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肯定听我的。 ”宋安芸高声说道。
怕大家不相信,宋安芸还强调:“我说东,霍延肯定不敢说西。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宋安然同宋安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宋安然柔声说道:“安芸妹妹,我们不讨论谁该听谁的。婚期快到了,你准备好了吗?该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宋安芸一脸得意地说道:“二姐姐放心,我全都准备好了。就连新婚夜要用的小册子,我都看过了。”
宋安然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大笑起来。
宋安芸跺脚,“霍延是大夫,我提前了解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笑什么。”
宋安然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我们没笑你,我们是在为你高兴。你和霍延感情好,我们都乐见其成。大家都盼着你们二人和和美美一辈子。”
宋安然这么一解释,宋安芸顿时高兴起来。
宋安然看出宋安乐有话要说。于是让宋安芸去陪阳哥儿玩耍。两人都是小孩子,应该能够玩到一块。
宋安芸完全没意识到她被当做了和阳哥儿一样的小孩子,开开心心的去找阳哥儿玩耍。
宋安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声问道:“大姐姐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安芸苦笑一声,“还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在侯府,我找不到说话的人。只有在二妹妹这里,我才能畅所欲言,说自己想说的话。”
宋安然侧头看着宋安乐,“大姐姐如此信任我,我很荣幸。大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正好我时间充足,可以陪大姐姐一直聊下去。”
“颜宓不在吗?他会不会有意见?”宋安乐好奇的问道。
宋安然笑道:“颜宓进山打猎去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
“你们的日子过得真舒坦。”宋安乐羡慕地说道。
宋安然轻声说道:“大姐姐如果有决心的话,也能过得和我们一样。”
宋安乐连连摇头,“不一样。无论如何,我和蒋沐绍也不可能想你和颜宓那样亲密。”
顿了顿,宋安乐继续说道:“自去年我生下好姐儿后,蒋沐绍就没有主动看望过孩子一眼,他甚至连我的房门都不肯踏进一步。我算是看透了,如今他从心里面厌恶我。他不仅对好姐儿冷漠,他对韶哥儿同样冷漠。在他眼里,我们母子三人全都是外人。”
宋安然微蹙眉头,问道:“外祖母和大舅舅都不管吗?”
宋安乐摇头,“自从老侯爷过世后,府中就没人过问蒋沐绍的事情。老夫人倒是想管,可是老夫人精力不济,蒋沐绍又经常不见踪影,老夫人想管也管不了。”
顿了顿,宋安乐又说道:“分家的时候,蒋沐绍分了几千两现银。有了这些银子旁身,他的日子过得潇洒得很。反正他手里有钱,不需要靠我给银子生活。
再说了,他和我在一起,从来不肯说一句好话,只会数落我的不是,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他。他想宠小妾就让他宠,他想胡混就让他胡混。我就想看看他最后会落到什么下场。”
宋安乐越说越气,越说心里头的怒火越发高涨。宋安乐心里头已经恨透了蒋沐绍。
可就算宋安乐恨透了蒋沐绍,宋安乐也不会和蒋沐绍合离。宋安乐会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将两个人的关系拖下去。拖到最后,要么将沐绍先死,宋安乐解脱。要么宋安乐先死,蒋沐绍解脱。
宋安然对宋安乐的想法,心知肚明。所以宋安然也就没有提合离的话题。
宋安然问道:“蒋沐绍现在还读书吗?”
宋安乐点头,“蒋沐绍还在继续读书。但是很明显,没有老侯爷在的时候那么用功。我看他现在读书,也是懒懒散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子下去,他读书也读不出什么名堂来。”
宋安然说道:“可惜了。如果蒋沐绍还肯努力读书,好歹这个人还有点可取之处。可如今他不愿意读书,似乎已经放弃了科举出仕这条路,那他将来只能靠着祖萌过活。
现在,你们还住在侯府,一切开销都有公中负责。等将来你们分家出去单过,靠蒋沐绍能撑起一个家吗?
公中分给他的钱,你们能用几年?落到你的手中,又有几个子?大姐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该看长远点,现在就该替你和孩子的未来早做打算。
至于蒋沐绍,就算你要放弃他,也不该坐视他蚕食你和孩子的那份利益。你和孩子的那一份,你就要牢牢的攥在手里,谁都别想夺去。”
经宋安然这么一提醒,宋安乐才意识到他们一家子的将来非常的糟糕,甚至可以说岌岌可危。
宋安乐一脸焦急,紧张,她问道:“二妹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宋安然郑重地问道:“大姐姐真想听我的建议?”
宋安乐连连点头,“我当然要听二妹妹的建议。”
宋安然想了想,问道:“大姐姐,蒋沐绍藏钱的地方你知道吗?”
宋安乐说道:“他藏钱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打听出来。”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回去后,打听清楚蒋沐绍藏钱的地方。然后趁着蒋沐绍不在的机会,带着心腹丫鬟婆子直接抄了蒋沐绍的住房,将所有银子拿走。
大姐姐要记住,抄了那些银子后,千万不要留在手里。你可以将银子交给老夫人保管,或是交给父亲保管,甚至可以投到四海商行,我帮你赚份子钱。
总而言之,银子到手后,立马交出去。这样一来,等事后蒋沐绍闹起来,你也不用担心蒋沐绍将银子抢回去。
另外,你的嫁妆银子也不能留在侯府,小心蒋沐绍有样学样,也带着人抄了你的房。
你回去后就将你嫁妆银子交给父亲保管,或者投到生意里面,也可以拿钱去买庄子铺子。连带着你的那些房契田契,也别放在房里。”
顿了顿,宋安然接着说道:“这件事情闹了起来后,肯定会有人指责你。大姐姐不用理会那些指责。到时候你就带着孩子到老夫人跟前哭,请老夫人替你做主。
就说蒋沐绍不顾你们娘三的死活,在外面大肆挥霍银钱,不守孝道,还不肯用功读书。
不仅辜负了老侯爷的期望,还断绝了孩子们的未来。蒋沐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就该别天打雷劈。
总而言之,情况说得越严重越好。另外,大姐姐还可以顺便暗示一下老夫人。就说你担心将来你们分家出去单过后,蒋沐绍会败光家业,会将你们娘三逼上绝路。”
宋安乐眼巴巴地问道:“之后又该怎么办?”
宋安然轻声说道:“之后大姐姐只需要静观其变。事情闹大了,老夫人和大舅舅不会不管。我估计,蒋沐绍会挨一顿打,暂时老实几天。
老夫人则会替你们娘三考虑后路,帮你们做好将来的安排。当然,不管老夫人如何安排,大姐姐将来想过上当家做主的好日子,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
该强硬的时候,大姐姐千万别软弱。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
“我听二妹妹的。我就是担心蒋沐绍天天闹,闹到孩子都怕他。”宋安乐忧心的说道。
宋安然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蒋沐绍敢天天闹,你一棍子打过去,你看他还敢不敢闹?大姐姐斯文,不愿意动手打人,那就让婆子代劳。
大姐姐可以回娘家,问父亲要两个粗壮婆子使唤。婆子是宋家的,就算打了蒋沐绍,蒋沐绍也没办法。除非他有胆子上宋家闹场子。”
说到这里,宋安然当即嘲讽一笑,“就算给蒋沐绍十个胆子,蒋沐绍也不敢上宋家闹场子。大姐姐,收拾蒋沐绍这样的人,不需要太过迂回。简单粗暴的办法其实更管用。蒋沐绍是姨娘养大的,他骨子里就吃简单粗暴这一套。”
听宋安然这么一说,宋安乐突然觉着自己以前太过高看蒋沐绍。
说来说去,蒋沐绍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因为宋安乐以前一直软弱,一直柔顺,所以蒋沐绍才敢作践宋安乐。
即便现在宋安乐不假辞色,态度强硬,可是在蒋沐绍心里面,宋安乐依旧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女人。
所以蒋沐绍对待宋安乐,才会无所顾忌。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裸的展示在宋安乐的眼前。
要是换做宋安然这样的人,蒋沐绍早八百年前,就已经磕头请罪,连说不敢。
只可惜宋安乐不是宋安然,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磋磨。
有了宋安然出谋划策,宋安乐心里头就有了底气。
宋安乐又请教了一些细节,宋安然都一一做了解答。
只要宋安乐肯上进,愿意摆脱软弱可欺的过去,愿意收拾蒋沐绍,以正妻纲,宋安然就愿意帮助宋安乐。
反之,宋安乐如果甘心过着软弱可欺的生活,那么宋安然也会冷酷的掉头离开,再也不会看宋安乐一眼,更不会关心她一句。
当天傍晚,宋安乐和宋安芸回了京城。
宋安乐回到侯府,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她先是收买蒋沐绍身边的丫鬟,打听清楚蒋沐绍的作息情况。接着又打听到蒋沐绍蒋贵重的东西都放在了他的小书房里。
打听清楚一切后,宋安乐回了一趟娘家,先将自己的嫁妆嫁给宋子期保管,身上只留下几百两银子。又问宋子期要了两个促使婆子使唤。
宋子期好奇询问宋安乐想做什么。
宋安乐只说了一句,“女儿想给蒋沐绍一个教训。”
宋子期深深地看了眼宋安乐,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道:“遇到办不了的事情,记得回来同我说。”
“多谢父亲。”宋安乐这个时候才体会到家人的可贵。有娘家支持的女人,总是要比没有娘家支持的女人更有底气。
宋安乐带着粗使婆子回到侯府。宋安乐对粗使婆子的要求只有一点,就是听她的话,而且只听她的话。她让粗使婆子打鸡,粗使婆子就不能打狗。
粮个粗使婆子齐声说道:“大姑奶奶放心吧,奴婢来之前,老爷已经吩咐过。凡事都听大姑奶奶的安排,绝对不敢耽误了大姑奶奶的正事。”
宋安乐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宋安乐挑选了一个蒋沐绍不在家的日子,带着婆子丫鬟,气势汹汹地冲到蒋沐绍的小书房,将蒋沐绍的小书房给抄了。
此举震动了全侯府。所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宋安乐生性柔弱,即便后来开始变得强硬,也仅仅是在言语上强硬,实际行动并没有多少。
今儿见识了宋安乐查抄蒋沐绍书房的事情,瞬间所有人都对宋安乐刮目相看。
不过有人却不这么想,比如方氏,方氏一看,就想宋安乐这是要挑事啊。
方氏紧盯着宋安乐,想看看宋安乐接下来会做什么。
宋安乐查抄了蒋沐绍的书房,拿走了所有的银子,足有大几千两。只给蒋沐绍留下了几十两的散碎银子。
小厮见状,赶紧去找将沐绍报信。宋安乐没有阻拦。
宋安乐拿着银子,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见老夫人古氏,请老夫人古氏帮忙保管银子,为他们娘三留一条后路。
宋安乐哭着对老夫人古氏说起蒋沐绍的荒唐行径。蒋沐绍大肆挥霍,不顾妻子儿女,自女儿出生后就没有正眼看一眼。就连儿子也入不了蒋沐绍的眼。
宋安乐说道,长此以往,家将不家。为了孩子的将来,她只能出此下策,从根子上断绝蒋沐绍挥霍无度的可能。
老夫人古氏闻言,连连叹气。
老夫人古氏让宋安乐起来说话,地上凉。
“苦了你了。”老夫人古氏拉着宋安乐的手,轻声安慰。
宋安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孙媳妇不苦。只要孩子们好好的,孩子们的未来有保证,孙媳妇再苦再难也能忍下来。可是谁要是不给孩子一条活路,枉顾孩子的未来,孙媳妇也不会忍气吞声。”
老夫人古氏轻叹一声,“难为你了。都说为女则弱,为母则强,这话果然没错。你放心,这些银子老身帮你收起来,谁都别想从老身手里拿走一两银子。要是四郎不服气,就让四郎来找我。老身倒是要看看四郎有什么脸将银子要回去。”
“多谢老夫人。有了老夫人这话,孙媳妇就放心了。”
宋安乐突如其来的抄蒋沐绍的银子,接着又神来一笔,将银子交给老夫人保管。有聪明人从中嗅到非同一般的味道,笃定宋安乐背后有高人指点。
至于高人是谁,不用猜肯定是宋家人。而且十有是宋安然。
只有宋安然才会用这种看似简单粗暴手段来达到目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往往很好。
如果换做宋子期,宋子期的手段会更隐秘,更阴狠。宋子期一出手,就会让蒋沐绍一辈子翻不了身。所以宋子期不会轻易出手。尤其是这种夫妻矛盾,宋子期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插手。
知道宋安然在替宋安乐出谋划策,侯府的聪明人都保持了沉默。
宋安乐和蒋沐绍两口子打架,他们没必要参与进去。
蒋沐绍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回侯府。迎接他的就是一屋子的狼藉,以及空空如也的箱笼。
蒋沐绍气了个半死,点了几个小厮,就冲到宋安乐的房里,势要抄了宋安乐的嫁妆,给宋安乐一个教训。
等蒋沐绍冲到宋安乐的卧房后,顿时傻眼了。
宋安乐的卧房里,除了日常用品外,博古架上空空如也,箱子里同样空空如也。
宋安乐的陪嫁首饰,陪嫁银子,陪嫁瓷器书画,还有地契,房契等等财物,全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小库房里面也只剩下几件不值钱的玩意。
蒋沐绍瞬间明白过来,宋安乐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在此之前已经转移了财产。
蒋沐绍咬牙切齿,宋安乐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这个时候,韶哥儿突然跑了出来。
蒋沐绍蒋一腔怒火全发泄在儿子上,一脚朝韶哥儿踢去。这一脚要是踢实了,韶哥儿不死也会残。
千钧一发之际,老夫人古氏一声怒吼,“住手。你这个混账东西,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你还有人性吗?”
宋安乐冲上去抱住儿子,一脸后怕。她不知道孩子是怎么跑出来的,她恐惧孩子刚刚差一点遭遇了不测。
都说虎毒不食子,蒋沐绍为了几千两银子,竟然敢对韶哥儿动手,此事绝对不能忍。
宋安乐目光阴测测地盯着蒋沐绍,咬牙切齿地对两个粗使婆子说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蒋沐绍。我要让他给韶哥儿赔罪。”
老夫人古氏还没来得及阻拦,两个粗使婆子已经提着棍子冲了上去,棍子就跟雨点一样落在蒋沐绍的身上。
蒋沐绍痛的大叫,叫声犹如杀猪一般。
蒋沐绍一边大叫,一边怒吼:“毒妇,你等着,我非弄死你不可。”
宋安乐呵呵冷笑,“你既然想弄死我,那好啊,我先弄死你。给我打,打死了事。”
“不能打,都给我住手。快住手。”老夫人古氏气了个半死,这两口子哪里是夫妻,分明就是仇家。
宋安乐不听老夫人古氏的,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死蒋沐绍,大不了她给蒋沐绍偿命。一想到蒋沐绍那一脚要是落在了孩子的身上,宋安乐就无法原谅蒋沐绍。
蒋沐绍一边躲避棍子,一边大吼大叫,一会骂宋安乐毒妇,要弄死宋安乐。一边骂小厮无能,连两个婆子都拦不住。
正当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老夫人古氏都快被气晕过去的时候,侯府这一代的侯爷,将沐绍的父亲,大老爷蒋淮带着人赶了过来。
大老爷命护卫这赶紧拉开蒋沐绍和婆子。
等两边的人分开后,大老爷怒吼一声,“混账,一个个全都是混账。安乐,你命人打你的丈夫,你的规矩哪里去了?沐绍,你口口声声说要弄死安乐,你还有身为男人的担当吗?”
蒋沐绍愤怒的控诉宋安乐的罪行,“父亲容禀,宋安乐这个毒妇,不仅带着人查抄了儿子的书房,拿走了分家时分给儿子的几千两银子,还让这两个婆子打我。并且口口声声说要打死我。”
宋安乐眼神怨毒地盯着蒋沐绍,然后对大老爷说道:“公爹容禀。自从蒋沐绍有了银子后,就开始大肆挥霍,根本不管我们娘三的死活,也不管孩子的未来。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挥霍掉了将近三千两银子。公爹,这些银子也有儿媳同两个孩子一份。
我查抄银子的确不对,可是我要是不这么做,最后留给我们娘三的只怕只剩下区区几十两散碎银子。
最最可恨的是,蒋沐绍不仅不思悔改,而且还带着人来打砸儿媳的卧房,妄想蒋儿媳的嫁妆据为己有。
当他在这里没有达到目的,竟然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孩子身上。那一脚要是踢实了,今天韶哥儿不死也会残废。
公爹,儿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蒋沐绍踢韶哥儿的时候,若非老夫人及时赶到呵斥了他,现在你见到的就是韶哥儿的尸体。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蒋沐绍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毒手。今天他能在一怒之下踢死孩子,明日他就能在一怒之下杀了儿媳妇。
儿媳妇现在很害怕,怕蒋沐绍杀了孩子杀了我,所以才会让婆子动手打人。儿媳让婆子打人,的确不对。可是蒋沐绍该死。
现在儿媳不求别的,只求公爹秉公处置。公爹要罚儿媳,儿媳服气。不过公爹也不能放过蒋沐绍。”
“你这个毒妇,你不仅打我,竟然还想我死。我先弄死你。”
蒋沐绍推开小厮,就朝宋安乐冲去。
大老爷挥起手掌,一巴掌扇在蒋沐绍的脸上,将蒋沐绍打了个懵逼。
蒋沐绍捂着被打的脸,总算冷静了一点。只是那个表情的确不太好看。
大老爷怒吼一声,指着蒋沐绍,厉声质问道:“你想弄死谁?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说弄死你媳妇,你当我是死人吗?你这个混账东西。”
大老爷抬起脚就朝蒋沐绍踢去。蒋沐绍连连后退。
大老爷怒道:“韶哥儿那么小,你既想踢死韶哥儿。那不如我先踢死你,为我们侯府除害。”
蒋沐绍瞬间怂了。赶紧跪了下来,请罪:“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儿子不是有意要踢韶哥儿,那就是一个误会。”
“依老身看,这里面没什么误会。”老夫人古氏很愤怒。
老夫人古氏当年就对老侯爷重视蒋沐绍的行为不满,蒋沐绍区区一个庶出,就算读书有点天分,也不可能越过嫡出的孙子。可是老侯爷执意要栽培蒋沐绍,老夫人古氏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蒋沐绍考中了秀才,老夫人古氏对蒋沐绍有所改观。觉着自己以前看轻了蒋沐绍,或许蒋沐绍真的能宫成材。
所以当宋家和侯府联姻的时候,老夫人古氏也是乐见其成。
原本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是谁都没想到,成亲后的蒋沐绍越变越坏,越来越让人不齿。冷落正妻几算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动手,简直是猪狗不如。
老夫人古氏感慨,庶出最终还是庶出,就算侯府用资源全力栽培他,他也成不了才。说到底,蒋沐绍从根子上就坏掉了。
蒋沐绍现在的性子,脾气,见识,深受他姨娘的影响。蒋沐绍的姨娘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婢妾,一个没见识没智慧的女人养大的孩子,真的能指望他有多大的出息吗?
老夫人古氏怒道:“四郎,不管你媳妇有多大的错,你都不该拿孩子出气。更何况孩子还这么小。你这一两年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老身就问你一句,你上次百~万\小!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被老夫人古氏如此指责,蒋沐绍瞬间涨红了脸。不是羞愧,而是恼怒。
大老爷见蒋沐绍这副样子,气得不行。一脚踢在蒋沐绍身上,“老夫人问你话,你哑巴了吗?”
蒋沐绍被踢倒在地上,然后又老老实实的跪好。蒋沐绍忍着恐惧,怒意,小声说道:“回禀祖母,孙儿上次读书是,是五天前。”
老夫人古氏叹了一声,说道:“别人家的爷们守孝的时候,都是刻苦读书。我们蒋家的孩子守孝的时候就是胡天胡地,不仅浪费了时间,还浪费了银钱。
难怪你媳妇要抄你的书房,将所有银钱都拿走。要老身说,你媳妇做得好。像你这样子,就该被人管着。一日没人管你,你就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蒋沐绍不服气,却没有辩解。
大老爷有些尴尬,老夫人在骂蒋沐绍,何尝不是在骂他这个当爹的。
老夫人古氏叹了一声,说道:“老身老了,管不了你们几年。现在老身还在,你们就已经开始乱来。等老身哪天死了,这个家估计真的会垮掉。”
大老爷连忙说道:“母亲多虑了。沐绍不成材,还有沐文和沐元。有他们两兄弟成材,足以担起振兴我们侯府的重担。”
老夫人古氏哼了一声,怒斥大老爷,“你这个做爹自己不努力,反倒将所有担子都交给自己的儿子,你要脸吗?”
大老爷极其尴尬,老脸一红。
老夫人古氏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大老爷。
老夫人古氏继续骂道:“要老身说,沐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当年沐绍刚出生的时候,老身就说将他放到方氏身边教养。
方氏再不好,那也是勋贵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绝不是一个姨娘比得上的。结果你被你的爱妾说服,狠心的将沐绍留在他姨娘身边。
结果怎么样,沐绍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了他姨娘的小家子气,目光短浅,爱耍小聪明,凡事斤斤计较,一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模样。
这全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当老子的立身不正,为了宠爱小妾,就毁了沐绍一辈子。你也是够无耻的。”
蒋沐绍听到老夫人对他的评价,说他小家子气,一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模样,那脸色连连变幻,青了白,白了紫。双手攥紧,青筋暴突,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至于大老爷,则是老脸一红,十分尴尬。自己的亲娘骂他无耻,他能说什么。他既不能反驳,也不能发火,只能忍着。
老夫人古氏见状,冷哼一声。然后又扫了眼蒋沐绍。
老夫人古氏说道:“四郎,你别不服气。就说这些年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得人心的。你的岳父宋大人,那是户部尚书,堂堂二品官员。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结果你倒好,将你岳父得罪的那叫一个彻底。还有你媳妇安乐,模样好,家世好,性子也柔顺,而且还有大把的嫁妆。这样的好姑娘嫁给你,你却不知道珍惜,竟然还敢嫌东嫌西。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娶了一个好妻子,多少人家想娶宋家的姑娘都娶不到。你不珍惜安乐,老身也勉强不了。
可是韶哥儿,那是你的嫡长子啊,你也不心疼。竟然拿脚去踢他。他那么小,他受得起你的一脚吗?你就不怕将他踢出个好歹来?
还有读书的事情,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对你抱有那么大的期望,舍了脸面,带着你出门见各位学问大家。
结果你却狠心的糟蹋你祖父的心血,读个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人家宋安杰还是小三元,都要每天读书,一天都不敢懈怠。你一个小秀才,你有什么资格懈怠?有什么资格糟蹋你祖父的心血,糟蹋银钱,糟蹋时间?
早知道你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当年就不该让老侯爷栽培你,就让你自生自灭好了。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今日的龌龊事。”
闻言,宋安乐突然大哭起来。
宋安乐哭着说道:“求老夫人给孙媳妇做主。孙媳妇心里头怕啊,怕将来分了家出去单过,蒋沐绍会败光家业,不给我们娘三留一条活路。
孙媳妇更怕蒋沐绍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害得孩子从侯府小少爷变成破落户。
老夫人,孙媳妇受苦没关系,可是孙媳妇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求老夫人开开恩,给孙媳妇指一条明路吧。”
老夫人古氏闻言,也伤心不已。做娘的最怕的事情不是男人靠不住,而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被男人牵连,毁了前程。
老夫人古氏扶着宋安乐,说道:“起来说话。你的事情,老身答应你,一定会管到底,绝不会让你们娘三连活路都没有。”
然后老夫人古氏又对蒋沐绍说道:“四郎,安乐查抄你的银子,全都交给了老身,由老身保管。你要是不服气,那就问老身要银子,别欺负他们娘三。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孩子,你还要脸吗?我们侯府没有你这样的混账玩意。”
蒋沐绍到现在才知道宋安乐将银子交给了老夫人古氏,顿时吃了一惊。
大老爷连忙说道:“母亲息怒。沐绍这孩子,我来管教。这段时间,这孩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看他就是欠揍。来人,先给我打二十大板,让他知道痛。”
蒋沐绍浑身一哆嗦,大叫起来,“父亲饶命啊。父亲,儿子也是一时糊涂,求父亲给儿子一个改过的机会。”
大老爷却不为所动,“我今日打你,不是因为你和你媳妇闹架。而是因为你不守孝道。守孝期间出门胡混,单凭这一点你就该打。”
大老爷一挥手,小厮护卫上前,干脆利落地将蒋沐绍绑在条凳上,一棍子狠狠打下去,顿时蒋沐绍就发出了杀猪一般惨叫。
宋安乐躲在老夫人古氏的身后,冷漠地看着蒋沐绍被打。她咬紧了牙关,盼着蒋沐绍被打死才好。
现在,宋安乐不仅对蒋沐绍没有了指望,甚至还带着深刻的恨意。宋安乐恨不得蒋沐绍有一天能死在外面。只要蒋沐绍死了,蒋沐绍就再也不能祸害他们娘三。
等将来侯府再次分家,所分到的家业全都是她的儿子和女儿的。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蒋沐绍败光了家业,让娘三没有活路。
以前宋安乐还指望蒋沐绍考个举人进士,给孩子的未来铺路。现在宋安乐已经看清楚了,以蒋沐绍的资质根本就考不上举人进士。与其指望蒋沐绍给孩子铺路,还不如指望侯府和宋家。
宋安乐死死的咬着牙关,心里头想着,如果蒋沐绍死了,对他们娘三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说不定孩子还能得到更多来自于亲戚朋友的关心。
也就是在这一刻,宋安乐萌生了弄死蒋沐绍的想法,而且这样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等到将来某一天,宋安乐终于爆发出来,完成了一次血腥的转身。
宋安乐本来是一个生性柔顺,以夫为天的女人。结果却被婚姻生活,被蒋沐绍硬生生的逼成一个心肠冷硬的女人。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捉弄。
蒋沐绍挨了二十板子,昏迷了过去,不过并没有死,也不可能死。
府中下人打板子的时候,都很有章法,也知道分寸。大老爷只是想教训蒋沐绍一顿,并不会真的要将蒋沐绍打坏。
见蒋沐绍痛得昏了过去,大老爷命人将蒋沐绍抬回房里,还不忘让人去请大夫。
老夫人古氏则带着宋安乐回了松鹤堂。
先让丫鬟给宋安乐洗漱,然后祖孙两人才坐下来说话。
老夫人古氏拉着宋安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宋安乐沉默地摇头。
老夫人古氏又说道:“你放心,银钱老身都替你好好收着。等你将来要用的时候,和老身说一声就行了。”
“多谢祖母。”宋安乐终于开口说话了。
老夫人古氏叹了一声,又问道:“安乐,你想来了将来要怎么办吗?”
宋安乐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不想和蒋沐绍一起生活,不想让他靠近孩子,也不想让他靠近我。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过分,不过孙媳妇还是斗胆请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古氏微蹙眉头,说道:“你们终究是夫妻。”
宋安乐低着头,小声说道:“名存实亡的夫妻。”
莱夫人古氏盯着宋安乐,说道:“你要知道,孩子最终还是需要父亲。”
“韶哥儿被吓坏了,现在孙媳妇不可能让蒋沐绍靠近孩子。而且蒋沐绍根本不关心孩子。好姐儿已经半岁了,蒋沐绍就没正眼看过孩子一眼。”
宋安乐控诉着蒋沐绍的过错。
老夫人古氏想了想,说道:“安乐,你不可能让沐绍一辈子不靠近孩子,他最终还是孩子的父亲。这样吧,之后半年一年的时间,老身答应你,暂时不准他靠近孩子。
等你们两人都冷静下来后,老身做主,找个机会让你们两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无论如何,这个家不能散。”
宋安乐心里头清楚,这是老夫人古氏能做得最大让步。
宋安乐故作为难的样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老夫人古氏的要求。
至于将来分家的事情,说实话,老夫人古氏也管不了那么长远。一个家,始终需要一个家主。宋安乐当不了家主,唯有蒋沐绍才有这个资格。如果蒋沐绍始终没改好,败坏了家业,只能说安乐命苦。
但是宋安乐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命苦不命苦,宋安乐不关心。宋安乐就认定了一点,蒋沐绍是个废物,蒋沐绍不配活在世上。有蒋沐绍在一天,他们娘三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蒋沐绍养伤的时候,宋安乐去看望过一次。
当时蒋沐绍正在昏睡。宋安乐伸出手放在蒋沐绍的脖颈上,悄悄比划了一番,然后冷冷一笑,笑容诡异又阴沉。
突然间,蒋沐绍醒了过来,他盯着宋安乐,浑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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