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突来的挑战
就是这一刺,项澜感觉到像有把真的冰冷剑锋,从身体内部生成,然后生生捅穿了自己的心脏,那种痛楚实在是太过恐怖,即便是无数次在生死间打转,受过很多次重伤的他,毫无准备之下也是无法承受!
如果换成普通人,或者就在这时便会惨呼出声,然后脸色苍白倒在地上,紧接着被虚境入了实界,浑身抽搐而昏厥不醒。
但项澜不是普通人,他有过很多次与此刻类似甚至更加痛苦的经历。
他十一岁那年带着小楼不知第多少次穿越莽莽岐山时,曾经有一次失足摔落山崖,幸亏被一株崖间探出的硬树拦住才没有摔死。但那棵树向着天空伸展的如剑硬枝,却是直接刺穿了他的胸部,贯穿到了后背,如此重的伤势下,他依然活了下来,而且从那天之后,再难有什么样的痛苦能够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
山崖树枝间穿挂着的男孩儿项澜没有死,如今坐在阳光地板上的项澜更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甚至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只是急促地喘息数声,便恢复了平静,然后重新望向已经合上的书册,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低声喃喃道: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这他妈真是亘古流传颠扑不灭的真理啊。”
他摇了摇头,向后靠到书架上,抬起衣袖掩在唇上,压抑地咳嗽了两声,猜测自己的肺叶大概被书页上隐含的浩然剑意伤着了,但很奇怪的是他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隐隐透着股淡淡的兴奋。
痛则不通,那如果忍着痛强行打通,自然以后便不会再痛了吧?
在这一刻,项澜想起了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想起了从荒野平原间喷涌而出的黑色石油,想起了被撞断的消防栓和在栓旁挽着花裙子看似慌张实则兴奋的漂亮裸腿姑娘,更是想起了武侠小说中无数先圣前贤:
那些经脉堵塞然后睡一觉便通了的家伙,那些功力全废然后裹着没织好的丝绸躺墓里睡几年便牛逼了的家伙,那些一刀割了自己的话儿任督二脉都断开了却能天下无敌的家伙,那些经脉尽断却把自己变成莫名其妙“一根经”大宗师的家伙。
这些老家伙小家伙都能行,自己为什么不行?如果说那些家伙最后能成功,是因为他们的气质里都有某种叫做蠢狠的劲儿,那么难道自己的蠢狠劲儿会比他们更少?
项澜干净的眼眸里坚狠傲娇之色一闪而没,扶着书架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西窗旁的书案,磨墨润笔,给那个家伙留下了一段话:“我确晓了通窍的重要性,如果老天爷注定我这辈子一窍不通,那么,我就只好……自己把它打通。”
……
第二日课后,伴着轻袅散钟响起,书舍里的学生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欢笑着离开,而是纷纷把目光投向书舍门口处,面露疑惑微惊之色。
站在门口处的是荆无命王大锤和几名同伴,他们是甲舍的学生,今日不知为何却来了此处。
古武家族开学逾月,同窗之间渐趋熟稔,诸舍渐成集体,彼此之间虽然暂时尚未有什么争执发生,但先天里总会有些比较对立的心态,所以看到门口处的荆无命及王大锤数人后,丙舍学生好奇之余也有些警惕。
来自南云省的荆无命这些日子已经不再登楼,身体将养的不错,脸色已经不再那般苍白,他平静迎着丙舍诸生猜疑警惕的目光,带着身后的同伴缓步向前,走到书舍后方某处,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极认真郑重地递了过去。
项澜一直平静看着门口处,他本以为对方的目标可能是石榴莲或是前排某位长安贵女,接下来可能有一场关于风花雪月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迳直向书舍后方走了过来,目标原来是自己。
略一思忖,他站起身来看着对方微微一笑,看着对方手指间那封牛皮纸书信,问道:“这是请柬还是……荆无命难道是想请我吃饭。”
荆无命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大锤,然后正色望向项澜平静说道:“不是请柬,而是战书。一月之后的古武家族期考,我想与你做一场君子之争,看看究竟谁能拔得头筹,既然是君子之争我也不会占你便宜,限于入院试时你曾经拿过甲上的三门。”
古武家族入院试时,项澜总分并不如何醒目,但却是拿了御射数三科的甲上,硬生生将荆无命王大锤南云荆无命这三名备受瞩目的年轻才俊压了一头,所谓不忿不甘大概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再加上后来又有相约登楼的那场轰动比试,自幼傲立群侪的南云省才子荆无命也不得不承认,在和这个看似寻常的边城军卒比较起来,自己似乎一直在输。
而他承载着家族甚至是南云省的荣光来到华夏国,不能允许自己一直输下去,又有王大锤等同伴一直在旁挑唆,于是他决定要寻找一个机会,把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风采全部夺将回来。
古武家族期考自然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项澜微微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回事,对于他来说,这种用考试成绩来斗气的游戏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了。
更关键的是,他习惯的挑战在刀尖之上在生死之间,骤然发现这些年轻的同窗们居然还停留在这种程度上,不免觉得有些幼稚好笑,想到此节,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荆无命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和这种世家子说不明白。
短暂的沉默,温和的笑容,落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含意。王大锤清楚项澜并不是一个胆怯懦弱之辈,于是抢着冷笑说了一句:“是不是怕了?”
发现甲舍诸生是前来送挑战书的,丙舍里的学生们先是一阵震惊的沉默,然后变成窃窃私语的议论,此时听到王大锤的嘲讽挑弄,虽说丙舍诸生对荆无命王大锤这种大名在外的人物有所忌惮,也忍不住恼怒起来,纷纷大声喊道:“项澜,把这封信接了!”
司徒依站起身来看了项澜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项澜却是摇了摇头阻止了她说话,很自然地伸手接过那封信,望着身前的荆无命问道:“虽然不是割袖子决斗,也不是割掌死斗,但我想既然你坚持用这种幼稚可爱的方法来寻回失去的尊严,肯定关于输赢你会提出相关的赌注才是。”
紧接着他笑着补充一句:“赌注可不能太过分,如果输家要去旧书楼抱着大柱子狂喊我爱第一夫人,那我就提前放弃认输好了。”
此言一出,引来书舍内一片夸张的笑声,荆无命也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君子之争,所求不过学业精进,输家到时候请对方吃顿饭便罢。”
赌注不过是吃顿饭,正所谓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王大锤在荆无命身后听到他忽然把原先想好的赌注改了,眼中不由隐露恼怒之色,而丙舍里的学生却是觉得荆无命如此提议倒算是极有风度,对他的观感复又好了几分。
项澜却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微笑望着荆无命轻声说道:“君子之争……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挑战,难道我就不是君子?虽然我确实不是什么君子,也没有想过要做君子,但我认为你用言语逼人就范,实在谈不上君子。”
荆无命微微变色,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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