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孙阳!”
激烈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大汗淋漓地坐起来,把双臂伸直在自己面前。
什么都没有。
可那种被无数尸虫活生生吃掉的感觉却依然笼罩着我,让我浑身颤抖。
那种疼痛似乎依然存在,让我久久不能清醒过来。
“高耀?孙阳?”呼喊声还在不断传来。
门外是张民祥,我感觉他很焦急。
床上只有我一个人,高耀并不在房间里。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打开了门。
天还没亮,不知道是几点钟,但场地上的路灯又亮了,物资仓库那儿,几个值班的工人正在一边喝酒一边打扑克。
“怎么啦?”
张民祥直接闯了进来。“高耀呢?”他问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张民祥急得跳了起来。“你不知道?你们一起睡的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感觉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又怎么了?”
张民祥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你一直没醒?张金贵刚刚打来电话,又有三个工人失踪了!”
天气热的不像话,即使是夜里也感到一阵阵的热气袭来,但我的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怎么回事?”
张民祥用力地摇摇头。“不知道,警察和你们老板已经连夜上山去了,刚才外面吵成这种样子,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再一次问道,同时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一种可怕的猜测笼罩了我,我用力地摇摇头,想要把它从我的脑海中驱赶出去,但它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刚才那个真的是梦吗?
如果张民祥没有惊醒我,我现在还能在站这里吗?
邓程这时候也进来了,他的脸色苍白,就像是被抽干了血的僵尸。
我一把抓住他。“你看到高耀没有?”
他摇了摇头。
我丢下他们跑了出去,一路叫着高耀的名字,但却没有回应。
厕所、厨房、食堂,甚至是他平时偶尔会去的河边,没有人看到他。
我跑去问物资仓库守夜的工人,那边正对着项目部的房子,按理说如果高耀曾经出来过,他们应该能看到他。
但他们却对此毫无印象,其中一个人说道:“只是快三点的时候看到谢老板打着电话从房间里出来,然后人就都起来了,高工是不是那时候跟着上山去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高耀,没人接,打给老板,他也没有接。
我最后又打给张金贵,电话终于通了,没等我开口问,他便告诉我现在山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那十一个工人都关在同一个工棚里,由他和另外一个小包工头一起守着,但两点多的时候他起来上厕所,突然发现少了三个人。
他的声音很惊慌:“我们俩就坐在门口,一直都没有人出去过!可他们就这么不见了!”
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高耀在山上吗?”
但这却引来了他惊恐的叫声:“高工也失踪了?”
老板的电话马上回了过来,他急冲冲地问我高耀怎么了。
我告诉他高耀不见了,他愣了几秒钟,让我留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要动。
我心乱如麻。
邓程已经完全站不住了,慢慢地蹲了下去,即使是那么热的天,他还是冷得打起了哆嗦。
张民祥带着哭腔说道:“这不是失踪!我们惹到鬼了,惹到鬼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根本无法说清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接二连三的失踪,更明显的是,失踪的全部都是那天参与了挖坟的人。
我们三个失魂落魄的在屋子里等着,天亮的时候,老板和警察们带着剩下的八个工人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找到高耀了?”老板一见到我就问道。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王科长对老板说道:“谢老板,我回避一下,这种事情我不好参与。”
老板点点头,把所有那天参与了挖坟又没有失踪的人都叫进了会议室,业主项目部的刘工和总监也进来了。
“不想死的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老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九个人就这么消失了,相当于发生了一次特大事故。如果没有个说法,很难交代得过去。
“是鬼!”一个工人颤抖着说道。“我们毁了它们的阴宅和尸身,它们来报仇了!”
工人们都惊慌地叫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老板脸色阴沉没有说话,总监却站了起来。“别瞎吵吵!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现在是救人的最佳时机,必须马上发动更多的人去找他们!”
但他转过头,却看到张民祥和邓程死灰一般的面容。“你们俩还是大学生!也信这个?”他愤怒地叫道。
“谢老板!”他有点生气地说道,希望得到支持。
老板却转头向刘工问道:“刘工,县里有什么大师吗?找个来看看也好,钱的事情好商量,就算没这回事,心里也踏实一点。”
这里只有刘工是本地人,他点点头,也不管现在只有五点多,开始到处打电话。
总监愤怒地跺跺脚出去了。
老板无奈地说道:“你们几个这几天就都留在这间屋子里,警醒一点,别都睡了,留两三个人看着其他人。”
拉警犬的车和大师开的车前后脚到了工地,那个大师显然和王科长认识,两人还寒暄了一下。
大师看上去极其傲慢,对我们这些小人物爱理不理的。
老板走过去问他们的意思:“王科长、大师,怎么办?”
“先上山去看看再说”大师和王科长同时说道。
两条警犬被从警车上牵下来,它们刚刚下车时都很活泼,但王科长把王大有和老万的东西给它们嗅了嗅,它们便开始疯狂地对着我们这边狂吼起来,没过几分钟,它们突然惨叫了一声,缩着尾巴逃到了警车上,呜呜地哼着,怎么拉也拉不下来。
这让我的心里越发的阴霾。
王科长有点生气地对训犬员说道:“这是怎么了?”
训犬员有点委屈:“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啊!”
“它们能看到那些东西,被吓到了,正在哭呢。”大师的脸色有点难看了。“白日现形,看来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邪物。”
“这事情我搞不定,得找其他人过来。”他说完话就马上上车走了,所有人都被他敏捷的动作给惊呆了,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他离开。
“大师,到底怎么了?”老板急忙打电话给他。
“谢老板,遇到这种事情,我也明说了。”老板开了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也就是能对付对付一般的小事情,看看风水迁迁坟什么的,大不了帮人叫叫魂,这种事情你得找专业干这个的。我给你个电话,这个大师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不过要价也高……”
“您不就是专业的吗?”老板忍不住问道。
“我……我就是混口饭吃。”大师含混其词地说道。“你们都小心点,最好都聚在一起,别再乱跑了。”
他告诉老板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我在旁边把号码记了下来。
王科长的面色有点难看,遇到这种事情,走是不能走,留着也不妥当,大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板马上按照大师给的号码拨了过去,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最后他挂掉电话阴沉着脸走了回来。
“这个吕大师说他马上从省城赶下来。”他对我们说道。“让我们别分开,大家都聚在一起。”
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山上的工棚里去了,工人们都开始人心惶惶起来,有几个和我熟悉一点儿的甚至打电话来向我打听情况,但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又能告诉他们什么?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山路飙了过来。
我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迎接他们。
“吕大师……”老板第一个过去打了招呼。
“别这么客气,叫我吕楼就行了。”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大概有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清清瘦瘦的,很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讲话也很和气。
“人都在什么地方?”他一下车就问道。
“吕大师,都在那边了。”老板指了指我们说道。
吕大师看了看我们,微微皱了皱眉头,从车里把自己的道袍和用具拿出来,用具让一个年轻的助手拿着,自己披上了道袍,随后拿着罗盘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指针疯狂地摇动起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件两件事情还可以想办法用科学和碰巧来解释,但所有的事情都凑在一起,不由得我们不信邪了。
“吕大师……”老板马上站得离我们远了一些。
“不碍事,现在是白天,距离天黑还早,它再怎么凶也有限度。”吕大师说道。“等我到山上看看被毁的阴穴再说,最好是请当天在场的人陪我上去。”
但这会儿哪还有人敢靠近那个坟墓?大家都推脱着不肯上山,老板拿出一万块来悬赏也没有人敢带路。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上前走了过去。
张民祥惊讶地叫了起来:“孙阳?你不要命了?”
我苦笑着说道:“在这儿和在山上有什么区别?让大师早点看了阴穴,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活下来。”
老板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也没心思去要他的钱了,直接走到吕大师面前。“吕大师,我叫孙阳,我们这就走吧。”
“孙阳?”吕大师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怪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这面相……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我把公历的出生年月日和时间告诉了他,他低着头算了一会儿,惊讶地问道:“你这八字……按理说你早就应该夭折了,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这番话让我听着很不入耳,合着我就是个早死鬼?
但他的话却让我回忆起一些童年的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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