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黄盾牌不是实质之物,硬生生将岳一翎肩头的长剑逼了出去,一道血箭喷射出来,岳一翎的脸色白了三分。
郑忠勇手持长剑,倒退几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岳一翎。
土黄盾牌围着岳一翎飞了一圈,缓缓没入左臂,消失不见。
八名长老挤成一团,满脸惊骇之色,李四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不是人?”
赵一瞪大了眼睛,扭头问郑忠勇:“这就是先天高手吗?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还有刚才的龙?我眼睛没花吧?”
郑忠勇经历了短暂的惊慌之后,迅速稳定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岳一翎,口中厉斥几人,“你们怕什么?他也是人,没看到他快顶不住了吗?布铜网阵。”
郑忠勇在暗影会中素有威严,他说的话不敢不听,几名长老强自按下心中恐惧,伸手掏出一团丝线样的东西,两人一组,掐住丝线的头围,围着岳一翎转起了圈。
岳一翎心中苦不堪言,和郑忠勇一见面,就看出他有招揽自己的意思,因此在对敌时只使了五分力。对这个神秘的暗影会,他也抱着浓厚的好奇心,想多了解一些内情。
一念之仁铸成大错,连番缠斗下内力所剩无几,刚才左臂中飞出那面盾牌虽然挡住了致命的一剑,却也让自己的内力几近枯竭。
如果刚才对赵一钱二等人不手下留情,他们也组不成阵法。这个八卦铜网阵果然威力惊人,一个暗劲高手在阵法的辅助下,出手竟然有先天初阶的威力,自己硬挨了几掌,直到现在内脏还隐隐作痛。最奇怪的是刚才那面土黄盾牌怎么会从我的胳膊里飞出来,它是哪来的?很眼熟。
现在这几人又不知搞什么鬼,他们手里拿的是丝线吗?
岳一翎眼睁睁看着几名长老踏着八卦步,围着自己上下翻飞。
一根丝线搭上了岳一翎的左腿,两名长老巧妙的互换了方位,左腿便被紧紧缠住。之后是右腿、双臂。
几个呼吸间,岳一翎全身被丝线紧紧缠绕,就像掉进了一张大鱼网里,只要稍稍一挣扎,丝线便勒进皮肤里,痛彻心扉。
“成了!”几名长老欣喜若狂,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先天高手被我等擒住了。”
郑忠勇长出一口气,浑身瘫软,差点跌倒。
真是万幸!精心策划的陷阱终于困住了岳一翎,看着身后伤兵满营的各位长老,郑忠勇背后冒出了冷汗。
郑忠勇神情复杂的望着岳一翎,良久才开口,“多谢岳少手下留情,不然我等估计没几个能站在这里。”
“不必客气,八卦铜网阵果然神奇,暗影会底蕴深厚,输了就是输了,郑先生大才,在下佩服。”
郑忠勇几乎要为岳一翎的话鼓起掌来,这个年轻人是妖孽吗?遭遇如此大败还有心情夸赞对手,如此坚韧的心性世所罕见。他越来越喜欢眼前的岳一翎了。
岳一翎被数条丝线捆得像粽子一样,狼狈不堪,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被丝线勒成了一道道褶皱,有的地方已经现出淡淡的血痕。可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就好像他还坐在月夜下,听着小提琴拉出的美妙琴声。
在阴暗的地下,身处险境,四周强敌环立,可他就像最高贵的公子,用和煦如春风的微笑,轻柔的话语和他的敌人侃侃而谈。
他从哪儿来的自信?
郑忠勇肃然起敬,也许这就是先天高手的气势。
“你们退下,我有话要和岳少说。”
八名长老互相搀扶着退出了这间房间。
郑忠勇不顾地上肮脏,盘腿坐下,低着头,自顾自说道:“明末清初时,江湖中数个小门派为了反抗清廷,联合起来成立了暗影会。当时各门派尽遣门中好手,专职刺杀清军将领,后来遭到了清军的残酷镇压,四大龙头,十二长老全都力战而死,暗影会一度消声觅迹。所以说,暗影会成立当初就流淌着黑夜的血液,它就是一只隐藏在阴暗处的猛兽,趁你不注意就会扑上来撕裂你的喉咙。”
郑忠勇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齿在油灯闪烁不定的火苗中发出星点的微光,“三百年间,暗影会沉沉浮浮,坎坎坷坷一直走到了今天。当年的龙头长老的后人有的已经不习武了,但他们都牢牢记住了自己的身份,当年的血誓盟约让他们依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即使在清军打压最艰难的时刻,暗影会也从来有真正消亡过,它就像一棵埋在地下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温度土壤水分,它就会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岳一翎虽然身上伤痕像火灼烧一样的痛苦,但依然静静听着郑忠勇的话。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凭借三百年前的规则一直发展下去,暗影会靠着铁血手腕统治着各地的地下势力,貌似风平浪静,各地的大哥也活的风风光光,但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大厦将倾。”
“现在的社会已经不允许地下势力再继续猖獗下去,短短的几年间,有多位大哥或死或伤或入监落网,我敢断言,要是暗影会还像以前一样,不出十年,这个组织将彻底消亡。”
岳一翎心中暗惊,这个郑忠勇果然是见识高远之人,居安思危,能将暗影会的未来分析的如此透彻。想到李博曾对自己说的话,对郑忠勇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陈达是我的养父,也是我的师父,他养我长大,也教我武功。但是他老了,已经看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了,暗影会在他手里必将消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暗影会要想生存下去,必须改革。可是陈达绝不会允许暗影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为了暗影会,我必须夺权。”郑忠勇的拳头捏的格格作响,“暗影会必须放弃黑暗,走到地面上来,拥有你想不到的巨大财富和人脉的暗影会如果走上正道,改变以前一盘散沙的局面,必将成为国内最大的商业组织。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到,岳少,还请帮我。”
郑忠勇轻吐一口气,终于把心里话淋漓尽致的说完,异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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