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点头:“刚才已经让侍卫去了。顾老,你对此事是何看法?”
顾老叹了一口气,“只怕是有心人为之。我不愿把人想得那么坏,只是,此事早晚牵扯到饭庄,我却不能袖手旁观。”
正说着,就见一队衙役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
“天泉饭庄的人听着!十香园的肉、菜,全是天泉饭庄供应,十香园的饭菜吃死了人,天泉饭庄难逃干系!衙门有令,天泉饭庄老板、掌柜、采办、送菜的小厮,火速缉拿归案!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部给我抓起来,带去衙门对质!”
顾老跟云叶相互看了一眼,果然来了!
齐掌柜和王大梁都大吃一惊,见衙役们冲过来,忙往前挡住。
饭庄里的伙计和厨师们也听到了风声,见衙门要冲击来抓人,一声招呼,都围了过来。
都是年轻的壮小伙子,看起来比衙役们的人数还要多。
此时,梁氏百货的人也发现了不对。见天泉饭庄被看热闹的人给围了,都忙挤进人群,见衙役们拿枪拿刀地要抓云叶跟顾老,都吓了一大跳!
云叶见门口围得人越来越多,知道事情发展下去对饭庄不利;自己本就准备去衙门一趟,只是,如此被捉拿去了,却万万不能。
见顾老和宁府的侍卫们上前,恐众人打起来,倒把事情闹大了。
云叶拦住顾老等人,上前一步,对领头的衙役道:“我们给十香园送货不假,却可以保证货物万无一失。天泉饭庄今天爆满,吃饭的几百人,都平平安安的,可见我们的食材都是好的。衙门让我去配合调查可以,说缉拿归案,实在不该!”
那领头衙役却一梗脖子,“我不知道什么该不该的,咱们是奉命办事,来人,捆起来!”
顾老怒,骂道:“一群瞎了眼的混账,也不看看这是谁?!宁夫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上前一脚就要踹过去,齐掌柜忙拉住了。
宁府侍卫们也仗剑上前,一副拼命的架势。几个衙役们见势不好,也忙抽出刀来。
有几个衙役不敢惹云叶和顾老,便过来抓齐掌柜和梁瑞扬两个。
厨师和伙计们忙上前,把两人挡在身后。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云叶看着场面乱哄哄的,眉头紧皱。
自己虽是宁寒的妻子,却没有诰封,说起来,不过就是个商户。
顾老曾经做过兵部侍郎,却早就退休了!这些衙役的小兵,还不一定听说过他,更不用说买他的账。
宁府的几个侍卫倒是在这里,却都是没有什么品级的。
要是卫萍或者廖智几个在就好了,他们虽是宁寒的侍卫,却都是五品以上的职级,可惜,今天恰巧都不在。
宁寒不来,自己和顾老的身份挡不住衙役们执法。
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看来,今天这趟是必须要去的了。
云叶看着领头的衙役,冷冷地道:“事情跟我们饭庄有牵连,我们去一趟也没什么。再说了,好好领着我们,也就去了。若是敢拿绳子捆人,哼,你们问问这几个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宁府的几个侍卫横眉立目,怒瞪着衙役们,道:“敢动我们夫人一根头发,当场砍杀!”
梁氏百货的王掌柜是个精明的,早就看出来事情不妥。见天泉饭庄的人顾不上,忙转身回店里拿了一个银元宝。
分开众人,上前拉住那衙役头头的手,暗中塞了银子,附耳低语,“这可是宁将军的夫人,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
事情紧急,又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能多说。不过,短短两句话,那衙役头头却也知道意思了。
几人是领了官差来的,对宁寒虽心中有些怯,却并不怕。
却也听说过宁寒的手段,此时又收了好处,几个衙役相互看了一眼,领头的便道:“事情虽未定案,天泉饭庄难逃审判。不捆便不捆,走吧!”
说着,几个转身在前头带路,剩下的几个便在身后压阵,把云叶、顾老、齐掌柜、梁瑞扬围在中间。
云叶拉着梁瑞扬的手,低声问道:“怕吗?”
梁瑞扬挣脱了云叶的手,身子挺得直直的,道:“夫人,我不怕。咱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顾老笑着点头,“好小子,就该如此。”
齐掌柜看着身边的衙役们,却怒气冲冲地道:“真是岂有此理!”
路人围观的不少,有些闲着无事的便跟去瞧热闹。
有些人不解,在路边议论纷纷。
“怎地连天泉饭庄的人也给抓了?”
“说得是啊,不是十香园出了人命吗?”
“刚才不是说了嘛,十香园的肉和菜,都是天泉饭庄给供的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脱不了干系呢!”
“哎呀,老板娘可是宁将军的夫人!衙门捉了她,不怕宁将军带着大军灭了衙门?”
“胡说什么!宁将军哪里是那种暴虐不讲理的人?”
“就是!宁将军英明神武、功高盖世,娶的夫人定是贤惠之人,怎会拿有毒的食材给十香园?定是衙门那糊涂官搞错了!”
“走,倒要看个结果!”
“……”
大街上一时乱了起来,众人走在前头,身后跟了几百上千的人!
几人一走,王大梁便成了店里的主心骨。虽心乱如麻,到底转身安抚了众人,吩咐大家看好店,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带着几个人忙跟上。
梁氏百货的王掌柜也忙派人跟着,自己亲自去了梁府。门房却说:“爷出门了,后日才回。夫人倒在呢,你看……”
王掌柜忙道:“那我就不进了。千万别跟夫人说我来过,若是爷回来了,倒要即刻告诉他过来店里一趟。”
夫人不到一月便要临盆,再急出个好歹来,自己可真罪该万死了。
且说云叶。
一众人跟着衙役来到衙门,一进院门便大吃一惊!
院中,丁陌文被衙役们摁着,粗重的水火棍一下一下打下来!
云叶怒火中烧,怒吼:“给我住手!”
衙役们却哪里管她,只管“噼里啪啦”地行刑!
丁陌文满头是汗,牙关紧紧咬着,却一声不吭。
看见云叶等人进来,丁陌文大怒!忍着痛,冲着衙役们高声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牵连无辜好人,我说了,此事跟天泉饭庄毫无干系!”
顾老见丁陌文疼得脸色紫涨、额头青筋鼓出多高,忙上前,“丁老板,可还好?”
丁陌文忍着疼,“对不住,拖累你们了!”
府尹本在堂上坐着,见云叶等人进了院子,大声吼道:“带进来!”
云叶忍着气,抬脚进了大堂。
府尹看着走进来的云叶等人,冷冰冰地问道:“堂下何人?”
顾老怒:“混账!你传的人,你不知道是谁吗?明知故问!我看你就是个白拿俸禄的混蛋!”
说起来,能做京城府尹的也不是善茬。
这府尹姓左,从外地调入京城不过一年;人也年轻,并不认识顾老。
平日见惯了别人奉承的脸,又得了三王爷的好处,哪里还把谁放在眼里?
此时,当着衙役和百姓们的面,堂堂京城府尹,被一个老头子呼来喝去,十分愤怒。
“啪”地一拍惊堂木,左府尹怒吼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咆哮公堂、藐视皇家法度?来人,给我拉出去,让这老不死的尝尝水火棍的厉害!”
顾老气笑了,“这是哪里过来的混账?胆敢骂我老不死的?皇上倒还喜欢我活得长,你竟然敢嫌我老不死?”
左府尹闻言,倒是一愣。
云叶气得脸色紫涨,怒道:“果真是个混账!不问案子,上来便要行刑!可知多少好人就是如此屈打成招!门外丁老板是无辜的!你快让衙役们住手!若是打出好歹来,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左府尹看着云叶,眼前微微眯起。
这就是宁寒的夫人?
堂堂皇室贵胄,娶个农女,还跟个宝贝似的!可见人言皆不可尽信,说什么宁将军英明神武,我看却是个糊涂虫!
左府尹懒懒地靠在椅上,泛黄的面皮冷冷地、粗黑的眉头紧皱,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顾老抬步就要上前,齐掌柜忙拉住了,“在下皆是天泉饭庄的。我是掌柜,这是我们老板宁夫人。”
左府尹冷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眼睛蔑视地看着云叶,问:“你是老板?”
云叶大眼满是怒火,大声道:“是!我是天泉饭庄的老板云叶!”
左府尹挑眉,“云老板,我知道你是宁夫人。不过呢,吾乃清官!另,成国法度严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将军来了,也包庇不得。这话可对?”
顾老怒:“对个屁!我们夫人无罪!”
左府尹猛地转向顾老,怒道:“你这刁民!就是欠打!来人……”
云叶忍着气,道:“大人,他只是采办,我是老板,有话只管问我。”
左府尹果然被云叶转移了注意力,道:“十香园的饭菜吃死了一个、中毒四个,有轻有重,此时都在医馆呢。你们给十香园供货也有几年了吧?上次有人中毒,十香园顶了罪,你们却毫发无损,这次却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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