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连户人家都没有,依兰坐在火堆边,暴躁地扒着手上的红薯,连着几日疲于奔命,连大路都不敢走,开始两天还能吃点干粮,干粮吃光后,他们就一路上饿着肚子挺到现在。
昨日在山上好不容易猎了两只兔子,刚刚要烤熟了,宁远王带人便追来,烤兔子愣是没吃上一口就不得不带上人继续逃命。
肚子饿的咕咕响,这几只红薯还是从收过的地里刨出来的,味道自然是不要指望了,可十几人五只烤红薯也填不饱肚子。
李旬不能饿死,凌小柔依兰也不想给饿死,再有自己,每人分了一只拳头大的红薯,剩下的两个那些手下每人吃上一口也就没了。
依兰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罪,对贺楼远和凌锋更是恨之入骨,李旬还留着交换雷哲,只有拿凌小柔出气,踢两脚、抽两鞭子都是常事。
凌小柔嘴上不吭声,一下一下的都记在心里,她可不是被欺负了还能以德报怨的人,但愿这辈子这位兰亲王不要落在自己手里。
手上的红薯,小口小口地吃进肚子,凌小柔趁人不注意扒拉两根野菜放进嘴里,不时再塞李旬嘴里两根,即使被人见着也当二人饿疯了。
生的野菜有一种青草味,闻着清香,吃在嘴里就苦涩的很,但比起肚子饿,李旬倒是觉得草味也能忍受。
这里已远离北方,青草随处可见,偶尔还能找到些蘑菇之类的,只要将上面的一层薄膜似的皮拨掉,吃起来味道还很不错。
只是鉴于一直对于蘑菇有毒的认知,依兰等人即使看到二人不时塞嘴里几块蘑菇之类的吃,真让他们吃,他们还是宁愿饿着肚子。
李旬倒不觉得蘑菇有毒是个问题,做为几种被认知可以食用的蘑菇,李旬也是自小吃到大,在他意识里,蘑菇有毒的说法根本就不存在,在知道蘑菇原来也是可以生吃后,一路还帮着凌小柔找了不少,若不是凌小柔很郑重地告诉他,蘑菇不是每一种都能吃,他真恨不得把蘑菇捡来就往嘴里塞。
依兰观察了两日,见二人不时吃吃野草,吃吃蘑菇还好好地活着,也就不去管他们,可还是叮嘱手下人不许乱吃,大衍人都鬼着呢,谁知道是不是哪种野菜有毒,吃了一另一种就解毒了?他们对野菜肯定是不如印制过食物相生相克的凌小柔了解,可是不能乱吃。
几只红薯下肚,依兰等人反而更饿了,凌小柔想:这样下去过几天这些人饿的都走不动路时,她和李旬或许可以逃掉。
一个出去探路的西夷兵回来,手上拎了一只布袋和一只锅,见到依兰高兴的举了举,说了一堆凌小柔听不懂的话,李旬给翻译:“这是找到食物了。”
凌小柔送了个白眼给他,很明显的事好不好?这还用你说?
依兰让人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锅里,放在火上煮了起来,凌小柔瞧着像是黄米,天色黑也看不清到底是黄米还是小米。
不管是黄米还是小米都是北方常吃的一种粮食,只是黄米是黏的,小米熬成粥却是妇女们做月子常吃的食物,营养都很不错,若是配上两个鸡蛋那才叫补呢。
没用多久,锅里的米饭做好,黏稠稠的,却是黄米饭,这种饭凌小柔以前也吃过,里面拌些猪油,再加两勺糖,吃起来还不错。
不过,在这荒山野岭猪油和糖就不用想了。
饭刚做好,那边依兰已经在催,他们在这里停的时间太久,又有火光,怕贺楼远带人很快会追来,吃过饭后要快些启程,换个地方再歇息。
可这黄米饭很黏,吃的时候很烫牙,半天也没吃进肚子里,依兰急着让人将锅带走,可连着几天没吃东西,手下也真是饿的没有力气了。
李旬看了直摇头,对凌小柔道:“小柔儿,这些西夷人恁地蠢笨呢?热的咬不下去,就不会用勺子勺了蘸凉水往下吞?”
有听得懂的西夷人就试着蘸了凉水,果然吞的时候不觉得烫人了,旁边的西夷人也有样学样,很快一锅黄米饭就吃下肚子。
凌小柔在旁边很是认真地观察了李旬的神色,见他一脸平静,倒不像是故意为之,看来他这话说的真是无心,可一个连各种米都未必分得清的皇上,那些西夷人竟然真相信他的话,才是真的蠢笨啊。
依兰也听到李旬的话,见手下按他说的吃饭速度果然快了很多,也就没放在心上,之前她和李旬、凌小柔都吃过红薯,虽然未必顶饿,好歹食物少,能省则省,便准备让人将剩下的黄米饭都拿着,下顿等饿了时再吃。
可就在这时,最先吞食黄米饭的人先捂着肚子痛的满地打滚,依兰还没等让人去看他是中毒了或是中人暗算,接二连三吃过黄米饭的人都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的打滚,依兰眼睛都红了,在她看来这些手下就是吃了有毒的黄米饭中毒,唯一没有中毒的只有她和李旬、凌小柔三人,而这三人是这些人中唯三没吃黄米饭的。
李旬也抹了把冷汗,对凌小柔道:“小柔儿,幸好咱们之前吃了红薯,不然也跟着吃有毒的饭,岂不也中毒了?”
凌小柔脸上的肉不自然地抖了两抖,皇上大人还真是满无辜的,恐怕这里面只有她明白西夷兵不是中毒,而是被我们貌似纯良的皇上无意中给害死的。
黄米饭黏性极大,吃的时候不易变凉,即使表面沾了凉水变得温温的容易吞咽,可里面那层还是热烫热烫的,等吃到胃里后,里面的热度再次透出来,很快就会将那些人的胃烫熟,那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可以说这些西夷兵的命只在皇上无意中动动嘴就给交待了。
李旬还在感慨西夷兵的不幸和自己的幸运,凌小柔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顺手拎起一个西夷兵因疼痛而丢下的刀,做起防备。
李旬也好似反应过来,之前西夷兵多,他和凌小柔没有逃跑的机会,如今满场只剩依兰一个西夷人,他们可是二对一,不做些努力哪里对得起自己?也赶忙的拣了一把对依兰比划着。
李旬一直觉得自己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跟贺楼远的切磋一直都立于下风,可贺楼远那是一般人吗?若是轻易被他打败也不可能在边关镇守十年,让西夷军只有气恼的份了。
但打不过贺楼远,他觉得真单打独斗,就是打不过依兰,那也能应付一会儿,再加上一个看起来没多大用,实则心眼贼多的凌小柔,也未必就能败了。
两个人,两把刀,对着依兰比划着,依兰却很随意地抽出她惯用的那把长鞭,比起李旬用的花架子更多的软鞭,依兰这长鞭才是真正的杀气,之前在凌小柔身上也留了几个痕迹,让凌小柔瞧着就有些胆颤。
人家这是艺高胆大,完全没把她和李旬放在眼里,也不知李旬的功夫到底如何,但愿不要输的太惨。
向旁让了让,凌小柔对李旬道:“皇上,民女看好你哦!”
李旬脚下一绊,气的咬牙道:“这个女人,不过来帮忙,是要眼睁睁看朕被人抽鞭子?”
凌小柔很纠结地想了下,“皇上,民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被人抽鞭子?”
正当李旬微有些感动时,凌小柔又道:“民女会闭上眼的。”
李旬气的瞪了凌小柔一眼,可这时候他也心知凌小柔的战斗力就是个渣,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大喊一声,拎着刀奔依兰冲上前,依兰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微一侧身,便让李旬扑了个空,从依兰身前冲了过去。
随即一鞭抽了过去,在李旬的背后留下一道鞭痕,顿时李旬身上的棉衣便露了棉花,李旬‘嗷’的一声叫,转过身,站在原地愣是没再敢扑上来。
依兰眼角余光看了凌小柔一眼,果然很守信用地闭上眼,没有眼睁睁看李旬被抽鞭子。
心中鄙夷地想:果然大衍国的女人最没用了,动不动就只会尖叫,就算凌小柔没有尖叫,可也是遇了事就被吓傻的。
李旬与依兰僵持了会儿,依兰朝李旬勾勾手指,“过来!”
李旬猛地摇头,“朕……只爱大衍美人,对你……没兴趣。”
依兰英气的眉一挑,“你找死吗?”
李旬不说话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猛瞧,依兰看了李旬几眼,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李旬与凌锋有那么几分相似,同样的清清秀秀,同样的斯斯文文,不同的则是凌锋比李旬更俊美几分,李旬也比凌锋年轻了几岁。
这样的大衍男子一直就是依兰喜欢的类型,不然当初也不会见了化名齐修的凌锋就芳心暗许,只可惜最后不但丢了心,还把雷哲也给弄丢了。
可即使依兰如今觉得像凌锋这样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一肚子坏水,还是难免被这样的男人吸引目光,虽然心里有气,倒是对李旬有些下不去手了。
又朝李旬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不打死你。”
李旬还是很坚持地摇头,“朕对你真没兴趣。”
依兰眼一瞪,手上鞭子一抖,“过来!”
李旬屁颠颠地跑到依兰面前,在凌小柔鄙视的目光中暗想:朕这叫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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