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泽这话说的很是婉转,但是其中的意思却很浅白。
这当婆婆的心里气不顺,做儿媳妇的要是能好过,那才奇怪了!
就算你们一家子都给崔婉清撑腰,可谁能担保,就没个错眼的功夫?
再说了,这一成亲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刚开始也许大家还都提着心劲,可是日子久了,难免松懈。
到时候曹三夫人逮住时机,倒霉的会是谁?这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曹沐也不能否认,自家大哥说的不对,他老老实实的交代道:“大哥,你说的,弟弟我承认全都很有道理,我家那位不让人省心的,一心的想要攀高枝。”
“她是一门心思的,看上了洪曜侯府的嫡出五小姐,而且洪曜侯夫人也很是满意咱们家修儿,只不过我一直都不松口,因此这门亲事也就没定下。”
曹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还挺失望的,大约是对曹三夫人的行事,很有些不满。
不过接着他是话锋一转,抬头望着曹泽言道:“但是,大哥你也是知道,我当初会娶了她,还不都是三妹妹总是为她说好话?要不是三妹妹处处帮她,她怎么可能嫁到咱们家来?”
“要知道,她老子当初才是个五品小官,现在可都是正四品了。要不是云袖,他们家能过得这样好?她又能过得这么好吗?”
“我真是想不明白,她对清丫头明明也是关爱有加,可为什么就不愿意,娶进门当媳妇儿呢?”
“难道攀高枝就那么重要?要是人人都抱着这种想法,她当年累死了,也休想嫁进咱们家做曹三夫人!”
听着曹沐发牢骚,吐苦水,明安侯也颇感无奈。
其实说真的,曹修和崔婉清这对小儿女最是般配,身份,年龄,甚至个性和习惯,都是很契合的。
曹云不但要比崔婉清大个四五岁,而且将来还要继承爵位,这做侯夫人可是着实辛苦,里里外外的都要应承着,那里有做清闲的曹三少奶奶来的自在?
自打自家妹妹早早的过世以后,明安侯兄弟俩,心底里就觉着,只有让崔婉清嫁回明安侯府,让外甥女儿打从成亲后,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这兄弟俩,才会觉得没有辜负自己的妹妹。
对于明安侯来说,也算是对五年前的错误,做出了补救。
所以自打从曹泽知道曹三夫人不愿意,而且已经在为曹修相看妻子了,这女方的家世人品,还都挺不错的。
为了不让家里人为这个事情,闹得心中不快,阖府不宁,明安侯就起了让曹云娶崔婉清的心思了。
想当初要不是自己的妻子,误信谗言,惧怕权贵,生恐将祸事引到自家身上,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挑唆着曹老侯夫人,彻底的和崔府断了联系。
自家外甥女怎么会险些连命都送了?自己让儿子娶清丫头,她却是没有任何立场反对的。
谁让她那时间要行错一步?这会却是再不能说硬气话了。
曹沐郁闷了会,突地想到了什么,纳罕的问道:“哎,不对啊,大哥,我们家那位不愿意,难道大嫂她就愿意了?”
“云儿可是未来的明安侯,以他的身份,娶个门当户对的侯府小姐不在话下,要是运道再好些,娶个县主,郡主都不是没可能的。”
“云儿要是娶了外甥女儿,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低娶啊,大嫂那心气,可不比你弟妹低,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明安侯意味深长的对弟弟笑了下。
这个‘你懂得’的眼神,看的曹沐禁不住一颤,“大哥,这是在自家,眼前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要不要这么奸诈啊?”心中是暗暗腹诽。
但是自家大哥的意思,曹沐也是明白了,自家两兄弟,和别家凡事都要整个你高我低的,大为不同。
家里父亲去得早,长兄为父,明安侯对曹沐那真的是没话说,跟带儿子似得,带着弟弟长大成人。
而且明安侯还不是个迂腐的性子,非得逼着自家弟弟力争上游,攻考科举,不来个功成名就的,誓不罢休。
曹泽的生性,那是天生就对自己家亲人特别的好。
怎么说呢,就是绝对不给弟妹设定什么高目标,只要弟弟妹妹过的开心,过的幸福就成。
当初曹云岫会低嫁到崔家是这个原因,而曹沐到现在,只在禁军里领了个四品的都司闲差,整日里混混耍耍的过日子,也是如此。
崔家老夫人当初为了让明安侯府满意,甚至将崔家分了东西两府,这就是摆明了,要让曹云岫自己当家作主,过舒坦的小日子。
只可惜自家妹妹命薄无福,居然在生产的时候陷入了鬼门关,单丢下在世的亲人为她伤心。
那么现在,为了崔婉清以后的幸福安宁,让曹云低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这样的好大哥,曹沐一向都跟自家哥哥处的极好,甚至,有时候还任性一把,发个脾气什么的。
其实他也是将自家大哥的脾气摸得透透的,晓得这位不会真跟他恼了。
想到明安侯为家人所做的一切,总不能当老子的为家族牺牲,轮到儿子了,还继续顶上吧?
曹泽不由得咬了咬牙,态度坚决的说道:“大哥,你的心意做弟弟的领了,但是云儿对咱们家太重要,这孩子偏偏又是个有志向的,不比修儿,每天只顾着吟诗作对,写字画画。”
“其实你我都不得不承认,云儿将来要是能高娶,对咱们明安侯府是最好不过的,大哥你的心性,并不愿意拿亲人的婚姻大事做筹码,可是,咱们家若是要走的长远,不效仿别家,又怎能可能?”
“弟弟我并不是跟你争外甥女,实在是修儿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比云儿适合清丫头,这做侯夫人,还是安逸的三夫人,大哥,你说,那个对她更好?”
那边明安侯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曹泽挥手阻止了,依旧坚持的说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婆媳相处之道,但是大哥你难道就没听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弟弟我这些年可也不是胡混的,你还记得五年前,咱们家和崔家闹崩了,弟弟我在东三里买了一院五进的院子?”
“你们当初都以为我是闹脾气,故意撒钱玩乐,但是,弟弟我那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将那所院子,作为修儿和清丫头的新婚之所。”
“我就不信了,到时候俩孩子成亲搬出去住了,她还能间天的从城东跑到城西,折腾个把时辰,就为了寻儿媳妇的不安宁?”
曹沐说到后面,笑的极为得意,看的明安侯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虽是一片好心,但是娘亲是不会答应他们小两口,离府另居他所的,算了,眼下说这些也都为时尚早,总要让他们小儿女间多相处,相处才是。”
“这会都还没看出来任何的苗头,咱们兄弟俩却在这里争来争去,好不可笑!”
“大哥我还是那句话,嫁给云儿也好,修儿也罢,总要清儿自己欢喜愿意才成,你我两人暂且静心等待便好。”
说到这里,明安侯想到了刚才听人回禀的话,禁不住的笑道:“你以为你儿子是个蠢笨的?你是不知道,这个臭小子,今日在湖边巴巴的给清儿作画,那显摆劲,真不愧是你的种!”
“什么?真有此事?大哥你可别诳我啊,那小子一向以你为目标,言行举止都跟着你学,我有时候都觉着,云儿才是我儿子,修儿压根就是你儿子。”
“明明才十二的半大小子,偏要做一派老成的样子,我看着就想笑,怎么今日里开了窍了?知道讨女孩子高兴了?大哥,你快仔细的跟我说说,让我听听。”曹沐高兴坏了,忍不住追问明安侯。
兄弟俩正说的高兴,突地,曹沐一下子蹦上了罗汉榻,踩着锦垫猛地推开了后窗,一个纵身就蹦出去了。
曹泽见状心知后窗怕是有人,暗觉府里的暗卫怕是皮松了,自家弟弟脾气暴躁,心底却好,难免有人得陇望蜀,收了银子为别人推磨。
这回,可得趁机给弟弟提个醒,好让他狠狠心,将家里的暗卫好好的给紧紧皮才是。
他原本一撩袍角,也想上了罗汉榻,走最近的路线,但是想到这大的动静,侍卫怕是被惊动的不少。
自己要是学着曹沐的样子,不走大路蹦后窗,保不齐明天京城里的人都要私底下议论,“知道不?明安侯是个伪君子,在外头是风度翩翩,礼仪不俗,可是在自己家里,有路不走,专门跳窗子!”
明安侯缓缓的放下了袍角,压下了想要放纵一回的心思,呡了呡嘴角,出了书房门,走远道往后院绕去。
等他到了,就见一群人围着曹沐,而圈子里头,隐约的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就听着曹沐大声喝问,“说,你鬼鬼祟祟的在后窗子底下做什么呢?是谁让你来偷听的?你身后的主子又是谁?”
他身边的一纵侍卫也是摩拳擦掌,给主子助威,“快点说,再不老实交代,小心三爷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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