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公子,来来来,请到我这边来坐!苏大家也别走,来来来,陪岳公子饮下这杯酒,说不定他心情好,也给你写一首诗呢!”
张军备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手下又有一群武将在旁掠阵助威,当着满场文官的面,毫不掩饰他对岳恒的喜爱。
铁箍般的大手将岳恒胳膊拉住,莽夫学着充书生邀请苏薇薇,惹得对面文官们气得胡子上翘无可奈何,武将和中立者哈哈大笑。
岳恒哪里是对手,只能被拉到武官这一桌。
张军备随手拿起自己的军盔,倒上一大碗烈酒,又让人给岳恒与苏薇薇各倒一小杯,他如小山一般的的身躯站在岳恒面前,正是这种气势如山的模样,让岳恒刚才出了个大丑。
“岳公子,今日我张憾山要敬你三碗!第一碗,多谢你写出的战诗《木兰诗》和《敬木兰》,以及战歌《谁说女子不如男》!虽然我本人毫无收益,但我代表军部,代表中元世界所有的女性武者感谢你!干了!”
张军备毫不犹豫,捧着军盔一饮而尽,然后反过来,滴酒未剩,他哈哈大笑道:“我张憾山是个粗人,不像你们文人这般会说话,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岳恒哪里敢介意,他连忙端起酒杯,这一杯大概有二两左右,他看着发愁,可是不能不喝,眉头一皱,咬牙灌了下去,没想到喝得有些急,忍不住咳嗽起来。
“爽快人!我张憾山就喜欢你这种敢作敢为的汉子,真男人!来人,再倒酒!”
张军备还是用军盔,岳恒仍然是小杯,下人再次给两人满上。
苏薇薇靠过来,扶着岳恒细心替他擦了擦身上的酒渍,柔声问道:“岳公子,你没事吧?”
岳恒摆摆手:“谢苏姑娘挂念,我没事……张大人,我想吃点东西……”
张军备大力挥手,豪气说道:“你吃,我说!第二碗,我替今日在场所有对你不敬的人,不管是新晋武者,还是武将武官,还是其他文人工匠,这状元阁内任何一人,向你郑重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慢着!”
文掌院心里窝火,高声叫出声来:“张大人,你可代表不了别人!”
张军备一愣:“为什么我代表不了别人?我也是三级武士,洪县最高军备官,竟然代表不了别人?谁说我不能代表的,给我站出来!”
齐县令差点气得笑出声来,这张军备看似粗放,其实心中诡计多端,心眼极多,他故意这么抽科打诨,就是为了扮演出一个混不吝的莽夫形象,好浑水摸鱼。
“那好,既然我代表不了别人,那我就代表我自己!岳公子,我向你郑重道歉!我张憾山今日放下话,只要你开口,我必定力保你进入军部,加入战诗后勤部,再引荐给楚都镇远将军府我的师傅师公,用不了两三年就是从侍郎军官身份,我送你一世荣耀!”
张憾山不容分说,咕嘟咕嘟又是一饮而尽,反过军盔,直愣愣看着岳恒。
“张大人!岳恒乃是我文部童生,你竟敢当着我们的面挖墙脚?”
“反了反了!老夫明日就前往楚都文部,即使是死谏也在所不惜,必定参你张憾山一本!”
“张大人,你太过分了啊!”
这下子满场文官全部站立起来,摔碟子拍桌子,气愤地大叫,还有几位老文官颤颤巍巍走出来,要和张军备拼命。
张军备嘿嘿一笑,他当然知道这话的轻重,连忙高声说道:“大家少安毋躁,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岳公子还没开口说话呢!我代表不了别人,你们也代表不了岳公子呀!”
这个看似莽撞,实则聪明无比的人,用原话堵住了别人的嘴,满场文人只能满脸焦急地看着岳恒,就怕听到岳恒说出“好”这个字,毕竟镇远将军府的承诺,实在是太贵重了!
“张大人,学生乃是寒门子弟,苦读文书典籍十载,是从内心中热爱文化传承。不管是进入文部深造也好,还是进入军部创作战诗也好,只要学生是文人身份,绝对会不遗余力。而且学生认为,读书人的思维若是被禁锢在一个狭小范围内,是绝对看不到远处的世界,您说对不对?还有,学生酒量很浅,真的喝不下了……”
岳恒态度非常恭敬,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用委婉的方式说出来。
周围文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岳恒若是进入军部,其实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天资聪慧的文人被军部直接带走,他们只是不忍心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岳恒也走上这一条路而已,文人式微啊!
“好!不愧是读书人,拒绝都拒绝地这么委婉动听,那我就不强求了!”张军备没有咄咄相逼。
“谢张大人体谅……”岳恒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张军备眼睛眯起,露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笑容,再次开口道:“嗯,哪天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去楚都镇远将军府,报上我的名字,自然有人接待你!”
“张憾山你个老匹夫!”
“枉为臣子!无耻小人!野蛮牛张憾山,我跟你拼了!”
“神宫之力,‘囚’!”
轰轰轰,一群人又打了起来,张军备这次没有反抗,被崔侍郎的“囚”字文符牢牢地困住,外面想打也打不进来,他在里面也没有拔剑。
“好好好,诸位大人!我再也不说招揽岳公子的话了行了吧?等我敬完第三杯酒,可以吧!”
“你若是敢再说一句过分的话,今日有你无我!”
在众多文官虎视眈眈下,张军备高举双手,表示服软,等下人倒满酒,双手捧起来,说道:“第三碗,我向岳公子和苏姑娘两人赔罪。刚才张某动作有点大,惊吓住二位,主要是我太兴奋了,哈哈,希望二位不计前嫌,不要怨恨我!干了!”
岳恒傻了眼,这第三杯会是这么个理由?他巴不得没人记得这件事,可这张军备竟然好死不死地再次提起,这哪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明明就是“我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嘛!
果不其然,不少人都记起岳恒扑倒苏薇薇的细节,羡慕的,嫉妒的,说风凉话的,都来了。
苏薇薇倒是落落大方,朱唇微张,轻声莺语道:“奴家怎会怨恨张大人?奴家也要谢谢岳公子~”
岳恒无奈道:“张大人孔武有力,学生有些胆小,让大人见笑了……苏姑娘,刚才多有唐突冒犯,在下抱歉……”
张军备立刻接过话:“一句抱歉就完了?你诗文这么好,为什么不送一首诗给苏大家?苏大家唱了你的诗歌,为你传得文名,你要表示感谢嘛!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岳公子必须要写诗!”
“而且要签上自己的名,按下手印,交给苏大家回去装裱!”
“妙哉!这必定又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看热闹不怕事大,张军备开了个好头,不少人就跟着呱噪起哄,吵着让岳恒写诗送给苏薇薇。
岳恒哪里还敢写诗?这都到了宴会末尾了,他惹出的乱子还少吗?
他只能看着崔侍郎等人求助,不是他不能写,而是他脑子里存下的那些诗词歌赋,无一不是流传千载的经典诗文,一般的货色他想拿也拿不出来呀!
崔侍郎眉头紧皱,侧过身与苏巡检和齐县令文掌院商议了几句,只见苏巡检悄然退入人群中,齐县令摇头不同意,文掌院更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看样子众人争议很大。
张军备眉毛一挑,问道:“岳公子,你真的准备好了送给苏大家的诗词?”
岳恒啊了一声,正准备说没有,可看苏薇薇那对期盼的眼神竟然让他无法开口,他一直以为苏薇薇是个冷淡高傲的女子,可没想到她并非天上不识凡尘的仙女,其实她也有七情六欲,也希望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她写一首诗词。
“岳公子~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苏薇薇想到了什么,欣喜中又带着期盼,不过还是很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
“嘿!如果你现在不方便当众写出来,宴会之后,我让人送你去苏大家的闺房,你们再秉烛夜谈就是了!”
张军备真心想凑合这一对,一点也不顾忌地大声喊出来,羞得苏薇薇满脸通红,举袖遮住自己的脸,窘得岳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手中那杯酒也不知道是喝下去还是放下来,尴尬无比。
“哈哈哈!”
崔侍郎和文掌院两人又争了几句,两人似乎是完全对立的态度,不过最终崔侍郎还是占据上风,说道:“岳恒,如果你真有准备,写出来又有何不可?今日有了新战歌《霸王别姬》与新战诗《敬木兰》,再多出一首也无妨!来,我为你研墨!”
“啊?真写呀?”岳恒小声问道。
崔侍郎目露凶光:“你不是很厉害吗?”
张军备哈哈大笑:“岳公子,崔大人愿意为你研墨,那我愿意为你执纸!”
“张大人你好意思抢岳恒送给苏大家的诗文?”
“哈哈!那崔大人亲自研墨又是何意?”
“当然是要防止你这种小人!”
“……”
岳恒哭笑不得,只能看着双方又争吵起来。
“谢谢岳公子~”苏薇薇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岳恒感受到她的吐气如兰,侧过头一看,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竟然如此美丽,动人心魄,他不由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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