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导演在找你,快点。”肖湘刚从办公楼跑出来,看到她在这边,远远地便大声招呼道。
前头道上,已经没了北冥连城那辆轿车的影子,名可再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才转身,匆匆向肖湘奔了过去。
今天通告的时间不算太紧张,这是花絮拍摄的最后一天,其实也只是一两个稍微有点粗糙的镜头要补一补,就连司徒耀和杨思雨都没有过来,可见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今晚却有个很特别的节目,隔壁办公楼剧组的人要和他们联谊
。
联谊,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根本就是那些男男女女找个借口吃吃喝喝,最后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机会弄点艳遇。
古今时应该是不去的,大导演嘛,根本不稀罕和他们这些小演员呆在一起。
本来名可也不想去,但听说隔壁剧组的人除了两个主演,其他人都要去,莫名地她便答应了。
心里始终记挂着那天见到的背影,那女孩和杨思雨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还不差,她却一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不过,那么晚了还出现在这里,不是他们剧组的人,就一定是隔壁剧组的。
她没有忘记那天隔壁剧组还有一场夜景要拍摄,如果是隔壁组的,今晚见到,也许她能想起来。
那不是一般的背影,不像是某个熟悉的人,但却又真的很熟悉……她说不出那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也许,今晚见到,一切谜团都能解开了。
隔壁组的《江山美人》,类型和他们差不多,但因为拍摄选景的地点不在一起,所以,他们拍的是什么,名可自己也还不是很清楚。
主演也是国际上有名的大腕,但和司徒耀似乎没有多少交情,名可也没有具体去了解过。
起初名可还有点小人之心,觉得他们弄得那么神秘,名字又差不多,说不定对他们的剧情打听到些什么,也许还会抄上他们几个桥段。
不过,据说古导演和对方的导演也有几分交情,这种事情应该还不会发生。
再说,剧组几个管事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现,名可和肖湘便安心了,也就是名字类型差不多而已,剧情肯定不是一样的。
“听说投资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是个富二代或者富三代,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钱用来筹拍一个片子。”
“年轻女孩?”听肖湘这么说,名可又忽然想到那个背影,可是,她还是不觉得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从ktv的洗手间出来,再往包厢里走去,一路上她忍不住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肖湘摇了摇头:“不清楚,大家似乎都不认识,那女孩也不怎么露面。”
“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弄得像悬疑小说似的。”名可笑了笑,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对了。”肖湘忽然想起来,牵上她的手,提醒道:“也许她今晚也会来。”
“可能性不大吧……”名可想了想,还是笑了笑,不再当一回事。
那么有钱的女孩,大概她也不认识,从前活了十几二十年,过的是简简单单的生活,算不上贫困,但绝对和有钱这两个字无缘。
跟上流社会的人更加没有什么交往,哪怕后来知道自己龙家和北冥家的后人,但直到现在身份依然没有公开,更没有以龙家孙小姐或是北冥家外孙小姐这种身份参加过任何宴会,也就是说,上流社会离她很远。
至于北冥夜的老婆……好吧,这个身份同样还是没有被公开。
反正她也不喜欢那种处处炫耀,处处争芳吐艳的生活,什么上流不上流,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包厢里坐了一大堆人,虽然包厢足够的大,但对人太多的场合,名可还是下意识有几分抗拒。
和肖湘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拿上一瓶没开封过的饮料,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喝上两口,也不过是在熬时间
。
杨副导说剧组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不来大家会觉得她不给脸,以后在剧组里的日子会不好过,但来了也确实没什么感兴趣的。
一大堆人在拼酒,在玩游戏,在嘻哈大闹,哪怕唱歌,歌声也会被他们吵闹的声音给盖过去,唱来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环视了周围一圈又一圈,还是没看到那天晚上的女孩,再待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了,只是刚来就走,又似乎说不过去。
期间有几个男的过来搭讪,名可和肖湘都是爱理不理的,那些男的觉得没意思就走了,还不如和热情放得开的女孩子玩,还能顺便揩点油。
“可可。”肖湘忽然凑近她,唤了声。
名可侧着头脑,瞅着她:“做什么?忽然喊我,吓我一跳。”
那么吵闹,两个人说话,声音也自觉放大才能听得清楚。
肖湘依然向她凑近,笑道:“你这段时间不会真的和帝学长在恋爱吧?我从来没见过他笑得那么灿烂过,如果说不是在恋爱,我实在想不到那是因为什么。”
本来这种话不应该在这里说的,不过,现在大家闹成这样,她们说话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单独坐在一起聊过天,可可天天被那两个男人霸占着,想要单独和她呆一会,简直难比登天。
其实,名可知道湘湘天天一个人呆在寝室里,绝对是被闷坏了,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还在想着慕子川的事情,不可能因为私家侦探送回来的一点消息,就从此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肯定还会想的,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说起,怕影响了她的心情。
名可笑笑,不在意地道:“连城队长不好吗?他也挺好是不是?”
“可我觉得北冥大总裁也很好,当然,帝学长也非常好,我看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也挺融洽,要不……你嫁给他们两个得……”
这话被名可一个巴掌给拍碎了,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不知不觉,时间竟也被她们这样熬了过去。
那个传说中投资《江山美人》的年轻女孩最后还是没有露面,熬到晚上十点,名可和肖湘终于是坐不住了。
与杨副导打过招呼,也与大家告别之后,两人走出包厢,关上门那一刻,竟同一时间彻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种应酬的活动,哪怕不用她们陪喝什么的,也完全叫人吃不消。
和他们根本融不进去,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在一起玩能玩出个什么样儿?
倒是他们这些人,哪怕是两个剧组的人,可坐在一起就真正融进去了。
想来想去,还是她们自己融不进去这个圈子,怪不得别人。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快要出门的时候,肖湘脸色便忽然沉了沉,捧着肚子皱眉道:“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冷饮喝太多……不行了,你到前面的走道等我,我马上就来,别走远了。”
把包包往名可怀里一塞,肖湘再也忍不住,一转身便朝不远处的洗手间直奔了过去。
走廊上还零零星星有一两个人在走过,以及几个安静等候在外头的服务员。
名可按照肖湘的指引,走过这几间ktv的包厢,走到前头拐角的走道上,安静等着
。
ktv里人不少,但会走过这个走廊的却不多,这里离出口不远了,不是要离开的人,基本上不会经过。
现在才不过十点过会,一般人怎么会这么早离开?这年头不到凌晨两三点,都不算是真的出来玩了。
其实,在家多好,干嘛非要跑出来?在家玩玩游戏,在机器里格斗几个回合,要么拿飞行棋踩掉那两个家伙的棋子,比起来这里可是有意思多了。
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正值无聊的时候,忽然间竟似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有几分沙哑,明显是喝多了:“那都什么东西?我干嘛要去见他们?简直就是自损身份!切,一个个就是乡巴佬,司徒耀都不去,我去做什么?”
这声音……名可怎么会忘记?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当名敬华出差,一连好几天不回来,她就会时常跑出去和那些男男女女酗酒,常常都是喝得醉醺醺回家。
她只是不知道,龙珊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东方国际吗?
那段日子在北冥家被收拾过之后,她回了龙家似乎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如果不是因为她手上还有龙腾那么几个点的股份,就连白兰都不会愿意多看她一眼。
不过,龙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真的不清楚。
姑姑环游世界直到现在还没回来,龙楚寒和龙楚阳兄弟两又都在东陵,家里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爷爷,却又病得糊里糊涂的,更别说他身边一直有个白兰。
才发现,原来她对龙家的事情,真一无所知,那是爸爸的家……
冥想间,那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呀,那个不是龙家不要的野孩子吗?你怎么在这里?”
龙家不要的野孩子……如果不是龙珊珊喝多了,她又怎么可能会说得出这样的话?在外头,她才不希望有人提起名可是龙家孩子的事情。
名可根本不想理她,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
和龙珊珊走在一起的女人,名可并不认识,龙珊珊只是摆了摆手,她便低眉顺眼地往前头走了,看起来像是秘书、助理之类的。
人被自己遣走了之后,龙珊珊才脚步不稳地向她走来。
闻到她身上那股酒气,名可想都不想,转身就要离开。
龙珊珊却在身后喊住了她:“怎么我一来你就走?你是注定了永远比不上我,见到我就得绕道走吗?姐姐。”
姐姐……对这两个字,名可已经彻底遗忘了它的意义,龙珊珊讽刺的话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依然不理会,只想回去等肖湘。
龙珊珊却还是看着她的背影,笑得不屑:“你要是走了,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龙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那个爷爷,下次等你回去,也许再也见不着他了。”
几句话让名可立即停了下来,迟疑了下,总算回头回到她跟前,看着倚在玻璃落地窗前,一边打酒嗝,一边看着她,笑得邪恶的龙珊珊。
沉默了下,她才道:“到底想说什么?龙家出了什么事?不用想着对我撒谎,我哪怕焦急也一定会让人查证过,才来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龙珊珊冷笑了声,不以为然道:“我骗你做什么?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你一个穷酸鬼,有什么值得我浪费精力去骗的?”
名可的修养自问算得上至少有九十几分的好,要不然她这个时候早就该掉头离开了,但她刚才说的话,始终让她心里略有几分不安
。
“你今晚喝了多少?”她忽然问道。
龙珊珊又笑了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撇嘴道:“白痴,你以为我喝醉了吗?以为我喝醉,你就有机会了?告诉你,你哪怕知道了也没用,你知道了也只会自己痛苦而已。”
她笑了笑,笑起来之后,竟像完全压抑不住那般,莫名其妙放声大笑了起来。
几个路过的男人一眼便能看穿是醉酒的女人在发酒疯,本来想过去调戏调戏的,但看到另外一个虽然长得极其漂亮,但却一身寒霜,冲动还不至于盖过理智,还是选择离开了。
等人走远之后,名可的目光才落在龙珊珊身上,再想了下那天晚上看到的背影,不过两面,便能确定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并不是她。
不是龙珊珊,那到底是谁?
“你刚才说爷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下次回来就见不到他?”她冷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龙珊珊冷笑道。
名可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目光也还是那么淡,甚至里头藏了点不屑:“不告诉我是因为你刚才根本就是信口雌黄,龙家已经将你列入了拒绝往来户,你连龙家都没机会踏进去半步,怎么可能会知道龙家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少瞧不起人了!”听到名可那些分明轻视她的话语,龙珊珊顿时就怒了。
酒意上涌,她有点站不稳了,往后一退,以背部抵着身后的玻璃上,斜睨着她不屑道:“现在我进龙家也是堂堂正正进去的,整个龙家有谁敢拦我?你那个爷爷嘛,是,他是知道我的身份,可那又怎么样?白夫人相信我,她愿意要我就足够了!现在在龙家,掌权的是白夫人,也许过不了多久,龙家再也不是龙家了,或许会改成姓白,再不是就是别的姓,反正就是不姓龙。”
名可还是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龙珊珊这个人,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了解,毕竟在一起住过这么多年。
她越是平静,龙珊珊就越没办法安静下来,她要看到自己生气,难过,甚至悲伤,她心里才会好受。
其实,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几年自己对她还是一直很不错的,可她为什么就是那么恨她?
“说完了?”好一会都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名可浅浅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想做梦现在还早吧?不如等回去倒在床上睡着了之后,再慢慢说梦话不迟,我不奉陪了。”
“名可,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跟我这样说话!告诉你,我是龙家的孙小姐,不,以后我会姓白,我叫白珊珊,甚至……”
“白珊珊……白痴吧?”名可笑得柔和,只是那双眼渗出来的寒意,却让人看得一把无名火在心底猛地窜了起来。
龙珊珊真的怒了,盯着她气呼呼道:“龙敬已经被白兰彻彻底底控制住了,你以为白兰真对他好吗?每天给他吃的药都加了些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名可呼吸一滞,这下冷静再也维持不住,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揪上龙珊珊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怎么样?怕了吗?”龙珊珊笑得愉悦,她就是这样,只有看着这个姐姐难过、生气,她心里才会高兴,才会满足。
用力推了她一把,成功将她推开,龙珊珊好不容易站直身躯,依然盯着她冷笑道:“不过你放心,现在龙敬已经病得差不多,根本就没必要再给他下药
。反正他这条命也留不了多久,等再过一些时间,龙腾平缓过度到白夫人手里之后,龙敬也就没必要再活了。信不信这个时间绝不会长?半年、一年……你很快就见不到你爷爷了,哈哈哈,到时候,十大家族里头也不会再有什么龙家!姓龙?切,鬼才会稀罕!”
名可不理她,转身就要离开。
龙珊珊却冷笑道:“去哪里?想去找你的楚寒哥哥?别做梦了,人家根本不姓龙,你找他有什么用?”
几句话在名可心里顿时炸开了锅,不姓龙?这是什么意思?她猛地回头,盯着龙珊珊因为喝多了酒而熏得通红的脸。
知道肖湘刚从洗手间出来,已经走到走廊另一边,名可没看她,但却暗地里摆了摆手。
肖湘忙退了回去,没敢来打搅她们。
龙珊珊没察觉到肖湘的到来,依然笑得不屑道:“你难道真的没有听说过吗?白兰当年是带着龙鼎天进门的,她以前是个坐台的,跟过多少个男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龙鼎天……他真的是龙敬的儿子吗?”
她又笑了起来,眼底的不屑和轻蔑,就仿佛这个世上只剩下她龙珊珊一个人是聪明的,其他人,不是白痴就是贱货!
“现在这年头,想要在鉴定上做点手脚有多难?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你瞧北冥夜当初让我假冒你的身份进龙家,用的不就是一样的方法?手段是个人都会用,只看用得好不好,或者,看用在什么人身上而已。”
“龙敬真傻,许多年之前就已经被人用这种方法骗过,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现在居然被同样的方法骗第二次,认了我这个孙女。你说他是不是太愚蠢,蠢得无药可救了?蠢成这样,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名可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才缓缓又吐出,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哪怕不能平复,至少能做到让自己冷静。
这个时候,她就必须要学会冷静,如果冷静不下来,她一定会忍不住冲过去,用力撕碎这个恶毒的女人!
龙珊珊进龙家的时候,整个龙家也就龙敬对她最好,可这些人,个个都没良心的,对他们好,他们从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眼里只有钱只有利,亲情在他们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既然你都说了,也许不是而已,你又怎么知道龙鼎天真的不是龙敬的儿子?或许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龙敬是什么人物,十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你当人家和你一样的白痴么?”
名可浅浅笑了笑,悲愤被压下去之后,一张脸又变得风平浪静的,甚至眼底有几分瞧不起人的意味:“总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事实上也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龙鼎天是龙家的孩子,那个家永远都是龙家,等白兰把你利用完,自己也走不动的时候,你想龙鼎天会不会帮他爸爸报仇,到时候所有的怨气洒在你们这些外人的身上?”
“少做梦了,龙鼎天根本不是龙敬的孩子,直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不肯去面对事实,简直傻得可怜。”龙珊珊斜斜瞟了她一眼,不屑道:“整个龙家有谁不知道这事?”
这事在现在的龙家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有龙敬那个笨蛋一直对自己那个便宜儿子的身份深信不疑。
“或许他不是不怀疑,而是不敢怀疑,因为,他没儿子了!哈哈!他再敢怀疑龙鼎天,就真的连一个替他送殡的儿子都没了,哈哈哈!”
一边笑得不可抑止般,一边不屑道:“说不准他早就知道龙鼎天不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不敢挑明了说,要说明白了,大家便都知道他龙家真的绝后了。你说吧,这样一个老不死,够不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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