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乘着马车来到了法兰西驻大不列颠王国的大使馆,虽说是大使馆,但事实上只是一座位于西伦敦的豪华住宅。
他刚下马车,便见到了前任驻大不列颠王国的大使尼维纳斯伯爵在使馆门前迎接。
“你好,伯爵先生!”路易礼貌性地向尼维纳斯伯爵打招呼。
尼维纳斯伯爵虽然是前任的大使,但如今的身份却是更为显赫的副外交大臣。
其实,这一次路易出访的所有事物都是经他之手来办,即使是谈判也是由他来处理,路易的来到只不过是来向大不列颠王国表示法兰西王室对两国关系的重视罢了。
至于名义上的新任大使大亨利,大使的身份只是让他能便于活动而已,他真正的职责还是保护路易。
“殿下,请您先进去吧!”
路易在尼维纳斯伯爵的招呼下进入了大使馆。
走入大使馆宽敞的一楼大厅,只见到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与路易十五等身高的巨幅画像,而在大厅的正中央则摆放着沙发、茶几等家具。
路易向沙发走去。
这时,尼维纳斯伯爵说道:“殿下,您先休息几天,等大不列颠同意我们的申请后,再安排您入王宫。”
“伯爵,你久在伦敦,应该了解现在的大不列颠国王吧!”路易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大不列颠现在的乔治国王只有二十五岁,但是有传闻说,他有些神志不清。”
路易立即回说一句:“传闻并不可信。”
他坐到了沙发上。
尼维纳斯伯爵站在他的右手边说道:“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议会的议员。”
“这就更不能相信了。很有可能是这个议员要诋毁他的国王。”
路易的思维很快,答话也很快。
已经五十多岁的尼维纳斯伯爵却总是比他慢上一拍。
路易等不及他的回答,便接着说了下去:“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知道伦敦市民是怎么欢迎我们的吗?”
尼维纳斯伯爵面露疑色,转向身后看了一眼德·博蒙小姐。
路易猜测他肯定不知道,于是说道:“虽然没有悬挂国旗,但是,就因为那辆马车是法兰西大使的车,因此我们享受了一次由腐烂的瓜果蔬菜和臭鸡蛋组成的早餐。”
路易故意将事实夸大,语气措辞也尽量严厉,以此来向伯爵表明我现在很愤怒。事实上,那些瓜果蔬菜和鸡蛋都是新鲜的,路易甚至都有些嫉妒英国人的富裕了,他们居然可以毫不怜惜这些食物,用它们来招待“痛恨的敌人”。
“对不起,我的殿下。”尼维纳斯伯爵歉疚地道歉道,“非常抱歉,我应该亲自去迎接您的。”
“这不怪你,伯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不出来是对的。”路易安慰道,“来到伦敦,我才知道一个法兰西人在英国人的环绕中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非常感谢您的体谅!”尼维纳斯伯爵双手相握放于身前,低着头。
“现在,伯爵,”尼维纳斯伯爵整了整衣冠,用着指示的语气说道,“请你向我说一说英国现在的这位乔治国王,他在即位后的这几年中有什么样的表现。”
英国的国王完全变成象征,那也是在维多利亚女王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英国国王仍然能够在议会和法律下行使权力,包括撤换首相。
路易没有兴趣去了解现在英国的权力高层是哪些人,他们对于法兰西的态度又是如何,因为一场选举可能就会改变现在的议会格局。
路易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不列颠王国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国王乔治陛下,他可能会存活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到底是懦弱无能地任凭议会摆布,还是独断专行地左右政局,这才是路易必须要了解的。
尼维纳斯伯爵朝左右看了看,露出了为难之色,似乎是觉得这里不太适合说这些。
路易看了看左右,确实也觉得这里并不太适合谈论重要的事。大厅很宽敞,而且家具很少,这意味着声音的传播度很广,而且,像贝克里夫人等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也正待在大厅,人数那么多,也不方便将一些大事。
“你是要换一个地方?”路易问道。
“是的,殿下。”尼维纳斯伯爵说,“您可以去我的办公室吗?就在二楼。”
“当然。”
说着,路易便站起了身,但是,在和尼维纳斯伯爵离开之前,他看了贝克里夫人一眼,却见他们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路易叫住尼维纳斯伯爵,问道:“伯爵,请问我的这些侍从们该怎么办?”
“哦,非常抱歉,我差点忘了。”尼维纳斯伯爵拍了拍他光亮的额头,似是才刚刚意识到。
他向路易解释道:“殿下,十分抱歉,大使馆的管家正好辞职回国了,而新的管家又还没有到,所以便怠慢了您的侍从们。”
“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路易看了一眼贝克里夫人等人,然后又对尼维纳斯伯爵说道,“我看还是请您先将他们安置好吧!至少得先告诉他们房间在哪儿。”
“是的,殿下。”
尼维纳斯伯爵随即走到贝克里夫人身前,轻声对她说了几句,接着他又招去了德·博蒙小姐,对她也说了几句,最后,贝克里夫人、米雅、安娜便跟着德·博蒙小姐由大厅的边门离开了。
尼维纳斯伯爵又转过来对路易说道:“殿下,您的房间是在这幢主楼之后的偏楼中。那是用来接待国内贵宾所准备的房间,十分的舒适。”
“谢谢,伯爵。”路易道谢一声,随即说道,“现在,我想先去你的办公室。”
“好的,殿下,请跟我来。”
于是,路易便跟着尼维纳斯伯爵进入了他在二楼的办公室,同时,大亨利和图伦子爵也跟了进去。
在路易看来,尼维纳斯伯爵的办公室应该说成是书房才更为贴切。
在十平米的房间中,除了办公桌之外,就都是书架。六个书架分列为两排,有次序地摆放在办公桌的两边。书架上有多少书我无法推测,因为几乎每一个书架都是凌乱的,甚至在书架与书架只见的地上,都错落掉落了许多书。
办公室虽然有许多窗户,但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只有在办公桌上点着的蜡烛散发出一点光亮。
办公室中有一股异味,但绝对不是发霉的味道,而是一种纸味,是许多纸堆在一个密闭空间中许久才会出现的味道。
“哦,这是什么地方。”图伦子爵似是受不了,他抱怨了一声后,便走到了墙角。
他正要将窗帘拉开,尼维纳斯伯爵急忙喝道:“住手。”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全力,喊完后,尼维纳斯伯爵就咳嗽了两声,接着说:“不要……不要掀开,光线是会令纸张受损的。”
他如此重视这些书,这符合路易看人的喜好。
路易虽然不是那种在书本前能食不知味的人,但对于重视书籍的人,我还是比较欣赏的。
读书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有教养、有文化、有道德的人,虽然同时可能很迂腐,也可能百无一用,但他们能够从书中摄取的智慧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他们因为这种智慧而带给人类的东西也不是常人能够预料的。
他们或许不会种地,或许无法从商赚钱,或许无法上阵杀敌,或许无法参政从政,但是,农民、商人、士兵、政客在他们面前却像是野鸭、乌鸦、斗鸡、秃鹫朝拜百年之王凤凰一般,只能突显出无知、势利、愚蠢、腐朽等一切卑微之态。因为,不能种地、赚钱、杀敌、从政的他们,却一次次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
路易立即也对图伦子爵命令道:“请按照伯爵的话去做。”
“既然殿下这么说来,那我知道了。”图伦子爵说着便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窗帘,又走到了大亨利的身后。
这时,已经不再咳嗽的尼维纳斯伯爵向路易表示了感谢,路易却只是淡然微笑。
“我想我们还是开始吧!”虽然等着伯爵开口,可是路易的眼睛却看向了周围的书架。
尼维纳斯伯爵先请路易做到了他的办公椅上,然后才开始说。
路易只是让他介绍乔治国王,可是他却从十几年前他刚来到英国的时候的英国政局开始说起,然后一直讲到刚刚结束的七年战争。
他久久未讲到我感兴趣的地方,路易也就觉得十分无聊。
正巧,尼维纳斯伯爵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和一叠纸,路易顺手翻了几本,发现全部都是他所看不懂的英文,这令他很失望。
他最后只有看起那叠纸来。
这叠纸上全是法文,路易终于能够看懂了。
他粗略一贯,却惊讶地发现纸上的内容似乎全是和战争有关,而且内容中书写的年代是“1744”,还有着发音为“西里西亚”的单词。
路易匆忙翻阅这些纸,找到了疑似第一页的那张。只见到这一页正中间用法语写着标题——《战争原理》,而在标题的下方,有一排小字,写着“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陛下著作”。
作为法兰西的继承人,路易自然知道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无论是他的家庭教师还是他的祖父,都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个人。
路易虽然在前世并不知道这是根什么“葱花”,但现在从各方面听起来,他倒是有些像未来的拿破仑,是一个很能打仗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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