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附生 第九章变质的“面粉”

    黑子仰面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明显已经气绝多时。

    江雪秀眉微蹙，低头看看黑子圆睁的双眼和扭曲到极点的面孔，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虽然地上没有任何的血肉碎末，但她觉得现在的景象要比血肉横飞还恐怖百倍。

    “42，我们可以吃了他吗？”那句话再一次在江雪脑中响起，她定了定神，不由自主地将刚才身后的恐怖存在归为了神鬼妖怪一类，而且是只吞噬灵魂的妖怪。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我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江雪一反常态地念叨着，借以转移自己的恐惧，再往前跑了十几米后，她终于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莹。

    “徐老师，徐老师？”江雪缓缓靠近，小声叫了两句。

    徐莹一动不动。

    江雪的心不断沉了下去，一向自诩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她如今也乱了手脚。

    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江雪心中闪烁，今天是8月21号，早上坐大巴时她故意和庄小池坐到了一起，结果导致庄小池被高穹几人逼迫到似乎精神出了问题，午饭后她拉着徐莹到林中散步说话，结果却又遇到了这种事情，难道8月21日和她的属性不合？

    她犹豫了片刻才敢伸手过去触碰徐莹，生怕将她翻过身来看到如同那个男人一样让人不敢直视的扭曲面孔。

    下一刻，江雪长长吁出一口闷气，还好，徐老师没事，看她的样子竟然像是睡着了。

    看着徐莹白里透红的娇嫩面庞，江雪不由自主地伸出两根手指拧了一把，口中还不停道着：“小徐老师，我今天算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拜下风，刚才被串死一个，又吓死一个，我也吓得差点儿连心脏都跳出来了，你竟然睡着了，你竟然还能睡着……”

    徐莹咕哝一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说道：“别动嘛，让我再睡一会儿。”

    两秒钟后，徐莹忽然间惊醒过来，猛地坐直身体，看看四周的环境，再看看跪坐在她身边的江雪，艰难地道：“江雪，我们不是被劫持了么，那，那两个劫匪呢？”

    “死了。”江雪的回答言简意赅。

    “死，死了？”徐莹目瞪口呆，指着江雪的手指都在不停颤抖：“你，你把他们给杀了？”

    江雪幽幽叹道：“不是我杀的。”

    “警察来了？”徐莹又四处张望一下，疑惑道：“也没看见警察啊……”

    “徐老师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

    “东西……东西！？”徐莹尖叫起来，声音刚刚发出就被江雪一把给她将嘴堵上。

    “不要出声，我也不知道那东西走了没有。”江雪神色紧张，脖子和后背一阵发麻，似乎那东西就在她身后。

    “我们，我们要不要爬树上去？”徐莹弱弱地道，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江雪将徐莹拉了起来：“爬树有用么？我们抓紧回河边，叫上所有人赶快离开这里！可惜我们的手机都被两个劫匪给弄坏了，不然现在就可以报警。”

    就在距离江雪和徐莹百米之外，殇咽下最后一口野猪肉，打开了地上的两个背囊。

    殇首先拿起一捆百元大钞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抽出一叠扔进嘴里嚼了几下，立刻嫌恶地一口将嚼成碎末的钞票吐出，这种看上去红彤彤的纸张完全无法被附着体的消化系统吸收，即便是经过了他初步的改造也是如此。

    殇很不理解，两个雄性人类手中持有枪械，他们完全可以寻找到更为可口的食物，为什么会背着这样毫无意义的红色纸张。

    随手将满满一背囊钱扔到一边不去理会，殇然后从另外一个背囊里取出了一堆装满白色粉末的小袋子。

    “42，这是什么东西？”殇打开一个小袋子，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东西。

    “白色，粉状物，它和附着体记忆中的面粉很像。”

    “面粉……”殇重复一句，而后馒头、包子、面条、大饼等食物的影像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面粉是食物。”殇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小包中的粉末倒入了口中。

    “42，这些面粉的味道很奇怪，和附着体记忆中吃过的馒头味道不同。”

    “食物放的时间长了会变质，这些可能是已经变质的面粉，附着体的记忆碎片中就有吃了变质食物引发消化系统不适的情况，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将附着体的消化系统进行了加强改造，因此即便面粉变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明白，42，我们该回去了。”

    “殇，我们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还触犯了法律，应该将所有痕迹全部抹除。”

    “怎么抹除？”

    42沉默了0.1秒，而后说道：“我们停留过的地方太多，一一抹除至少需要2个小时38分钟，建议使用原生体能量进行扫描擦除。”

    殇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波动向着四周扩散出去。

    “42，我的意识从未如此活跃过，这种感觉很好，就像是吃了一万串河边的烤肉那样好，似乎连原生体的能量都已经充满，我们现在不需要惧怕任何生物！”滚滚浓烟中，殇在原地不停转着圈子，身体筛糠般不停抖动，原本属于庄小池那张平凡的面孔也浮现出极度兴奋的表情。

    “殇，附着体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你的意识流也很不对。”42还能运转的采集计算模块正在疯狂工作，不停收集、计算着殇现在的数据。

    “不……42，附着体没有任何问题，我更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已经恢复到了完美状态！”殇的意识不知不觉间也剧烈波动起来。

    “数据分析……初步确定附着体神经系统以及殇意识出现异常的原因——白色粉末。”

    “警报，警报，附着体神经系统功能紊乱，立即开始修复……修复失败。”

    殇手舞足蹈，一个飞身跃出数丈距离，落地后右拳闪电般向侧方击出，将一棵中等个头儿的树木拦腰打断。

    拳面与腕部血肉模糊，甚至可以见到里面白森森的指骨，殇对附着体受到的伤害毫不在意，意识波动剧烈地从波谷到波峰变化着：“42，我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感觉！”

    “原生体主体意识紊乱，开始进行引导……引导失败，原生体失去控制，核心模块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开始，10,9,8,7,6,5,4……”

    “我是42，你是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延续生存是我们第一序列事件……”

    在倒计时数到4时，一道数据流突然间出现在42的意识之中，它陷入沉默，随后发出机械的声音，“发现异常程序，按照第一序列事件规定原则，延续生存为第一要务，开始终止异常程序，终止完成……开始破解……破解完成……异常程序违反第一序列事件，确认删除……。”

    “核心模块自毁程序删除完毕……”

    殇感觉自己在无边无际的湛蓝色液体之中游动，温暖柔润的触感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传来，他先是漫无目的地游了一阵，随后便朝着远处闪动着朦朦胧胧光亮的地方潜去。

    那里，似乎有着对他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游了多远距离，殇终于来到了那片光亮地带的边缘。

    殇直视着前方一直在变幻着各种形状的，有如实质的灰白光团，低下头思索着它本来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而来的滚滚雷音在殇的意识中炸响。

    殇猛然抬头，只看见一双巨大到几乎充塞整个灰白光团的猩红眼眸正朝他看来。

    一望无际的湛蓝色液体突然消失不见，整片天地间只剩下殇，和那对猩红的眸子。

    意识中的兴奋感觉已经散去，殇平静地和巨大的猩红眼眸对视，片刻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我的眼睛……”

    “滴……原生体核心模块开始修复，修复进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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