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罗曼蒂克史 第十九节表白

    顿时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桌旁的那两个人。聂永清一只手捂在脸上，眼睛睁着大大的盯着麦佳，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麦佳看见聂永清的眼神，脚下不由得有些发软，往后退了几步，把那只掌心发红的手背到身后，嘴唇微微嗫动着，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我……我不是故意的…………”

    “聂永清……”方旭也被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永清朝他瞟了一眼，没有回话，慢慢把手从通红的脸上移开，咬了咬牙，使劲抹了一把眼眶，飞快地跑了出去。

    “哎！”方旭刚要追出去，却被一只手死死拉住，“方旭！”麦佳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放开我！”方旭忽然象变了一个人，转过身来向麦佳咆哮着：“你不要老烦我好不好！那情书不是我给你写的！”

    “什么……那，那是谁写的。”

    方旭望了望她，脸上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好，我现在就把那个人找来，让他作证！”说完便挣开麦佳的手向外奔去。

    “方旭！你别走！”麦佳带着哭腔在后面追了几步，又停下来喊到：“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这几天军训都没去！”

    虽已是9月中旬，但夏日的酷热显然还未褪尽，傍晚湿热的空气遍布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附在身上粘乎乎的极为难受，引来叫骂声一片。但有经验的学生则比较高兴，因为这预示着一场大快朵颐的暴雨即将来临，果然不一会儿，仿佛是上帝轻轻拨了一下琴弦，一丝凉风悄然从操场上划过，嘈杂声戈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汗毛孔通通张开，等待着老天爷的下一次施舍，然而那天上人似乎没有续弹的意思，几片微黄的树叶在空中有气无力地打了几个转，直直落了下来。正当大家哀叹这天意弄人时，突然空中跃起一个惊雷，刚出的汗顿时又给吓了回去，那太阳也一个哆嗦躲进了云彩里，一霎时天昏地暗，狂风怒舞，飞沙走石，宿舍窗户一扇扇打开，冒出一个个惊喜的脑袋，人一群群从闷热的房子里涌上空地，安静抑或欢呼着享受这上苍的恩赐。上帝似乎也被这情景所鼓舞，弹奏的那只手愈来愈快，琴声愈来愈急，狂风呼啸着从操场上卷过，大地在闪烁的电光中若隐若现，人们激动地举起双手向天空号叫，终于似乎听得砰的一声，琴弦断开，演奏声嘎然而止，无数雨点失控般从昏黄的天空中倾盆而下，把地面上刚才还嗷嗷叫的人们浇的抱头鼠窜。

    然而方旭并没有跑，他默默地让雨点拍打着自己的身躯，麻木着自己的神经。刚才他赶回寝室，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挨个用力敲打每个熟悉的寝室房门，都没人回应，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在？。他又跑到教室里，操场上，每一个他们可能出现的角落，仍然不见人影。他心中感到恐慌了，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聂的手机，听到的却总是那句不变的提示。他又后悔了，鄙视自己先为什么不放下面子问别人的寝室，憎恶自己为什么开那么多过分的玩笑。他盲目地徘徊着，企图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而眼前的每一张面孔都那么陌生，每一句话语都那么刺耳，每一口空气都令人窒息，每一滴雨水都锥骨入髓，他跑起来了，他又跑起来了，逃避每只眼睛，躲过每束目光，冲破雨幕的层层阻扰，终于找到了一个似乎很安静的地方，他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眼前一片漆黑，方旭凝下神来，抹去脸上雨水，喘上几口气，闭了一会眼睛，再睁开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学校的大礼堂。

    四周一片静寂，方旭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借着闪烁的电光，隐约可以看见空旷的舞台，光滑的桦木地板上不时泛出一两道白光。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也是站在这个地方，陶醉在聂永清那曼妙优美的歌声中久久不能自拔，那身衣饰如此艳丽，那张笑容如此明亮，但现在似乎都被眼前的黑暗所吞噬了，消失殆尽，方旭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往回走。忽然，一阵微微的呢喃声从舞台上隐隐传来，方旭瞪大了眼睛朝那边望了望，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然而那声音更明显了，好象春雪初融之时从山涧慢慢滴下的水声，渐渐的，水滴汇成了溪流，化为一首曲子在空气中潺潺流过。方旭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这歌喉，这旋律，这感觉都是那么熟悉。他飞快的跑过去，“砰”地一声跳到舞台上，那歌声却嘎然而止了，方旭迷茫地望了望四周，是幻觉？他摸了摸额头，确实有点发烫，突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也许是刚才淋了雨吧。“聂永清……”但他仍用干涩的喉咙喃喃念到。

    “方旭。”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轻轻地如同一片树叶落进湖里。

    “聂永清？”方旭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哪？”

    “这儿……”一个身影幽幽地从黑暗中挪出，慢慢走到方旭面前，绿色短裙，黑色长发，明亮的眸子，深邃的眼神，全身散发着一种淡雅的气息。

    “刚，刚才是你在唱歌吗？”方旭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

    “恩……我下午一直在这里。我喜欢这里”聂永清低下头，眼圈似乎还有点微微发红，她哽咽了一下，用手捂着鼻子，身子微微发抖：“我刚才心里很难受，想……想哭……”。

    “我……”方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先前误会你了，都我的错，对…………对不起。”

    “没什么……我也……”她抖的更厉害了，鼻子不停地抽动：“你别道歉，呜……”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别，你别哭……我……”方旭咬了咬下，忽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聂永清的双手握在胸前：“我喜欢你！”

    聂永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里面闪烁着泪光，嘴角嗫动着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做我女朋友好吗。”方旭一字一句的说。

    “我……”，聂永清却摇了摇头，挣开他的双手，似乎有点激动，喘了两口气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方旭心头忽然一陷，“你……你不喜欢我？”

    “不是。”聂永清看着方旭，脸上还泛着红晕，她捋了下头发，说：“以前我一直在私立学校读书，好多男孩子追我，可我看不上他们，我觉的他们是故意讨好我。而你不一样，我觉的你很真诚，真的。”

    “那那那。那为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你是真的……可是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我想找的是个真正爱我的人。”

    “…………这有什么不一样，叫法不同只是……。”

    “呵呵。”聂永清笑了笑，“你能为我付出一切吗？”

    “当然……当然可以……”

    “说真心话。”

    “我……”方旭忽然犹豫了，他很说“当然”，可仿佛有什么堵住嘴一样，就是开不了口。爱是什么？一种感觉？一种信念？自己从未去认真的考虑。

    “我其实也跟你一样……”聂永清说：“我也不了解你，我不是个对感情随便的人，所以……我想让时间来证明彼此，不过这段时间内，我把你当最好的男性朋友看待。”

    男性朋友……方旭顿时觉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在那里象个木偶一样傻傻的站着。

    “你说你喜欢我，我很开心，真的。”聂永清眼中又闪过一线泪光，她抹了下眼眶，笑了笑说：“对了，你现在想学唱歌表演吗，我可以教你。”

    “是，什么？”方旭呆呆的看着他。

    “哈哈！”聂永清弯下腰去，“你没这么傻吧，我喜欢上一个傻瓜？”

    方旭脸上顿时涨的通红，但他马上恢复一副平静的表情，冷冷一笑：“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当我师傅吧？”

    “呵呵。你不愿意了？”

    “哼”，方旭瞥了她一眼，把头转向一旁，练唱歌不就是吊嗓子么，“你听好了。”他咳咳两声，清了下已经干涩的喉咙，，聚精会神气沉丹田，湿漉的衣服上蒸出丝丝水汽，眼中放出点点精光，用尽平生力气大喊一声“啊——————”

    那一天是公元2004年9月14日，据理工大学生回忆，当日傍晚，校礼堂住进一批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