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吃肉,有肉吃。”刘妈妈才想说话呢,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太太您在么,卫大人过来了呢,说是看看您有没有空,若是有空,请去前院一见。”
伏秋莲还没出声呢,旁边辰哥儿喊了起来,“我要吃肉。”
刘妈妈把最后一个络子打好,收进筐子里,慢慢的起身,“太太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准备晚饭去。”
如果连清真的出事,这个家以后辰哥儿只有更辛苦。
如今伏秋莲也不说什么辛苦之类的话。
送走了吕顺,伏秋莲和几个丫头坐在屋子里说话,冬雨给伏秋莲打扇,有一下没一下的,一侧辰哥儿正趴在桌子上描写,小小的人儿还没有桌子高,坐在那里板了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又了好笑又是心酸。
才死的人和如今两天过后的尸体是不同的,或者她可以看出点什么来,可也就是想想罢了。她要是敢说过去,刘妈妈估计得哭天抹泪的把她爹都给搬出来拦她的。
当初自己真的该出事之后就赶过去看看的。
看着吕顺几个恍然大恍的表情,伏秋莲微微的皱了下眉。
“……”
看着冬雨几个都把疑惑的眼神投在自己身上,伏秋莲摇摇头,放下手里的茶盅移动了下身子,最近有点腰酸,“有毒算什么呀,可以在人死之后再把毒涂在身上呀。”
“对呀太太。”
“可那人身上也有毒呀。”
刚才忤作也这样问,伏秋莲没出声,这会听到一侧侯着的吕顺也忍不住开了口,再看看不远处冬雪几个嘀溜溜转着的大眼,她抿了下唇,“我是觉得,下药致死这事还不能确定,他是赌场里混的,赌场城那都是什么人呐,整天打打杀杀的,出事也是在所难免。”
“太太您怀疑,他不是毒死的吗?”
“是,太太,下官马上就去。”虽然不知道伏秋莲的打是什么主意,但是这个忤作也是个学痴来着,能学到点东西,他恨不得一步跑过去!
“我也说不好,你先过去看看就是,仔细着点。”
“太太是觉得对方不是毒死的?”
以着现在的验尸技术,能查出来的东西是真的有限。不过她听着忤作的话之后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皮肤上有毒,口角紫青,乌黑并不能代表人就是毒死的,这么一想,她对着忤作招招手,待得他到了近前,伏秋莲低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你这样做,如果有出淤血,哪怕是黑血,马上回来和我说。”
伏秋莲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下官试过,但没什么反应,不过,我用银针试毒,对方皮肤一针刺下去,再拔出来,那针身全都是黑的。所以——”忤作一脸惭愧的看着伏秋莲,“但至于他是吃了什么才中的毒。下官真的是愚昧,找不出来。”
“你有没有按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法子查验?”出了人命,又是她的酒楼前,莫大得知消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忤作给派过去,她早该把人给叫过来问的,这事是她给疏忽了。
忤作点点头,直接开口道,“按着下官的查验,那人的死因应该是中毒,唇色发紫,乌青,手脚都透着乌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毒死的。”
“嗯,你就和我说说清楚吧。记得要说的清楚些,一丝不许隐瞒。”
“太太是为着酒楼前头那人的事情吧?”
“好了,赶紧起吧。”伏秋莲待得他起身,看了他一眼,“知道我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伏秋莲也没有太过责备,让他知道分寸就好,让他起身坐下,冬雪亲自去外头请了那名忤作进来,进门头也不敢抬,对着伏秋莲就是一个大礼,“小的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小的知错。”
“但你可以在行事之前和我说一声。”
“太太您放心,小的也是着急,所以才——”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也是着急,但我告诉你,这种事下不为例。”伏秋莲抿了口茶,对着吕顺望过去的眼神淡然里透着锋锐,这次她可以谅解,但若是再有下次这样打着她的旗号在外头行事……
吕顺挠挠头,有一瞬的慌乱,继尔乖巧请罪,“请太太责罚。”
不过么,回头再看吕顺就带着几分异样,“你打的我的招牌?”
忤作?伏秋莲眼前一亮,她倒是漏了这么一回事。
吕顺咬了咬牙,“太太,小的之前曾经看到莫头派了忤作,所以,小的来您这里之前抖胆也请了那位忤作过来,您看,您是不是见一见?”
手指在茶盅边沿来回的转着圈,半响,伏秋莲扬扬眉,看向吕顺的眼里带着几分的赞赏,“成,这事你办的很好,你放心吧,我不会愧待你的,不过一切都是等咱们过了这一关再说。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提哦。若是酒楼撑不过去,这一切自然就是泡影的。”
是恶心自己,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值得出手?
对方不会不明白,但还是这样做了。
呵呵,这样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出有猫腻儿。
“这个小的查过,是他生前的一些狐朋好友,都是些赌场上的。而且,”吕顺看着伏秋莲若有所思的眸子,语气微顿,又加了一句,“带头闹事的是死者的亲叔叔,也是个爱赌的,前段时间欠了赌场不少,曾被放利钱的砍断了一只脚——”
“这么说来,那人是没钱进咱们酒楼。”不过,这种说词不算什么,对方可以直接以一句他狗屎运,赢了一笔钱就可以,所以,她需要的还是铁证,这么一想,伏秋莲就看到了吕顺,“还有什么吗?即然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和弟弟,那么,酒楼门口闹事的是谁?”
“回太太话,小的虽然没有查出那人是怎么出事的,但是小的却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人肯定不是吃了咱们酒楼的东西才出的事。”吕顺顿了一下,起身,恭恭敬敬,语气平静而清晰的出了声儿,“那人家里的情况很差,而且他好赌,不爱吃不爱喝,就一个赌,连老婆都给卖了,小的过去他家里看过,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和十几岁的弟弟,听到他的情况之后,都在脸上露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表情。”
伏秋莲示意他别多礼,让冬雨捧了茶,又让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回话,方开口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可有眉目,查的怎样?”
下午,吕顺一脸拘谨的走进来,看到伏秋莲行了大礼,“太太好。”
见不到尸体,不知道那人的情况,她就是想解释都说不清。
不过,自己还是想去亲自看看呀。
看来,酒楼的事要赶紧解决。
喝了杯茶,伏秋莲眸中精芒一闪。
莫大走后,伏秋莲坐在椅子上和辰哥儿玩了一会,看了看外头,交待着冬雪几个,“一会若是吕顺过来,直接把他带进来就是。”
因为是想好了,所以,很平静。
对于伏秋莲,莫大一如继往的恭敬。而且他心里也早就盘算好了,如果到最后,大人真的遭遇不测,那么,他是肯定要把太太一家安全护送回镇上的,然后,他会回去安置好自己的家人,再回头给大人,华安他们几个报仇,这就是莫大如今的心态。
“是,属下告辞。”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忙吧,有你们大人的消息和我说。”
太太平时对他们那么好,自己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可这些又让他觉得有点对不住伏秋莲。
他能压一时,还能拿针线把对方的嘴缝起来?
可嘴长在别人身上呀。
这么想着,莫大便点了头,“是啊,大人和成同知都——能主事的,也只有卫主薄了。”说到这里,莫大突然有几分心虚,不敢面对伏秋莲的感觉,衙役里传出来的那些话他不是没听到,也压了下来。
看太太这么平静,肯定是他多心了,太太应该是随口一问吧。
这段时间把自己都闹晕了。
抬头间,对上伏秋莲平静的眼神,他又放下了心。
心头一惊,莫大霍然抬头,难道,太太也听说了什么?
莫大赶紧道谢,告辞,“属下还有些事要忙,太太若是没别的吩咐,属下这就走了。”伏秋莲才想着点头,猛的又停下,她看向莫大,“现在衙门里头的事,都是卫主薄在作主?”
“妈妈别说了,你也别怪她们两个,是我逼她们说的。”伏秋莲交待了刘妈妈,一行人到外头用了早饭,莫大进来回了话,看着伏秋莲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倒是伏秋莲没什么影响似的,还问他用过早饭没,若是没用,去外头找刘妈妈随便吃一些。
“姑娘您可别多想这些,都是一些碎嘴的闲话罢了,咱们可不怕这些。”刘妈妈边小心的劝着伏秋莲,边对着冬雨两人瞪眼,明明都和她们交待不许说给太太听,不听她的话是吧?一会再收拾你们两!
若是自己一家真的搬出了这里,虽然他不能做为县令入住,但这整个衙门却只有他是有实职的,而且又在万山县经营多年,便是再自外头重新选派一个县令,那也是有几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
略一想,伏秋莲就在脑海里归为了一个人选,卫主薄。
其心可诛!
倒不是他们想把她赶出去,而是他们背后的人。
伏秋莲已经由着几个丫头梳洗好,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到这一番话,瞳眸微微一缩,这话,是哪几个衙役说的?该死!
“是,是几个衙役,他们觉得老爷不在这么多天,肯定是出事了,这县衙后头是县令大人以及官眷所居,如今大人不在,自然会有新的县令住进来,所以——”
“赶紧说清楚。”
伏秋莲一看冬雪这架式,就知道这丫头想拖延,一瞪眼。
“太太,这个——”
冬雪这话有可能,不过,伏秋莲咪了咪眼,却并没有就这么轻易的让两女避过去,“还有呢,赶出去这话是怎么个意思?”伏秋莲真觉得没想通这话,她住在这里好好的,要赶她走么?
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去,冬雪上前道,“太太您别多心,还不是冬雨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她去前头找人,听着两个碎嘴的说咱们酒楼出了人命,就说这样怎么还开门,该关了才是,那些人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事情真相,所以才这样说的,您真的别多心。”
冬雪瞪了眼冬雨,让你再多话!
伏秋莲瞪她一眼,“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关酒楼,又是谁说什么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的和我说说。”
“啊,太太,您——”冬雨垮下了小脸,似受惊的小兔子,眨巴着眼看向伏秋莲,“太太,您真的都的到了,不是骗奴婢的?”太太不是在诈她吧?
她也不兜圈子,径自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的到了。”
对上冬雪的眼神,伏秋莲蓦的笑了起来,笑冬雪的细腻。
“太太,您才醒么?”
太太什么时侯醒的?她们两个的话,太太听到了吗?
冬雪则轻轻的抿了下唇,眼底滑过一抹担忧。
伏秋莲在榻上想了半天没头绪,本来这几天为着外头的事情就烦的要命,这会也不想再想,直接就把冬雨两个叫了进来。看到伏秋莲醒过来,冬雨笑着上前扶她,“太太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梳洗。”
把太太赶走?谁赶走,而且,要把她赶到哪去?
谁要让她的酒楼关掉?
酒楼关掉?
外头的声音停下,屋子里,本欲起身下地的伏秋莲却是眸光微闪。
“好了好了,不许再说了。”
“我知道,这不是太太还没醒么,我又不傻,才不会在太太跟前说呢。”冬雨瞟了下冬雪,小声道,“这不是太太还没醒么,我也就是和姐姐你说一声,实在是那些人气死我了,一个个就是狼心狗肺。”
“我的小姑奶奶,你给我小点声,这话要是让太太听到,你有几个脑袋给刘妈妈敲?”冬雪很是着急,即怕伏秋莲听到了这些话担心上火,也怕冬雨这话若是害得太太伤心,刘妈妈肯定会罚她的。
一夜无话,早上伏秋莲醒过来,才想起身呢,就听到外头冬雨气呼呼的声音,“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也不想想咱们太太平时是怎么待他们的,太太对他们那么好,他们现在竟然想要太太的洒楼关掉,还想着把太太赶走,实在是太可恶!”
如同她现在的心情。最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侯睡着的。
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
黑暗中,伏秋莲翻了个身,眼光一闪看到了窗外。
伏秋莲看着儿子一个翻身把小肚皮露出来,赶紧帮着他把肚兜往下拽了拽,这小子睡觉有个坏毛病,总是喜欢往上拽衣裳,好像不露出小肚皮他就睡的不舒服似的。
给辰哥儿洗了澡,伏秋莲哄他睡下,自己也收拾了合衣躺下。
虽然那毛笔是特制的,可那悬腕的动作,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累。
那么丁点的小人啊,拿着个毛笔,多累呀。
一屋子人的说笑声中,伏秋莲把一本账册看完,旁边辰哥儿描红的本子拿过来看了,小孩子你指望他能写什么呀,不过是练个熟练和感觉罢了,知道儿子认真写也就是了,其实说真的,看着辰哥儿悬腕提笔,那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是真的挺心疼的。
秋至抿了唇笑,“太太您放心吧,这点子线不碍事的。”
晚上用过饭,伏秋莲在一侧看账册,冬雪在做针线,冬雨则陪着辰哥儿玩,一旁的两个秋则帮着刘妈妈在分线,伏秋莲偶尔抬头看一眼,最终忍不住开口道,“妈妈,这大晚上的你说你让她们两个分什么线呀,很费眼力的好不,等明天早上,拿到院子里去分多好,那会光线又好,也不会热,多好的事。”
明天吕顺就该有消息了,那是个机敏的,先听扣他的话再说。
想了一下,有些没想通,最后她摇了摇头。
而且,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是对连清出手的那些人干的?
可没证据……
其实,她也怀疑酒楼的事是人为。
曲老太太走后,伏秋莲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脑海里不时回荡着曲老太太的话,最后,她把身子靠在椅子上,轻轻的阂上了眼,看着人是在小憩,实则脑子里却是在沉思。
伏秋莲看着曲老太太再三的叮咛,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笑着赶人,“老太太快走吧,我真的没事。你放心。”
是一个人站在什么地方,她若是站的高,自然就看的远。
这不关忠心与否。
而且有些事情上吧,她也比刘妈妈几个看的远,看的准。
曲老太太虽然也不算是,但最起码,她能劝慰一二。
曲老太太对着伏秋莲好一生劝慰,临走时不放心,知道她心思细,想的多,偏身边的几个人吧,刘妈妈这些人待她忠心是绝对忠心,也是一腔心思为着她好,可却不是说心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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