这时候的李显却好像并没有在意薛仁贵等人的担忧,而是率领军队一路向东,先是洗劫了几个村庄的富户,逼令他们交出粮草,顺便抢了一些战马,却不再对那些不敢反抗的平民展开屠杀。待得休整完毕,备足粮草之时,到前方查探消息的探马也已经回来了。
“启禀大王,前方二十里外有一座军营,看起来应该有两千余人,末将从远处望去,见彼处营帐又高又宽,看起来应当是高句丽军储存物资粮秣之处。”负责查探消息的小队长杨名远来到李显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
“辛苦了,先吃点东西。”李显命将士们先给杨名远及麾下探马将士一些吃食,然后来到了程咬金面前,将消息向程咬金说了一遍。
“不知大王有何打算?”程咬金见李显不是单纯的说这个消息,好像是有几分的意动,便开口问道。
“吾准备将这座敌营给端了,若单纯只是驻兵,杀之何妨?若真是储存物资粮秣之处,便一把火烧却,此绝对能为我军主力征战形成帮助。
“大王此计甚妙,然则行动需谨慎,我等务必要事先探查清楚,附近是否还有敌军驻扎?有多少人驻扎?身在何方?以便我等能够在援军到达之前顺利撤走,并保证我等大军不会在撤退途中遇到敌军优势兵力围堵。”程咬金拈了拈胸前白花花的胡须,一脸严肃的说道。
“程老将军虑事周全,小王佩服。”李显对程咬金拱了拱手,然后站起身来,对杨名远吩咐了几句,又下令大军到五里外的河边安营扎寨。
两个时辰后,李显从杨名远处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远处的这座营地二十里外还有一座军营,营中看起来足有上万人马,应该是高句丽征调到前线作战的部队,而这座军营应该是为那上万人马的大营储备粮草之用,只不过那上万人马还未赶到辎重营,才会导致这等奇怪的现象。
“既然如此,那我等今夜便展开行动,烧毁这所辎重营,令那万人兵马无有粮草,拖延其出兵时间,或许能够为我军出一把力。”李显听完杨名远的报告之后,略略思索了一番,便下定了决心。
于是下令大军即刻埋锅造饭,好好休整一番,晚上带上火种,准备火烧辎重营。
当天夜里二更时分,这二百多人早早结束停当,顶盔贯甲,持着武器,带着火种,马裹蹄,人衔枚,在李显的率领下一路前行,只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便来到了敌军的营前,透过夜色也能看到,这座营寨修建的无比宽阔,透过点点火光还依稀能看到堆得高高的草料堆。
“诸位,接下来请听我命令,以举火为号,程老将军为左军,林典军为右军,本王自将中军杀入营中,张郎将(张德玉)带三十人于后阵击鼓,记住,我等这次只以烧敌辎重为主,并不是为了杀戮,因此只要完成任务便可从容退出,勿要延误了军机,毕竟敌军主力离此只有二十里,火光一起,立刻便会率军赶到,届时我等另有要务需要诸位一起做。”
敌军辎重营外,李显一脸严肃的对众将公布作战计划,这些计划都是他经过了仔细的斟酌,又经过程咬金略作修改之后才最终确定的,可以说是包含了他和程咬金两个人的智慧和经验,相信只要将领们严格按照计划执行,这次火攻绝对是十拿九稳的事,而现在已经深入了敌境上百里,他相信所有将士,即便是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林成,在这时候也只有全力配合李显,才有生还的希望。
而事实也的确就像李显所预估的那般,事已至此,那些忠心耿耿的王府卫士和深感李显救命之恩而誓死效忠的张德玉自不必说,便是林成现在也只有横下心来,暂时把自己完全交给李显,也才能够求得一线生机,在获得希望面前,到底是忠于皇后还是忠于周王,一切都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这二百来人分成左中右三军,分别来到了西、南、北三个营门口前,每一方都有十余名司鼓手,负责制造声势,迷惑敌人,专门空出了东门,以便敌军无心战斗,从此地逃走,这也是攻城战中一个著名的战术,叫做“围三缺一”。
“启禀大王,左军和右军皆已准备完毕,只待大王下令了。”传令官卢西承来到李显面前,缓缓拱手说道。
李显闻言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举火。”
“诺,举火。”
随着卢西承一声令下,只见中军西门处亮起了一团火光,随后李显率领中军,程咬金率领左军,林成率领右军尽皆杀进了营中,一时之间只见喊杀声、战鼓声如雷一般响起,这突然而至的响声让守营将士尽皆陷入了恐慌之中。
“将,将军,不好了,唐军袭营。”
“尔,尔说甚?此处非战地,何处来的唐军?”营中主将乞乞仲满闻言震惊不已,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可是那亲兵队长又如何知道这一切?只好无奈的说道:“末将亦不知由何处而来,可对方打的的的确确是唐军旗号。如今敌军已闯进营中,见人就杀,根据鼓点分析,彼方至少有三四千人,我军未谙战阵,根本不是对手,好在东门无有敌军,末将认为,我等不如先行撤出,徐图自保,之后再上报乞乞仲象大人,请大人调大兵镇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怎可如此?”乞乞仲满听了那亲兵队长之言,轻轻叹道:“我受乞乞仲象大人所托,镇守此辎重营,责任重大,不可不慎,如今怎能未见敌军踪影便擅自逃走?日后若是见了乞乞仲象大人,又该如何交代?”
却听那亲兵队长说道:“可这也是无奈之事啊,毕竟我军中将士尽皆老弱,如今又是敌众我寡,若是与敌交战,徒死无益,还不如先保住实力再说,更何况乞乞仲象大人乃是将军叔父,即便战后问罪,总不至于死啊,但将军若是执意守在此处,乞乞仲象大人即便想要营救,恐怕也是鞭长莫及啊,乞乞仲象大人如今只有将军这一个侄儿,将军若是有甚意外,我族群将来群龙无首,岂不是更加受人欺凌么?”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乞乞仲满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挥手下令,亲兵队伍护送他从大营东门逃走。
营内众将士受到唐军的猝然攻击,本来就是混乱不堪,兵无战意,将无战心,不过有些将士畏于军纪,还是在坚持着抵抗,虽然这种抵抗对于唐军来说其实很微弱,从头到尾只让十余名唐军受轻伤,但毕竟还是在抵抗,可是后来主将乞乞仲满率众率先逃走,这就让所有将士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抵抗之意,立刻四散而逃,实在逃不了的就弃械投降。
李显率领手下的将士们在营中横冲直撞,虽然有不少人也能够侥幸逃生,却也有三四百人被杀,同时还有二百余人投降。
李显下令收纳降兵,又命林成率军,除了留下必要的物资给养之外,其余的全部烧掉。与此同时又下令林成将俘虏全部杀掉,扔进火堆里毁尸灭迹,这才率领大军徐徐撤出。
而在李显大军离开后不久,看到了西面火起的乞乞仲象顿时大惊,立刻派人前去探查消息,探马还没走出军营便又回来,说是乞乞仲满有重要军情禀报,乞乞仲象见乞乞仲满竟然这时候回来,心中更是忧虑,连忙下令乞乞仲满立刻前来拜见。
“叔父啊,大事不好了,我军,我军遭到唐贼大军偷袭,上万人的队伍将侄儿军营包围,侄儿奋力拼杀,这才逃得一条生路,不过我军辎重却都被唐贼给抢去了,还望叔父为侄儿做主,将辎重从贼兵中在抢回来……”
“哼!尔这厮还敢胡说?”还没等乞乞仲满说完,便见乞乞仲象一声冷哼,将他打断,冷冷的说道。
“侄儿,侄儿不敢胡说,叔父明鉴。”
“好,今日吾便让尔看看尔有没有胡说。”乞乞仲象嘿嘿一声冷笑,将乞乞仲满拽出营帐,指着西面的天空说道:“尔可看到?西面天空火起,方向正是尔所宿营地,敌军若是抢劫物资,直接抢走了便是,何必又要纵火?如此看来,敌军定然人数不多,此等物资用不了,又不愿再令我等抢回,这才纵火焚烧,尔说尔奋勇从敌群中杀出,此更是胡言,尔战袍上无丝毫血迹,只有汗渍,表明尔根本便没有与敌交战,尔遭到敌军攻击,不仅不组织防御,反而望风而逃,导致我部数年积蓄被毁为一旦,今日还有何面目回来?来人,与我推出去,斩!乞乞仲满麾下将士畏敌如虎,不战而逃,尽皆依军法处置。”
“啊?叔父,叔父饶命啊,小侄可是你唯一的侄儿,也是你在部族中唯一的继承人,小侄死了,还有谁继承叔父大志,令我族人发展壮大耶?”乞乞仲满见叔父动了杀心,顿时惊恐至极,连忙出口求情道。
却不料乞乞仲象根本不予理睬,任凭左右亲兵将乞乞仲满的头颅斩下送入中军,这才缓缓说道:“昨日舍妻来信,我乞乞仲象得一佳儿,吾已为其取名祚荣,尔就不必担心吾之族群无人统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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