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背着络英和梦圆梦轩一路行来,转过几个山头,时值正午,被太阳晌化的霜升起白雾,飘浮在山腰,自是另番景象。
他们三人来到一个大草原上,瞧见有无数骏马正在奔驰,不远处有一扇大门,横匾上上书“百草牧场”四个黑漆大字,笔力苍劲,入木三分。
李向东背着络英向庄园走去,快进庄园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他,便低声说了句“少爷”,随即又高喊,“老爷,少爷来了。”
一个两缕青须,大鼻大脸,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哦”的应了一声,他不惊不喜,似乎对李向东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中年男子叫文志平,是李向东的舅舅,李向东自小就离开父母,在百草牧场和舅舅一起生活,他的武功和文墨半数是文志平教的。
文志平看见李向东身上背着人,立即站了起来走过去,道:“向东,这是怎么回事?快背进来。”李向东把络英放在床上躺下,文志平见伤者面目,惊道:“络英道长……?”
“向东,怎么回事?”
“舅舅,此事说来话长。”李向东就其个中原委如是如是的与文志平说了。
“舅舅,道长他受这么重的伤,可有什么治疗的办法?”
文志平探了探络英的伤势,道:“道长的伤势可以慢慢休养,但道长的功力悉数失散,恐怕……”
梦圆忙道:“前辈,恐怕什么?”
文志平道:“练武之人若是功力被迫封住,还可借外力疏通,但若是自身内力失散,还得靠自己慢慢的恢复,这两位是……?”
“哦,舅舅,这两位是道长的弟子,叫梦圆梦轩,”他说的时候右掌分别指向梦圆梦轩。
“拜见前辈,”梦圆梦轩行礼道。
文志平见她们正值妙龄期,却甚懂礼数,对她们很是喜欢。
梦圆道:“前辈,我师父身受重伤,还请前辈救他一救,晚辈感激不尽。”
文志平道:“放心,你师父与我相识一场,我自是要救他的。”
梦圆梦轩满心欢喜的道:“多谢前辈!”
文志平叫管家取来疗伤良药与络英服下后,帮其推宫过血,把药充分化在络英的身体里,约过半个时辰,运功毕,梦圆梦轩担忧师父,遂叫道:“师父?”可惜络英没有回应她们。
文志平安慰道:“别担心,现今药物催化于道长体内,此药兼疗伤与催眠之效,不若就让道长好生休养,你们也下去休息,待明日又过来探看吧!”梦圆梦轩唯唯依言。
文志平叫耿晓钊整理偏房,带梦圆与梦轩前往住下。
昨日一夜的恶战,一夜的奔波,一夜的寒风肆虐,梦圆梦轩都没有休息好。
盖因梦圆梦轩昨日疲劳过度之故,二竟靠在床上沉沉的入睡了。
寒冬,大雪天。
在肃杀的天气里,在这个冷得刺骨的时刻,最好杀人了,因为人人都怕冷,人一旦怕冷就懒得动身子,一懒得动身子,自然就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
血,好多的血,好多的雪,红里透白,白里透红。
寒风中,飘雪止,血在慢慢的流,流到白雪里,然后再慢慢凝结,凝结成血块。一个中年男子,道士装扮的人倒在白雪之上,倒在血泊之中,嘴里时不时的冒着血泡,他的身体在痉挛,看样子快断气了,却一直挣扎着,怎么死也死不了。
梦,自然是梦,只有梦境才会如此逼真,又如此的假,才会死的如此纠结,才会看着别人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个人只要持续的想一件事或一个人,自然会做与此人或此事相关的梦。
但凡梦者被惊醒,多半是恶梦,因为在甜蜜的梦乡里,谁都不愿意醒来。
“师父!”梦圆从梦中醒来,额头冒着豆般大小的汗珠,“师父”二字是她在梦中喊的,她很庆幸这是一个梦。
恶梦之下,谁还有心情睡觉?
做了一个恶梦,梦圆担心着师父的伤势,遂来到了络英道长的休息室探望,但她没有看到师父有任何反应,她除了在心里祈祷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法子。
梦圆从络英的休息的屋子屋子里走出来,寻思着刚才的梦境,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个小山丘之上,她站在山丘上看着西边的夕阳缓缓沉下,夕阳红如火,圆如球,伴随着晚霞慢慢的消失在了天边。
天涯人!
山上的灌木丛中,归巢的鸟儿来回翻飞,在其间叽叽喳喳的不亦乐乎。倦鸟已归巢,可是人呢?“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正是梦圆此时的写照。
夕阳去,人上了东山,弯月也上了东山,看着弯弯的月牙,人自然会想把缺了的部分填上,补成圆月,梦圆用手在空中划了划,把缺了的另一半圆月补上。
月光之下,寒风吹来,掠脸而过,丝丝入骨,着实让人难受。梦圆哼唱着蜀地的歌,歌中充满了思念的心声。
人生在世,知音难觅。伯牙绝弦,只因自子期以后再无人能听得懂他所弹凑的旋律。
梦圆吟唱此歌,难道就不期有人听懂?她自是期望有人听懂的,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懂自己的人,斯人何处有?梦轩与她一起长大,不见得她懂她,亦不见得她懂她。
斯地无人,吟此歌自是无人聆听!
一曲愁思,不忍见残月!
可是就在梦圆唱完此歌,以为此地无人之时,她顿时觉得自己错了,因为有人在哽咽、抽泣。
此地还有人?
梦圆的目光在隐隐的月光之下朝着啜泣声瞧去,那人亦把脸迎向梦圆。
“师…师…姐……。”她认识她,她是梦轩。
梦圆走近梦轩,道:“梦轩,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偏房睡觉吗?”
“师姐!”梦轩一把抱住梦圆,哭的更过,哭得更伤心。
梦圆安慰道:“哭吧!”
人在伤心难过之时,哭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劝她,她自己亦不知偷偷的流过多少次泪。
“师姐,我听说在月亮刚升起的时候,站在高处许愿最灵了,我在这儿许愿:希望师父的伤势中点好。”梦轩伤心之中带有希望。
梦圆道:“傻瓜,师父那么好,一定没事的。”
敢情是梦圆去看师父之时,梦轩已先她一步上得山来了,许完愿后就地遥望蜀地,她听到梦圆的歌声后,竟然哭了起来。
苍山暮色,月已高悬。
孤山之上,两个亲如姐妹的孤儿在祈祷。
梦圆道:“梦轩,别哭了。”
梦轩欲哭又止的道:“嗯!”
梦圆道:“走吧,我们回去,说不定师父已然醒来了呢。”她们踏着月色满载而归,月光是冰冷的,满载的是期望。
就在她们下山去的时候,山上痴痴的站着一个人,看着她们隐隐的下山去了,他明白她们所受的苦,因为他从小就和舅舅生活在一起,一年半载才能见到父母,思念之痛自然是少不了的。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他为何如此忍心离开父母?也许“祸不及家人”是最好的答案。
他站在山上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了舅舅教他的武功招式和诗歌,这里藏着他童年的秘密,那首太白诗依稀可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人向来都是长大了,才怀念童年的。
她们走了,他是否也该回去了?
那为何不和她们见面说话,一起回去呢?
盖因没那个必要,他需要静,想事情的时候谁都不喜欢有人在身边,除非所想之事与在旁之人有关,况且人家姊妹那么伤心,见面了是不是让人家有些尴尬呢?人在哭的时候都不希望被人瞧见的。
“老爷,饭菜都准备好了,”仆人耿晓召道。
文志平语中带威“嗯”的应了一声,随即道:“晓钊,你去叫少爷和梦圆梦轩来吃饭吧。”
“是,老爷。”
他回来的真及时,他知道舅舅的餐时永远都在这一刻。
“老爷,少爷来了。”名叫耿晓召的仆人道。
“舅舅!”
文志平对络英自是用心,吩咐商鹏商管家细心照料着,不曾有丝丝的懈怠,梦圆梦轩回来就径往房间去看望师父,两姊妹进屋见商管家正照顾师父,感激的心由然而生。
“师父”梦圆用沙哑的喊道,眼泪却随声滚了出来,她多希望师父快些醒来,那怕是肢体动一下也好,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耿晓召恰巧看见她们进了房间,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说好呢?是直接说:“二位姑娘,请到堂屋用餐吗?”她不好发话,只好站在一旁。
商管家道:“二位姑娘不必伤心,络英道长服的药,有安眠养神,汇恢元气之用,现在正值效用期。”梦圆梦轩听闻此话,她们的心放宽了许多。
商管家接着又道:“相信很快就会醒的。”
很快?有多快?她们多想立刻馬上现在就看着生龙活虎的师父,不过她们听闻很快,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些,脸上的愁收了近半。
商管家看着晓召呆呆的站着,道:”道长需得静休,切不可多惊动与他,二位姑娘先下去用餐吧。”
梦圆感激的道:“多谢商管家。”商管家微笑示意。
晓召引着她们来到了客厅,按宾主入座,桌上没有多说什么言语,只是道了一些礼数罢了,吃完饭后,各自歇夜。
冬日,星夜过后,第二日必定霜如白雪。
辰时,东方发白,太阳初升。
只听房屋内传出“痛苦我也”的喊声,梦圆梦轩飞速跑进屋内,但有一个人比她们先到,是商管家,商管家正扶着络英坐起来。
“师父”梦轩梦圆犹如拨开乌见青天,眉头一松,再也没有丝毫愁意。
站在一旁的文志平道:“你这家伙,还真是睡个日出日落啊!”
“难得来你这个窝,怎么?多睡会儿碍着你了?”
“不碍不碍,你多睡会儿多睡会儿,最好是永远别醒来,哈……哈……。”
二人一阵笑声过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啊,让你两个徒儿空担心了。”络英看着梦圆与梦轩,看着了她们的泪花,那是人在几近绝望之时万事皆转入希望而高兴的泪花。
“师父。”一声师父喊出已是泣不成声,这是高兴的哭泣。
“傻孩子,哭什么,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无事当好。”文志平道,“只是好多年不得见,这次得须多留几日。”他言语诚恳,他们的感情只有他们知道,就像好酒,品过的人才知了其中味道。
“那是自然,我这伤啊,非得十天半月的是动不了的了。”说完又是一阵哈哈狂笑。
赛马。
正午,高原的天空是那么阔,那么蓝,天际没有丝丝云朵遮掩,阳光照射下来,人影也见不到一个,干而燥的风吹过脸颊,整个盛而枯黄的百草坪上,马匹懒懒散散,游游荡荡,不长叫嘶鸣也不奔跑,只有几匹不安分的青壮马偶尔奔驰几十丈,后面也会有些小马尾随而奔,但疾速不过,也就驻停下来了。
人们常骑马,但是人会不会听人话呢?
李向东正对着一匹不合群的老马说话,正中古话:对马吹箫。他虽对马言语,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人烦恼事少了,脸上露出的总是笑容,即便是无可笑之事。
此刻的梦圆看着李向东如同孩提般对马自言自语,脸上竟也泛起丝丝的微笑,那笑不是讥笑,是一种天真的孩子之笑,只是笑无声息。
“古语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怎么我这个伯乐发现了你,你就瘫在地上呢?”李向东对着一匹瘫倒在地上的黑马道。
“‘马有千里,无骑不往’,马呢是用来骑的,并不是用来说话的。”李向东回头一瞧,只见梦圆坐在一骑黑红色的青年马背上痴痴的笑道,几日脸上的愁苦早已消失得无影踪,梦圆接着又道:“你不若骑上它试试看?”。
李向东策起黑马,依言骑上,果不其然,李向东上了马背,这马一下子嘶鸣不已,四肢不安。
梦圆道:“不若咱奔马去,输了的替赢的做一件事,如何?”
李向东缓缓的道:“甚好!反正很久没有骑马了。”
长鞭策下,两骑马匹绝尘而去,霎时间,两匹马已跑过平处,越过小山丘,本是懒散的其它白马、黑马、棕马、褐马,也跟着飞奔,只是无人无缰,乱了方向。
梦圆骑着马奔跑,长发飘飞,一对球儿在她胸前上下抖动,她回头一看时,李向东已然落于其后,但不远也不近,李向东要想越过,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得得得,一盏茶的工夫,李向东与梦圆在整个百草坪牧场几乎跑了一个单程,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梦圆始终奔跑在李向东的前面,只是距离渐近,须臾,二人平行而驰,如此跑将下去,他们两个竟然毫厘无差的同时回到了起点,他和她也许也不曾想到有如此结果,也许马与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人力所不知的联系。
这场赌斗并无输赢,但梦圆却说自己输了,李向东问道:“明明没有输赢,为什么是你输了呢?”
梦圆道:“因为你骑的马比我骑的老,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李向东笑道:“不用了。”
梦圆断然的道:“快说啊,机会难得哦。”
李向东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是需要梦圆做的,遂道:“日后再说吧,也许以后我会遇到什么大灾大难也说不定,到时候你别见死不救就行了。”
“好吧!”
一年将尽夜,除夕异乡客!
时流如水,晃眼就到了除夕,百草牧场也热闹了起来,梦圆梦轩和耿晓召去集市上调买东西,爆竹、联纸、门神、谷类、海鲜类、果类、酿造类、药用类、小孩用的,女孩用的数之不尽,应有尽有,这黔地和巴蜀地邻不远,梦圆梦轩对这里的人文气息并不陌生,她们很快就打带完毕。女孩天生爱玩的习性是改不了的,她仨也不例外,四处逛了一回。
李向东在家里和商管家上一起打扫灰尘,当人忙的时候只觉时光如箭,把事忙完,一天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夜幕下垂,李向东的舅舅敬了诸神位及先人,便上了菜。
年夜饭自是丰盛至极,炒、炸、煎、炖、煮、焖、煲,补疗等品,满满的一桌,教人眼花瞭乱。
文志平是个很和蔼的人,一桌按宾主仆坐下,敬毕酒礼,均客气了一番,便各自食饭夹菜,饭后收拾停当,就自休息。
除旧迎新,万象更替。但这一年的除夕夜也特冷了些,闹得李向东不得不练习几个动作来取暖,他打得忽快忽慢,快时如箭走,慢时有千斤。
亥时末。
诗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梦圆与梦轩打小就没了爹娘,是被师父一手带大的,总是时常幻想着双亲长甚模样?逢此佳节,梦圆又怎能休息得好,天气虽冷,习武之人抗寒的能力是不会很弱的她在百草牧场待了半月有余,对此地已是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她就在这灯火晃动的夜里随处走走,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院落里,看见李向东在打挙。
梦圆没说话,也没上前打招呼,只是待立看着。李向东亦是自顾自的打着,他使一个“扫地龙”将身子一转,便看到梦圆在黑夜中矗立,头上轻丝在风中不时飘起,黑夜中看女人自是另番风景。
李向东停了下来,走上前去道:“天气挺冷的。”梦圆亦道:“是啊,练武倒是可以驱驱寒气。”李向东道:“嗯!”梦圆道:“你的武功是你舅舅教的吗?”李向东道:“不全是,我还有一个师父。”梦圆道:“看你武功挺奇特的,介意陪我练练吗?”
李向东迟疑了会儿,没有拒绝,他俩的武功各有特点,只是练武功过招,难免动手动脚,稍有不慎,就会不好,他俩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某个尴尬的招式让彼此尴尬的结束了这场游戏。
这一夜梦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是脸带红晕的想着李向东按来的那一招,天气更冷,她不自觉的把身体抱得更紧了。李向东亦思索万千,自觉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家是女孩子。
正月,过了元宵,新年就算过去了。
梦圆梦轩在百草牧场赛马的次数不下十次,和当地彝人玩得甚是开怀,偶尔还有彝家小伙子挑逗她们。
络英道长师徒出门至今,已一个月有余,况且他身体好得差不多,功力亦回复八九成,友谊再沉,待久了还是过意不去,自是该告辞离去了。
络英往堂屋走来,“志平兄啊,这一个多月多亏有你照料。”
“道长如何说话?你我几十年的感情,别说住一个月,就道一辈子住下去,兄弟我也乐意得很。”
“你我一晃眼都是半百的人了,我重伤之际,心里想着你我兄弟此生恐难再见,谁会料到老天让你我别了二十几载又相逢,此次别过之后,怕是真的要等来生了。”兄弟情深,流眼之中仿佛回到年少轻狂的年代,络英说决心要走,文志平依依不舍。
“既然如此,也不便多留,如若有甚需要,兄弟只管锦书传报,兄弟我一定来到。”
络英毫不客气的道:“自当如此。”
“道长不若吃过午饭再行如何?”
“嗯!”
自古最伤别离,梦圆梦轩虽说打小峨眉长大,但在这云贵高原百草坪上住了月有余,对斯地的物与人有丝丝的了解,临走之际自是有些不舍,告别的言语当然也少不了,午饭之时,餐桌之上,当是最好的话别之所。
志平问道:“不知道长回山是取何径而走?”
络英道长道:“志平兄,难得来这黔地一次,我早闻贵州山水如画,我想借此一睹贵山之云水,云游而去,自当趋东而走,赶在全国各省武林大会之前回去即可。”
文志平道:“道长喜于山水的嗜好还是一点未变,哈哈……。”。
络英师徒三人远行,当然不愿中途捱饿,这一餐自是吃得饱中带撑,他们各自与文志平舅侄俩道谢照顾,饮酒饯别,吃过午饭后,师徒三人便踏上归程。
对于生别,年长者较年幼者习惯,万分伤感不舍的,当是年轻人。李向东送师徒三人约有二里路,一一道别,似有万分不舍之意,梦圆梦轩回眸看了看李向东后,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山脚下。
一个回首,是留恋?是不舍?还是说再见?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3s 2.316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