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之后才知道司机为什么脸色不好看,这条路并不是政府出钱修的泊油路,而是乡里的土路,凹凸不平。
最窄的地方大概只是稍稍比车体宽一点点,刚刚够一辆农用车过。
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山壁,而另外一边就是深渊。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十几个回头弯里,至少有两三个是一次转不过来的,必须停下来打个倒档之后才能转得过去。
白天还好一点,如果是晚上,技术差一点或者是稍稍不小心一些,车速再快一点,车子绝对要冲下山去。
司机小心翼翼地把车速控制在三十公里以下,仅仅是这个坡,我们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路是谁修的?”我忍不住抱怨道。
但曹大师却一直在掐算着什么。
到项目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谢老板专门等着我们吃饭。
他急切的目光几乎谁都看得出来,但曹大师的答案却注定让他失望了。
“这里的事情很复杂,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弄不清楚它的跟脚。谢老板,人命关天,你还是做长期停工的准备吧。”
谢老板心情变得很糟糕,但也没有办法,好在经过几天都没有再出什么事情,小工头和工人们也都不那么害怕了。
第二天一早,曹大师又带着我上了山,去看最初被我们挖开的那个墓。
炸药炸开的痕迹和当初里面三口棺材留下的印记都还在,甚至于当时工人们把裹着尸体的棉絮拖出来的时候放的位置也都还能看得出来。那些尸液似乎已经渗进石头里变成了永久的印记。如果不是现在我能够打开天眼确定周围没什么不妥,我还真没有勇气和曹大师一起从缝隙里钻到那个墓穴里去。
“什么都没有。”曹大师看到这样的情况似乎很吃惊,也有些疑惑。“这不是墓。”随后他这样说道。
曹大师告诉我,一般墓葬,尤其是合葬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装饰物或者是陪葬物,考古专家多半就是凭借这些东西来判断墓主人的身份,生活年代等等信息。
但这个古墓却“干净”的让人有些束手无策。
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没有陪葬物,没有任何器具和物件,甚至连一点装饰或者是雕刻都没有,什么判断都做不出来。
但只是从厚厚的三合土以及外面的土层,根本没有办法得出什么结论来。
“你还记得棺材和尸体放在这里面的样子吗?”曹大师一再的问我细节,但当时我因为害怕根本就没有仔细往里面看,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要问高耀、张民祥他们,他们当时打着手电看过里面。”我只能这样答道。
“吕楼说当时从尸体中找出几块玉珏?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这我还是无法回答,只记得当时老万把它擦干净之后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很绿,但他马上就藏到了自己身上。
至于后来在其他两口棺材里找到的玉,根本就没有人看到,也不知道是被谁拿了。
“玉也是有很多用途的。”曹大师很遗憾地说道。“一般的用途当然是怯邪避凶,养生安魂,但也有些玉是用来封禁冤孽,镇压鬼祟的。如果你们找到的是这种玉,那就有大讲究了。”
他拿出相机在墓穴里拍了很多照片,又在外面拍了好几张,尤其是那些土层。
“也许地质专家能凭借土层判断年代。”他对我这样说道。
随后从地上捡了几块三合土的碎块用小塑料袋装起来放进了包里。
随后我又带他去了张老根的小屋。
还是我们上次去的样子,谢老板的礼物和字条还放在桌上,丝毫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我把那个木雕只给他看,他仔细地研究了之后,反复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随后是细致的检查。
曹大师比我要认真得多,当然也是他胆子更大的缘故,他找到了几张写满了古怪文字的黄纸,还有一些自制的松香。
“这也许就是他烧的东西。”曹大师说道。
在我看来黄纸上的古怪图案毫无意义,但曹大师却认真地把它们拍了下来。
“这是秘语。”他告诉我。“其实道家的符咒和口诀也是秘语的一种,古人认为通过这些文字就能够与鬼神精怪沟通,并且让它们为自己所用。现在流传下来的已经不多了,按照吕楼的说法,这个老人很可能掌握着一些能够与巨虫和那个墓中的邪祟沟通的秘语。”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救下我们命时念出的那些古怪的字眼,可惜的是,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我们走?”看看他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我于是站了起来。
“你发现没有?”曹大师突然问道。
“什么?”
“这个房子虽然四处透风,却一点虫子老鼠活动的迹象都看不到?”
他这么说我才发现,我们在山上的工棚总是很容易看到蜘蛛、蚂蚁、飞蛾之类的昆虫,但张老根的这个小屋,虽然简陋,却丝毫看不出有这些东西活动的痕迹。
“他选的这个地方风水很好。”曹大师站在屋子外面四处打量着。“这个张老根,真不是普通人!”
第三天我们俩再一次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去找张老根的踪迹,但这一次却没有任何新的痕迹,甚至连之前的那些东西也都被风吹走了,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香棍。
我打开天眼,邪气在这两个山包聚而不散,但却并不强烈,很难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张老根把它们封在了里面?还是它们本来就是这种样子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它们栖身的地方才引来了它们的报复?
我们不敢过份在这附近活动,曹大师只是用罗盘看了看方位磁场,又拍了很多照把周边的形势记录下来,然后便下了山。
然后我们去了遭到袭击的那个地方。
白天时站在那里依然可以感觉的阴气森森,这里邪气已经彻底消散了,但发生过的事情仍然让我心有余悸。
“真的很凶险。”曹大师说道。
白天时能够看到山上大约两百米高的地方有一块裸露在外的新土,那天晚上落下来砸在我们头上的那些石头应该就是从那里被任下来的。
“没死算你们命大了。”曹大师说道。
他照例是四处检查,拍照,但因为我说这里没有邪气,他额外多呆了一会儿。
“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也许只能把这里打开。”他最后这样说道,同时在地图上把这个地方用红色标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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