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小纸条才写完,刚让信鸽带走,就见庄柔又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两个女人。
他便笑道:“你怎么又回来?”
“在门口看到一个小美人,想着没人伺候大人,便想送给大人暖个床。”庄柔口无遮拦的说道。
这话把杨想容吓了一跳,又惊又喜的飞快看了眼楚夏,被他的容颜羞得低下了头。
她那丫环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止不住了,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等好事。
楚夏白了庄柔一眼,瞧着杨想容说道:“杨指挥使第三房小妾周氏所生之女杨想容,在家排行老七。十月时许配给了户部郎中郭易为填房,很快便要过门了。不过据说郭易有父子同享一女之喜好,七小姐这婚事可算得上是喜忧参半啊。”
杨想容的脸瞬间就白了,刚才生起的一点点非分之想瞬间烟消云散,扑通就跪在了地上,俯身求道:“郡王大人,您有好生之德,求您救救民女一命。”
“那郭易看上的是民女家三姐,但她是嫡女,家父和祖母便做主,用民女来顶替三姐嫁给郭易。中秋时母亲带民女去京城玩,却不想是让民女去见那郭易,那人品行简直不堪入目。”
“如果嫁给他,民女将跌入深渊,一世不得安好。在京中时,听闻大人也帮过不少贵女,民女实在无法,才抖胆来求大人帮民女毁了这桩婚事。”
她的丫环也跟着她跪下,低头一声不吭。
庄柔挑挑眉说:“你看起来才十四五岁吧?”
杨想容点点头,“驸马明查,民女今年十四。”
“比我小了几岁,却已要嫁人了。”庄柔瞧着她也大概也就这么大,还没好好的玩够,便要去嫁为人妇,这种日子可真没意思。
这种事她有的是解决办法,便把最简单的法子说了出来,“听起来那郭易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不想嫁我倒是有办法。只要杨家完蛋,你爹死了的话,我给你开个路引,你便可以到无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了。”
杨想容绝望之时不是没这样想过,但那也只是起个念头,马上就不想了。杨家要是没了,她一个人连撑腰的人都没有,这日子也过不下去呀。
再说这不是戮父吗?
楚夏起身把庄柔推开,笑眯眯的说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本王当然可以帮你,但是你有什么东西能让本王担这个风险吗?”
“大人,你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别忘了杨榕和你有过节,说不定这个女儿就是他故意派来的。这么多人不去求,却去求一个昨晚才抢了她家的人。”庄柔嫌弃看着他说道,她还不至于认为楚夏是看上了这个小姑娘,但要是有点什么怜爱之心那可就不一定了。
楚夏指着杨想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庄柔说道:“难道不是正因为你抢了他家,她才找来门的吗?”
“那可是指挥使,三品大官,这洪州谁敢破坏他家的婚事。好不容易遇到个傻的敢打上门去,她不找你找谁?”
听着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怎么话就是这么让人不爽,庄柔嘴角不满的抽了一下,对杨想容说:“我们凭什么要信你?”
杨想容从怀中掏出一份柬子,双手举高回道:“民女待在府中也得不到其它东西,只有这份名单,是这些年来记下来的人。”
“他们都和家父来往密切,虽然家父常住在指挥使司中,但过年过节或是祖母祝寿时,这些人都会送来厚礼。”
“民女……偷听过墙根。”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尴尬的说道。
庄柔伸手把请柬拿了过来,有些意外的瞧了她一眼,打开柬子边看边说:“别看你年龄小,心思很沉啊。这是多大的仇和怨,你把自己爹都给卖了。”
杨想容垂着眉,半晌才喃喃说道:“我亲娘只是个小妾,投井了。”
“哦。”庄柔不再问了,而是专心的瞧着柬子上的人名。
上面写了二三十个人名,还细心的写了他们的身份,里面有一半都是在洪州有头有脸的人,看着名字就眼熟。
“身为指挥使,过年过寿时有人上门祝贺也是常事,这名单没有多大用处。”庄柔合起柬子,抬头看了她一眼。
杨想容急忙解释道:“大人,并不是所有来的人我都记下。都是我平日的积累,那些只是来讨好家父的寻常人,我并没有记下。”
“宋义和你爹有什么关系?”庄柔问道,在这名单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宋义。
她从来就不相信宋义会是个好人,但也没他的把柄,现在看到他的名字在上面,便决定用这个来证实这名单的价值。
杨想容不加思索的说:“其它的事民女不清楚,但是宋义家开有米坊,每年会卖大量的陈米给家父。那些米已经发霉生虫,拿来喂家禽都容易死,却每年贩卖了许多。”
“这里面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到底是何原由民女不知。”
庄柔看向了楚夏,眼中的意思很清楚,矿山上那些被拐矿工的吃食,恐怕就是从这里来的。
不把他们当人看,才会买进这么多陈米,反正吃死了挖个坑一埋就行了。
这个柬子上的名单,可以证实大部份是真的。
庄柔刚想递给楚夏,又急忙收了手,“大人,我先抄一份。”
她走到桌前,开始抄上面的名单。而楚夏则让杨想容起身坐到了对面,和声细雨的又问了些事,还答应她把这门婚事解决掉。
杨想容万分感谢,心中松了口气,目光不时的看向庄柔。
庄柔把名单抄好后往怀中一放,柬子塞给楚夏,便说自己有事要办,直接出门去了。
屋中只留下杨想容和丫环两人,与楚夏这样的可人儿待在一个屋中,气氛真是让人尴尬。
杨想容也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又愿意继续坐下去,不说话都好。毕竟长得如此好看,又有权势的男子,谁能不心中有如小鹿乱撞。
楚夏冲她微微一笑说道:“七小姐,此事希望你别说出去,让人知道的话,我怕你的性命不保。”
“这是自然,民女绝对不会说出去,兰儿是我的贴身丫环,非常的可靠,她也不会说的。”杨想容当然自己做了什么,哪里敢透露半句。
“那就好。”楚夏点点头说,“你先回去,其它的事都不用做,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本王说到做到,就算把那郭易杀了,也不会让你嫁过去。”
杨想容脸白了一下,还是咬咬嘴唇点头应道。
这时,楚夏抬头往门口喊道:“萧然,送一下客。”
杨想容赶快起身,“不敢劳大人的驾,我主仆二人自行出去便好。”
“这是一定要送的。”楚夏笑了笑。
萧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了杨想容她们身后,突然伸手按住丫环兰儿的头,咔嚓一声就把她的脖子扭断。
兰儿什么反应都没有,便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啊!”杨想容捂住嘴惊叫起来,吓得往后一退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这时,她便听到楚夏漫不经心的声音,“七小姐,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此事只能你知。”
杨想容惊恐的看着他,眼前的人虽然还是那个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男人,却让她恐惧害怕到了极点。
见她被吓成那样,楚夏便笑道:“知道回去要怎么说吗?”
“说!说什么!”杨想容的脑子已经不能动,结结巴巴的回道。
楚夏目光往兰儿的尸体上瞅了一眼,“你家人必会问,你这叫兰儿的丫环哪里去了吧?”
杨想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兰儿,顿时被吓得马上扭转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不如就这样惊慌的回去,哭着告诉家人。你和丫环出来想退掉些成亲用的东西,好补贴家中。却不想遇到了庄驸马,她发现你是杨家人后,二话不说就把你的丫环杀了。”楚夏笑眯眯的说道。
“正想打杀你的时候,刚好有衙门的人路过,她才离开。走时还威胁你,今天便宜了你,不然就送你下地府去见杨棕了。”
杨想容突然一愣,呆呆的看着楚夏,“杨棕!我那小叔叔?”
楚夏笑道:“前不久吊在城门上的盗匪,有全尸的那人就是杨棕,是被庄驸马杀死的。”
“我想杨家老太太还不知道此事,如果她知道的话,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你这孙女近期怎么样也办不成婚事了,真是可惜呀。”
这一刻,杨想容整个人都呆滞住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可能踏上了条吃人妖魔的船,而且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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