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身力气,吐了她一脸口水,“我不会做的,你别做梦了!”
红姐扔掉香烟,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把我打倒在地,紧接着,她又尖又细的高跟鞋不停的踹着我的肚子,每一下都像一根钉子钉进我的皮肉里,我痛得蜷缩在地上,绝望得想去死。
红姐边踢我,边恶狠狠的骂,“敢吐老娘口水,老娘要你的命!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敢跟老娘呛?落到老娘手里,还敢不听话,老娘打断你的骨头,看你还硬不硬!”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女人,翘着腿聊天嗑瓜子,见我被打,她们投过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个个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收回目光,继续嘻嘻哈哈聊天。
我没有吭声,也没有求饶,死死忍着,因为太痛,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耳朵里嗡嗡嗡的响,她们笑嘻嘻的谈论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冷嘲热讽的说道,“都到这里了,还装什么纯?老实听话不就好了,还能挣钱。”
另一个说,“你懂什么?有些人就是蠢,多打几顿就好了,包管到最后比谁都乖。”
“其实嘛,有句俗话,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叫当了那什么还立牌坊……”
“没错没错,都是做这种事的,还装什么装?”
她们凑在一起,笑了起来,笑声很刺耳。
我身上很痛,心里很冷,我不知道她们中有没有人经历过我的处境,如果有,当初被打被关小黑屋的痛苦,难道她们忘记了吗?为什么面对同样遭遇的我,她们不仅不同情,还冷嘲热讽?
如果没有,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们面前被殴打被折磨,难道她们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难道人的心,真的冷漠到这种地步?
我不知道偷偷给我喂水的那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是不是她们中的某一个人。
肚子实在太痛了,我无意识的抱紧肚子,蜷缩成一团。
“你还敢躲?”
红姐的高跟鞋,狠狠踹在我的后背上,我痛得抖了一抖,客厅里女人们不再讨论我,改为讨论客人,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
我不知红姐踢了我多久,因为很快我就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杂物间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门重新被锁上。
我在黑暗中,忍着一身的剧痛,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到处是伤,稍微一动,便痛得我直抽冷气。
我在黑暗里坐着,又饿又渴,身上发烫,我知道自己发烧了,隔壁的房间再次传来奇怪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每到夜晚,它就准时响起,陪伴我度过这几个孤独煎熬的夜晚,从一开始听得面红耳赤,羞耻难当,到现在我已经有点习惯了。
这样的改变,让我觉得恐慌,我害怕被关在这里久了,最后会变成和那些女人一样,对这种事情觉得习以为常,甚至毫无羞耻的和姐妹们津津乐道,议论着客人出手大不大方。
到了半夜,隔壁的声音停止了,心满意足的客人离开了按摩店。
我睡不着,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离开的是刘哥。
我不死心的想拍门求救,忽然听见刘哥说道,“管好你这里的小姐,别闹出事来,我可不想再过来!”
红姐赔着笑,“是是是,刘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她们,绝对不会再给刘哥添麻烦,刘哥慢走。”
刘哥走后,我听见有人对红姐说,“不是说有种东西,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妞的,给她灌下去,再犟的犟驴子也得乖得跟兔子一样。”
那声音很熟悉,是那天抓我回来的胡茬男阿成。
“这种东西,哪个场子里没有呢?那小丫头,打不服,我就给她灌,落我手里,还想跑出去不成?”
红姐的声音透着狂妄和得意,我的心很冷。
“送出去的礼,加上雪儿今天没陪客人,一下少赚了三四千,都是因为那个臭丫头!气死我了!”
一个有点娘的声音,温柔的安慰着气愤的红姐,“红姐别担心,等以后她乖乖听话了,再多的钱也能挣回来。”
是那天在一楼堵住门的小白脸。
红姐仍是气恼的骂人,小白脸换了个话题,“红姐,你说谁这么无聊,跑去报警?”
红姐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才说道,“管他是谁,这事算是过去了,以后你们都注意点。对了,那小妞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关着呢,一点声音也没有,老实着呢。”
答话的是胡茬男阿成。
“她还敢不老实?警察也救不了她,没人能救她,挨了一顿打还不老实,那就继续打!打到听话为止。”
红姐的声音充满得意,停顿片刻,她的语气有些困惑,“这么久一点声音都没有,该不会出事了吧?开门看看!”
我慌忙爬到单人床上装睡,门打开后,我听到红姐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到床边,一只冰冷粘湿的手摸上我的额头,我强忍着打开那只手的冲动,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么烫?看来发烧了!”
“发烧好啊,烧成傻子,让干啥就干啥。”
小白脸高兴的说道,红姐瞪了他一眼,开口便骂,“你才傻子!这丫头读过书,又是个雏,值钱得很,我等着靠她拉大客的,烧成了傻子,傻不拉几的,连话都不会说,哪个有钱有身份的客人喜欢?一个傻子,只能招呼一些农民工,干苦力的客人,能赚多少钱?太亏!”
“红姐说得对,那现在怎么办?”
小白脸笑嘻嘻的说道,红姐没好气的嚷嚷,“能怎么办?给她退烧啊!这几天先养着,等养好了伤,就让她做事!我有个姐妹,认识好些有钱的老板,就喜欢雏,等我打个电话给她,把那些老板都叫来,谁出的钱多,就给谁。”
“这丫头骨头太硬,上次把阿成胳膊上咬了个好深的牙印,万一到时候发起疯来……”
“哼!怕什么?再硬的骨头,我红姐都啃过,雪儿当初骨头硬不硬?肋骨都打断了,还不肯答应,现在看她多听话!”
红姐得意洋洋的说着以前的丰功伟绩,她口中的雪儿是谁?这个名字出现得很频繁,今晚伺候刘哥的就是她。
我记得那一夜被红姐带回来时,曾在一扇房门上看见雪儿的名字,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皮肤白得像雪,就是神情有些冷,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征服念头的冷美人。
“还是红姐厉害,才搞得掂雪儿那丫头,现在雪儿可是摇钱树。”
小白脸吹捧着红姐,红姐叹了口气,“雪儿哪都好,就是没文化,只读了个小学,长得再漂亮也挣不到大钱。这丫头可不一样,听说她差点要读大学,家里穷没办法,才跑出来打工,我们到时候给她包装一下,就说她是大学生,绝对能哄得老板们掏钱,现在的有钱人,就喜欢大学生,带出去有面子。”
“还是红姐有见识,这小妞一定能给红姐挣大钱,有了好处,红姐分我点……”
“你乖乖听话,老娘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小白脸卖力吹捧着红姐,两人打情骂俏着离开,我偷偷睁开眼睛,看见这对男女都快贴成一个人了。
他们俩以为我昏迷了,当着我的面什么都说。
从红姐的话里,我知道这几天红姐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我伤好之后,她就会逼我做这种事,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逼我,要么威逼,要么利诱。
我不怕挨打,也不会对金钱动心,红姐还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我?她口中的雪儿,当初也和我一样,一直坚持着,后来,为什么变了?
难道是那种东西?
想起刘哥和红姐的对话,在这个圈子里,控制不听话的小姐的方法多的是,我的心越来越冷,身上再痛,我也能扛过去,可要是被灌了那种东西呢?神志不清的我,只能任人操控。
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可是,怎么逃?
正苦想怎么逃脱,门突然开了,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来不及闭上眼睛装昏迷,正对上一双清冷忧伤的眼眸,明明陌生,却莫名的熟悉,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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