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律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只是闭上了眼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只是闭上了眼

    项澜笑了笑，看着拦在面前的众人说道：“我看你们真是误会了，我上楼只是想看书，和赌气斗狠之类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想荆无命也是如此想的。”

    “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南宫燕看着他神情凝重说道：“三公子进入古武家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进古武之地，如果他连你都比不下去，又怎么有足够信心进入真正的古武之地？”

    “古武之地？”项澜微微皱眉，挠挠头说道：“荆无命和我不是天天在古武之地里看书吗？”

    “你连古武之地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你这么拼命天天上楼是为什么？”

    南宫燕睁大眼睛看着他，像看着一个神仙，吃惊解释道：“古武家族的古武之地不是旧书楼的古武之地，而是个很奇妙的地方，但凡真正的巅峰高手都在古武之地里学习过，听说现在里面还有很多世外高人。”

    “那和楼上有什么关系？”项澜有些茫然地指了指屋顶。

    “因为进古武之地的门，就在旧书楼的古武之地。”

    南宫燕没好气说道：“我知道有些拗口，但你只需要知道，古武家族的古武之地非常难进，听说这十年间只有七八个人进了，你既然没这个想法，何必和荆无命参合。”

    项澜看着她微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为了不影响荆无命的修武之途，为了不打击到他进入古武之地的信心，所以就应该让我……主动放弃？”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俱皆沉默，因为这种要求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显得格外粗鲁无礼。一直沉默站在南宫燕身边的石榴莲咬了咬下唇，挣脱女伴的手，走到项澜身前极认真行了一礼，声音微颤说道：“还请项同学成全，三公子……三公子他昨夜回府后已经吐了血，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项澜是第一次知道那个天天与自己一道登楼的年轻人，竟为此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他想着自己天天夜里的呕吐，想着小楼小脸蛋上的关切担忧，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王大锤冷冷看着他说道：“和这种人用得着低声下气相求吗？我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在楼上呆这么多天，承运每日在楼上泣血读书的时候，谁知道他在楼上做什么，也许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荆无命乃南云省才子，此番北上求学过阳关时便宿在王大锤府上，二人名声在外，惺惺相惜，相处的极好。

    王大锤眼看着友人被项澜逼着天天上楼，直至昨夜吐血，早已恼怒到了极点，当然，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真正让他说出如此诛心恶毒推测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甘心古武家族所有的目光都被眼前这个边城来的小子抢走。

    诛心恶毒的推测，但偏生看上去极符合真实的情况，学生们望向项澜的眼神便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就在这时，楼外石径上前后驶来了两辆轿车，脸色雪白的荆无命被人搀扶下了轿车，怔怔看着这方，却始终未发一言。

    项澜看到荆无命下车，更注意到此人明显听到了场间的议论，却没有替自己做辩解的意思，忍不住有些失望，摇头不愿再做解释，看着众人说道：“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小人，那你们应该去劝荆无命不再登楼，何必和我这种小人置气？”

    王大锤见他根本没有被自己言语挑怒，阴沉着脸拦在他身前，说道：“无论如何，你今天绝对不要想着再登楼。”

    项澜微微一怔后笑了起来，低头缓慢地卷起袖子，和声问道：“古武家族是你家开的？不是。旧书楼是你家开的？也不是。那么你打得过我吗？”

    然后他看着王大锤说道：“不要忘记，射御二科我都是甲上，如果你今天非要扮演拦路的坏狗，就休怪我把你揍到人事不能自理。”

    噗哧一声，先前还是一脸焦虑的南宫燕听着这番怪话，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看着身旁女伴忧伤嗔怪神情，才知道自己笑的极不合适，赶紧低头。

    石榴莲眼眶微湿看着项澜说道：“王大锤也是护友心切，那些话实在是不该说，我代他向你道歉，只是……这楼真的不能再上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不要上楼，我们也劝三公子不要再上楼，双方就算是平手。”

    南宫燕在旁连连拍手，赞道：“这法子好！这法子好！完全不伤和气。”

    项澜微笑看着面前两名少女，难以自禁想起某些陈年时光片段中那些校园里的花痴小清新初中女生，还有那些为了女伴不停出谋画策的黄毛丫头，明白这些长安贵女其实也不过就是群无恶意的小女孩儿罢了。

    他说道：“我上楼有上楼的原因，和争勇斗狠无关，如果你们真担心荆无命的身体，我建议你们还是多劝劝他。”

    石榴莲轻轻啜泣说道：“可是荆无命有荆无命的骄傲，没法劝……”

    项澜静静看着她：“我只是个边塞来的少年军卒，不应该有太多的骄傲，所以你不劝他就来劝我？”

    石榴莲仰起脸来，抬袖擦掉脸上的泪痕，慌乱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无彩一时失言，请不要见怪。”

    “无所谓了。”项澜走过啜泣少女身旁，向楼上走去，说道：“我坚持上楼确实不是因为骄傲，而是因为一些比骄傲更重要的原因。”

    南宫燕愕然看着他的背影，不解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比骄傲更重要？”

    项澜没有回答她，在心中默默想着，有些事情比骄傲重要的多，比如生死。

    “项澜，你要想清楚今天上楼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王大锤在他身后寒声说道，他也已经注意到荆无命的到来，既然荆无命保持了沉默，他便以为自己清楚应该怎样去做，声音变得更加严厉。

    “国靖神赐予子民万物，你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接受！此时在场这么多人，绝大部分人都不能修武，但我们没有像你这样不死心，甚至嫉妒！我很清楚你想做些什么，你知道自己无法进古武之地，所以弄些邪门外道的心术手段，想让承运也无法进古武之地！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等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何其险恶可耻！”

    再次听到古武之地这个名词，项澜终于想起来在岐山关口的厮杀中，老人和那名大武者交谈时曾经提到过，不由身体微僵：区区一个古武家族弃徒，在古武之地学了几日便成为暗劲境界的大剑师，古武家族的古武之地……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他的沉默他微微僵硬的身体，给了楼间学生们一个错误的信号，众人以为王大锤说中了他的想法，戳穿了他的用心，所以他才会尴尬理亏。

    就在议论渐起之时，项澜在楼梯口缓缓转过身来，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浮起一丝极浓郁的嘲讽之色，环视众人说道：“我以前不知道古武之地是个什么样的破地方，所以我没有想着要进，现在既然我知道了古武之地是个什么样的破地方，那么我肯定便要进，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当中没有人会感到惊讶。”

    王大锤怒极反笑，冷笑说道：“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在嫉妒荆无命？”

    旧书楼外停着两辆轿车，其中一辆把昨夜吐血请了晨假的荆无命送至楼前，另外一辆样式普通的轿车却始终没有下来人，车窗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那辆轿车里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我只知道温室里的花朵会嫉妒高山雪莲的崖高自洁，却从不知道天上的苍鹰会嫉妒地上的草鸡。”

    这声音并不如何尖酸刻薄，也没有带出浓郁的嘲讽味道，然而却直接让旧书楼内外的学生们变得鸦雀无声，王大锤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荆无命雪白的脸庞上更是隐隐现出一丝难以压抑的羞怒血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