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镜 第四章魔焰嚣张

    突然,彷佛四周的喧嚣都倏然隐没,天地间激荡起隆隆的惊雷轰鸣。全\本\小\说\网\

    在数十丈高空之上,一飙金黄色的精光如风轮般飞舞盘旋,炽如烈日,刺得人睁开不眼睛。在这轰鸣里,一正大师低沉肃穆的梵语真言如天外来音,渺渺回荡。

    无痛、无怨诸僧愕然望去,只见他飘然屹立在金光之上,宝相庄严双目微合,鼓荡飞扬的袈裟迸发出一蓬蓬恢宏的金色光芒,双手虚托胸前捏作佛印,好似金身罗汉,无悲无喜,以大慈之心俯视人间。

    无怨大师失声道:“阿修罗诀!”话声刚脱口而出,便被淹没在宏大的雷音里。

    “轰─”高空中的降魔金杵蓦地幻化成千百道飞影,如雷霆如霹雳,遮掩了整片虚空,在一正大师一声低低的断喝里,流光如虹,朝着万劫天君头顶轰落。

    万劫天君面色微变,双手在身前分向左右画出半边圆弧,登时凝铸成一面有若血红晶石的光盾,往上推去。

    “轰─”阿修罗诀撞击在血晶盾璧上,激起无数耀眼的光花。血晶盾璧如海边的长堤般承受着惊涛骇浪的冲袭,摇晃撼动,却不退让分毫,生生遏制住阿修罗诀一往无前的惊人气势。

    一正大师双目猛张,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子吼,全身绽放的金色佛光一闪即没,整个人却似泄了气的皮囊一下子委顿下来,“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喀喀喀喀─”血晶盾璧应声碎裂,如潮的成百上千束金色杵芒势如破竹,直迫万劫天君。

    万劫天君又惊又怒,没想到一正大师竟以阿难明拳心法将毕生修炼的佛门真元瞬间爆发,催动阿修罗诀要与自己玉石俱焚。

    此战之后纵是这老和尚不死,也势必功力倒退一甲子,终生无望天道。

    但这时他已没工夫喝骂,身形不进反退迎上阿修罗诀,双目中爆出两簇血色电光,竟是不惜耗损魔元使出了“血瞳剑罡”。

    “喀喇喇─”光澜迸飞,万劫天君一声低哼,身上炸开数十道金色光洞,如乱云飞卷朝着斜上方遁去。

    气机感应之下,一正大师再吐数口热血,嘶声道:“老魔要逃,快截住他!”嗓音到了最后已经瘖哑,身子一摇往下栽倒,脸上现出刀刻般的皱纹,好像就在这短短瞬间,已然苍老了三十年。

    无需他提醒,众人已围攻而上。曾山后发先至,大骂道:“臭天狗,我看你往哪儿逃?”一拳朝万劫天君背心轰去。

    万劫天君情知经过连番恶战,自己不仅身负重伤,苦心修养了二十年才慢慢积聚的魔元也消耗极剧,若再被众人围上猛攻,委实凶多吉少。

    更可怕的是由于功力减退,被他强封在黄庭之内的玉牒金书竟有了反应,颇有卷土重来,趁火打劫之意。他岂敢再作逗留,明晓得曾山一拳崩山穿云,可一旦回身招架,再想脱身又谈何容易。

    无奈之下魔功运劲于背,“砰”地硬接了曾山一拳。背上顿时轰开一团血洞,他也无暇修复,忍痛低嘿强压伤势,借着对方拳劲的推送之力,身法更疾。

    孰料眼前一花,丁原料敌机先,竟捷足先登抢占住他的去路。雪原仙剑龙吟声声,焕放柔和紫华,汹涌澎湃地劈向他眉心。

    万劫天君且恨且怒,思忖道:“若非我二十年前元气大伤,又耗损无数精力心血强封玉牒金书,今日之战岂容这般宵小得意?”

    就在雪原剑光即将触及他眉心的霎那,万劫天君的身影猛然“呼”地涣散成一蓬血雾,从漫天激荡的剑气光澜里一掠而过,犹如清风。

    丁原一剑劈落,就像斩在了一潭充满弹性的坚韧寒水里。冰冷的魔气遽然迫入,雪原仙剑映得一片血红,右臂齐肘以下几无知觉。

    他心下微凛,吐气扬声运转都天伏魔大光明符驱散魔气,雪原仙剑上的血丝“嗤嗤”蒸腾,顷刻散尽,又恢复了晶莹的紫色光芒。

    万劫天君幻作的血雾乘势掠过,飘至三十丈外重新现出真身,疾往上方飞遁。

    姬榄、罗礁、无空、无悲诸僧越过丁原,齐声喝道:“追!”

    万劫天君施展“幻影匿身大法”逃过丁原截击,却在雪原仙剑下又遭了一记重创,全身气血沸腾如注,胸前的金色光印轻轻颤动向体内渗出丝丝光缕。若不觅地疗伤,封镇玉牒金书,恐怕又将迎来一次漫长的沉睡退化。

    好在他身法快过姬榄等人,须臾便穿过血海,跃入那口百年古井。

    然而刚一露头,他便骇然发现在古井外同样也有人把守阻截!如果放在往日,以他的神识早该察觉,可如今功力十停剩下不到三停,又有些心慌意乱,竟直到出了古井才看到外面有人。

    站在古井旁的是一名黄袍道士,双目空洞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全身肌肤干皱焦黑,手执一柄青铜金丝拂尘。他见着下面突然跃出一道血影,不禁咦了声。

    万劫天君一眼之下就瞧出对方的修为高深莫测,已至炉火纯青的化境。再看他的穿著打扮,自是翠霞派的隐世高手无疑。

    要是再给这黄袍道士绊住,今日多半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等对方反应,双掌凝铸魔罡血光大盛,排山倒海般涌了过去,只盼能震退黄袍道士,夺路而逃。

    黄袍道士愕然心道:“此人是谁,为何不由分说就向贫道出手?”

    他本也是个眼高于顶,极其自负的人物,日前连吃大亏,连匿身修炼的仙岛也被火山吞噬,正憋了一肚子邪火要寻人发泄。

    万劫天君此举,不啻火上浇油,更激起他满腹的杀机,舒展手中青铜拂尘朝着对方双掌扫去。

    “砰!”两人短兵相接,结结实实地硬拼了一招。

    黄袍道士晃身连退六步,“嘿”地从鼻孔里呛出两缕血丝,右臂袍袖碎裂去大半截,露出黑炭般的胳膊。

    可万劫天君更不好受,强撼之下体内魔气动荡乱窜,玉牒金书趁机发难,直攻灵台,身上若万把钢针狠戳,神摇心昏,竟是散功的征兆。

    他恨恨瞪视了眼黄袍道士,暗道:“此人果真是个散仙!”身形顺着风势飘飞,向与黄袍道士相反的方向疾掠而去。

    黄袍道士同样惊骇莫名,却没有匿踪追杀,只是凝神调息疏导胸口浮动的气血。

    旁边一位容貌绝美的黑衣少女见黄袍道士受伤,非但不惊,反有些幸灾乐祸地冷冷一笑道:“我看你是流年不利,走哪儿都会倒霉。”

    说这话的人正是尹雪瑶。

    却说当日她遭鹤仙人所掳,与小蛋失散。待鹤仙人捱过天劫,元气略复后,便欲找小蛋、丁原等人复仇。于是挟着尹雪瑶重返方丈仙岛,却错愕地发现岛上灵气尽消,一片焦土,早已空无一人。

    他不明就里,只当是丁原和小蛋趁火打劫,将自己的老巢捣毁泄愤。如此一来,更是对这两人恨之入骨,索性一路南下追索仇踪。

    尹雪瑶见状,不由暗暗替小蛋担忧。她苦思冥想数日,终于有了主意。

    这一日两人已入漠北戈壁,鹤仙人冷冷告诫道:“妳最好给我安分点,别以为到了天陆中土便可乘乱溜走,去寻小蛋报信。”

    尹雪瑶琼鼻一哼道:“我为什么要逃走?我要日夜不停地跟着你,好亲眼看到天劫再临,将你轰得魂飞神散。”

    鹤仙人面颊肌肉一颤,狞声道:“真到那一天,贫道也会先杀了妳!”

    尹雪瑶不以为然道:“杀我只是举手之劳,可你一样无法活命。”

    鹤仙人被尹雪瑶再三地揭开伤疤,心烦意乱道:“妳给我闭嘴!”

    尹雪瑶毫不畏惧道:“嘴巴长在我脸上,凭什么要听你指使?我却是奇怪,在你心里莫非报仇雪恨比化解天劫、得登天道更加重要?”

    鹤仙人目光闪烁,问道:“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雪瑶见他渐渐上钩,心下暗喜,好自以暇道:“如果换成我是你,当务之急便是找到丁寂,向他索取化解戾气的心诀。

    至于报仇之事,来日方长。你不会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俗谚都没听说过吧?“

    鹤仙人嘿道:“我当妳有什么好法子,敢情是老调重弹。这小子又奸又硬,即便找到了他,也迫不出那门心诀。”

    尹雪瑶妙目流转,道:“硬的不成,你为何不想想来点软的?”

    鹤仙人霍然驻步,望着她不说话。

    尹雪瑶继续道:“据我所知,丁寂前来北海,是为他的心上人找寻一株卷心竹医治面目毁容。假如你能用卷心竹跟他作交换,十有八九能够成功。至于这笔交易如何进行,阁下号称”老板“,自然精于此道,无需再要我来指点。”

    鹤仙人怦然心动,但念及尹雪瑶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理应绝无此等好心,于是问道:“妳为何要告诉贫道这些?”

    尹雪瑶道:“只有我清楚丁寂如今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但咱们之间却必须先作一笔交易。否则,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鹤仙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道:“妳说,是什么条件?”

    尹雪瑶徐徐道:“等你见着丁寂,无论能否和他谈成,都必须放了我,而且从今往后不得伤害小蛋毫毛,也不可用任何手段为难他。”

    鹤仙人心中一记冷笑,说道:“看不出妳两百多岁的年纪,却还似个大姑娘般钟情一个傻小子。好,贫道答应妳就是!”

    尹雪瑶大喜,却不露声色地伸出玉掌道:“别说我信不过你,你需立下一个毒誓。”

    鹤仙人哼道:“哪那么麻烦?”却还是依照尹雪瑶所邀,立了毒誓,再一掌击在她的玉手上道:“咱们一言为定!”

    尹雪瑶收回玉手,微笑道:“但愿你平生能守一回信诺。”


    鹤仙人不悦一哼,道:“最好妳不是在欺骗贫道,否则我会以十倍惩罚加诸小蛋!”

    尹雪瑶智珠在握道:“放心吧,丁寂此刻定是和小蛋在一起。至于小蛋要去哪里,我当然清楚,但暂时不会告诉阁下。你跟着我走就成。”

    当下两人接着御剑南行,却换作由尹雪瑶在前引路。她料准小蛋知晓身世后,回返天陆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卧灵山祭祖,

    故此胸有成竹与鹤仙人订下誓约。

    至于稍后丁寂如何应付鹤仙人,却非尹雪瑶所需考虑。

    如此他们与小蛋等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千多里,于同日入夜后,也赶至卧灵山。

    可淡家村座落在卧灵山内何处,两人均是不知,免不了又费了一番工夫,直到翌日黎明将至时分,才兜兜转转来到村外。

    鹤仙人一路行来,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暗道:“纵是丁原那厮也在,贫道亦不需惧他,正可一股聚歼。”

    他随着尹雪瑶缓步入村,左右张望道:“为何这里空无一人,妳不是在骗我?”

    尹雪瑶也暗自诧异,思忖道:“难道是我们走得太快,小蛋已落在了后头?又或者来晚了半步,跟他们擦肩错过?”

    她心中紧张,脸上神色漠然如故,说道:“你着急什么?即便小蛋、丁寂还没到,咱们在此等上几日,终会遇见。”

    鹤仙人忽的目光一闪,朝着一排土屋后望去,压低声音道:“有人!”

    尹雪瑶芳心一跳,私下里又惊又喜道:“会不会是小蛋来了?”

    两人潜形匿踪绕过土屋,来到一块打谷场前,却不约而同大失所望。

    原来打谷场中的一口古井前,果真有四男一女,可其中既无小蛋,也无丁寂。

    尹雪瑶的视线拂过那一道二僧和另一名年轻男子,落在了侧旁一位素衣少女的脸上,顿时转忧为喜道:“若我猜得不错,小蛋和丁寂都已到了!”

    鹤仙人自也瞧见了罗羽杉,微一点头道:“希望你没猜错。”迈步往古井行去。

    井前五人远远看见鹤仙人和尹雪瑶走来,齐齐生出警觉,罗羽杉更是玉容一变。

    罗鲲按剑喝道:“请问两位尊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鹤仙人略略抬眼,不屑扫过众人,大咧咧问道:“小蛋呢,还有丁寂那小子在哪里?”

    罗羽杉忙抢在罗鲲之前回答道:“他们目下都不在村里,请问仙长有什么事?”暗中又以传音入密向众人提醒道:“这道长自称鹤仙人,是北海第一魔头,已修成散仙之体,日前与小蛋和丁师叔他们结下仇怨。此来多半是为报仇。”

    众人一惊,没想到围剿万劫天君之战未见分晓,这边又来了个魔头。

    只听尹雪瑶悠然道:“罗姑娘,妳的谎话可骗不了我。既然妳在这里,小蛋又岂会远离?我劝妳还是赶紧说出他们两人的下落,免得闹僵。”

    罗鲲上下打量鹤仙人,见他满脸憔悴萎靡,双目灰暗,全身伤痕累累,毫无散仙风范,寻思道:“就算罗师妹说的不错,

    咱们也有一众高手在此,何需畏惧?况且今夜之事至关重大,更不能让这老魔节外生枝。“

    他朗声说道:“罗师妹说他们不在,那就是不在。两位若无它事,都请回罢!”

    鹤仙人眉宇一耸,他独尊北海,何时让一个后生晚辈在面前顶撞过自己,阴阴笑道:“小伙子,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罗鲲岂会服软,按剑出鞘不卑不亢道:“道长言重了,二位请回。”

    鹤仙人看着罗鲲仰天大笑,罗羽杉见两人说僵,心中焦急,忙劝阻道:“仙长,小蛋和丁寂确实不在这里,你若有事不妨在此多等上半日。”

    鹤仙人笑声一止,摇头道:“贫道等不及了,这就要见丁寂!”屈指激射出一束“仙鹤神针”,但见金光一闪,罗鲲右腕如遭电击,“当”的仙剑坠地,血染袖袂。

    罗鲲忍痛怒喝道:“好贼道,看打!”念动真言祭起百雷破邪盘,直奔鹤仙人。

    鹤仙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冷笑道:“这等小玩艺儿,也拿出来现丑!”

    “轰─”破邪盘中百雷齐鸣,宣泄下滚滚银白雷光,声势惊人至极。

    奈何鹤仙人终日受天雷轰顶之苦,又焉会将这点雷火菁华看在眼里,拂尘一抖,尘丝暴涨,“呼”地卷住银雷,反轰向破邪盘。

    “砰”的一声,破邪盘被自己发出的银雷打得跌转不休,光焰顿灭,如一块冰冷的瓦片般当啷坠落,盘面上开裂出数道微小的裂痕。

    罗鲲又是心疼,又是惊骇,旁边的云林二僧无望、无果大师一声佛唱,挥禅杖上前双战鹤仙人。与罗鲲同留在井上的另一位翠霞派高手无哀道人亦拔出仙剑,腾身而起,从一旁策应。

    罗羽杉心知这些人绝非鹤仙人对手,急道:“尹仙子,请妳快让令祖父住手!”

    她这话不说还好,尹雪瑶闻言顿时心生恚怒道:“好哇,小蛋这家伙居然将此事也说给了罗丫头听!”

    她笑吟吟道:“罗姑娘,妳别着急,我这就让他们全都住手。”

    罗羽杉见尹雪瑶答应,不由暗松一口气,可没等她谢字出口,只听场中接连几声闷哼,二僧一道飞摔而出,倒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

    罗鲲勃然大怒道:“好妖女,妳竟敢使毒暗算!”左手摄起地上的仙剑,使出一式“千流百转”朝着尹雪瑶攻去。

    鹤仙人低喝道:“小辈,你也躺下歇歇!”左手一贴罗鲲仙剑,大无妄神功魔气到处,将他经脉尽数封住。罗鲲身子一摇,颓然软倒。

    这倒不是鹤仙人转了性子手下留情,而是顾念自己要从丁寂手上换取化功神诀,暂且不能把事做的太绝,否则四人焉有命在?

    尹雪瑶见大局已定,场中只剩下罗羽杉一人还站着,思道:“小蛋对这丫头十分着紧,若有损伤只怕会找我拼命。”于是温言问道:“罗姑娘,事到如今妳总该说出他们两人的下落了吧。妳放心,我不会害小蛋。”

    罗羽杉紧抿朱唇,面容坚毅的摇了摇玉首。

    鹤仙人冷笑道:“不给妳点苦头,想来是不会老实开口了!”青铜金丝拂尘如瀑飞泻,拂向罗羽杉胸口。

    罗羽杉倒将生死置之度外,施展出南海天一阁的旷世绝学水天一色身法,从几无可能的角度翩然闪出尘丝笼罩的范围,右手玉缘仙剑一式凌波九剑中的有凤来仪,斜点鹤仙人左侧眼眉,清声道:“仙长小心!”

    鹤仙人见她的身法剑招轻盈玄妙别具一格,也暗赞一声。拂尘回荡卷住玉缘仙剑,低笑道:“小丫头,还不松手!”

    罗羽杉终究和鹤仙人功力相差太过悬殊,手腕一麻仙剑已激射上空。她神情沉静,左掌轻拍鹤仙人胸口,脚下错步侧身避过拂尘余劲,虽落下风却丝毫不乱。

    鹤仙人道:“妳还妄图负隅顽抗,委实愚不可及!”左手一翻扣住罗羽杉脉门,就要催动魔气禁制住她的经脉。

    突然半空中有人喝道:“道长手下容情!”一道褚影飞过,抄手抓过玉缘仙剑,沉身下落,挥剑切向鹤仙人左腕。

    鹤仙人听来人呼喝声中气十足,知是有劲敌赶到,再见对方这一剑古朴厚重,毫无花巧,却是攻敌必救,高明异常,不禁嘿然道:“好剑法!”左手松开罗羽杉脉门,立掌如刀直劈玉缘仙剑。

    来人的剑势陡收,轻舒猿臂揽住罗羽杉纤腰向右飘飞数丈,稳稳落在井旁,抱拳礼道:“在下罗牛,不知小女羽杉有何处得罪道长,尚请宽宥。”

    罗羽杉大喜过望,叫道:“爹爹!”罗牛慈和一笑,轻拍爱女香肩意示抚慰,右手将玉缘仙剑归入鞘中。

    鹤仙人望向罗牛,见此人气势雄浑,绝非易与之辈,不经意皱了皱眉头,慢条斯理道:“我只找丁寂,若让你女儿交出他的下落,贫道自会不为己甚。”

    他生性心胸狭小,睚眦必报,但眼前第一等大事还是向丁寂换取化功神诀,又恐丁原等人就在左近,不欲节外生枝,才将锋芒稍敛。

    却听远处又有人朗声笑道:“没想到我会有偌大的面子,竟能让你鹤老鬼不远万里迢迢,追到天陆来。”笑声之中,丁寂和

    楚儿还有另一位秀美少妇飘落当场。

    原来他奉丁原之命携楚儿暗中前往天雷山庄,邀约罗牛,事情办得极为顺利,只比小蛋一行晚了一宿即已赶至卧灵山,正撞见鹤仙人大发淫威,追迫罗羽杉。

    鹤仙人听着丁寂贬损自己,不怒反喜,面色木然道:“我找你,自是有事。”

    那秀美少妇正是罗牛爱妻秦柔,瞧见无过大师等人昏倒在地,忙扶起罗鲲,想替他解开禁制。可鹤仙人的手法十分精妙,兼之劲力浑厚,她连试几下也未能奏效。

    丁寂走上前道:“罗婶婶,我来试试。”掌心一贴罗鲲胸口,运起化功神诀,化解去他经脉中的淤积魔气,不一刻便有了效用。

    罗鲲一跃起身,张口便叫道:“罗师叔,两位大师和无哀师伯都教那妖女毒翻了!”

    罗牛一凛,看向尹雪瑶道:“这位姑娘,还请妳先赐下解药。”

    尹雪瑶淡淡笑道:“他们功力深厚,不用三个时辰就能醒转,何必再浪费解药?”

    丁寂叹了口气道:“尹姑娘,这么躺上三个时辰也不好受,还是请妳行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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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魔焰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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