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处雅致的院子前,院门没有锁,明萱就径自走进去了。阿诚觉得不妥,就也下车跟在她身后。
“沈心念,你跟你娘还真是像,总爱吟诗作赋的,看你模样也算标致的,怎么就没个富家少爷看上你呢?也好早点嫁人孝敬我们二老。”说话的女子着一身玫粉色的旗袍,翘着二郎腿靠坐在软榻上嗑着瓜子。
“舅妈,您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想找个富家少爷。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毕业之后我马上找份工作,到时候一样会孝敬您和舅舅。”这个叫沈心念的女孩咬着嘴唇,隐忍的说。
“真不想找个少爷?要不是想着攀权附贵,怎么人家走了还给女儿取了名字叫‘心念’?是盼着有朝一日父女相认的时候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情吧。”妇人呷了口茶,嘴上依旧刻薄。
“舅妈,您想多了。我先去陪弟弟温书了。”沈心念转身要走,正迎上了阿诚和明萱的目光。
“你们……怎么来了?”沈心念神色窘迫。
“心念,刚才走的匆忙,我忘了找你拿台本了。”明萱吐吐舌头。
“我进去拿给你,你在门口等着我吧。”沈心念说罢转身回屋去。
阿诚见状拉着明萱退出了院子,“看来你这位同学在家里过得可不自在呢,今天被你撞见了这一幕,她肯定是要难受了。”
“我也没想到她在家会是这个样子啊,上次还说介绍你们认识来着。她舅舅是个大学者,真想不通怎么会讨个这样的老婆。平时看她在学校里温顺谦和的,谁知道竟然……”
“她是广播里读诗那个女孩?”阿诚听她说话便觉得熟悉,没想到许多事情都是这样凑巧。
“是呀,沈心念~当初我们老师就说,这姑娘读起诗来那是‘用心在念’,所以格外好听。没想到,是她娘‘情有所属,心心念念’。”
“好了,别再这样说人家!到了学校也不许乱说。”阿诚厉声喝止明萱,他向来不喜欢背后讲人是非。
沈心念拿了台本走出来,看见阿诚和明萱仍有些不好意思。
“心念,这是我二哥明诚。阿诚哥,这是我同学沈心念。”明萱介绍着。
“明少爷好。今天,真是见笑了。”沈心念低下头。
“怎么会呢,家中长辈训斥两句本就是平常事嘛,以前大姐在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犯错了还要挨板子呢。”阿诚自揭糗事,果然沈心念莞尔一笑。
“心念,阿诚哥说得对,你别多想,平时他和大哥也对我很凶的。”明萱接过台本,就与沈心念告辞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心念细细打量这位明家的二少爷。
回家的路上阿诚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沈心念,干净的像茉莉花一样的女孩,因为在人屋檐下,被那般野蛮的对待。阿诚不禁想起小时候,桂姨突然性情大变对他肆意虐打,那段日子在他心中留下了很大阴影,如果不是大哥大姐的收养和教导,现在的他境况应该还不如这位沈小姐。
阿诚一路上没说什么话,明萱也是难得的安静。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明楼还没有回来。阿诚跟着明萱进屋后心里仍旧不踏实,就说要回办公室去看看,让明萱自己先吃饭休息,估计他们要很晚才能回来。
阿诚漫无目的在街上开着车,不知不觉中竟又绕回了沈家小院附近。他下了车,又不好这样冒昧打扰,就在路边来回踱着步子。
“梓桓,你小心些看着路。幸亏有你,要不然姐姐真不知道怎么办呢。”阿诚循声望去,是沈心念和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手里提着两袋衣饰,显得有些吃力。
“姐,你跟我客气什么呀,就是我妈她脾气不好,那样对你……你别怪她行么?”少年说着低下了头。
“傻弟弟,姐姐怎么会怪舅妈呢。那时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来找你们,要不是舅舅和舅妈收留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沈心念安慰弟弟道。
阿诚没有多想就赶忙上去帮忙,沈心念楞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少年开心极了,甩动着早已酸痛的手腕,向阿诚连声道谢。到了门口,阿诚有些踟蹰,“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梓桓,你拿着东西先进去吧,姐姐跟朋友说几句话。”沈心念温声说。
“明少爷怎么又回来了?”沈心念看着阿诚问。
“我就是……也没什么事,随便转转。你有空么,我们走走。”
“明少爷都是这样约女孩子的么?”沈心念有些不自在。
“当然不是!”阿诚急于否定的样子有些滑稽,“还有,既然你都跟弟弟说我是你的朋友,那能不能不要叫我明少爷了呢,你是明萱的同学,就也叫我阿诚哥吧。”朦胧的月光之下,阿诚的眼光灿若星空。
“……好。”沈心念低着头,轻声应道。
月光下的两人走在静谧的小街,谈诗词歌赋,也聊人生理想。
看着眼前的女孩,阿诚想问问她的身世,像哥哥一样能时时关心她、保护她。也想跟她讲自己的过往,鼓励她、宽慰她。
可是,他也不想一次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他希望他们,还有来日方长。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沈心念说。
“好,我送你。”聊了这许多话之后,阿诚心里畅快了许多。
下午离开之后阿诚总怕她心里难过,其实细想想,她在这样的家里生活,今天的情景也不会是第一次发生,怕是已经习惯了。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小时候受了太多苦,他懂得那种绝望和无助。看到一个女孩跟他一样在压迫下生活,就莫名有些心疼,想要去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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