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莲看着一脸得意的冬雪,无奈的笑,“你这丫头,尽躲在后头看那位成太太的笑话了吧?”要是让成太太晓得,这外头走一趟就是十两银子,都是眼前这个丫头出的主意,估计得气的把这丫头大卸八块!
“太太您不晓得,那位成太太她也忒傲气了,奴婢之前明明都请她吃东西的,结果您没看到,那脸子吊的,好像谁欠她多少银子似的。”冬雪很是不满的嘟了嘴,对着伏秋莲撒娇讨好的笑,“是她自己说的不差钱嘛,奴婢想着呀,这去的可是成府,成大人的太太呀,成家能少了银子吗,若是要的少了,也有损成太太的身份不是?”
“所以你就要十两。”冬雪也瞪她,是着实的为着这丫头担了几分的心,这也幸好是成太太不计较这些,若是成太太当场闹起来,可如何收场?
再若是当场让成太太晓得,这在后头定价的竟是个丫头。估计成太太得气的晕过去,大闹一场是肯定的,那个时侯,岂不还是让太太为难?
“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有什么事有太太呢,哪里由得你来胡闹?”冬雪伸手点一下冬雨的额头,一脸的恼怒,“记下了没有?今个儿是太太大量,若是惹出什么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是啊,冬雪这话说的对。”旁边泡了茶,端过来的刘妈妈也随着点头,看了眼冬雨,语重心长的开了口,“你啊,和你说过多少次,祸从口出,你这丫头就是不给我记住。我看啊,非得等你着实的吃过一次亏,你这丫头就能记下了。”
“妈妈,冬雪姐姐,我以后不敢了嘛。”冬雪被两个人连着训,纠着衣角不敢抬头,小声的嘟囔两句,“要不是她那么个盛气凌人的,好像老天爷第一她老二似的,我也不故意惹她了嘛。”
“你还说。”
“妈妈,我错了!”
伏秋莲在一侧抿了唇笑,“好了,妈妈,你也别说她了,成太太的性子咱们也晓得,不能全怪冬雨这丫头。不过嘛,”伏秋莲喝了口雪梨银耳糖水,抬头扫了眼冬雨,“以后不许这样胡闹,若是那位成太太闹起来,你势必是要出面的,你不过就是个丫头,成太太别说打你一顿出气,就是当场把你打残打死,日后我就是帮你报了仇,又有什么用?”
太太是担心她们的安危!
冬雨抽了抽鼻子,眼圈有些红,“奴婢再不胡闹了。”
“嗯,你也忙了一天,去歇歇吧。”
“奴婢不累,奴婢去给您准备晚饭去。”冬雨这几天一直在外头忙着甜品铺子的事,早出晚归的,伏秋莲觉得她辛苦,心疼她,就直接不让她回家之后再下厨,这丫头今个儿却是再也闲不住,直接噔噔两步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也是个能干肯吃苦的,就是这性子,毛毛躁躁的,嘴上又没个把门的。”听着刘妈妈的话,伏秋莲抿唇笑,“妈妈可别这样说,依着我看呐,冬雨真的很好了。”
比起前世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不是一个天一个地?
刘妈妈只能摇头,“您啊,也就是您,这样护犊子一样的护着她们几个。”自家姑娘心软,对家里头的下人丫头都是当成了家人般的存在,她虽有时觉得不妥,但不可否认的,她偶尔想起来时,也会觉得很是庆幸——
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伏家,庆幸姑娘的心肠好。
才让她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老有所依。
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
“太太,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老爷回来了没有?”伏秋莲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转头看到秋至,笑盈盈的喵了眼秋至,“秋至越来越漂亮了呢,看来呀,还是这万山县的水土养人。”
“太太,奴婢是来给您回话的,您不许打趣人家。”
“好好好,不打趣,什么事说吧。”
“刚才奴婢接了前头连宝的话,说是老爷说的,今个儿晚上不回来用饭呢,让您不用等老爷回来。”
“才传过来的话?”
“是啊,连宝在外头陪着辰哥儿玩呢。”
“成,我知道了,你去前头再看看毛豆回来没,让他也过来一块用饭。”之前是伏秋莲没回来,包括连清在内都不在后头用饭,连宝两个更是就在莫大几人的旁边分到了一间屋子住下,后来伏秋莲回来,两小觉得不过是前后院,就直接拒绝了伏秋莲说要他们搬回来的话。
伏秋莲一想,这两个孩子也都十岁,老大不小的了。
当然,在她眼里两个都是孩子。
可现在这个世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呐。
后院多是几个丫头,来往的又多有内眷,他们两个若是搬回来,也的确是有所不妥当。这么一想,伏秋莲便也点了头,只是让冬雪帮她多盯着这两个小家伙了。
离家这么远,又都是孩子。她这个当婶娘的自然要多照顾,不然,回去之后不得被两家人埋怨?再若是两个孩子出点什么事,整个村子里的人会对她戳脊梁骨的好不。
她倒是不怕这些,可她舍不得孩子。
晚饭摆上来,辰哥儿抱着连宝的腿不放,“哥,哥哥抱,抱抱,抱抱吧,抱抱——”辰哥儿忍着笑,把他抱起来放在身侧伏秋莲专门让人打制的儿童餐椅上,犹带几分稚气的小脸上尽是笑意,“辰哥儿想吃什么,哥哥帮你夹好不好?”
“好,夹。吃。”
伏秋莲瞪一眼自家儿子,就知道吃!
毛豆来的晚,在外头净了手,不好意思的走进来,“婶婶,我来晚了。”冬雪上前招呼着,“不晚,还没开饭呢,快来,太太给你留着位呢。”
“谢谢婶婶。”
“毛毛,毛毛哥哥——”
毛豆扁下嘴,不情愿的回头,“辰哥儿。”他不叫毛毛!
不过辰哥儿听不到他的心声呀。
再说,就是听到了,依着这小孩子的固执,只要他乐意,也会直接当作没听到!伸着小手,吡着几颗小门牙,“毛毛,毛毛吃,坐——”
“——”
一屋子的人看着毛豆脸上无可奈何的样子,都忍不住扑吃笑出声来,伏秋莲赶紧招呼毛豆,“咱们不理辰哥儿,他还小呢,明年就知道你们是哥哥,是要尊敬的。来,坐婶子这边。”
毛豆咧嘴一笑,“我和弟弟坐。”
“毛毛,哥哥,坐。吃。”
“……”
两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坐在一起,两个大孩子被辰哥儿这个小不点左右支使的团团转,两小耐心的帮着辰哥儿夹菜,挑鱼刺——看着他们热闹的气氛,伏秋莲觉得心头都暖暖的,这样的饭吃着才有味道呀。
晚饭后,辰哥儿满屋撒欢玩,伏秋莲看向身侧的连宝,“之前是你传的话吧,你三叔去哪了?”
“不知道。”连宝摇摇头,帮着伏秋莲续了茶,笑嘻嘻的,“叔只是给我们两个放了半天假,然后,他就带着莫头几个人出去了,哦,同行的好像还有成同知。”
“是吗?”
“嗯,我看到了,成同知和叔好像还在说什么事,两人嘀嘀咕咕的,身后的下人都跟着老远,挺神秘的呢。”
“成,我知道了。”
玩了足有两刻钟,亥时正,伏秋莲拽住辰哥儿,“好了不许玩了,你该睡觉了。”
“不要,要玩——”
“可是你两个哥哥累了啊,你看看是不是?”
毛豆和连宝坐在椅子上点头,“是啊辰哥儿,明天再玩。”
“不要不要不要。”小家伙又蹬腿又甩手的,小小的身子在伏秋莲怀里用力的扭着,满脸的不乐意,连宝想了想看向毛豆,两人点点头,同时起身,“婶婶,我们先回去了。”
“去吧,赶紧睡,你们现在正长身子呢,好好歇着。”
“放心吧婶,累不到我们的。”毛豆双眸灼灼,眸光晶亮,虽然连三叔也会让他们这里跑那里去的,可是,不可否认的,这样的做法的确锻练了他们。
而且,连三叔也没有落下他们的功课。
毛豆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冬雪你帮我送他们两个去前头,顺便看看老太爷歇下了没有。”用过饭之后伏老爷就嚷着困回了屋子,是累还是身子不舒服?人老了就得特别在意,她是真的怕伏老爷身子不舒服——就像是老化了的机器零器一般,不出问题吧,它是不出问题。可若真的哪一天某处出了问题,那么你就等着看吧,这问题肯定就是接络而来,让你防不胜防。
如今伏老爷也五十多岁,虽然伏老爷看似身子骨极好。
可毕竟是人老了啊。
由不得她这个当女儿的不上心。
两柱香功夫过后,冬雪站在了伏秋莲的跟前,“太太您放心吧,奴婢过去老太爷的屋子看了,也问过了服侍老太爷的小厮,老太爷是睡下了,而且,奴婢亲自看过,老太爷没有发烧,不舒服之类,睡的很好的。”
“这我就放心了。”伏秋莲轻轻的哄着怀里的辰哥儿,小家伙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儿呢,刚才毛豆两个人走,他可是扯着嗓子哭着喊着不让人走。
如今伏秋莲是好不容易才哄收了声。
看着小家伙因为刚才喘烈的挣扎,又起了一身的汗,伏秋莲叹气,直接让冬雪又端了盆水进来,把辰哥儿身上的衣裳除了,直接把小不点丢到了水盆里,“辰哥儿洗澡啦。”
小家伙死活不坐下,抱着伏秋莲的大腿,站在浴盆里不动,任凭着伏秋莲和冬雪怎么哄,就是把头埋在伏秋莲双腿间不抬,同时吧,小腿丫还不时的踢两下水。
哗啦啦的水花里,辰哥儿是摆明了姿态。
我就是不洗澡!
伏秋莲没办法,只能让冬雪在一侧扶着,然后让小家伙站着擦洗,幸好不用洗头发,不然,估计小家伙又要哭了。飞快的洗好,把人抱起来擦干,直接穿了个肚兜丢到了里室的床上,“来,辰哥儿和娘亲睡觉觉哦。”
“觉觉,觉觉哦。”
小家伙在床上来回的打滚玩,又闹胖了得有两刻钟钟工夫,才慢慢的开始没精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躺在那里打起呵欠来,伏秋莲便拿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不过是盏茶工夫,小家伙就直接陷入了梦乡。
伏秋莲也没有起身,直接就合衣躺在身侧,手里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脑海里却是担心着外头连清的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伏秋莲是被外头的雷声惊醒的。
轰,咣当。砰。
阵阵好像要把这天空给劈开般的炸雷响起来。
一声又一声的。
闪电伴着雷声,在这半夜里如同夹着老天之威,直接就劈向人间,夜色。伏秋莲被一个雷声惊醒,下意识的伸手先堵了辰哥儿的耳朵,而后,方看了眼身侧的位置。
是空的。
也就是说,连清还没有回来!
她抿了抿唇,一道道的闪电下,轰,如同天上银河泄堤,暴雨倾盆而下,雨点夹着风声,打在窗棱上噼啪作响,如同一块块的巨石敲打在伏秋莲的心上。
冬雪几个都被惊醒,就是连刘妈妈在外头走了进来,看到床上半坐着的伏秋莲,有些担心的上前,“姑娘可是惊到了?老奴让人去备些安神汤。”
“妈妈,我没事。”伏秋莲赶紧唤住刘妈妈,看着冬雪去关窗,便示意冬雨扶了刘妈妈坐,又给刘妈妈倒了茶,“妈妈你别老是担心我,这么大的雨,出去一趟会淋病的。”
“老奴怕什么,姑娘才是娇贵的。”
伏秋莲张了张嘴,没出声——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能在瞬间就能纠正,改掉刘妈妈心头里的主尊仆卑。
这念头可是根深蒂固的。
除非她傻子才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徒劳无功的事。
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电闪雷鸣的,刘妈妈怕伏秋莲害怕,而且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不好回各自的屋,主仆几个便坐在一块压低了声音说些闲话,自然都是些逗伏秋莲开心的。
一个炸雷响起,辰哥儿不安的哼哼两声。
伏秋莲担心的不得了,赶紧把小家伙半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好半响才安慰下来,刘妈妈看了叹气,“怎么会是这种天气呢,才还好好的,哎,可千万不能吓到了哥儿啊。”
“妈妈你就放心吧,他哪里这么娇弱了?”
“这可和娇弱不娇弱没关系,这是雷呢。哥儿还小,害怕是正常的。”刘妈妈不同意伏秋莲的话,担心着辰哥儿,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还不曾回家的连清,“也不知道姑爷去了哪,这天儿若是刚好耽搁在路上,怕是要淋病的。”
“他是大人啦,会找地方避雨的。”
刘妈妈瞪了伏秋莲一眼,可最终却是没出声。
她自己担心就好了,何苦再多话,让姑娘也跟着提心?
雨越大越大,眼看着就要丑时,竟然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外头雷声一声赛过一声,大雨倾盆,若银河倾泻,仿佛是要把前几个月不曾下过的雨水一次性补过来。
刘妈妈便有些睡意,伏秋莲看了便开口道,“这天儿也不好回去,雨一上身就是全湿,妈妈不如就在窗下的软榻上歇歇?”
“不用,老奴不困——”
“妈妈,您和我还客气什么?”伏秋莲对着冬雪招呼,“你去把角落柜子里的那床被子铺上,然后再拿一床盖,别让妈妈着了凉。”
“不必的,老奴只靠在那里歇歇,用不着被子的。”
那些被褥都是新的,她不过是个奴才。
哪里配用得到那么好的东西?
“妈妈,东西再好也是人用的,若是您着了凉,还要吃药,受苦受罪的,岂不是不值?”冬雨也在一侧重重的点头,“太太这话奴婢觉得很对,妈妈您可不能推辞呢。”
“你这丫头,就知道和我唱反调。”轻轻的伸手点了下冬雨的额头,刘妈妈笑着道谢,那边厢冬雪已经手脚麻利的铺好,冬雨搀了刘妈妈,“奴婢服侍妈妈睡觉。”
估计是人老了,真的不禁累,不过是才躺下一会,刘妈妈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个时侯,外头的闪电似乎是更盛,一道道的,瞬间就把整个夜空都照映成白昼!
冬雨撇嘴,“太太,这雨好大。”
“是啊,今晚上这雨可是没有一点的征兆,这突然就落了下来,哎,奴婢看着都觉得心慌的不成。”冬雪皱了小眉头,看着伏秋莲,一脸的担忧,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惶恐,“太太,这雷一声似一声的,难道说,真的是如同外头那些人说的那样,是有人做了坏事,惹老天爷生气,老天爷就派了雷神下界,来罚那些人吗?”
“啊,我也听说过,太太,真是这样吗?”冬雨也跟着侧了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样子,“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老天爷有眼,以后啊,看谁还敢再做坏事,让老天爷劈死她们!”
伏秋莲看着两个小丫头笑而不语,即然她们都这样说,自己又何必再去纠正她们的说词?给她们些美好的想像,不是更好?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冬雪笑着起身,“肯定是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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