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今天潘若明几点会带合约过来。”九文区区长方允则揉了揉太阳,在办公室泡了一壶茶,询问在整理材料的秘书张奇。
“下午两点。”将桌面上的所有材料归类整理到文件袋,张奇抬头回答道。
这一周,方允则的工作非常繁重。在处理九文区日常工作的同时,还要快速推进九文区河道净化项目,同时与异度绿化公司那个难缠的女经理的谈判,也耗费很多精力。当然,城市河道治理,是一个综合性非常强的工程,林曾的净化水质的植物,只能保证对河道现有水质的净化。但要从根本上治理河道污水问题,方允则还要考虑截污整治,垃圾打捞,增加内河河水循环等方方面面的问题。
方允则不知道,如果不是林曾提前和潘若明打招呼,尽可能快速的完成这个政府订单,他们会面临更难对付的情况。
潘若明认为,九文区财政很宽裕,上次没有任何效果的河道改造工程,就耗费上千万,每年也在清淤上投入巨额资金。既然如此,自己的公司必须争取到足够的利益。
“几乎可以预见,净泉凤眼莲的最大客户,就是各地的政府部分。以这次九文区河道清理为首例,为以后和其他地区合作建立模板。”这是潘若明对林曾所说的话。
林曾从生长引导剂的制作中解脱出来后,将更多的时间,投入植物的研究中。
对于和政府的谈判,林曾除了保持关注,并没有插手。
他的认识很清晰,他总要从这些管理事务中脱离出来,而潘若明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能力,让林曾比较放心。
如果不是任务时间的限制,林曾甚至连催促都不会。
等九文区政府和异度绿化公司正式签订“九文区九条河道及各湖泊的生物治理工程”的合约后,在方允则的期待下,异度绿化公司的施工人员进驻九文区污染最严重的河道。
如果完成这个项目的订单,异度绿化公司将会获得一千两百万的治理费用。
这是公司目前最大的订单。
其实潘若明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如果不是林曾着急,再给她更充足的时间和九文区政府谈判,她完全可以拿到更高的价格。
说实话,净泉凤眼莲的种植,比地毯草还要轻松。先估算河道面积,确定种植数量,然后直接将种苗放入河心就好。
林曾在苗圃,用普通的容器,将每粒净泉凤眼莲的种子,催芽生长到一平方米左右面积。
清河市九文区紫衣巷位于是清河市的最古老的城区。这一片民居,始建于明朝中年,繁荣于清中期,因为海西省位于群山环绕的地形中,地形封闭,但受战乱影响较小,这一片区域的民居保留极好。
布局合理的九条老巷子,构成了这片民居的基础结构。最大的特色是,这片区域,曾经住过大量的名人,几乎是名人故居的集中地,随意列举,都是历史书上赫赫有名,留名青史的人物。
非常庆幸的是,这九巷民居,并未在城市的发展中,完全被高楼大厦吞没,反而在二十年前,清河市启动的民居保护和改造工作里,获得新的活力。
如今,九巷民居被打造成清河市一张极具特色的旅游名片,遍布文化馆老字号,环境雅致,游人如梭。但建筑可翻新,天然的环境却很难改变。
一个来到紫衣巷旅游的男孩,笑嘻嘻地坐在沿河的食铺中,指着店铺后的一条河道,好奇地转头询问吃小吃的父亲:“老爸,为什么这家店后面有一个臭水沟?”
吃着清河市特色小吃的男孩父亲,一口浓郁的川省口音,往外看了看,摇摇头,对儿子解释道:“儿子,这不是臭水沟,这是曾经的城市内河。受到城市建设的影响,逐渐变成这副模样。”
“那为什么不填,可以用来盖房子?”小男孩不知世情,天真问道。
男孩的爸爸,放下调羹,用手机查了一番资料,才回答儿子的提问:“你别看这个河道水很黑,河面也不大,其实在几百年前,这些房子,正是因为这条河,才会沿河建造。甚至就在五六十年前,河岸旁的居民,还是用河里的水洗衣服。而且在雨季,还能排水,如果填掉,城市一下雨,就会发水灾啊!”
“哇,用这个水洗衣服,不是越洗越脏吗?”小男孩夸张的叫起来,摇摇头,一点儿也不相信。
“你爸爸说的对。”这时,旁边桌子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插话,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郁清河方言的味道,听起来并不标准,“清河市自古河网发达,民居依河水而建,靠着河水生活。城市内,一共有大大小小的人工和天然河流共计123条,在我小的时候,这条雪明河还是非常清澈,河里可以摸鱼捉虾,我们的衣服,都是扛到河边清洗。可惜,水质越来越坏,还有一个顺口溜‘50年代淘米洗菜、60年代洗衣灌溉、70年代臭不可闻,80年代鱼虾断代’。”
小男孩不过七八岁左右,还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么脏的河里洗衣服,他听了一会儿,不起劲地趴在窗户上,东张西望。而他的父亲,发现这位老者对清河市文化历史如数家珍,兴致勃勃地同老人家聊了起来,还从这位老人口中,知道了几家地道的清河美食的地址,决定等会儿带儿子尝一尝。
“爸爸!爸爸!”小男孩的父亲正聊得高兴,突然趴在窗户上看风景的男孩兴奋地转过头,指着河里喊道,“爸爸,你看,那两个叔叔在干什么?他们在捉鱼吗?”
小男孩的爸爸和邻桌的老大爷不约而同地向窗外看去。
他们看到两个年轻的工人从岸边爬下来,将一片绿油油的植物,放入河里,然后用随身的长竹竿将那片植物往河中心推去,这条河道不过五六米宽,
“他们应该是在种植河上的水生植物。”小男孩的爸爸,看两个年轻的工人,只放下一块不大的绿色植物,有些疑惑地说道。
“他们怎么才种了那么一点点,很快就会被鱼吃光了。”小男孩皱着眉头,不满意地摇头摆脑。
坐在邻桌的老者也跟着摇摇头,说道:“这几年见过市政对河道治理施工好几次,但是情况始终未曾好转,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策略,希望能稍微改善情况。”
说起来,紫衣巷这条内河,情况已经相对不错。因为处在旅游景区,政府时常派人清淤灌水,保持河道,虽然溪水浑浊,但至少不会恶臭连连。
而清河市那些不处于景区内部的内河水,有一些简直是附近居民日常生活的噩梦。
刚才和外地游客闲聊的老者付书新,是原本清河市师范学院历史系的教授,主要研究海西历史文化。他的住处,就在距离雪明河不不远的洗马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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