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七说服了永泰帝,永泰帝下旨申斥西北军老大,同时下旨褒奖颜均。
两份旨意,内容截然不同。聪明人从两份旨意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西北是要变天吗?
看着年轻的颜均,再看看年迈的西北军老大,不得不感叹一句年轻有为。
颜均不仅仅头顶晋国公这个头衔,而且不缺能力手段,还有雄心抱负。这样的人,一旦让他掌握了机会,他迟早会一飞冲天。
大家都看好颜均的未来。但是西北军老大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要他一天是西北军老大,颜均就翻不了天,还得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吩咐。
西北军老大从颜均身上感到了压力,于是他开始用尽各种手段打压颜均。
将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全交给颜均。一旦颜均完不成任务,就要军法处置。要是颜均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意外身亡,那么也是颜均命该如此。
面对西北军老大的刁难,颜均没有退缩。颜均带着手下的儿郎,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任务,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这期间颜均没有抱怨,也没有公开落西北军老大的面子。在颜均看来,这些任务固然危险,却也是难得的磨炼机会。
通过执行这些危险的任务,颜均手下的兵全都得到了锻炼,成为西北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队伍。
靠着手下的兵,颜均能够吊打西北军所有人。
西北军老大对颜均的刁难和打压,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开始还有人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等到颜均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颜均手下兵将的战斗力越来越强悍的时候,大家感到了震惊,恐惧,进而产生了佩服。甚至有人开始替颜均打抱不平。
如果颜均是个草包国公,西北军老大随便打压,大家都没意见。军队本来就是靠势力说话,一个草包想和老大掰腕子,赶紧滚蛋。
可是颜均不是草包,相反很有能力。看看他带的兵,真让人眼馋。自己怎么就带不出这样的兵。
不少人私下里都在议论颜均,对颜均的观感越来越好。
当西北军老大再一次将最危险的任务派给颜均,而且还不给足补给的时候,终于有看不过眼的人站了出来替颜均说话。
颜均低着头,偷偷地笑了起来。
想要收服西北军这群作风野蛮的兵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单靠晋国公的头衔,没有人会鸟颜均。大家只认拳头和势力。只要你有足够的势力,你的拳头比对方更硬,别人就会服气。反之,任何人都会看不起你。
这些年,面对西北军老大的刁难,颜均一直隐忍不发。西北军不相信眼泪,西北军也不喜欢废话,西本军只看拳头。
颜均接下所有最危险的任务,除了锻炼手下的兵,就是要让西北军看到他的拳头究竟有多硬。
一年多的时间,颜均用一个又一个任务证明了自己的势力有多强,自己的拳头有多硬。无形中,颜均已经在西北军获得了口碑和人心。
如今,不需要颜均刻意收买人心,就有人站出来替颜均出头。颜均笑了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颜均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坐在最上面的西北军老大。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那个位置。西北军老大已经老了,是时候退位让贤,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西北军老大很意外,竟然有人会主动站出来替颜均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西北军老大很愤怒,他是老大,他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谁敢反对。
可是偏偏就有人反对。
如果是颜均站出来反对,西北军老大肯定要借此大做文章,趁机整治颜均。
可是现在站出来反对的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甚至算得上的心腹。
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不要紧,四五个人站出来反对,就足以让西北军老大大惊失色。
西北军老大眼珠子乱转,莫非颜均已经收买了手下的人?
颜均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北军老大,他真想对对方说,你想多了。这些糙汉子,个个只认拳头,不讲情面。想要收买这些糙汉子,比收买文官难多了。
西北军老大心中忌惮颜均,面对众人的反对,他固执己见,就是要将最危险的任务派给颜均,就是不给颜均足够的补给。不服气,也得忍着。
他是老大,颜均既然在他手下当差,就得听从他的命令。
西北军老大此举,让手下的将领极为不满。他们没想到自己以前崇拜的老大,竟然是个嫉贤妒能,小鸡肚肠的人。真让人失望。
颜均适时的站出来,先是感谢大家替他仗义执言,接着颜均面色恭敬地接下任务。
西北军老大见颜均‘服软’,心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警惕起来。颜均堂堂国公爷,在军中任劳任怨,这样的人怎么看都让人感觉不踏实。要是颜均像纨绔子弟一样在军中乱来,西北军老大反而能够放心。
面对颜均,西北军老大头一次觉着无力下手。
等到军中会议一散,西北军老大找来心腹谋士商量。
心腹谋士给西北军老大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颜均头顶国公光环,西北军老大不敢对颜均下毒手,以军令处死颜均。可是西北军老大又担心颜均坐大,威胁他的地位。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能在军中杀了颜均,那就借着颜均出任务的机会,派人在任务途中暗杀颜均。
只要颜均一死,从今以后西北军无人敢和老大争权。同时,还能借机敲打那些有二心的人。
西北军老大一听暗杀,顿时摆手摇头,“不可,不可。大家同朝为官,岂能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而且你别忘了他还是国公爷,要是他死了,朝中肯定不会放过我。”
“将军,颜均要是不死,等待将军的绝对是罢官离职。到时候将军黯然离开西北军,将军甘心吗?”心腹谋士苦口婆心地劝道。
西北军老大皱眉深思,“那也不能用暗杀手段。朝中问罪,我没办法交代。”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交代。只要制造一个意外,让人以为颜均是被草原部落杀死的,朝廷就算问罪,也怪不到将军头上。陛下最多就是下旨申斥将军。到时候,将军依旧是西北军老大,谁也动摇不了将军的地位。”
西北军老大面露苦恼之色,“万一颜均没死,万一此事被人发现,又该如何是好?要是颜均对朝廷告状,那我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此事太过行险,而且颜均身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此事没有完全的把握就不能做。”
心腹谋士眼神阴毒,说道:“将军若是不放心,就由卑职亲自带兵在半路上阻击的颜均。若是失败,卑职会承担所有责任,绝对不会牵连到将军头上。”
西北军老大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谋士,我岂能让你冒险。”
“为了将军,为了西北军,卑职愿意冒险。请将军答应卑职的请求。”谋士躬身弯腰,久久不肯站出来。
西北军老大叹了一声,“你又何必如此执着。那颜均,毛头小子一个,哪里是我的对手。”
谋士说道:“如果颜均是一般人,卑职绝不会出此下策。可颜均不仅是国公,而且还是镇海王的儿子。就凭颜均的家世,背景,才能,如果我们不能阻击他,终有一天,他会成为心腹大患。无论如何,卑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坐大。将军,事不宜迟,趁着颜均刚刚出发,让卑职带领一千人乔装出行,半路上狙击颜均。卑职保证,如果此事不成功,卑职提头来见将军。”
西北军老大死死地盯着谋士,“你执意如此?”
“为了西北军,为了将军,卑职万死不辞。”谋士朗声说道。
西北军老大连连点头,虚虚扶着谋士,说道:“好!本将军信你。一千人太少,本将军给你两千人,务必成功阻击颜均,将颜均斩于马下。记住,如果颜均不死,让他逃了回来,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以颜均的背景,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我,还有我们的家人都会成为颜均的踏脚石。”
谋士躬身说道:“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会将颜均斩于马下,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西北军老大拍拍谋士的肩膀,两人商量了一下细节。之后西北军老大偷偷调动了两千人马,让谋士带着出城,阻击颜均。
颜均带兵深入草原,斥候早就派了出去。斥候侦查范围将近一百里,这个距离,周围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斥候的耳目。
连着七八天,都风平浪静。
颜均见口粮还有半个月,于是决定继续深入草原。
西北军老大不肯给颜均补充足够的补给,颜均就自己掏钱养这些兵。以四海商行的规模,养手下的兵绰绰有余。
不过这种事情,颜均都是私下里做,不敢让同僚们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颜均带兵继续深入草原,这可苦了谋士和手下两千士兵。
谋士根据补给,算准颜均在最多五天就会返回。谋士带着两千士兵,早就埋伏在半路上,只等颜均一到,就要将人斩于马下。
结果五天过去,没见颜均返回。
谋士心想,或许是颜均在半路上遭遇了草原部落,所以迟了。
谋士带着两千士兵,继续等。这一等又过去了三天,还是没见到颜均的人马过来。
谋士心想,这不对啊。他们守的这条路,可是回程必经之路,颜均不可能走错路。既然颜均不会走错路,难道是颜均遭遇了草原部落的伏击,出了意外?
谋士心头一惊,接着一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完美了。不用他们出手,颜均就死在了草原,到时候就算朝廷怪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谋士认为颜均一定是遇到了意外,才迟迟没有出现。却没有想到,颜均的补给很充足,完全不是西北军老大给的那点东西。
颜均手上有充足的补给,自然能够在草原上长时间逗留。
颜均继续深入草原,果然让他遇到了敌人的踪迹。一场遭遇战打响,颜均这边大获全胜。杀了敌人,缴获物资,算算时间可以启程返回。
回程的路走得很快,才三天时间,就走到了谋士安排的伏击点附近。
谋士带着两千士兵已经等了颜均快十天。这十天,谋士着急上火,嘴角冒泡。一日得不到颜均的消息,他一日不能回去。更要命的是,他手下的两千士兵闹起了情绪。天天守着悬崖夹道,整日里风吹日晒喂蚊子,最要紧的还没事情可做。这两千士兵自然闹起了情绪,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谋士聪明,可不等于他会带兵。他只能拿西北军老大的名头来弹压这两千士兵。
两千士兵暂时被弹压住,可谋士清楚,如果颜均再不出现,那他只能无功而返,打道回府。
就在谋士着急上火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终于传来了颜均的消息。
谋士大喜过望,总算来了。颜均这回一定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不过谋士完全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斥候消极怠工,已经被颜均的斥候发现。
颜均回程的路上,依旧派出斥候。斥候做事专业认真,发现谋士的斥候,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尾随在后,终于发现了谋士的阴谋。
斥候大惊失色,不敢耽误,赶紧打马回转,将观察到的情况告诉颜均。
颜均紧皱眉头,问斥候,“你看清楚了?那些人当中,果真有大将军的亲兵?”
“卑职看得一清二楚。那几个人,卑职以前还和他们打过照面。”
颜均笑了,笑得很危险,眼中满是杀意。
颜均正愁没机会对西北军老大发难,没想到对方竟然走了一步臭棋,主动将机会送上门。
机会上门,颜均自然不会客气。
这一天,被后人称之为历史的拐点。
晋国公颜均在回程的路上,遭遇同僚伏击。颜均率军拼杀,将两千伏击士兵杀得只剩下一百个人。
颜均带着手下士兵,外加一千多颗头颅,一百个俘虏回城。
颜均没有回军营,而是直接带兵包围了了将军府,问西北军老大讨要说法。
西北军老大大惊失色,连连否认,他并没有派人伏击颜均。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手下人私自做主,同他没有关系。
颜均根本不停西北军老大的解释,搭弓射箭,直接射杀了西北军老大身边的亲兵。最后一箭射在西北军老大的肩膀上,废了西北军老大的右手。
颜均以铁腕手段,发动兵变,缴了西北军老大的兵权,掌控了西北军。凡是不服他的人,全都抓起来。
当天晚上,颜均写好奏章,派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回京城。同时送出去的还有几封信。
颜均发动兵变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后续的事情。朝中不需要他来操心,老国公,宋子期,还有刘小七都会帮他处理好。
颜均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定西北军,掌控西北军。只要西北军不乱,西北不乱,颜均这个暂代西北军大将军,就会变成真正的西北军大将军。
颜均的信件先到京城,宋子期,老国公和刘小七得知颜均在西北发动兵变,都笑了起来。
宋子期边笑边骂道:“这个臭小子,胆子不小。比他老子能干。”
宋安杰笑了起来,“父亲说的对,颜均的确比颜宓厉害。我姐姐嫁给颜宓亏了。”
宋家两父子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将颜宓拉出来鞭打一番。反正颜宓天高水远,也不会知道。就算颜宓知道,也是无可奈何。
老国公在府中哈哈大笑,颜家后继有人,自己孙儿牛逼轰轰,老国公脸上有光啊。
刘小七接到消息后,笑了笑,他心里头替宋安然高兴。颜均没有辜负宋安然的期望,这很好。
刘小七计划着,等朝堂上闹起来后,他就要站出来替颜均说话。说服永泰帝接受颜均掌控西北军的事实。
颜均的奏章到了朝堂,果然引起朝臣哗然。
早就知道西北军内部斗得厉害,却没想到会发生兵变。当老大的管不了下面的兵将,竟然派兵伏击,这是有多无能,多愚蠢,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至于颜均,虽然是苦主,可是他杀光两千人,又派兵围攻将军府,还射伤了西北军老大,这和造反有区别吗?简直是颜宓在世,都是混账。
文臣议论纷纷,等到早朝的时候,御史率先发难,弹劾西北军老大,还有颜均。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个人都是混账玩意,都该死。所以两个都要被弹劾。
永泰帝脑子很乱,他完全想不到西北军会在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情。
听着御史们慷慨激昂,永泰帝心思飘远。
今年是永泰五年,永泰帝和宋安然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永泰帝回想起宋安然彪悍的人生,想起颜宓那些彪悍的传闻,颜均身为他们两人的儿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颜均会成为第二个颜宓吗?西北军终于落在了颜均手里,他身为帝王,他能顺利掌控颜均吗?
看着文臣们激动莫名的样子,看着他们要将颜均杀之而后快,永泰帝突然有了信心。
一切就像刘小七当初说的那样,不需要永泰帝操心,文臣就会主动站出来,将颜均往死里面整。
永泰帝笑了,只要文臣不死,颜均就是文臣眼中的靶子。有文臣监督颜均,相信颜均翻不起风浪来。
这一次,不需要刘小七在永泰帝耳边进谗言,永泰帝自己就顺着刘小七的思路想明白了。西北军交给颜均掌控,好处比坏处多。
颜均发动兵变,人又年轻,肯定不能服众。这个时候,颜均只能靠着朝堂,靠着他这个皇帝,才能勉强掌控西北军。
如此一来,颜均就成了永泰帝手中的一把刀。
永泰帝想得很美,当初刘小七给他说的那些话,今日全都变成真的。刘小七果然有着谋士的才干。
永泰帝心里头认可了颜均。可是永泰帝不会知道,颜均早已经获得了西北军的人心。颜均靠自己的拳头,得到了西北军上下的认可。
永泰帝想要通过颜均掌控西北军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永泰帝从一开始就没重视过颜均,一直轻视颜均的能力。如果有一天永泰帝被颜均干翻,那也是命中劫数。
朝堂上经过大半个月的吵闹,西北的事情总算有了定论。
西北军老大人品卑劣,竟然敢用下三滥的手段暗杀超品国公,罪该当诛。看在他多年镇守西北的份上,饶他不死,贬为庶人,流放琼州。
至于西北军老大身边的谋士,直接诛三族。一个谋士,究竟有多丧心病狂,竟然敢带人伏击当朝国公。诛三族都算是客气的。
至于颜均俘虏的那一百个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
颜均带兵包围将军府,射杀西北军老大,分明是以下犯上。念在颜均是苦主,就罚颜均俸禄两年。
西北军群龙无首,颜均才德兼备。就由颜均出任西北军大将军一职。
一场震惊世人的兵变,就这样落幕了。
看到结果,无数人叹息,感慨。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此话果然不错。
如果颜均只是普通将门世家出身,如果颜均没有做内阁大臣的外祖父,如果颜均不姓颜,这一次兵变颜均还能顺利脱身吗?只怕早就人头落地。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来做,得到的结果截然不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颜均名正言顺的掌控了西北军后,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对西北军进行了改革。
期间,该杀的人杀,该抓的人抓,该撵走的人统统赶走。颜均杀伐果断,手段狠辣,同时又恩威并施,该给的好处一分不贪。此举不仅没有引起兵乱,反而得到了不少人的忠心。
花了数个月的时间,理顺了西北军的军务,颜均暂时轻松了下来。
颜均给宋安然颜宓写信,告诉他们西北的情况。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信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海外,但是颜均一直坚持每个月都给父母写信。同时还给弟弟妹妹写信。
这一次,颜均在信里面不仅详细说了西北兵变一事,同时还提起了萧辰。
颜均和萧辰已经结婚四五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颜均打算真正接纳萧辰做为自己的妻子。
颜均在信里面说道,萧辰是个良配,他该珍惜这个女人。两个人一起努力,经营好这段婚姻。
信件通过四海商行,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总算送到了宋安然的手里。
看着信中的内容,宋安然很激动。她的大儿子真的长大了,不仅能够担负守卫国家的责任,还担起了身为丈夫,身为男人的责任。
宋安然含笑看完信件,然后将信件交给颜宓。
颜宓看得很快,看完之后,冷哼一声,“这个臭小子,行事实在是鲁莽。他就没想过,要是兵变失败,他会落到什么下场。要是我在的话,非得抽他一顿不可。”
宋安然抿唇一笑,盯着颜宓,说道:“你嫉妒了,我知道。”
颜宓瞪眼,“我会嫉妒自己的儿子?开玩笑。”
宋安然笑着说道:“你就是嫉妒,我看得出来。你嫉妒阳哥儿的赫赫战功,嫉妒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掌控了西北军。”
颜宓哼了一声,“安然,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你该和我一起斥责这个混小子。”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才不要。阳哥儿好样的,我要写信夸夸他。”
颜宓说道:“你别尽想着夸他。小心这小子得意忘形。你该狠狠骂他。”
宋安然摇头,说道:“骂他的事情你来做。我只做慈母。”
颜宓摇头,显得很失望。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可夸的。不就是西北军,不就是兵变,有什么了不起。
至于颜均决定接纳萧辰,两口子好好过日子的事情,宋安然和颜宓全都忽略了。
宋安然和颜宓想得很清楚,婚姻是颜均的,生活也是颜均的,颜均和萧辰之间的事情,本就该由颜均自己做主。宋安然不会插手此事,因为过日子的人不是他。
颜均决定和萧辰好好生活,就说明萧辰这人不坏。总而言之,颜均和萧辰能过到一起,宋安然和颜宓自然要替颜均开心,无条件支持。如果不能过到一起,他们同样也会尊重颜均的想法。
宋安然坐在镇海王府内院书房内,提笔给颜均写信。
宋安然先是支持颜均,关心颜均的生活和身体,还让颜均好好对待萧辰。既然决定接纳萧辰,两个人就该和和睦睦,将日子过好。
之后,宋安然提到海外生活,介绍各种海外物产,各种趣事,还配上图画。
宋安然自然没有忘记垚哥儿,筝丫头。宋安然让垚哥儿,筝丫头也给颜均写信。
垚哥儿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遗传了颜宓和宋安然的美貌,垚哥儿俊美无双,一身的书生气,比起当年的颜宓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将筝丫头都比下去的垚哥儿,宋安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筝丫头也长成了大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和宋安然六分相似的容貌,比宋安然多了青春活力,还有古灵精怪。
筝丫头很美,美得很有活力,很有野性。但是比起垚哥儿,筝丫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两姐弟站在一起,无论男女,最先被人注意到的永远都是垚哥儿。
以前筝丫头还会吃醋,被垚哥儿压了一头很是不爽。不过后来筝丫头自己想通了,不仅不吃醋,还因为有垚哥儿这样好看的哥哥而骄傲嘚瑟。
筝丫头提笔给阳哥儿写信,嘴上还念叨着,好想去西北啊,好想跟着大哥一起在草原上纵马驰骋,搭弓射箭。
宋安然听到筝丫头的嘀咕,嘴角抽了抽。都说三岁看大,这话果然不错。筝丫头小的时候,性子就很霸道,胆子也很大。如今到了海外,整天撒欢地疯跑,胆子比以前更大,性子也更野。
宋安然没有出声打断筝丫头,就让筝丫头做做白日梦吧。反正她是不可能前往西北纵马驰骋。
垚哥儿懒散,不喜武,也不喜文。当初刚来海外的时候,颜宓押着垚哥儿学武,垚哥儿痛不欲生。
后来宋安然见垚哥儿真的不是学武的材料,这才拦住颜宓,将垚哥儿解脱出来。
宋安然当初对垚哥儿说,可以不学武,但是一定要读书。身为王府子弟,总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本事。免得被人称为纨绔草包。
垚哥儿答应了宋安然的要求,跟在闻先生身边用心学习。几年下来,垚哥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气质。以前的垚哥儿,一看就是个懒猫。如今的垚哥儿,一看就是读书人,一身书卷气让人心生欢喜。再配上无双容貌,垚哥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垚哥儿一边写信,一边对筝丫头说道:“西北风沙大,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去了西北,要不了半个月就得变成丑八怪。”
筝丫头伸伸舌头,“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哥哥不要羡慕我。”
垚哥儿笑了笑,“是,妹妹最漂亮,没人能够比得上妹妹。只可惜你还是去不了西北,只能在四方城内撒欢。”
筝丫头对垚哥儿怒目而视,说道:“你嫉妒大哥最宠我。”
垚哥儿翻了个白眼,不和筝丫头争执。
宋安然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这是两兄妹每天都要上演的一幕。两兄妹感情很好,不过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点特别,那就是两人都喜欢斗嘴。越斗越兴奋。
宋安然轻咳一声,提醒道:“信件要快点写哦。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出去。”
筝丫头和垚哥儿齐声说道:“娘亲放心,晚饭之前,我们肯定能写好。”
宋安然含笑离开。
喜秋禀报宋安然,说是秦裴回来了。这会秦裴正在和颜宓喝酒。
宋安然嘴角一抽,有点小小的烦恼。
自从来到海外,在港口周围建起了四方城,又在四方城内建了王府,秦裴就成为王府的常客。
颜宓同秦裴不对付,每次秦裴上门,颜宓假意招呼秦裴,其实就是和秦裴比斗。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比了不下一百回,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
比武比不出胜负,那就比喝酒。王府珍藏的酒水,全被这两人给喝光了,害得管家都跑到宋安然跟前告状。
宋安然安抚管家,反正四方城不缺粮食。既然那两个人那么喜欢喝酒,那就多酿酒,喝不死他们。
管家欣然领命,努力酿酒。因为颜宓和秦裴比拼喝酒,王府自酿的酒名声大振,好多人慕名而来,想要买一坛子回去。
王府不卖酒,只会送酒。不过宋安然还是让管事在城中开了一家酒楼,各种酒水都有供应,生意极好。但是颜宓和秦裴喝的酒,只有王府才有,绝不供应。
颜宓的那点小心思,大家门清。颜宓就是不爽秦裴这么多年还惦记着宋安然。
一个大老爷们,老大不小了,却不肯成亲,真是岂有此理。虽然秦裴收养了几个孤儿,可是依旧难消颜宓心头怒火。
秦裴每次上王府,颜宓就会出面招待。
宋安然偶尔会出面同秦裴见面说话,不过大多数,宋安然都不会同秦裴见面。
秦裴执念太深,宋安然不想加重秦裴心中的执念。两人保持距离,淡淡地相处很好。距离过近,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秦裴默认了宋安然的做法。不过秦裴并没有减少来往府的次数。就算见不到宋安然,秦裴也要挑衅一下颜宓。因为秦裴同样看颜宓不爽。
当初,秦裴有机会娶宋安然,结果却被颜宓横插一脚。加上其他方面的矛盾,这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平相处。
颜宓同秦裴之间,既相互防备,争斗,又彼此敬佩,惺惺相惜。这是一种似敌似友的关系,也是两人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据闻先生说,自从颜宓和宋安然来到海外,秦裴终于活得像个人样,有了人气。
以前的秦裴,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空壳,只知道埋头做事,从来不知道好好生活。
如今的秦裴,除了埋头做事外,还会好好的生活,也有了喜怒哀乐。
宋安然问喜秋:“王爷和秦将军是在喝酒吗?”
喜秋点头,“正是。”
宋安然抿唇一笑,说道:“告诉厨房,多准备几个酒菜,给王爷秦将军送去。另外让人提醒王爷,喝酒要适量。要是喝醉了,我可不饶他。”
喜秋笑了起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喜秋梳着妇人头,因为喜秋已经嫁人了。
到了海外之后,喜秋,喜春,喜冬接连嫁人生子。不过宋安然依旧留她们在身边伺候,三人也愿意留在宋安然身边。
用喜秋三人的话说,留在宋安然身边,她们才觉着踏实。
喜秋她们三人嫁的对象,都是颜宓身边的亲兵小厮,人品可靠,忠心能干。
喜秋领命而去,宋安然就带着白一回到自己的院落。
宋安然欣赏着海外风光,心中却惦记着万里之遥的颜均。
颜均掌握了西北军,后续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
宋安然将计划想了想,然后提笔给宋子期,刘小七写信。
宋安然的信件,经过漫长的奔波,终于到了京城,又从京城到了西北。
颜均收到回信,难掩激动。
萧辰陪在颜均的身边,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萧辰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气色红润,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这幸福的光芒。
萧辰对颜均说道:“妾身还没见过公爹和婆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给公爹婆母敬茶。”
颜均握住萧辰的手,说道:“放心,会有那么一天。”
萧辰甜甜一笑,心中很满足。她说道:“夫君忙,妾身就不打搅。”
萧辰起身离开书房,颜均这才拆开宋安然的信件。
看着熟悉的字迹,颜均露出了笑容。看完了宋安然的信件,颜均又拆开弟弟妹妹的信件。
垚哥儿的信件很正常,不过垚哥儿在信件里面狠狠吐槽了筝丫头。
筝丫头的信件却笑话百出,同样的,筝丫头也在信件里吐槽了垚哥儿。
看着弟弟妹妹稚气未脱的信件,颜均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可惜,不能和弟弟妹妹们在一起。不过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终有一天,他会让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到时候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一定非常幸福。
颜均收起信件,小心珍藏。然后继续埋头做事。为了家人,为了心中的目标,他要比以前更努力。
时间匆匆流逝。
风调雨顺了十多年的大周,在永泰十年,像是遭遇了诅咒一样,先是北方大旱,赤地千里。接着南方大涝,河提垮塌。
沉睡了多年的老天爷,终于发威了。威力强大无比,整个大周风雨飘摇,从北到南,全是遭灾的百姓。
从年头到年尾,一整年的时间,大周朝堂都忙着赈灾。而大周多年积存的财富,也在一天天的减少。
经过永泰十年,旱灾水涝的肆虐,到了永泰十一年,从朝堂到民间,都盯着老天爷。所有人都在盼着,老天爷开开恩吧,别再闹了,能不能让老百姓过上安生日子。
可是老天爷注定是无情的。
北方继续大旱,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永泰十年,北方大旱,部分地区还能靠着河水灌溉,勉强有点收成。到了永泰十一年,老天爷继续大旱。这一回,整个北方赤地千里,无一幸免。庄稼颗粒无收,甚至连人畜饮用水也出现了告急。
好在南方没有继续大涝。南方无事,大周半壁江山算是保住了。
北方要救灾,可是上千万受灾人口,光是靠朝廷救灾又如何救得过来。
老百姓没饭吃,吃草根吃树皮。等草根树皮吃完了,就出现了人吃人。
人都活不下去了,只剩下造反一条路可走。许多人被裹挟上山,落草为寇,揭竿造反。北方顿时乱了。
北方大旱,草原自然不能幸免。草原同样大旱,牧草枯萎,牛羊没有牧草吃,大批死亡。
草原部落也活不下去了,集结一起,南下打草谷,抢劫大周百姓。
永泰十一年,北方战火四起。这一年,注定是大周的劫难。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3s 2.325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