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进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盯着陆凡的眼神很不友善。
陆凡听到民警们叫他“所长”,又看见他和毕朝眼神有所交流,就知道他们认识。
毕朝的朋友阿忠虽然没来,但显然已经用电话跟自己的父亲打过招呼了。
毕朝见熟人到了,立马胆气大壮,指着陆凡叫道:“马所长,就是他,就是他无缘无故打了我!”
马所长故意不去理他,走到陆凡面前,板着脸沉声道:“你叫陆凡?”
陆凡点头说是。
马所长脸色更沉,说道:“陆凡,你涉嫌故意伤害他人,现对你进行治安拘留,待调查清楚,再做具体处罚。”
他不问不查,一句话,就要叫人把陆凡关起来。
苏雨妮霍然起身,挡在陆凡身前:“你们……你们不能这样,他明明是正当防卫,故意伤人的是毕朝!”
马所长皱眉道:“谁是谁非,你说了不算,我们自会调查的。先关起来!”
苏雨妮愣住了,她之所以报考警校,就是因为憧憬人民警察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光辉形象,如今一看,这队伍中竟有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之人,她实在太失望了。
就在此时,有一名警员跑了进来,说道:“马所长,有一位自称是番隅区分局张副局长的人来找您。”
马所长还没说话,就听外面有人笑道:“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来了。”
话说完,人已到了门口:“马所长,你在这儿啊?我刚好在附近查案,就进来跟你讨杯茶喝,我知道你有不少好茶呢。”
马所长见到来人,拉长着的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哎呀,张局难得来看我,欢迎欢迎欢迎!”
来的这人之前与马所长同为华林派出所副所长,现在马所长扶正,这人却当了番隅区分局的副局长,级别比马所长还高了半格。
马所长刚想说“到我办公室去吧”。
那人却说:“哎,陆凡,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张钧。
陆凡笑道:“张局,你好呀。”
马所长疑惑地问:“张局你认识他?”
张钧点头说:“认识。”
马所长这就头大了,他不晓得张钧和陆凡的关系怎么样,但看样子似乎关系不错。
张钧已经看出气氛有些不对,便问:“马所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所长想了想,便将张钧拉到门外,把情况说了,问张的意见。
张钧皱眉说:“我觉得,陆凡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这其中只怕有什么误会。”
马所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那毕朝纨绔一个,最爱惹是生非,事情八成是他挑起来的。但他爹是白云区政府秘书长,所以我才难做啊。”
张钧摸着下巴说:“马所长,我的建议是,公事公办为好。”
马所长心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想公事公办啊,可公了之后,又怎么办呢?
休息室里的毕朝等不住了,他站起来直接对民警说:“你们所长交代你们把他关起来,你们怎么还不动啊?”
民警看着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陆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发来了信息,是皇甫川。
刚才陆凡打电话给皇甫川,大体说了说发生的事情。
他本不想麻烦皇甫川的,凭他的能力,一走了之就好,但是苏雨妮跟毕朝同校,这事如果不解决,吃苦的只怕会是苏雨妮。所以他打了那通电话。
皇甫川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线。
琢磨着皇甫董事长日理万机,应该没空理自己这些狗皮倒灶的事儿,是以,他都已经准备实在不行就用道术给他们来个“偷天换日”了。
谁知道,一直没有回音的皇甫川突然来了信息。
陆凡点开看,立时就傻眼了,短信写道:“你跟那个招惹你的小家伙说,他爹已经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这语气,就好像皇甫董事长他随手捏死了了一只苍蝇……
咳嗽了一声,陆凡起身,说道:“毕朝,你父亲刚刚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你最好还是快点儿回家看看。”
毕朝呆了呆,骂道:“你踏玛德胡说什么呢?!”
休息室里的民警也笑,其中有人说:“哥们儿,你是表演系的吧?”
刚才见他一直镇定自若,还以为他很有底,现在看来,敢情是一逗比?
就在这时候,毕朝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通,话筒里立马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叫声:“小朝,你快回来吧,纪委刚才来人封了咱们的家,把你爸带走了,你快回来吧……呜呜呜呜呜……”
女人似在嚎啕大哭,声音大得在场的几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想来,打电话的女人应该是毕朝的母亲。
休息室里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
民警们呆愣着,看向陆凡的眼神很是怪异,但无一例外的,都有了惧意。
“奥槽尼……”毕朝盯着陆凡,本来张口就来粗话又咽了回去,“是不是你干的?!”
他两只眼都红了,随后,转身匆匆而去,马所长也叫不住他。
陆凡咳嗽一声,看向那些民警,而那些民警似已变成了泥塑木雕。
张钧和马所长在门外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马所长看向张钧,低声问:“你知道他……他的背景?”
张钧摇头,神情若有所思。
毕朝父亲这个级别的官,短短时间就被拿下,这是何等大的能量啊?
陆凡,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所长见机很快,立刻走进休息室说道:“陆凡,既然对方不再追究,那么也就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他现在背心都流汗了,本以为帮毕朝这一回,让毕家欠自己一个人情,那么下次想挪挪窝的时候,就可以让毕秘书长出出力了。可谁知道,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陆凡俨然比毕家恐怖得多呀,毕朝惹了他,家里老头子就直接进去了……这样的人,小小派出所所长跪-舔人家都舔不到,还敢找人麻烦,岂非作死?他现在倒有些感谢张钧突然到来,拖了自己一时半会,要是真把陆凡给关小黑屋,那可不完蛋了吗?
幸好,陆凡没有怪罪马所长的意思,挥了挥手往外走。
马所长巴巴地赔着笑,目送他和苏雨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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