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玲珑醉 第十七节 行云流水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中年男人轻松的笑着说。

    水珑玉见他不仅神色如常，还毫无敌意，这才迟疑的说

    “前辈为什么要帮我?”

    中年男人看着满天的繁星依旧轻松的说“因为你帮我付了船费。”

    水珑玉一时无言，码头上她已经听出这位前辈并不简单了，但他却没有以武力威胁船家让他上船，而是礼貌的说打杂工来代替船费，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水珑玉单纯的这样认为，所以她出声制止无礼的船家，却没想到后来的这些。

    “前辈要如何帮我?”水珑玉疑惑的问。

    中年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笑着说“我可以教你一套剑法，只要你勤加修炼，以你的资质，最多十日就再也看不出你曾经使短匕的习惯了。”

    水珑玉一怔，她没有想到这个与她萍水相逢的前辈高手先是出口道出了她极力隐藏的秘密，后又说要帮她遮掩，甚至又提起教她武功。

    “怎么样，要不要学?”中年男人依旧笑意盈盈。

    水珑玉回过神说“我们在船上也只有三天的时间，真的能学会么?”

    中年男人却摇头笑了笑说“要不了三天，两天足以，今晚还能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何况我教我的，如果你两天学不会也怨不得我，我也还了你的人情，如何?”

    “那就有劳前辈了。”这位前辈的功力深不可测，如果想要她的命根本不用和她说这么多话，如果有什么阴谋，她如今与他人相隔甚远也不合情理。加上她觉得眼前这位前辈不像坏人，既然他这么坦荡的帮忙，又何必推辞，于是水珑玉接受了中年男人的提议。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那便开始吧。”

    “不是说明天?”水珑玉疑惑的说。

    中年男人顺手丢了一根木条给水珑玉说“早点学完早点休息，不要用你的兵器，免得引得人注意。”

    水珑玉点了点头，中年男人却已经开始舞剑，动作并不快，水珑玉期初以为他是为了迁就自己才故意舞的这么慢，但第一式整式演练完都是同样的速度。水珑玉不禁有些疑惑，可她没有问出口。

    因为中年男人已经开始舞第二式了，依旧还是这种速度，但不知为何，水珑玉所见的缓慢剑招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一般……

    直到中年男人开始舞动第三式，她才发觉看似缓慢的剑招实则有快有慢，张弛有度，但快时急快，快的一闪而过，慢时又极慢，以至于根本察觉不出快招。

    三式舞罢，中年男人把手中的棍子往旁边一放，依旧轻松的笑着说“小姑娘，你来试试。”

    水珑玉拿着手中的木条依照她领悟的套路一招一式的舞了起来。

    中年男人观察之下，神色微动，接着仔细的留意水珑玉所发的每一式，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经过一晚上的纠正，水珑玉已经能把三式剑招舞的一招不差。

    男人点了点头说“小姑娘的悟性果然不错，一晚上就学得七七八八，先去休息吧，起来我们继续。”

    说罢中年男人转身就走。

    水珑玉见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条，陷入沉思。这剑法乍看之下缓慢无力，犹如美人作舞，但却并非如此，虚虚实实，决计是精妙非凡的剑法。这位前辈这么轻易传授如此高超的剑法，到底意欲何为呢?水珑玉想不透……

    此时，寒琼宇在琼花山庄门口与秦楚齐道别。

    “多谢秦庄主的照顾和帮助。”

    秦楚齐微笑说“寒少侠不必记挂在心，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你与水姑娘可以说是一对璧人，我也希望他日看到你们背影成双。”

    寒琼宇嘴角有些苦涩，这个神色稍纵即逝并没有被秦楚齐察觉，他施礼说“借秦庄主吉言，我这便赶路去了。”

    “那我也不远送了。”秦楚齐说罢也微微施礼。

    寒琼宇转身上马离开。

    见他离开，秦蒙才问“庄主，为何要帮他们至此?曲盟主和钟先生并未授意啊。”

    秦楚齐眼神微动，才说“江湖中难免遇到些意料不到的困难，虽然最初是寒江城关照要照顾两位客人，但接触之后，我却觉得寒琼宇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冷淡。他的冷漠来自于他并不希望和任何人扯上关系，且是善意的。”

    “善意?”秦蒙不解。

    “与人相交，贵在交心。寒琼宇此人不与人相交，却会善意的吐露心声，你说这样的人真的怕因为周围人的困难而惹上麻烦么?”说罢秦楚齐转身离开。

    留下秦蒙一人独自站在门口仍是不解，但他望着寒琼宇离去的方向神色却变得冷漠……

    两日后，清晨。

    水珑玉舞出最后一招后收起木条，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不错，不仅剑招尽数记下，还领略了些许剑意，小姑娘的天资果然不凡，我倒是没有看走眼。”中年男人笑着说。

    “前辈说剑意?”水珑玉疑惑的说。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多了几分严肃说“意由心生，剑随意走。如果不对剑意领略深刻，那充其量也就是徒具其型罢了，不会有什么更高的造诣。而这套剑法注重的就是剑意，小姑娘还不通人事，这部分便只能慢慢来，急不得了。”

    水珑玉明白中年男人说的意思，她对人情世故的确非常陌生，就像他说的，意由心生，心却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中年男人见她沉默，轻松一笑说“不过，这套剑法对你应该也有很大的益处，即便没有剑意，只要你勤加练习还是能隐藏你原来的身份。若是他日你心境突变，再用剑法，或许你就能理解我今日所讲。”

    水珑玉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多谢前辈悉心教导。”

    中年男人依旧笑着说“对了，认识了这么多天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要是以后哪天我想起来找你，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你。”

    “晚辈姓水，名珑玉，居于江南。”水珑玉诚恳的说。

    “原来你住在江南，那刚好了，我此去就是要往江南。说不准我们下了船还能同路一段。”中年男人说着轻松的笑了笑。

    水珑玉这两天也习惯中年男人风趣的作风，她继续问“前辈既然不肯透露姓名，是否能告知此套剑法的名称?”

    “我当你在想什么呢，原来是这个。说来，这套剑法是我最近所创，还未有命名，不如你来给它起个名字可好?”中年男人笑着说。

    “这……剑法既是前辈所创，自然应该由前辈命名。如果由晚辈命名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水珑玉认真的说。

    中年男人晒然一笑“你还真是难得一见认真的性子，不如这样，你来提议，我来命名，不就是我命名了么?来，说说吧。”

    水珑玉见他并不是平日玩笑的样子，而是认真的看着她。她思索着说“前辈的剑法，慢中有快，快中有慢，乍看之下犹如美人舞剑，缓慢轻佻。观之许久才发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且剑随意走，变幻莫测。学得后，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并不拘谨……”

    “嗯，你刚才说，行云流水。这套剑法就叫行云流水。”中年男人并不在意的说。

    水珑玉一怔，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决定了，这位前辈随性的程度多少让她有些惊诧。不过虽然说不出什么原因，水珑玉总觉得这套剑法也只有这位前辈这样的人才创的出来。

    正在她想的入神时，船身的方向传来了许多呼喊声。

    ……“来人啊，船舱失窃了!”

    “快抓住那个盗贼，船货也敢偷。”

    “他就躲在船舱里，大家把他揪出来!”

    船身哄闹不已，中年男人看着船身的方向却有了兴致说

    “这一路上到是热闹。小姑娘，我们也去看看?”

    水珑玉点了点头，两人朝着船身的方向走去。

    船身挤满了人，对着脚下的暗门围成了一圈，所有人都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水珑玉知道，这个暗门是通向船舱。这群人虽然呼和的厉害，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去，这让水珑玉有些不解。

    “小姑娘，你知道这群人为什么就在这儿嚷嚷却不下去么?”中年男人低声问。

    水珑玉微微摇头，表示不明白。

    “船舱在船的底部，如果这下面真的有他们要抓的人，万一他们把这个人逼疯了，那人来个破釜沉舟，沉了整艘船，那大家都要淹死在这江里了。”中年男人虽然说的惊险，他本人却依旧很轻松。

    但水珑玉却明白了中年男人的意思，点头说“我明白了，所以他们想等今天船在枫桥镇停稳后在抓这个人出来。”

    “喂!你们两个不说话，没人当你们哑巴。难道你们也是这厮的同伙儿?”旁边一个手持大刀的大汉凶神恶煞的说。

    中年男人却摇头说“我们可没这个意思，只不过我有个提议，保证你们拿回货物。”

    “什么提议?”领头的人说。

    “大家各让一步，让那人把偷了的东西还回来就是了，你们也不用守着这暗门防止他逃走。这样对大家都好。”中年男人说。

    “这位前辈想的未免太过于简单。”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