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不灵!”
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我瞧了瞧,是贾不郭。印象里他的话很少,即便开口,声音也属于分贝适中的范畴,所以突然这么喊,我竟然没辨认出来,甚至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他在说话。
贾不灵大概也这么想,他愣了片刻。攥着石块的手,也不放下,仍是悬在半空。
贾不郭一步步走过来,脸上鲜血涔涔,部分流进嘴里,贾不郭用舌头在口腔里刮了刮,吐到地上。
贾不灵仍埋怨他哥哥被咬且险些被害的原因在我。一双红红的眸子,射出冷冷的寒光。他气不过,又要用石块砸我的脑袋。
我的脑袋不是核桃,肯定是一击毙命,别无其他下场。眼看着石块携着风,呜呜的奔我而来。
“啪!”贾不灵的手腕被攥住了。还是贾不郭。
贾不灵比我还觉得难理解,他大声嚷嚷:“你救他干嘛?!他差点把你害死了,你知道吗?!啊?”
贾不郭一只手堵在腮帮子的窟窿上,简短的概括归纳道:“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可是——”
“老太太不是说了嘛,那瘦子就是回光返照,其实没多大能耐,只不过大意了而已。”
老婆婆趁机也过来说软话:“就是就是。听你哥的,咱折磨折磨他,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敢情这位不是来帮我的,纯粹就是瞎起哄准备看热闹。“都伤成这样,别再让你哥多说话了,照办吧。”
贾不郭点点头,他抬起胳膊碰了贾不灵一下。贾不灵还在气头上,身子一扭,权衡半天后,把石块丢进黑漆漆的林子另一头。
“好,听你们的。不过,我要先让他吊在树上吊几天,能不能抗得住,由他自己的造化。”
这招太损了,一想起胖子被撕裂的场面仍心有余悸,还“吊几天”,再用不了多久,光饿也就饿死了。
“头冲下!”贾不灵又加了筹码,无疑是在原来折磨我的基础上做了平方、立方的运算。
其他人没有反对,默许了。
贾不郭回到两棵树前,将树干压弯,刚摘掉胖子的尸块,贾不灵就押着我过来了。老婆婆自然也不肯错过,咧着嘴,凑到跟前看。
贾不郭先为我松绑,又在皮条上打了个结,套在我的脚踝上。贾不灵也气冲冲的将另一棵树上的皮条捆在我脚踝,末了还加了三个死扣。
我正为自己感到悲哀之际,哥俩冷不丁的撒手,两棵树受压弯得厉害,回正的力道也大,每棵各拽住我的一条腿,很轻松的往上提。上去的滋味不好受,我朝后使劲仰身,才抗衡了两三秒钟,我就被拉着从椅子上滑下来,后脑勺磕在椅背,痛得我哎哟了一声。话音未落,我就被拽到了半空。这兄弟俩对我有气,所以皮条系得又紧又短,我向下一看,手垂着都碰不到地面。也幸好吊得高,要不还不也让底下的鏊子烙熟了呀。
只感觉浑身的血不住往脑袋涌去,脸也胀得通红。我勉强向上起身,头才抬起十几公分就没了力气,又软绵绵的耷拉下去。这还不算,更遭罪的是双腿被两棵树朝两边拉扯,简直就是要劈开的节奏啊。这种疼痛不是明伤,而是一点点的扩张,像我这样的胖子,既没有舞蹈基础,又缺乏锻炼,老胳膊老腿的突然玩这种高难度的下叉,很难形容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疼。幸好穿的是紧身牛仔裤,多多少少能替我吃部分力。但是在这种生拉硬扯之下,我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松线开裂。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它一裂,我也基本上没什么指望了。这都是早晚的事。
贾不灵冷笑两声,似乎有些满意。他走到我一侧,抬脚踢了踢我的肩膀,问:“怎么样?”
我很想像孙悟空那样,横眉冷对,不屑的高呼:“就这么点本事吗?!真是舒服得很,有能耐再给你爷爷来点厉害的!”转眼又想起影视剧和教科书里的伟大先烈们,多数都是这样激怒了敌人而惨遭迫害。这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违背了多年来好不容易培养好并扶正的价值观,我一挤眼,眼泪都流出来了,说:“疼,疼死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哥,哥,咱有事好商量。”
贾不灵也被我这立马叛变的态度逗乐了,他一只手抓着皮条,往回拽了点。
别小看这个动作,一下子让我减轻了不少的疼痛。
“你是说这样能舒服点?”
我拼命点头。
“想得美!”贾不灵突然松手。
皮条似乎倏地一下绷得更紧了,抻得我又忍不住哀嚎。
面对贾不灵这样的变态,越求饶,他则越兴奋。果然,他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往下拉,无疑是加大了皮条的拉力。还真的跟《愤怒的小鸟》里的弹弓似的。
贾不灵脸上一副狰狞相,咬牙切齿的用劲,丝毫不管我的死活。其余几人也熟视无睹。
我胡乱摸了一把,竟然抓到了贾不灵的裤腿,我用力扯,贾不灵没留神一个踉跄栽倒。他反应够灵敏,又双腿夹住我的腰,然后身子一扭,竟将我压到了身下。
“小样的,都这架势了,还敢反抗,真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贾不灵蜷起腿,用膝盖顶住我胸膛。
我躺在地上,看着两棵树被我和贾不灵压得弯得厉害,这小子要是突然跳开,我定会被树撕裂不可。贾不灵正是如此想的。他扭头,也瞅了几眼弯得像雨伞把儿的树梢。
“你完了。”贾不灵准备蹦到一旁。
噶吧。
树梢竟然断了!可能是冬季树干里头的水分少不够柔软的缘故吧,树干居然断了。虽说少了拉扯的力,可疼痛不止,我摸了一把裤裆,破的只有牛仔裤,我稍稍放心了。
贾不灵没料到会出现差错,他愣了一下,转身回头望贾不郭和老婆婆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继而苦笑起来。大概觉得类似的失手太过于低级了。
我趁机腰身翻滚,把贾不灵掀到一旁。然后屁股向前蠕动,没什么防身利器,我只好盯着那个黑乎乎的鏊子。这东西给火就热,火灭了凉得也快。刚才都围着折磨瘦子,火早就灭了,加上夜里气温骤降,我试探了一下,鏊子连点温和气都没有。我双手抠着鏊子的边缘,警惕的东张西望。
“啊!”贾不灵颇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架势,他握紧拳头,直奔我来。
多亏我多留了个心眼儿,待他靠近,我抡起鏊子用鏊子沿儿磕贾不灵的小腿,他顺势被扫倒,又立即往打斗圈外滚。我瞅准时机,用鏊子面儿狠狠的拍在贾不灵的后背,他惨叫一声,扑到在地,嘴里哼哧哼哧喷着粗气。
“你们快过来帮我啊!”贾不灵咧着嘴哼唧。
贾不郭和老婆婆连忙赶过来搀扶,贾不灵一手捂着腰,还不忘踢我两脚。我尽数闪躲开。
“走走走。”贾不郭慌里慌张的催促。
“不行,今天非得把这小子弄死!”
“听我的,快走!”
贾不灵执意不肯,他扳起脸,鼻孔对着贾不郭,问:“你们着什么急?莫非天要塌了不成?”
“恐怕比天塌了还要严重。那、那女尸,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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