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爷子过世,据说宁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宁皇后醒来,又听到第二个噩耗,元康帝下旨夺了宁家的爵位。宁家的承恩伯爵位一代而斩,还是在宁家没有犯错的前提下。
宁皇后得知宁家没了爵位,强撑着身体没有昏过去。
宁皇后呵呵冷笑两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没了也好,没了也好。大不了一了百了。”
心腹宫女见状,十分担心。生怕宁皇后有个三长两短。
心腹宫女赶紧劝慰道:“皇后娘娘务必保重身体。承郡王,平郡王,还有宁家都指望着娘娘。娘娘若是倒下,那可怎么得了。”
宁皇后点点头,看着心腹宫女,说道:“这些本宫都知道。本宫这辈子,就没有为自己活过,全是在为别人活着。
年轻的时候,替宁家活着。等有了孩子后,替孩子活着。如今本宫贵为皇后,可是身为皇后这十多年,是本宫这辈子过得最憋屈最痛苦的十几年。
如今老爷子过世,宁家彻底垮掉。接下来就该轮到本宫。本宫一死,两个皇儿,本宫也不知道他们会遭遇到什么后果。”
心腹宫女当即跪了下来,急切地说道:“娘娘的苦,奴婢全都看在眼里。如今局面紧张,正需要娘娘振作。娘娘切莫因为宁家老爷子过世就失去了信心。奴婢坚信,就算有天大的困难,娘娘也能化险为夷。”
宁皇后却摆手说道:“你说错了。以前本宫也以为人定胜天。如今想来,那时候太过轻狂,才会说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上天注定的事情,人力无法改变。本宫在就看透了。”
心腹宫女心头大惊,难道皇后娘娘是要放弃了吗?
“如果娘娘都放弃了,两位王爷又该怎么办?娘娘不担心吗?”心腹宫女又是着急,又是紧张。
宁皇后长叹一声,有些虚弱地说道:“本宫会尽力。”
心腹宫女长舒一口气。只要皇后娘娘肯尽力,事情就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宁皇后吩咐心腹宫女,代表她去宁家吊唁。亲生父亲过世,宁皇后却不能亲自回宁家吊唁,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更让宁皇后感到悲哀的是元康帝的绝情寡义。元康帝将事情做绝,断了宁家的前程,也毁了他自己的名声。
宁家愁云惨雾,心腹宫女代表宁皇后到宁家吊唁,并没有让宁家高兴起来。
宁家被夺爵,宁家人不蠢,自然联想到宁皇后在宫里的处境极为不妙。
宁家大老爷悄声询问心腹宫女,“娘娘在宫里好吗?陛下对娘娘……陛下会不会废了娘娘?”
心腹宫女听到这个问题,都吓了一跳。亏宁家人竟然问得出这样的问题。
心腹宫女板着脸,说道:“大老爷慎言。娘娘的事情,不是大老爷该关心的。大老爷还是想想,宁家将来要怎么办吧。”
大老爷说道:“老爷子临终前,将宁家托付给了平郡王。平郡王也答应会保住宁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心腹宫女哼了一声,“大老爷别以为有了平郡王的承诺,就能高枕无忧。若是陛下下旨,要将宁家赶出京城,就算平郡王也没办法阻止。”
宁家大老爷被唬了一跳,一脸紧张地问道:“陛下真的会将宁家赶出京城?”
宁家人可不愿意离开京城这个花花世界。虽然京城开销大,可同时也意味着机会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宁家又走了好运,再次富贵起来。
总而言之,宁家只能衣锦还乡,不能灰溜溜的回到老家。
心腹宫女四下看了看,悄声对宁家大老爷说道:“宁家老爷子一过世,陛下就下旨夺了宁家的爵。以陛下的脾气,此事肯定没完。大老爷若是信得过奴婢,就赶紧命人收拾行李,刚藏的赶紧藏起来。等锦衣卫上门,不知道宁家的家私还能剩下几场。”
“这是皇后娘娘叫你说的?”宁家大老爷惊疑不定地问道,心头更是慌张无比。如果元康帝真的将锦衣卫派了出来,那宁家可真的完了啊。
心腹宫女哼了一声,面有怒容,“看老大老爷是不相信奴婢的话。那奴婢也就不做这个恶人。奴婢告辞。”
宁家大老爷回过神来,赶紧给心腹宫女赔罪。
心腹宫女冷面说道:“大老爷是娘娘的兄长,奴婢自然不会欺瞒大老爷。总而言之,大老爷好自为之。奴婢还要赶着回宫复命,就此告辞。”
心腹宫女急匆匆地走了。
宁家大老爷却一脸胆战心惊。然后一脚跳起来,赶紧命人将值钱的东西收拾出来,以防锦衣卫上门。
元康帝对待宁家,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就连朝臣都很奇怪,宁家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为何元康帝这么厌恶宁家?非要除了宁家?
或许这就同爱屋及乌一个道理。元康帝如今恨屋及乌,元康帝恨宁皇后,连带着宁家也被恨上了。等到宁老爷子一死,元康帝先就开始收拾宁家。
先是夺爵,等到宁家办完丧事,元康帝就命人将宁家抓起来问罪。
这个时候,承郡王,平郡王,还有宁皇后都没办法再继续冷静下去。就连朝臣也大皱眉头,元康帝要问宁家的罪名,宁家到底有什么罪名?如果说宁三老爷当年有犯罪,可是宁三老爷早就死了。正所谓人死万事消。
承郡王同平郡王跪在大殿上,恳请元康帝收回成命。宁家并没有大错,没有理由将宁家抓起来。
元康帝恼怒,提起脚,对两个儿子一人一脚,狠狠地将承郡王平郡王踢翻在地上。
两位王爷时各受了一脚,紧接着又赶紧跪好。
元康帝怒道:“朕要治宁家的罪,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难道不需要理由吗?平郡王心中充满了不满,攥紧了拳头。可是他没有胆子跳起来,同元康帝面对面的对轰。
元康帝怒气冲冲地说道:“朕要治宁家的罪,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们非要一个理由,朕的内卫,随时可以找出宁家的罪名。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看。”
承郡王叩首,说道:“父皇,宁家罪不至死。看在幕后的份上,饶了宁家这回吧。不如将宁家赶出京城,从今以后宁家再也不会出现在父皇面前。更不会碍着父亲。”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来,“老大,你想替宁家求情?朕告诉你,你们两兄弟都不够资格。滚下去,不要让朕说第二次,否则别怪朕连你们兄弟两人一起治罪。”
承郡王同平郡王脸色大变,心中大惊。
承郡王叹气,起身告退。平郡王却跪在原地,眼中满是怒火。
承郡王一看,吓得三魂七魄都快丢了。承郡王赶紧将平郡王拉起来,然后强行带着平郡王离开大殿。
等远离了大殿,承郡王才说道:“老五,你千万不能乱来。父皇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你万万不能忤逆父皇。”
平郡王一脸阴沉得说道:“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平郡王,甩袖离开了皇宫。承郡王摇摇头,无奈叹息,也跟着出了皇宫。
宁家凡十三岁以上的男丁,都被锦衣卫抓了起来,关进诏狱。
锦衣卫还在宁家抄家,将宁家弄得鸡飞狗跳。
幸亏宁家大老爷事先将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这才减少了损失。
宁家被下了诏狱,谁也不知道元康帝下一步会怎么做。是杀了宁家?还是将宁家流放到千里之外的烟瘴之地?
朝堂上几乎没人替宁家求情。宁家是外戚,同大家不是一路的。而且宁家在朝堂上也没有势力,自然没人替宁家求情。就算有人想仗义执言,也被元康帝的怒火给吓住了。
……
国公府内,宋安然正带着筝丫头玩耍。
筝丫头一岁多了,正是好动好玩的时候。宋安然每天都会抽空陪着筝丫头玩耍。垚哥儿也陪在筝丫头身边。
自从阳哥儿进了军营历练之后,垚哥儿就少了许多乐趣。人也安静了许多。
宋安然也曾让垚哥儿出门找二房三房的兄弟们玩耍,垚哥儿却不愿意。别看垚哥儿性子安静,其实这孩子也很独。
宋安然没有勉强垚哥儿。垚哥儿不爱出门,就让他在家里面玩耍吧。
白一从外面进来,给宋安然带了消息。
宋安然抬眼看着白一,“有什么话尽管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白一领命,开口说道:“启禀夫人,平郡王想见夫人。和夫人约定明日相国寺见面。”
宋安然嗤笑一声,说道:“你去告诉他,本夫人没空和他见面。眼看着宁皇后就要死了,宁家也即将被赶出京城,他竟然还有闲心去相国寺,真是荒唐。”
白一愣住。
宋安然瞪了眼白一,“还愣着干什么。将我这番话如实转告平郡王。你告诉他,如果还想要那个位置的话,最近都别出京。除了进宫见皇后外,其他人都不要见。你就这么告诉他。”
白一点头领命,“奴婢遵命。”
宋安然不关心平郡王,也不在乎平郡王听了白一的转述后,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对于宋安然来说,还是陪着孩子玩耍最重要。
喜秋倒是好奇得紧。
“夫人为什么这么肯定宁皇后快要死了。”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宁皇后不死,宁家满门两百多口人就全得死。只有宁皇后死,宁家人才能保住性命。”
喜秋一脸懵逼,她搞不懂这里面的逻辑。
宋安然又说道:“这么同你说吧,元康帝命人将宁家人抓起来,并非真的要治宁家的罪名,而是要用这种手段逼迫宁皇后自尽。
当然,如果宁皇后不肯自尽,那么元康帝就会处死宁家上下两百多口人。
宁皇后显然已经明白了元康帝的意图。宁皇后这个时候还没死,不是为了反抗,而是为了布局。等到宁皇后布局完成,宁皇后也就会死的。等着吧,不出五日,宫里面就会传来丧钟。”
宋安然知道平郡王很着急,但是因为事情都已经注定了,所以这摊浑水,宋安然不打算参与进去。
宋安然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陪着孩子,静静地等待宁皇后过世的消息。之后再去宫里哭丧。
……
宋安然算准了一切,甚至连宁皇后的心理都算准了。
宁皇后现在的确无力反抗,只能趁着最后的时间布局。她可以死,她也不怕死。但是她的死不能没有意义,不能仅仅用来救宁家上下两百多口人。
宁皇后要用自己的死,达到最大的收益。不仅要救下宁家人,还要救下两个儿子,甚至还要算计元康帝一把。
她死了,元康帝也别想好过。
宁皇后独坐坤宁宫,心腹宫女和心腹嬷嬷都被她安排了出去。
宁皇后望着窗户外面,回想自己的一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局。不甘心啊!
接着,宁皇后又笑了起来。笑容很美。只可惜,转眼,宁皇后又变得阴沉可怖。
有小宫女敲门进来,“启禀娘娘,承郡王在外求见。”
“任何人求见,本宫一律不见。将人赶走。”
宁皇后冷酷地说道。
小宫女很为难,“王爷执意要见娘娘。”
宁皇后却面露怒色,“告诉他,他若是不想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就赶紧离开。否则本宫就死给他看。快去!”
小宫女被唬了一跳,转身,急急忙忙的走了。
大殿外,传来承郡王愤怒的怒吼声,宁皇后却不为所动。
成大事者,必须冷心冷情。承郡王就是太过感性。宁皇后叹气,她并非真的不想见承郡王,而是因为不能见。在她临死之前,她不能见任何人,她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不能让元康帝有理由怀疑两个儿子。
小宫女进来禀报,说承郡王已经离开。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宁皇后没吭声,挥挥手,将小宫女打发了出去。
心腹宫女在外奔波了一天,等到天将黑的时候,才回到坤宁宫。
宁皇后关心地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心腹宫女点头,“奴婢幸不辱命,终于说服了对方同意娘娘的条件。”
宁皇后哈哈一笑,显得极为兴奋。“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还是有良心的,终于肯给本宫一个希望。”
“可是娘娘最终还是要……”死。
最后一个字,心腹宫女说不出口。她绝望地看着宁皇后,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希望。
宁皇后却笑了起来,“本宫迟早是要死的。如果用本宫的死,能换取两个皇儿一生平安,本宫愿意死。”
“苦了娘娘。”
宁皇后笑了起来,“本宫不怕苦。本宫只怕自己受苦,却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不过现在,本宫终于放心了。无论如何,会有人在本宫死后,替本宫报仇,给本宫一个交代。”
宁皇后笑了起来,笑容端庄雅致,不愧是一国之母。
宁皇后准备好了一切,然后命人伺候洗漱沐浴。
宁皇后将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的。穿上皇后朝服,带上凤冠,化了最美的妆容。
最后,宁皇后命心腹宫女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拿来。
心腹宫女跪在地上,恳求宁皇后三思。
宁皇后微微摇头,对心腹宫女说道:“不要误了本宫的大事。”
心腹宫女频频磕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宁皇后,“娘娘,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吗?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是的,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本宫已经迫不及待。”
心腹宫女嚎啕大哭,哭了几声,又渐渐止住了哭声。
心腹宫女双手颤抖着,拿出装有毒药的瓷瓶。哆哆嗦嗦地朝宁皇后伸手。
宁皇后叹息一声,干脆利落地从心腹宫女手中接过药瓶。打开瓶塞,闻着里面的毒药,气味有些古怪。
宁皇后也跟着古怪的笑了起来。
宁皇后对心腹宫女说道:“本宫过世之后,你一定要替本宫照看好两位王爷。如果你敢违背誓言,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心腹宫女磕头,哭着说道:“奴婢若是违背誓言,定要让我受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宁皇后含笑点点头,盯着瓷瓶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毒药灌进自己的嘴里。
心腹宫女见状,哇的大哭起来。
宁皇后却一脸平静,还有空将毒药瓷瓶的瓶塞塞入瓷瓶口。
然后宁皇后起身,来到床边,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
宁皇后声音虚弱地对心腹宫女说道:“本宫先睡一会。等本宫咽了气,你就去见标下,告诉他,本宫如他的愿已经自我解决了。”
“娘娘……”心腹宫女痛不欲生。
宁皇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甚至连神智也越来越迷糊。
仅靠着最后一点神智,宁皇后努力地说道:“照顾好本宫的两个皇儿……”
“奴婢一定会照顾好两位王爷,娘娘一路走好。”心腹宫女大哭起来。
宁皇后彻底失去了神智。
小半个时辰过去,心腹宫女确定宁皇后已经过世,再次哭了一场。然后不敢耽误,急匆匆跑出去报丧。
“皇后娘娘薨了,皇后娘娘薨了……”
转眼间,宁皇后过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又以最快的速度从后宫传遍前朝,京城。
丧钟响起,宋安然站在国公府最高处,眺望皇宫方向。皇后娘娘果然如她所估算的那样,没有活过五天。这才第三天,皇后娘娘就去了。
……
元康帝来到坤宁宫,看望宁皇后最后一眼。
见宁皇后嘴角还有血迹,元康帝拿出手绢,轻轻替宁皇后擦拭。
紧接着,元康帝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又转瞬即逝。
元康帝对刘小七吩咐道:“吩咐下去,皇后谥号‘恭顺’,命礼部治丧。另外,让锦衣卫将宁家人放出来。等皇后下葬后,就将宁家人赶出京城。没有朕的旨意,宁家人终身不得入京。”
这就从根本上掐断了宁家的前程。
刘小七躬身说道:“奴才遵旨。”
刘小七走出寝宫,命人去传旨。然后刘小七又回到元康帝身边伺候。
元康帝坐在床头,看着宁皇后的尸体,竟然出神了。似乎死了的宁皇后,反而取悦了元康帝,让元康帝竟然生出了一丝丝不舍的感情来。
恰在此时,承郡王和平郡王进宫奔丧。
两兄弟还没进入寝宫,就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进入寝宫后,两兄弟就朝床上的宁皇后扑去。
“放肆!谁准你们乱来的?”
元康帝怒斥两个儿子。
承郡王和平郡王这才看清楚,元康帝竟然坐在床头,离宁皇后竟然那么近。
宁皇后活着的时候,元康帝不曾离宁皇后这么近。如今宁皇后死了,元康帝反而愿意靠近。真是一种讽刺。
平郡王却大受刺激,突然爆发出来,怒吼一声,“母后死了,父皇现在如愿了吗?母后就是被你逼死的,你逼死了母后,逼死了所有人,下一个是不是儿子?”
“你在说什么?”元康帝目光如刀,冷冷的刮着平郡王。
“老五,你给我闭嘴。”承郡王出声呵斥平郡王。
平郡王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有些事情必须说出口,否则有一天他一定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家里。
平郡王愤怒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父皇,母后何错之有,你为何要逼死母后?难道就因为母后是皇后和,因为皇儿是嫡子,我们就都该死吗?是不是原配嫡出就是罪?是不是我们死绝了,父皇才会罢手?”
“将他拖出去,杖毙。”
元康帝没有一句废话。
承郡王大惊失色,赶紧跪下,“父皇息怒,老五是无心之言,求父皇饶了他这一次。”
“我不服,我没有错。就算是杖毙我,我也这么说。”
平郡王豁出去了。
“父皇,儿子尊敬你,可是你先逼死了母后,如今又要杖毙儿子,你就是昏君。儿子到了地底下,陪伴在母后身边,儿子也要这么说。终有一天,我们全都会被你害死,到时候你就孤家寡人一个,再也不会有人同你抢皇位。因为你已经没有儿子,你的所有儿子都已经死在你的手上。”
承郡王被平郡王的一番言行,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承郡王怒吼平郡王,“你给我闭嘴。”
元康帝大怒,也在怒吼,“这个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来人,快来人,朕要亲自杀了这个逆子。”
“父皇使不得。”承郡王拦在元康帝面前,让平郡王赶紧离开。
可是平郡王并不领情,还在大骂元康帝是昏君,注定孤家寡人一个。他不怕死,只怕死得没有价值。如果他死之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皇后是被逼死的,那么他的死就是有价值的。
元康帝已经彻底暴走,从侍卫手里抽出大刀来,就朝平郡王砍去。
“父皇,使不得。”
承郡王冲了上去。
平郡王朝边上躲去。
元康帝恼怒异常,一脚踢翻承郡王,然后提起大刀就朝承郡王身上砍去。
“啊……”
一阵刺破耳膜的惨叫声响起,寝宫内宫女内侍全都瑟瑟发抖。
承郡王倒在地上,地上有一滩血,就是从承郡王身上流出来的。
平郡王傻愣住,元康帝要杀的是他,为什么最后受伤的竟然是大哥承郡王。
这一刻,元康帝也突然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快叫御医,快将御医叫来。还有霍大夫,派人去宫外,将霍大夫请来。”
平郡王缓缓地朝承郡王走去,心头在疯狂的呼喊,大哥,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平郡王扑通一声,跪在承郡王身边。大哥,我对不起你。
“你这个逆子,老大要是有个三长两断,你也休想活命。”
元康帝一巴掌甩在平郡王脸上。
平郡王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没有丝毫的反抗。
平郡王一脸冷静地对元康帝说道:“如果大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用父皇下旨赐死儿子,儿子自己就会替大哥偿命。”
元康帝一脚踢翻平郡王,“你这个逆子,你该死。”
平郡王呵呵冷笑起来,“对,儿子的确该死。可是逼死母后,砍死大哥的父皇又算什么?母后何错之有,大哥何错之有,父亲如此狠心的对待我们,真的只是因为我们是原配嫡出吗?难道原配嫡出就该死吗?”
“事到如今,你还敢质问朕。你信不信朕现在就下旨处死你。”
“好啊!”平郡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父皇赶紧下旨处死我们。正好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团聚。父皇一日内死妻死子,多吉利啊。”
“你这个混账,逆子。”
元康帝狠狠地朝平郡王身上踩。元康帝都快要被平郡王给气死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就在元康帝要将平郡王弄死的时候,御医赶到了。
平郡王终于从元康帝手下逃过一劫。
平郡王紧张地看着御医,“御医,快看看我大哥,他不会有事对不对?”
元康帝也在一旁说道:“救好承郡王。如果他死了,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平郡王闻言,冷冷一笑。
御医闻言,满头冷汗,吓都快吓死了。战战兢兢地给承郡王检查伤势。幸好,还有命在。
御医干脆,直接用上好的药治伤,又斗胆将元康帝平郡王请了出去。
霍大夫也被请到了宫里。
承郡王的伤势其实很重。元康帝那一刀,直接从承郡王的额头砍下去,顺着半边脸,最后砍在肩膀上。半个肩膀都被砍断了。
目前还有性命在,只能说命大。之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霍大夫和御医的手段够不够高明。
就算最后保住了性命,承郡王的手也会留下残疾。另外,承郡王脸上的伤势,深可见骨。肯定会落下疤痕。
霍大夫没有隐瞒,将实情告诉了元康帝和平郡王。
平郡王闻言,颓然倒地,跌坐在地上,浑身没了力气。
元康帝脸色难看无比,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似乎下一刻就会杀人。
最终元康帝深吸一口气,给霍大夫下令,全力救治承郡王,先保住承郡王的性命。至于破相残废的事情,以后再说。
一天之内,皇后过世,承郡王被暴怒的元康帝砍伤,所有人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宫妃和皇子们跪在坤宁宫外,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不知道元康帝为什么会砍伤承郡王,但是他们清楚,元康帝正处于暴怒之中,这会最好老老实实,否则就有可能被元康帝盯上。
朝臣也陆续进宫,礼部官员带着内务府,开始料理宁皇后的丧事。一部分官员则是关心承郡王的伤势,以及事情发生的经过。
得知承郡王被砍伤,有生命危险,朝臣们心头都在大骂元康帝。
当得知承郡王就算活了下来,也会破相残疾,瞬间,所有的朝臣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所有的朝臣都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元康帝的嫡长子,大周朝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嫡出皇子被彻底废了。自古以来,为君者不能面相破损,身有残疾。
承郡王破相残疾,也就等于被剥夺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大皇子不能继承皇位,这该如何是好?
朝臣们安静过后,有一部分人彻底愤怒了。
元康帝犯头痛症,时常表现得像个疯子一样,大家都忍了。可是如今宫里面不仅传出皇后是被元康帝逼死的,承郡王也被元康帝砍伤,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此事孰可忍孰不可忍。
朝臣们私下里一商量,然后集体前往思政殿,问元康帝讨要说法。
元康帝必须对今天的事情给出一个解释。皇子是元康帝的儿子,同样也是朝臣。朝臣被无辜砍伤,难道不该给出一个说法吗?
朝臣们来到思政殿,却吃了闭门羹。元康帝将自己关在大殿内,谁都不肯见。
朝臣们出离了愤怒。元康帝敢做不敢当,莫非是孬种。
朝臣们守在大殿门口鼓噪,不让元康帝有片刻的安宁日子过。
元康帝单手撑着头,听着外面的叫嚷声,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
大殿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宫人点燃了蜡烛。
元康帝终于回过神来,听动静,朝臣们还在外面。元康帝紧皱眉头,心里头很不高兴。
元康帝问刘小七,“什么时辰了?”
刘小七躬身说道:“启禀陛下,现在是酉时三刻。”
已经过了这么久?
元康帝缓缓的坐直身体,听着外面的叫嚷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刘小七犹豫了一下,说道:“启禀陛下,诸位大人关心承郡王的伤势,想和陛下讨论一下救治方案。”
元康帝呵呵笑了起来,笑得六小七心惊胆战。
元康帝盯着刘小七,“你倒是会说话。”
刘小七跪下来,请罪:“奴才知罪。”
元康帝冷哼一声,“你出去告诉那些人,皇家事务,不许朝臣插手。谁敢将手伸到后宫,别怪朕不守规矩。”
刘小七躬身应是,急急忙忙地出去传达元康帝的旨意。
朝臣们闻言,再次鼓噪起来。远看帝简直就是疯了,他这是乱来,是会败坏大周的江山的。
朝臣们鼓噪,元康帝不为所动。
刘小七干脆叫来大内侍卫,试图用武力将朝臣们赶出去。却不料,此举瞬间惹怒了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朝臣。朝臣纷纷朝侍卫内侍打去,还说皇帝身边有弄臣,就是这些贴身伺候皇帝太监内侍。
思政殿的太监内侍被打惨了,可是元康帝却无动于衷。
等朝臣们打累了,气也消了。大家商量商量,先出宫,明儿再进宫找元康帝理论。
刘小七顶着一头的包进大殿请罪。
元康帝却说道:“你没罪,朕还要奖赏你。”
刘小七老老实实地说道:“替陛下分忧,这是奴才的本分。”
元康帝赞许地说道:“知道守着本分,很好。不像有些人,已经彻底忘记了什么是本分。”
刘小七缩着脖子,不敢接话。这话实在是太过危险。当然,元康帝也没故意为难刘小七。
接着,元康帝又问起治丧的情况。
刘小七如实回答,礼部和内务府一起,已经灵堂布置好。宁皇后的尸首已经入殓。这会宫妃和皇子都在灵堂内哭灵。
元康帝接着又问起承郡王的情况。
刘小七告诉元康帝,承郡王还处于危险中。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今天晚上会不会发烧。如果发烧,那就惨了。如果没发烧,还有活命的机会。
元康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刘小七将自己缩起来,尽量减少存在感。
元康帝怒气冲冲地问道:“平郡王在做什么?”:
刘小七老实地说道:“启禀陛下,平郡王一直守在承郡王身边。谁都赶不走。”
“这个逆子,算他还有一点良心。”元康帝对平郡王极为不满,甚至一度想要杀了平郡王。
可是因为宁皇后过世,承郡王受伤,元康帝已经淡了杀平郡王的心。皇后就留下两个儿子,承郡王已经废了,元康帝只要还是个人,就不能将平郡王也给废了。虽然元康帝很想这么做。
承郡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没有人知道,元康帝到底有没有后悔。所有人都在观望局势,观望元康帝下一步举动。
……
宁皇后过世第二天,宋安然早早的起来,穿上素服来到宫里哭灵。
皇后过世,按照规矩停灵二十一天。
这二十一天,京城内凡是四品以上的诰命,都要进宫哭灵。
哭灵,是一件苦差事。在宫里哭灵,更是苦不堪言。
大家分身份高低,跪在灵堂内。
宋安然跪第三排。前面两排分明是宫妃和老封君。
宋安然拿着手绢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后跟着别人一起开始哭灵。
宋安然没有想到,元康帝那么恨宁皇后,竟然会命人大肆操办宁皇后的身后事。
说实在的,宁皇后活着的时候还没有死后风光。这的确挺悲哀的。
宁皇后想用自己的死,保住宁家人的性命,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却没想到,刚刚咽气,元康帝就亲手砍伤了承郡王。
承郡王有没有读过危险期,宋安然并不清楚。宋安然在宫里的消息并不灵通。
宋安然希望承郡王能够度过危险期。只有承郡王活着,才能时时提醒元康帝,当初他做了一件猪狗不如的事情。
如果承郡王死了,暂时元康帝会伤心难过甚至反省。但是两三年后,元康帝渐渐忘记了承郡王,接下来元康帝又会变本加厉的折腾。到时候大家都没有还哦日子过。
哭灵一个时辰后,大家退到偏殿休息。
宋安然靠近小周氏。
小周氏知道宋安然想打听什么消息,小周氏冲宋安然微微摇头。表示到现在,承郡王还没脱离危险。
其实这会朝臣们的心也都悬着。朝臣们和宋安然的想法一样,都希望承郡王能够活下来,时时刻刻提醒元康帝。
宋安然微蹙眉头,没想到承郡王的伤势这么严重,这么时候还没脱离危险。
宋安然朝站在最前面的宫妃们看去。
宫妃们的表情显得很凝重,宁皇后过世,承郡王受伤,对她们打击不小。有皇子的宫妃更是心事重重,眉眼间隐有愁绪。
这个时候大家想的不是如何去争夺皇位,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宁皇后都被元康帝逼死了,她们这些同样有儿子的人,会有好日子过吗?
小周氏靠近宋安然,轻声说道:“万事小心。”
宋安然点头明白。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休整了半个时辰,大家回到灵堂继续哭灵。
正在大家哭得正伤心的时候,元康帝无声无息的来到了灵堂。
元康帝站在棺木前,低头,看着躺在里面的宁皇后,心情很复杂。
元康帝突然问道:“可有对皇后不敬之人?”
今日是邓公公在元康帝身边伺候。邓公公躬身回答:“启禀陛下,无人敢对皇后不敬。”
元康帝哼了一声,说道:“传朕的旨意,谁敢对皇后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奴才遵旨。”
元康帝回头,打算离开灵堂。目光随意一扫,突然见到位于人群中的小周氏。
元康帝死死的盯着小周氏。小周氏低着头,心头大惊。元康帝为何看着她?元康帝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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