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涟漪扫了一眼噎得两眼通红的老女人,心中暗笑——真是个蠢女人啊,没看出沐正刚对她有所不同了吗?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反驳她的要求。
果然,如沐涟漪所料,沐正刚严厉地嘱咐王熙凤:“明日若有嬷嬷来府中,你定要好生招待,漪儿进宫祝寿这件事情,不得有半点差错。”
“……是!”
目送沐正刚离开,王熙凤杵在原地,面色难看。
见沐涟漪转身欲走,她不悦:“站住。”
“二娘还有事?”
“老爷让我来督导你排节目,你先把给皇上祝寿的节目眼演一个给我看看。”
“二娘,你也说了,那是演给皇上看的祝寿节目,你是皇上吗?”
沐涟漪挑眉,艳艳笑容中夹带着一丝浅淡的嘲讽。
想趁今天先刁难刁难她,好让她明日在嬷嬷面前乱了阵脚?呵呵,没门。
沐涟漪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自己的闺房中。
王熙凤带着一众丫鬟被闲置在大厅中,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好一个丫头片子,现在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她恶狠狠地环顾四周,漓钰阁乃当年沐正刚的正牌夫人所住的地方,即使十六年来不曾重新装潢,可依然不改当年的雅致与气派。
王熙凤愤恨地看着这里,想起当年因为漓钰而遭受的冷待,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瞠着厉眸,狠厉地扫向一旁的李婆子:“怎么回事?”
她不是吩咐了要给沐涟漪一点颜色看看吗?
为什么非但没有暗中教训她,反而还将她伺候得那么好?
王熙凤阴冷的目光在大厅中流转,落在书案上那刚采来的栀子花上时,双眸喷火。
她最讨厌栀子花,最讨厌曾经漓钰喜欢过的一切事物?
被责怪的李婆子身子发颤,忙跪到地上请罪:“老奴该死!”
“你是该死!”王熙凤拂袖:“来人啊,把李婆子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不!二夫人,求求你别赶我走,老奴在沐府中干了三十多年,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老奴的家,求求你别赶老奴走……”
闺房中,沐涟漪听得外头李婆子的哭喊声越来越小。
她摇头。
李婆子在王熙凤的身边也待了十多年吧?结果竟得到这样的下场,可悲!
沐涟漪并不是慈悲心泛滥的人!反正,李婆子走了,她这里也就少了一个盯梢她的人,也好。
她走到窗台前看了看,见王熙凤怒气冲冲的背影越走越远,盯梢着漓钰阁的下人还没有从李婆子的遭遇中回过神来,她果断走到床前,在被子里藏了两个枕头,造成她在睡觉的假象之后,跳窗溜走。
……
醉红楼。
歌舞笙箫,柳腰飘摇。
动感的舞姿,曼妙的少女,热情的老鸨,每次来这里,沐涟漪总觉得天雷滚滚。
可怎么办呢?
花清逸帮她修炼已经付出不少心力了,可她却还没能劝服红蔷嫁进襄阳王府,每每想起这事,沐涟漪总有种拿头撞墙的冲动。
这天底下当真有她沐舌剑说服不了的人?她还真不信了。
再一度以偏偏公子的姿态出现在醉红楼大厅中,这里的熟客已经习惯了“襄阳王的男宠,沐府二公子”的出现。
因此,在见到男装的沐涟漪时,他们只是扭过头来,对着她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并没有多少惊讶。
反倒是香珠阁中的一男子,他在听手下禀报目标出现的时候,他捏着酒杯的手一紧,情绪激动地推开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子,大步走到窗前。
目光如刀,四处搜索。
“公子,你看什么呢?”燕儿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很快又隐忍了下去。
见沐翔没有回答她,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顺着沐翔的目光看去,见得醉生梦死中,一道清雅风华的身影鹤立鸡群。
她回头看沐翔:“您认识沐公子?”
“他就是襄阳王的男宠?”
沐翔冷眸微眯,眸子里迸射的火花让人心生惧意。
燕儿眸光躲闪,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沐翔掏出一锭银子丢到燕儿的身上:“说!”
“是!”
燕儿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沐翔,柔声道:“那沐公子确实是襄阳王的新宠。他最近常来这儿。”
“他叫什么名字?”
从沐翔所站的角度看去,他只能看到沐涟漪的背影。因此不知道那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燕儿以前没见过沐翔,以为又是一个好奇襄阳王新宠的公子哥儿,于是,她像平时一样,心无城府地回答:“听说是右丞相的二公子。”
“谁?”
沐翔陡然转身,目眦欲裂:“你说是谁?”
“沐……沐二公子!”
“哼!”
沐翔愤怒,一把将挡在身前的燕儿给推了开去,领着小厮,风风火火地走出香珠阁。
楼下,习惯了各种目光的沐涟漪站在楼梯口,抬头仰望着二楼红蔷所在的雅阁。
老鸨殷勤上前:“沐公子,您来了?”
“红蔷姑娘在忙吗?”
“不忙,姑娘今日身体有恙,正在房中歇息呢!知道公子来了,让老奴来跟你说声抱歉。”
“哦!”又是拒不见客的意思啊?
沐涟漪挑眉,对红蔷各种拒绝见她的借口感到好笑。
灵光一闪,她故作好奇:“春姑,在下每次来姑娘都身体有恙,莫不是……”
“不是什么?”
沐涟漪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问:“有喜了吧?”
“什么?”春姑陡然尖叫,引来大家好奇的观望。
她心有戚戚地看看四周,尴尬地对着四周笑了笑之后,赶忙将沐涟漪拉到一旁,悄声说:“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被襄阳王知道了可不好。”
“怎么不好?难道那不是襄阳王的孩子?”
“嘘!求您别开玩笑了!”
老鸨大惊,看沐涟漪笑容艳艳,知道他是故意的。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叹声道:“唉,算老奴怕你了!你要见蔷儿就去见吧。”
“呵呵,春姑真聪明!”
沐涟漪得逞,洒脱不羁地拍拍春姑的肩头,正要上楼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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