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三个小时当然无法完全恢复体力,但是听到齐烈阳在耳边的低唤,刘鹏飞和郑凡的眼睛在瞬间就霍然睁开了。
刘鹏飞和郑凡用了整整八个小时维护和更换零件的电机,是房间里的第二机组。
这台机组使用的时间明显要比第一机组少,可以说是备用电机中的备用电机,维护起来当然要更容易。最重要的是,在整个。基地被鼠群攻击变成一片死域的时候,第二机组的油箱里甚至没有添加柴油,就是因为这样,纵然过了几十年时间一直没有维护和保养,它的内部零件损耗也要比第一电机组低得多。
如果电机成功启动,他们还可能有一贼生机;如果电机启动失败,他们这一行人就注定要困守孤城,一辈子和外面的老鼠为伍,,
就是因为清楚的明白这一点,紧紧握住手摇柄的刘鹏飞双手都在微微颤。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刘鹏飞开始慢慢转动手摇柄,带着动机一起开始运转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刘鹏飞慢慢的转着,足足过了两分钟,确定整台动机都重新润滑整合后,他才以一种稳定的加度状态带着动机越转越快。这两台电机组都有独立的换气系统,并不会因为室内的排气管道被炸断受到影响,在刘鹏飞用手摇柄慢慢带着动机转动时,郑凡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动机专用排气管。
在日常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柴油机转动声,终于在紧急电室里持续性扬起。虽然刺鼻的机油味一**扑面而来,呛得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彼此对视时,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喜悦。等到动机足足运转三分钟后,刘鹏飞断然喝道:,“合匣!”
“卡!”
在距离地面四五米高的房顶小几盏大灯同时被点亮,整个房间在瞬间就变得灯火通明,几乎在同时,凄厉得直刺人心的警报声狠狠撕破周围寂静的空气,电室大门后面的那盏红色小灯也开始不停闪烁,将不详的血红一**倾洒出来。
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基地里,因为数量众多所以称王称霸,自以为在这一片世界里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的老鼠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异变,都彻底被吓傻了。
五十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这些老鼠究竟经历了多少代的繁衍与交替,它们的祖先也许并不过份惧怕灯阳,但是它们不行。它们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生活的世界,可以突然变得这么亮,可以亮得这么刺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异变,它们彻底炸窝了。它们四散奔逃,它们互相贱踏,出一连串吱吱喳喳的尖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鼠就是老鼠,它们数量再多,也不会变成猫,更不会变成狮子。”胆小如鼠。这个成语,就是为它们准备的!
整整等了十五分钟,外面再也听不到老鼠的“吱吱”尖叫,齐烈阳回头看了一眼紧紧跟在身后,一左一右手握冲锋枪,已经做好准备的刘鹏飞和郑凡,最后他终于将面前的铁门拉出一条窄缝。
从门缝里向外张望,重新继上电力,一些房间里的吊异竟然也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出一连串“吱吱啦啦”金属磨擦的声响。由于电压并不稳定,再加上线路老化,所有灯泡都忽明忽暗,偶尔还有蓝色的电蛇突然闪现,出电弧跳动特有的“噼叭。声,被电扇吹起的尘土四下飞扬,在鲜红如血的警报灯闪烁下,让眼前的一切愈的扑溯迷离。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齐烈阳视线可以触及的范围内,再也看不到密密麻麻的鼠群,只有几十只惊惶失措四散奔逃时,撞伤自己的老鼠,依然徒劳的翻滚挣扎着,出“吱吱”惨叫。
前面的路,终于被的鹏飞和郑凡联手,以不可其议的方式被打开了。
“我把动机的功率调到了百分之八十,从油耗上来说,应该能支撑两个半小时刘鹏飞在齐烈阳身后,低声把他们的现状公布出来,“电机的活塞和气缸之间因为化学原因,磨损情况严重,我们想尽办法也只是能让它勉强运行,就算我们中间有人肯留下,每隔一段时间给电机补充燃料,它能再工作四个小时,就已经是老天开眼,给了我们几兄弟天大的面子。”刘鹏飞的话,已经排除了他们以电室为,每隔一段时间就原程返回去,给电机补充燃料后重鼓旗鼓再次出的可能;至于留下一个人在电室里专门补充燃料小是能给他们多争取出一个小时,但是从本质上来说,留下的人等于是被队伍抛弃,生还的机率无限接近于零。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两个半小时,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不能找到出口,一旦电机停止工作,缩在黑暗角落里的鼠群就会再次扑出,把他们永远留在这片地下基地里,直到这片鲜为人知的地下世界被外界现,终于重见天日为止。至于这个日期有多长,是一年后,还是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后,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齐烈阳加快脚步,他们三个人组成的小团体,和后面的人已经拉开一段距离,他才轻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有两个选择郑凡低声道:,“第一,我们用一个小时时间收集各种挖掘工具和防毒面具,然后迅沿原路向回走,想办法挖开那两段崩塌山谷,再从熊耳山山顶出去,或者沿着水道寻找可能的出口。”
齐烈阳略一思索,就缓缓摇头。这个方法虽然可行,而且是最简单的,但是成功率实在低得可怜。有了防毒面具,狂羊绳和致幻蘑数的威胁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们走过的那条山体内部裂谷,承,“”字型,两侧的山壁全是叶片状的岩层,那个女生吹哨子都能把岩层震下来,山体结构可想而知,他们很可能会越挖从两侧掉下来的石头越多,最终把他们整队人一起活埋。
至于沿着水道行走,寻找新的出口,有过灵魂旅行经川…烈阳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出去。他们系少需要在水下附”行五六百米,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属于非人类范畴,就不需要考虑了。
“第二,我们彻底放弃回头的想法,不要理会用多少时间,一直向前进。沿途搜索没有被鼠群侵扰过的办公室或者资料室,寻找更精确的地图,我相信象这么庞大的地下基地,紧急出口并不止熊耳山一个
齐烈阳轻轻皱起了眉头,一个是触手可及,但是生存机率低得可怜的选择;一个是纯粹赌命,但是寻找到脱困率却十倍上升的选择。从概率和风险上来说,两者几乎等同。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被动的选择,一个却加入了“用努力降低风险”的元素。
三个人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从他们不约而同加快脚步这一点上。他们就彼此明白了对方的选择。
在整整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时间里,齐烈阳他们又找到了一处小型武器库,并在里面重新补充了武器弹药;他们也找到了两处没有被鼠群侵扰过的办公室,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找到更精确的地图,当然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出路。
看了一眼郑凡挂在背包带上小一路上出轻脆齿轮转动声响的闹钟,如果他们现在立刻回头,加向回撤,他们还能回到原来的,但是谁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三个人拎起冲锋枪,再次摆出三角队形,走在全队最前方。
在走出第二个小型武器库的时候,郑凡突然一扬手,把闹钟重重甩在地上。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已经放弃了回头的可能,时间对他们已经再没有意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整个基地重新陷入黑暗前,突然出重围,再也没有别的选择。郑凡的这个举动,和昔年楚霸王“破釜沉舟”有着惊人的相似。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这就是他们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还有一点,闹钟上那个手拿膏药旗,随着闹钟内部的齿轮转动,不停左右摆动的女人,郑凡已经忍“她,小很久了!
“蚁!”
刚刚走出武器库,经过一个道路岔口,走在最前面本来越走越快的齐烈阳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郑凡和刘鹏飞还没有开口询问,也和齐烈阳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三个人一起霍然转头,望向了右侧的走廊。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三个人都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之辈,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扭头紧紧盯着右侧的走廊,脸上的表情精彩得有若见鬼。
俗话说得好久居瘾室而不闻而臭,警报声虽然尖锐刺耳,但是听了一个多小时,齐烈阳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躁音,甚至学会了无视它。就是因为这样,走到,“丁。型路口时,他们本来应该沿着左侧的主长廊继续前进,可是就在瞬间,他们三个人却清楚的听到,在右侧长廊里传来了一阵什么物体重重敲打在墙壁上出的沉闷声响。
本来这种声音,还能理解成诸如电风扇的扇片脱落却又连着电线,在电动机的带动下,不停翻滚拍打之类的画面,可是就在他们下意识侧耳聆听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年轻女人哭泣声,却在警报声一个波次刚刚停止,新的警报长鸣响起的断落间,悠悠然然的飘进了他们的耳朵。
在这个小几十年时间里一直静静沉浸在黑暗中,从来没有外人侵入的地下世界里,竟然有年轻的女孩在哭!!!也许他们真的是荐见鬼了!
“对了,我们几个小时前,走出那间永冻室的时候,应该没有再关闭大门吧
刘鹏飞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悄,“几万只老鼠突然冲出来,明显是把我们当成了食物,我们是及时冲进了电室,把老鼠拒在门外那些做**实验留下的尸体。却没有人能站起来去关门,估计都被老鼠啃光了吧,”
齐烈阳和郑凡异同声的低喝道:“闭嘴!”
刘鹏飞说得没错,他们出来时因为心情激荡,的确没有关闭冰冻室的大门,那些尸体很可能会成为老鼠的食物。但是如果再放任他继续说下去,先不说太恶心,难保不会,“推论。出那些做**实验的人本来就冤死枉死抑郁难消,所以守着躯体不散,现在因为齐烈阳他们的闯入,遗体都被万鼠噬咬,所以才会在地下失声痛哭的说法。
要是再这样自己吓自己,就算他们三个真的是胆大包天,也会被吓得两腿软,丧失继续前进的勇气。
“小贪狼,你说这个哭声,是不是那个把你从长江边硬拖进来的女人?”
耳边传来了雷月的声音,齐烈阳略一思索就用力摇头。齐烈阳绝不相信,能用一把刺刀,把自己钉在河底几十年屹立不到,全身散着剑一样逼人锋利气息,纵然是死了几十年。依然让齐烈阳甫一靠近就觉得心惊肉跳的她,会象个女人似的带着浓浓无助放声哭泣。
不要问理由,齐烈阳就是知道,象她那样的人,活着的时候是人杰,死了之后也是鬼雄!
“两个人一组迎上去看看,我们中间最菜的一个留下负责保护后面的人。如果前方哭的女人和我们一样,是闯入基地又被困住的人,就把她还有后面的同伴一起带上突围,说不定对方还知道第二条路,大家一起脱险;如果真的是鬼,在这个基地里也混了几十年了,无论如何对地形也比我们熟,我们就客气一点,笑脸多一点,向“她,咨询一下脱困方法。”
如果在平时,就算是齐烈阳这种胆大妄为的家伙,也会吓得两腿软,好好掂量一下应该掉头就跑,还是应该上前去向“老佛爷”请安。可是现在他们连闹钟都摔了,可谓是破釜沉舟,想要活下去的渴望,想要好好的回到家,去保护自己妈妈的执着,让齐烈阳根本没有了害怕的时间和空间!
兔子急了还会吃肉,更何况是手拿冲锋枪的齐烈阳?!
看着杀气腾腾的齐烈阳,刘鹏飞这位平时没事,就会讲鬼故事,做,“鬼”道具吓唬人取乐的探险公长。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如果对方真的是个女跺不怀好意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齐烈阳突然笑了,他笑得放肆更笑得张扬,他盯着右侧走廊,一字一顿的道:“那就看我们谁的命够硬了!老郑,我们走!!!”
刘鹏飞真的在齐烈阳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可分金碎石的狂野,望着齐烈阳和郑凡越走越远的背影,过了好半晌刘鹏飞才突然醒悟过来,他瞪圆了眼珠子,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出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怒叫:“操,咱们三个人当中,我最菜?!”
听着背后传来的怒叫,郑凡的眼睛里扬起了一丝感激,他低声道:“谢谢。”
齐烈阳虽然年龄在三个人当中最小的一个,但是别忘了,他的命格中可是有“贪狼晏。成份,象他这样的人,做事八面玲珑处处圆滑,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在平时郑凡一向以刘鹏飞马是瞻,但是一遇到真正的危险,郑凡就会坚持走在最前方,把安全留给刘鹏飞。
象刘鹏飞这样的人,明明有能力解决任何困难,可是郑凡仍然不放心让刘鹏飞一个人带队冒险,硬是陪着他一起从熊耳山山顶追进了山体裂谷,而不是留守在外面,这一切的一切都足够说明,郑凡身上有保护刘鹏飞的职责。
从郑凡展现出来的“军事宅男”特质来看,齐烈阳甚至有理由怀疑郑凡很可能根本就是一个小受过严格军事练,能够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做出最迅反应的职业保镖!
“我不是他的保镖,我是他的兄弟。”
应该是看出了齐烈阳的心中所想,郑凡低声道:“我的爷爷奶奶是刘鹏飞爷爷的护卫队正副队长,我的父亲是刘鹏飞父亲的卫队长。而我,是刘鹏飞父亲认的干儿子。义父让我们接受相同的教育,对我们一视同仁,甚至到现在,都在不声不响帮我寻找着我爷爷***尸体,这份恩情我没有办法报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守护好刘鹏飞。”
有资格拥有卫队的人,绝对是元老级的天朝显赫,用更直白的话来说,刘鹏飞和郑凡都属于真正的“太子党”范畴!
齐烈阳身体微微一顿,他回头斜望了郑凡一眼,“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喜欢你。”郑凡突然把一个他在紧急电室私人储物箱里找到的东西递过来,“拿去。”
郑凡递过来的,赫然是一个一百毫升装的扁平酒瓶。瓶盖还没有打开,所以里面的酒汁并没有挥掉,在灯光照耀下看上去,整整放了五十多年的烈酒已经透出了淡淡的黄色,随手一晃,里面还能看到淡淡的沉淀物在轻轻晃动。
任何一个稍稍懂酒的人都会明白,不要说这瓶酒原来的价值,经过半个世纪的沉淀,它已经可以列入“瑰宝”范畴。“你本来是打算把它带出去小用来孝敬自己的义父吧?”
齐烈阳失笑道:“你现在把这玩艺塞给我,难道是打算“酒壮孬人胆,?”
“你不孬,你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胆大妄为的人,刘鹏飞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同样也对你舌目相看了,否则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在被你列入“三个人最菜的一个”后,竟然没有冲上来和你较真?!”
郑凡淡然道:“我是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在这一刻说真的,我心里毛了,我差一点自己把那瓶酒先喝掉。但是我突然想看看,一个本来就胆大包天的人,在喝酒壮胆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又是恶鬼,突然遇到一个胆大包天到了极限,气势比“它,更强更悍更狂更张扬的人类。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烈阳笑了,他真的笑了。当着郑凡的面,他把那瓶酒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最安全的口袋里,洒然道:“谢谢你给我的这道“战力符”如果一会哥们真的扛不住了,就会立刻把它喝光,如果能扛住,等我们出去后,这瓶好酒还是拿去孝敬你的义父,怎么样?”
女人悠悠的鸣咽与哭泣已经近在咫尺,估计只要转过前面的弯道,就可以和哭声的主人狭路相逢;远方那沉重的敲击声,就象是鼓点一样,一下接着一下重重敲在人类的心脏上。在这片扑溯迷离的世界里,迎着一波接着一波把血红色的光芒倾洒下来的警报灯,最醒目最不容忽视的,却是齐烈阳脸上那个灿烂得近乎不可一世的笑容!
郑凡不再迟疑,他用力一点头,断然喝道:“好!”
在迎向未知危险的时候,人类的勇气必然会不断消耗,可是就在彼此对答中,齐烈阳和郑凡的勇气却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不断向上攀升。他们两个人毫不迟疑的走到了长廊的转角处,然后又毫不迟疑的一起转身,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前方。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来自哪里,但是在瞬间齐烈阳和郑凡就可以确定,她是人,而不是鬼!
她一边走一边哭,而且一路上不停的磕磕碰碰,不停的摔倒又挣扎着重新爬起来。
齐烈阳他们根本看不出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大。她的身高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可是她的身材却非常丰满,可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她的皮肤更透出一股绝不健康的苍白。这个女人的身上竟然连一丝布片都没有,就那样毫不羞涩的**着,任由一个女人最**的部位,直接暴露在三个大男孩的面前。
从皮肤上来看,她似乎连十八岁都不到,还带着年轻女人特有的弹性与自然光泽,但是她足足有两三尺长的头却象雪一样白,从头到尾都找不出一点点黑色。她走路的时候,总是把双手探在前面,似乎在不停摸索着什么,看着她十根手指上那足足两三厘米长的指甲,齐烈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猫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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