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 第六十三章 眉目传情

    路易很快便打消了让彭蒂耶夫郡主爱上他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的妻子早已经被确定了，那就是奥地利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这是一场事关法兰西和奥地利联盟的政治婚姻，其重要性远比其他的一切重要。

    王储的婚姻注定会成为一场政治交易，所以彭蒂耶夫郡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而如果让她成为我的情人，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彭蒂耶夫家族的祖先是路易十四的私生子，虽然出身底下，但好歹也是现在法兰西最富有的贵族。如果郡主成为了我的情人，甚至还因此坏了名声找不到夫婿，那么彭蒂耶夫公爵会怎么想？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羞辱。他们原本就是私生子出身，若是再度被卷入这类绯闻，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彭蒂耶夫公爵是一个在政治上没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好好安抚，而不应该刺激。人在富可敌国的情况下不重权势，那么他就只可能对感情和家人十分重视。郡主又是彭蒂耶夫公爵现在唯一的孩子，激怒他就犹如激怒一头狮子一般危险。

    路易实在是不敢冒险。

    沙特尔公爵没有再待在路易身旁，他去和其他的贵族子弟闲聊了。虽然郡主是他的目标，但路易却发现他的目光没有在郡主身上留下过半秒钟。他可能只是抱着与以往玩弄其他女性时一样的心情去开展追求郡主的计划，即使郡主可能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他这样的人只是将女子当做了玩物，以及显示他手段高明的证明，我毫不怀疑，他即使有了妻子，也一定本性难移。

    国王还有十分钟才会进来，这一段时间路易安稳地坐在座椅上，观察着眼前的贵族们。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坐着不动，但是，他必须保证国王到来时能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对于他来说，国王是现在最需要笼络的贵族。这几年他很少与国王接触，他不知道国王对他的喜爱是否如同往常。

    虽然路易不能移动，但是他并非没有事情可做。来参加舞会的贵族小姐并不只是彭蒂耶夫郡主一个，还有许多年龄与他相仿的女子，她们趁着他坐着的时候，相继过来向他问好并介绍自己。

    她们大多是一些中低阶层的贵族小姐，她们的目的路易很清楚，那就是成为他的情人。只有这样，她们和她们的家族才可能得到更多财富和权势。

    路易知道她们是将他当做了摇钱树，但这又有什么？这是这世上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找寻最好的生活方式。对于她们来说，与其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寒酸贵族，倒不如做为更高阶层贵族的情人来得有价值。

    她们很热情地到路易这儿来，路易最多只能回以微笑，这样才显得他对她们的尊重。

    地位更为高贵的贵族小姐，她们因为自身的身份并没有主动过来打招呼，但她们并非是自身不愿意过来认识我。路易在打发献殷勤的小姐时，发现那些地位更高贵的小姐们，正时不时地用着渴望的目光朝他这里瞄来。或许她们也想成为现在在他身前，享受着他的微笑服务的那些小姐们的一员，然而却无奈需要在意矜持而只能汪洋心叹。

    这就是地位的优势。童话故事虽然好听，但童话与现实却完全相反。正常人不会为了所谓的真爱嫁给一个泥瓦匠，正常人也不会拒绝一位王储的追求。只是，王储并不喜欢既没有真爱有没有利益的男女关系。

    在众多向路易投放倾慕目光的女子中，路易意外地发现了彭蒂耶夫郡主。他发现得很意外，发现之后也对此事感到很意外。

    路易当时刚好打发走了一位小姐，正准备下一个小姐的到来，无意间的一抬头，目光居然就在这一刹那对上了不远处的彭蒂耶夫郡主。她当时正躲在最靠近王座的拱形窗门之内，只有头探了出来，以一种含羞、期待的目光偷偷看着。她确实是偷偷在看着路易，因为她的神情就像小偷一般，很害怕被抓住似的。

    虽然在场如此看路易的贵族小姐并不只她一人，可是能够让路易觉得与众不同的却只有她一人。路易原以为她应该不会如同那些俗气的小姐，可没有想到她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不过，相比起对她此种行为的失望，心中的成就感和喜悦却反而更多。

    和刚才路易进来时的程序一样，现在国王进来了。只是长号声更长更响，报话人也用着更为沉厚的声音报话。

    全部人都肃穆向国王致敬，路易也站了起来行注目礼。

    路易不可能傻乎乎地一直看着遥远的国王，镜厅可长达七十多米。他的心绪已经因为刚才意外发现彭蒂耶夫郡主的含羞目光而变得难以安宁，他的目光更是时常偷偷地向彭蒂耶夫郡主望去。

    在这种肃静、庄重的场合，路易无法做到肃穆、庄重，她也如此。

    路易不断向她投去激动、兴奋的目光时，她也如刚才一般偷偷地朝路易望来。于是，两道同样燃烧着激烈火焰的目光便如此对上了。

    路易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脸颊上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热度。他不敢再看她，不只是因为国王来了，也是因为他害怕起来。他害怕会因为继续看她而变得更加奇怪。

    彭蒂耶夫郡主作为女人十分迷人，而路易作为男人又十分正常。路易不可能面对着她挑逗一般的目光而无动于衷，他必须在体内的烈火浇上火油之前便将之扑灭。

    “路易，我的孙子！”路易十五伸出右手挽住了路易的头，吻了他的额头。

    “你还好吗？脸为什么这么红？”

    “哦……”路易想这一定是因为彭蒂耶夫郡主的关系，但他不能实话实说，于是，他撒了一个谎道，“也许是太热了吧！”

    “现在是冬天，路易！”路易十五正色道。

    “因为这里人太多了！”路易神态自若地回答道。

    “也许吧！”路易十五将信将疑，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路易十五转身将身后之人招了上来，这时路易才发现那是弟弟普罗旺斯伯爵。

    这个可怜的弟弟，他是越来越没有办法出来见人了，可偏偏来到了人最多的镜厅。他又矮又胖，身高只到路易的胸膛，体型却是路易的三四倍。他那肥头大耳、几乎快滴出油来的脸，令路易差点没反胃。最可怕的是他的肚子，像一个怀着双胞胎的孕妇。

    “路易，你弟弟！”路易十五微笑着说道，“你们兄弟快大半年没见了，应该彼此都很想念吧！”

    自从路易被王后软禁后，普罗旺斯伯爵就成为了他的代替者，陪同祖父常年居住于枫丹白露宫。路易真的很怀疑他这样的体型能否骑马。

    “是的，我很想念你，我的弟弟！”路易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感，伸出双臂拥抱了上去。

    路易的手根本无法抱住他的背，但也足够束缚住他的双手，令他无法将其推开。

    普罗旺斯伯爵很讨厌路易，从四年前开始就很讨厌。

    这几年来，路易用着一切方式想要与他和解，可是他都不领情。他认为路易夺了他敬爱的祖母，夺了他的兄弟，夺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路易早已经放弃了与普罗旺斯伯爵和解，但是他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兄弟不和。

    现在对路易构成最大威胁的不是奥尔良公爵等强势贵族，更不是平民阶级，而是他的弟弟们。如果路易死了，他们就是得到最大利益的人。阿图瓦伯爵心向于路易，路易并不担心，但是普罗旺斯伯爵，他的表现却令路易无法放心。

    无论路易如何笼络贵族，贵族之中都会有野心者出现。他们需要的会比他给予他们的更多，同时他们还是亡命赌徒，乐于为野心而赌上身家性命。

    这些人可能会利用一个很小的借口，就制造出一个有一个针对于路易的阴谋。虽然这很可能是路易神经过敏，但他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神经必须过敏。

    路易不能露出一点点破绽，更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与排名在他之后的王位继承人不和的事。

    路易不能让他们找到一个实现野心的合法突破口。

    普罗旺斯伯爵看起来肉很多，可惜那些不是肌肉，而是油腻腻的肥肉，他根本没有力量推开我。

    路易紧紧地抱了他四五秒钟才放开。

    “看来我的孙子们很友爱，这样就很好。”路易十五赞叹道。

    普罗旺斯伯爵一脸不服气，他脸上的肥肉抽了抽，那是他要动口说话的前兆。路易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当然！”路易抢在他前面说道，“他是我的弟弟，我是他的哥哥。我们拥有一样的父母，我们留着一样的血液。”

    路易十五赞赏般地点着头，感动地说道：“这真是令我太感动了。我没有兄弟，你们比我幸运。”

    “我相信我们会很幸福的。”路易又转过头对这个弟弟问了一声，“是吧！斯坦尼斯瓦夫。”

    “是的！”普罗旺斯伯爵忿忿地答了一声，脸上满是怒容。

    路易忽然感觉到了不妙，他的样子看似还有后招。

    路易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感觉。可能是他的第六感起了作用，它提醒他可能会遇到危险。

    路易为此而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普罗旺斯伯爵果然挥出了拳头。

    时间太仓促，距离太短，他的出拳速度虽然很慢，但路易也难以反应。

    路易的鼻子歪了，整个身体凌空了，他的脑袋晃晃悠悠的。

    路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耳边响起嗡嗡的蜂鸣声。

    “啊——”很多人惊呼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快带他下去！哦，路易！”路易十五焦急地声音也传入了路易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