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玲帮了我,我自然也得帮她,再一次提心吊胆地坐在她身后享受着一点也不旖旎的狂风,我们在将近四点钟才回到她的公寓。
等到把文件最终定稿打印出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吕小玲说要顺路送我回家,我坚决地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我的脑细胞本来就不算多,再被她这么杀掉一些,还能剩多少?
“胆小鬼!”她好不避讳地当着我的面说道。
看着她跨上机车准备送去给曹大师过目,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平时也是这么去上学吗?”
“当然!这怎么了?”吕小玲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吴陵的同学见到吕小玲的真人会有那么怪异的表现,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换成是我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如果有这样一个长得漂亮又特立独行的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大概也不会比他们好多少吧?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曹大师,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回家去接受父母的审问。
这么短短的几个月,我夜不归宿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以前二十多年,而发生的事情也让老爸老妈无法接受,价值上千万的古书就这么放在家里也没有和他们说一声,每天鬼鬼祟祟披星戴月地出去,天亮才回来或者是干脆就不回来直接去店上。
最后竟然还惹上了官司,又害得家里被盗了,而他们却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老妈问这些问题的时候直接哭了,而老爸则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等着我的答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已经坏掉的护身符和那本一直随身保存的符书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爸,妈,你们还记得这两样东西吗?”
“当然。”
“其实我一出生,就已经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了。”
父母也许是你一生中唯一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不会算计和欺骗你的人,所以我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从在工地遇上怪事开始,一直讲到了昨天晚上。
老妈的哭泣停住了,她不知不觉地躲到了老爸的怀里,而老爸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了。
“这么说,吕小玲算是你的师妹,而曹……曹大师算是你的半个师傅,你自己的师傅则已经死了?”老爸又抽了一支烟,然后才问道。
我点了点头。
“这么危险,不准你再做这个了!”老妈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你把铺子和东西都还给那个什么曹大师,也别再练什么功修什么道了!老老实实的出去找个工作!”
“妈,我已经经历了这些事情,天眼也打开了,怎么可能假装都没发生过?”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觉得不学这些,不干这个就永远都遇不到那些东西了吗?我现在至少能够学着慢慢变强,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你们,真的都丢下了,我就真的只能被动等死了。”
老妈一下子又哭了起来,老爸紧紧地搂着她,半天都没有说话。
“你也大了,我们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他最终说道。“我只问你,你是真的想清楚了要走这条路?”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去干吧,我还是以前告诉你的那句话,既然要干,就别混日子,不上不下是最糟糕的。”老爸的脸像是一下子老了一大截。“以前你混日子,最坏的结果只是虚度光阴。现在如果还混日子,那就是很严重的后果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想说的其实是“死亡”,但却换了一个说法。
“爸,你放心,这我明白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警察的那个组织,我不懂你们那些东西,但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个地方在管你们,你以后做事情的时候就要更加小心,别惹人家……”
接下来就都是老生常谈了,老爸老妈对于这个事情的接受程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不过那两样东西都是我从小都带在身边的,想必他们以前其实多多少少也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老妈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哭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放手了。
“那你赶快去,那个什么?打坐去吧!我去买菜!”
“妈……”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又不是高考前复习,只能一步一步来,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老爸老妈帮我收了一些,但毕竟不知道我自己的喜好,有些东西没放对地方。这时候我突然在想,为什么戚明非没有去心斋把我的那些道经也给偷了?
他去过好几次,完全知道我把那些书都放在柜台后面的保险柜里。
又或者,在他的眼里,那些东西是完全无用的?
吕大师一再告诫我,修道修道,先修道再修术,一个人的道有多高,直接决定了他的修为。
政府下面的那些修士们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大师,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速成,因为集权制度下的培训体系剥夺了他们形成自己“道”的机会,从而让他们失去了真正攀登顶峰的机会?
那只有“术”而没有“道”的戚明非,如果真的让他逃脱了,最终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像素察那样无时无刻陷入恶性循环,担心被自己的鬼蛊反噬的邪道吗?
下午我又去了周易研究会,曹大师暂时在那里落脚。
吕大师虽然把那个地方送给了一楼开香烛纸扎店的老人袁祯,但他根本就没有动里面的任何东西,甚至连牌子都没有换。
吕小玲曾经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但并不详细,只知道他资质不高,修道无望,但却又一心向道。吕大师曾经和他一起经历过几件事情,他一生未娶,干脆就在周易研究楼下开个香烛纸扎店,也偶尔帮人看看风水。但降妖除魔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碰,应该是一点道术都不会。
进门的时候我对他行了一个礼,他还是照例对我笑了笑,指了指楼上。
曹大师和吕小玲都在,吕小玲还是穿着那套红色紧身皮衣,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浑然不觉,曹大师却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笑了起来,让我脸一下子热了。
“你来得正好,戴百川那边说是有新情况,一会儿派人过来告诉我们。”他没有揭穿,而是笑着对我说道。
正说话间,一个人蹬蹬蹬地上了楼,马斌的脸随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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