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没有反抗,她忽然安静的令人害怕。她空洞的双眸,以陌生的温度望向窗棂,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白窗纱,她看到了远方七彩的虹。那靓丽的颜色,温暖的阳光,距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穷极一生也够不着。
“你说,人死后会飞去天上,还是掉入地狱?好人肯定会上天吧,那我呢,我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喃喃低语,这个问题令她迷茫,她纠结的表情,像是遇到了很大的难题。
孟萧岑扯下她的裹胸布,气息粗重而凌乱,“孟长歌,你给我闭嘴!”
裸露的肌肤,忽起凉意,长歌忍不住咬唇,她依然不看他,亦不喊停,只自顾自的轻声说话,“怎么办?我娘是个善良的人,她肯定在天上等我,可是……可是我也许会去地下啊,我见不到我娘了,怎么办呢?”
“孟长歌!”
孟萧岑气急败坏的叱她,重瞳中欲与怒交织,他咬牙切齿,“你别妄想以死威胁我,更不必搬出夙雪干扰我!我告诉你,死很容易,难的是活着的人,若你自尽,不止是离岸,这靖王府上上下下但凡与你交好的人,全部都会为你陪葬!”
音落,他扯下她的绸裤,势在必得的眼神,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在劫难逃,她不禁嗤笑出声,“若我娘泉下有知,她一定后悔当年帮过你!”
此言一出,孟萧岑深受刺激,他俊容扭曲,带着吞噬与毁灭的疯狂,强闯入她的身体,撕裂了她最后的尊严……
长歌仰头,眼珠翻成了白色,心脏跳跃的速度,在一点一点的减慢,她终于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很痛,很痛。
痛得她模糊了记忆,尹简的脸在眼前渐渐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拼凑。
院里隐约有焦急的声音传来,纷杂吵嚷,可是长歌已经没有了力气仔细听,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孟萧岑没有停止,他十指如铁钳般扣着她双肩,如癫狂的兽,狠狠的发泄着压在心底的嫉与恨,他说,“夙雪爱的人是尹诺,你爱上了尹简,为什么你们母女都把真心给了姓尹的?我不甘心!长歌,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为我生儿育女,哪怕是死,你我也要同穴而葬!”
“让我进去!”
离岸急怒攻心,嗓音拔高了几倍,孟德更是心急,可却坚决阻止离岸靠近孟萧岑的卧房,他脑门冒着热汗,“迎亲时辰已过,王爷还未出来,必定在办重要的事情,若贸然叨扰,你我死罪难免啊!”
“不管什么罪,我一人承担,你休要拦我!”离岸手握剑柄,目中杀气尽显,从昨夜至今,他毫无长歌的消息,不祥的预感,令他坐立不安的大胆闯入主院来寻人。
“放肆!”
“我要见长歌!”离岸誓不相让,“谁敢拦我,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孟德大怒,“来人,拿下离岸!”
侍卫听令,立刻挥刀相向!
离岸拔剑而出,浑然不顾后果的强闯犯上!
房内,孟萧岑片刻后终于抽身而出,他看着长歌晕厥不醒的模样,生理的块感却抵不上内心的痛苦,他大掌轻抚她的脸庞,如鲠在喉,“歌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爱你。你说得对,我后悔了,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派你潜伏大秦。你果然……果然不是处子之身了,你这是对我最狠的报复!不过,你现在也是我的女人了,我们是夫妻,我不可能休了你,永远不可能!”
外面的打斗声愈来愈烈,吉时也在一分分流逝。
孟萧岑下床,整理好身上的大红喜服,然后不慌不忙的为长歌把脱掉的衣衫一件件穿上,临走之前,又倾身吻了吻她泛白的双唇,喃喃告别,“乖乖的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离岸武功虽高,奈何侍卫众多,他一时脱不了身,正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卧房的门开了,孟萧岑的身影出现,他冷冷淡淡的下令,“住手!”
一干侍卫听命撤离,离岸快步近前,单膝一跪,“属下罪该万死!”
孟萧岑目透凌厉,“离岸,你的主子是本王,记清楚你的身份!这一次看在长歌的面上,本王免你的罪,如若再犯,自裁谢罪!”
“是,属下多谢主上不杀之恩!”离岸叩头。
孟萧岑迈步,经过离岸身边时,说道:“长歌在里面,替本王看着她,没有本王命令,你二人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属下遵命!”
孟萧岑疾步远去,今日是他的大日子,因为长歌,他已耽误太久。
离岸隐忍着不安,轻轻踏入这间他不曾来过的禁地,房中无人,他直奔内室,悄无声息的宁静,令他揪心轻唤,“长歌!”
无人应答。
离岸目光投向落地的床帐,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他蹙眉上前,一把掀起帐子,道:“孟长歌,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赖床?”
然而,长歌依然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离岸心神一紧,连忙伸出双指探查长歌的鼻息,幸好没死,不过呼吸频率异常,他可以确定她不是睡着了,而是处于昏迷状态!
“长歌!”
“长歌,你醒一醒!”
离岸不放心,焦急的一边呼唤,一边去掐她的人中。良久,长歌终于悠悠苏醒,她涣散的瞳孔,映入离岸的脸,她茫然的看着他,表情呆滞不言不语。
离岸不禁急声问道:“长歌,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昏过去?”
长歌眼珠微微转动,她环视着屋子,似在寻找着什么,离岸会意,忙道:“王爷不在,他去往相府迎亲了。”
“离岸。”长歌双唇蠕动,嗓音细如蚊蚁,“我好痛。”
“你受伤了吗?哪儿痛?”
“哪里都痛。”
“长歌!”
她眼眶中突兀的溢出的液体,令离岸慌了神,他手忙脚乱的想扶她坐起来,却发现她竟然动不了,他不由震惊的扬高了音,“你被点穴了?”
长歌“嗯”了一声,泪水肆意汹涌,“我还被他襁爆了。他答应我不再对付凤寒天和尹简,原来全是假的,我要跟他解除婚约关系,他一怒之下便夺了我的身子。”
离岸一震,脸色渐渐发白,就是那会儿的事么?他的担心,果然成谶!为什么他竭尽全力保护的姑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遭人欺凌?他算什么男人?他有何颜面面对她无助悲痛的眼泪?
离岸扬手甩了自己两巴掌,他发狠的眼神,眸底蓄积的杀意,惊吓到了长歌,“你干什么?不许冲动!”
离岸不答,他找到长歌被封的穴位,一一为她解穴,血液不畅过久,长歌四肢仍是僵硬,离岸抱她坐起来,为她活动手脚,她泣声低语,“离岸,你不可以对孟萧岑做什么,他纵使伤我至深,他亦是养育你我成人的恩人!”
“你处处为别人着想,何时想过自己?”离岸怒道。
长歌把头伏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无力的闭上眼睛,“我也想自私,可惜我生来便做不到。离岸,死很容易,可是,我放不下你。”
“孟长歌,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死?”离岸紧紧抱住她纤瘦的身子,发热的眸子终是无法隐忍的浸起了水光,他凄声道:“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好。”长歌轻声应下,她哭着哭着竟笑了,“孟萧岑的恩情,我算是报了吧,我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离岸抬起衣袖,胡乱擦拭长歌的泪水,“靖王府我们出不去了,须想别的法子。”
“他一心想留住我,不止靖王府,可能京都城门都已戒严!”
“那怎么办?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杀不出去!”
“硬拼自是不可能,但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容我想一想。”
在长歌思考的过程中,离岸找寻了些点心,让她先填饱肚子,他出门探查一番,果然主院增加了守卫,且明确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正大光明的走出主院,都是极为困难之事!
长歌心浮气燥的将孟萧岑的房间乱翻一气,她找到一个羊脂玉扳指,又翻出一个玛瑙坠子,她统统收入囊中,打算逃出去之后变卖成银子生活。枕头被她一脚踢飞,枕下竟露出一块玄铁令牌,她拿起一看,不禁大喜,“离岸,快瞧瞧!”
离岸握拳,“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在主上派兵追来之前,我们出入任何一道城门都没有问题!”
“事不宜迟,我们走!”
长歌拿出火折子,怀着悲怆与决然,点燃了床帐,火焰顷刻间吞噬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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