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桢在临行之际背了好大一口黑锅,却仍然如此操劳军事,张华轩此时也算是心硬如铁的人,却也不禁心生感动。\www。qΒ5.c0m\
他在丁宝桢半躬的身上轻拍一下,然后将对方扶起,接着笑道:“河南那边我一直关注,捻子比清军还不如,几万清军都已经完了,整个河南都因为中军镇的将士而匍匐在我淮军将士脚下,那些捻子有什么好怕。况且,我已经嘱咐给左宗棠,他临行之际,我已经让他小心捻子,若有异动,则断然处置便是。”
寥寥几句话,丁宝桢却是听了出来。现下在河南的两镇中,吴长庆为人豪侠爽朗,却是缺乏手腕与担当,赵雷是淮军旧部,打仗行,别的事情都懵懵懂懂。中军镇派出的内卫将军郑安远就是个屠夫。而现在张华轩又派出带着他意思去任副总镇的左宗棠,显然,大帅是要在河南强力镇压到底了。
凡不从淮军军令者,无一将会伏诛刀下。
他暗叹口气,知道张华轩是在河南这个复杂的地方大举屠刀杀人,河南战事结束后,北方敢抵抗淮军的势力就不多了。这一点,他虽然不能从心底里赞同,却也是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历朝历代,不屠杀想得天下的,就是妄想。
他不禁又向张华轩问道:“那么河南事了,就能断然北击了?”
“不错。”张华轩也有点神采飞扬的味道,北伐战事打到现在虽然不能说事事如意,不过战事发展至此,已经算是极尽顺利了。
就在五月初,淮军的三镇主力已经在临清各地出击,分出的兵马也完全占据了胶东半岛。得到出海口后淮军的水师学堂还派了几艘小型战舰到达威海驻扎。以近距离感受战事,同时还能威胁天津。这样,就逼的清廷在辽东半岛要保留一些兵力,不然淮军渡海到辽东,直接从山海关抄清廷后路,北京丢了天下就是丢了,如果淮军进入东北,那么满族可就要灭族了。
所以清廷就只能把从东北三省疯狂调动东北八旗地动作放慢放缓,甚至。暂时停止这种博命一击的动作。这会给在近期就打响的直隶决战减少不小的压力。
张华轩相信,三镇的淮军甚至更多的淮军雷霆一击之下,北京易主是件很简单的事。
丁宝桢显然也是赞同他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后方的稳定和发展也就显地极其重要,不能淮军前脚打下北方,后脚后方就陷于内斗和停顿。这样钱粮从何处来。军心士气又怎能不受影响。
想到这里,丁宝桢也无心久留,虽然张华轩在离开淮安地时候安排好了一切,不过有些事,反而需要人不在时才更好着手去做。若是张华轩留在淮安时,不要说改革政务,就是改革军务。也没有在徐州战时这么得心应手。
有些事,不是你手操重权就能做的顺畅的,需要耐心与时机,还有天时与地利之便。不然。操切行事,只能事倍功半。
当下向张华轩拱手辞别,待张华轩转身入内后,丁宝桢环顾左右,精神一振,喝道:“走,随我去海州。”
他是名义上军中仅次于张华轩的大佬。此次出行身负重任。跟随的属官和相关人等很多,此时聚集在帅府之外的就有一两百人。出了城门后,还有中军镇的一百随骑跟随保护,然后还有三四百人地随员与相关人等一同随行。
这样加起来,跟随他勘探徐州至海州和淮安沿途情形的随员已经接近千人。这其中,除了张华轩一边要给他的中军镇护兵外,他自己的属官幕僚只有不到百人,其余跟随而来的,便是大量的商人官绅之流。
这一次丁宝桢要勘查的是铁路问题,一条铁路线涉及到地利益实在太多,很多人闻风而至,要跟随在丁宝桢左右,丁宝桢倒也来者不拒,一并带了上路。
他为人敢于任事不惧风雨,反正张华轩也打算让他背黑锅,这一次索性便全部扛了下来。等到他勘测完全部情形后,便是新铁路正式提上日程之时。
淮安的工厂与洋行商号虽多,商业与工业虽然繁华,不过此时的中国并没有任何可能自己修建铁路,淮安到海州的铁路一路上几乎没有山路,全部都是平原,除了几条河流外,根本没有任何技术上地难题。饶是如此,也是请来了几十个外国技师,购买了相关器械,动用了大量民工,花费了三百多万两白银的巨资方才修建而成。
这样的人力与财力的耗费实在是恐怖,以淮安一隅之地来做这种事,特别是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之中做这件事,实在是太困难了。清廷要在十几年后洋务派兴起,历时数十年时间以举国的财力,到清朝覆灭前夕才修建了四大干线不到两万里的铁路而已。
虽然丁宝桢这一行注定要背黑锅,不过此人生性蛮撞,倒也很不在意。从徐州府治出发后,经沛县、邳州等地,一路上考察民情,查看道路,接见官绅父老与当地官吏,甚至还以军令部长地身份查察检阅了为数不多地内卫军队与内镇军。徐州至海州不到五百里的距离,丁宝桢二十日出徐州却是足足花费了接近半月地时间,方才到达海州。
此时正是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很是闷热。不过海州近海,从入海州境内后不久,原本那种酷热之感渐渐消失,进了府城之后正是好天气,蔚蓝的蓝天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般,镶嵌着朵朵白云穿梭其中,一阵阵海风带着清凉和微弱的腥味自海边吹拂而来,把初夏时的炎热一扫而空,令人觉得神清气爽。
海州知州周攀龙还是在大清捐纳得的官,不过此人勤政爱民,而且治理地方颇有手腕办法,海州建水师学堂,建港口修新城,此人居中调度居功甚伟,更令人称道的是海州因为新建之处甚多,这位周知州虽然官位不大,其实这几年经手的银两数目大清任何一位督抚都无法与之相比,而此人一清如水,除了该得官俸之后一厘不取,劝农兴商极尽忠忱勤力,这样一来,除了官声极好外,也让大帅张华轩极为欣赏。
可以说,现在是淮军还在激战,天下只有一统之势而无一统之实。等北京一下,新朝改立官制重新洗牌,这位周知州的官位,绝不会仅限于海州一府。
对这样一位优秀的地方官丁宝桢当然不会怠慢,不过按照规矩,排在周攀龙身前的却是海州内镇总兵左宝贵。
内镇的设置比较特别,左宝贵的防区除了海州外,还把淮安的几个县也划了给他,而总兵的官位却是比知州大了许多,所以不论如何,只能由左宝贵排在欢迎的队列之前。丁宝桢对这个大头兵出身,在淮军干到管带的老行伍也很是欣赏,左宝贵在淮安长大,其实是山东籍贯,身形高在为人朴实正直,做战勇敢,在丁宝桢眼里是一个典型的军人。当初张华轩赶鸭子上架,强迫此人脱离淮军野战部队,到海州来做内镇总兵,当然也是看中此人的才干能力与操守。
内镇之设就是区分野战与守备部队之别,所以在开初时设内镇一定要调一定数字的精兵强将,不然内镇形同虚设又分薄了淮军实力,会引起军中不满。这样一来,左宝贵这样的悍将也只得学张飞绣花,勉为其难做起镇守官来。
他与丁宝桢前不久还在徐州相见过,此时仍然依足礼数,上前军礼参拜。
丁宝桢待他行完礼后,却是向左宝贵笑道:“冠廷啊,你到徐州去要钱要兵,我一个大子也没给你,现在你前脚回海州我后脚就到,你这个一方诸侯可不能给我冷脸看哪。”
左宝贵知他说笑,前番没经允许就跑到徐州,让这个前任总办大人极为震怒,若不是现在处分权在军法部那里,只怕免不得要被这位铁面的前任总办严斥。
当下陪着小心,讪然笑道:“末将也是没有办法,海州内镇的架子早搭起来了,按规矩是得两个团六千人的编制,参将管带们末将早就找好了,现在可好,没有银子招兵,淮安火器局也不发武器来,咱们海州内镇说的风光,其实加起来还不到六百人。这点兵力,万一要是有个乱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他所说这些丁宝桢当然清楚明白,不过待左宝贵说完,丁宝桢却是斥道:“冠廷你糊涂啊,建内镇当然是要守备地方,不过那是北方一统后淮军各镇向南的时候了,现在你看看东西南北,哪里有一个敌人能跑到你这里来。先把架子搭起来,和内卫好好配合,境内有几个奸人哪够你们杀的?待北方战事结束,自然就能补充内镇了。冠廷你现在也是一镇总兵,不要总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心怀大局,晓得么?”
这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左宝贵虽然并不完全心服,也只得俯首低头,诺诺答道:“末将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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