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莲不待见钱氏是肯定的,可看着钱氏被连午收拾的焉不啦几的,连家人别说冒头,连事后劝一声的都没有,伏秋莲就觉得愤怒。
这些人眼里,女人挨打是天经地义吧?
再看连午家的那几个孩子,明明知道自家娘亲挨打,可三个孩子哪一个说什么?可别说什么不懂事,最大的连强可是有十一岁了。
就是最小的连康都已经六岁,说懂不懂,说不懂可连自己亲娘挨打都无动于衷?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钱氏的挨打是正常的,正常到让这个家里的几个女人都觉得女人被自己的男人收拾是理所应当!
“娘子,你怎么吃这么少?”连清看着伏秋莲眼里全是担忧,主要是伏秋莲这段时间控制得力,用肉眼就能看的出来瘦了不止一圈!
她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呢,能撑的住吗?
连清不担心才怪。
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米粥喝完,伏秋莲丢下碗,没好气的瞪了眼连清,“我吃不下。”光想这些糟心事就饱了,还吃?
“娘子,娘子——”
眼看着伏秋莲转身走了出去,连清有点着急,怎么能只喝粥不吃饼子呢?身后,连甜儿撇了下嘴,“三哥,你管她,你看看她那个样,一天到晚摆个脸子给谁看,真以为自己是啥,公主啊,什么人嘛。”
连清拧了下眉,不悦掉眉,“甜儿,她是你三嫂。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不管怎么说,伏秋莲是他的妻子,她没脸,他难道能得了好?
“什么三嫂,等三哥你中了举人,娘说了,咱们就把她给休了,到时侯让她哭去。”
连清缓缓的看她一眼,眸光渐渐幽深,若星子般的眸子里隐隐流动着火苗,他深吸口气,满脸凝重,似在说给甜儿听,可又似在说给全家,甚至是自己听,“甜儿,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提,身为男子,当顶天立地,圣人言,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是绝不可能休妻另娶的。”
“三哥,你——”连甜儿有些不自在,觉得被连清这一下打脸打的,什么意思啊,她这不过是随口说了句,看看他那个样,眼圈里就含了泪儿,扭了头委屈的看向李氏,“娘,你看三哥他。”一跺脚,连甜儿可怜兮兮的向着连老爹求助,“爹,三哥他欺负我。”
连老爹看了眼连清,眉拢了起来,“老三,甜儿她也不适意的,这不是还小嘛,等她再过两年——”
旁爆连非吃的一声怪笑,“爹,她都十三了,大嫂十三岁都嫁进咱们家了呢。”
“连非你找死不成,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你管我。”
连非和连甜儿两人是双胞胎,连甜儿只比连非大上半柱香功夫,这也是李氏能在这个家里以继妻身份,有原配还留下三个儿子的情况下稳稳站住脚的主要原因——
人家生了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只是可惜,李氏生的这对龙凤胎估计上辈子是仇家,这辈子让她们成姐弟就是让他们互掐的,打小就是这样,只要是连甜儿说的事,连非必定反对,只要是连非要做的事,连甜儿绝对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驳。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在对待伏秋莲这件事上头,她们姐弟是难得的统一站犀一致对外的。
这会连甜儿先是被连清教训,又没在李氏那里得到支援,这会又被自家弟弟一声怪笑,脸子就落了下来,直接摔了手里的筷子,“气死了,我不吃了。”说着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连清坐在桌子上眉毛都拧成了一团。直到连甜儿跑远不见,他掀了下眼皮,看向主坐上的连老爹和李氏,“爹,甜儿不小了,你们应该好生管教管教,不然日后她要怎么嫁人?”
李氏心头一怒,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连老爹,淡淡的一笑,“老三这话说的,你妹子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嘛,你可是马上就要去考举人的,到时侯咱们甜儿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妹子,还有谁敢看不起她,欺负她不成?”李氏说着话,侧头帮着连老爹夹了些菜,“当家的你给评评这个理儿,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见识浅,但刚才这话说的却是没错吧?”
“唔,这个也没错,不过,老三说的也有道理。”连老爹再次开始了他和稀泥的本龄,点点头,语气有些含糊的道,“甜儿是个丫头,早晚要嫁人,你好好教教她规矩。别出嫁后丢咱们家的面子。”
“是,我知道了。”李氏咬了牙,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给折断——早知道留这三个玩意做什么,当初她就该把他们都弄死。
专门让他们长大,和自己来做对的是吧?
其实李氏也就是想想,她嫁过来那个时侯,最小的连清都已经十一二岁了,古代的孩子本就懂事的早,再加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连清打小聪慧,她一个弱女子,能算计谁去?
用完了晚饭,周氏和钱氏一起收拾,伏秋莲像征性的跑到厨房晃了一趟,拿了抹布胡乱的擦了两下,也懒得看钱氏好像掉了几百万一样阴沉沉的脸,扯了嗓子和周氏招呼道,“大嫂,我先回了啊,二嫂你慢慢忙,明个儿见。”
不是她偷懒,实在是这厨房太小,站她们三个,转不开啊。而且你看那洗锅洗碗的都得蹲在地下,她挺个五六个月的肚子蹲地下忙活去?
万一没踩稳,摔了怎么办啊。
还有一个让伏秋莲理直气壮偷懒的缘由,还是因为原主,以前原主虽然嘴馋了些,也懒了些,但她在家里这些吃食花用上真的没少拿出来过,伏老爷疼女儿,伏大哥宠妹妹,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想着送一份来。可伏秋莲除了自己吃,更多的还不是进了连家人的嘴?
以前的伏秋莲笨,不懂得这些,拿着东西还没把人给交好,背后落个好吃懒做的馋女人,恨不得让整个连家人一块动手把她给休了。
伏秋莲光想想都觉得笨和冤枉。
把银子丢水里还能打个响呢,东西喂狗,还能冲自己晃两个尾巴讨个好呢,给这一家子,你说你都得到了什么?
半夜,伏秋莲是被疼醒的。
她脚抽筋了!
嘴里倒抽着气,右腿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又麻又酸,好像有蚂蚁在里头啃噬,她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可一看旁边的连清,竟然还好死不死的嘟囔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好嘛,她这里疼了半天,敢情人家啥都没听到?
该睡睡,该吃吃。
还嫌她难养是吧?
敢情孩子没在他肚子里是吧?
伏秋莲心头火起,抬脚照着的连清就踹了过去,“我让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我让你难养,我踹死你,我踹踹踹——”
如是,半夜三更,连清连秀才被踹的滚在地下,西厢房响起类似杀猪般的声音,某女在旁边费力而小心的翻个身,顺便揉揉带着几分睡意的惺忪睡眼,自炕上翘起头,一脸惊讶,担忧,满含关心的朝着疼的脸上五颜六色的连清看过去,“夫君,你,你怎的睡在地下了?这炕上不舒服么?还是,还是——呜呜,夫君我知道你对我们母子好,为了让我们睡的舒服些,自己宁愿睡在地下,夫君你对我太好了。夫君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和孩子说,你有个最疼你的父亲,他为了你睡的舒服,宁可睡地下,就怕委屈了你呢。”
地下,连清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恨不得一声大叫,‘我不是睡地下,我是被踹地下来的’可伏秋莲那一席话好像有人一把堵住了他的嘴,让他硬生生的说不出一个字!虚弱的灯影下,连清那张脸那叫一个精彩,比七色调板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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