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锤打人
杨青芜见屋内的人背坐着,看不见自己,就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身后的江蓠不要出声,猫着腰一步步朝着那两人走去。离杨稻穗只有一步之遥时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长发,用力的往后这么一拉,杨稻穗本能的痛呼,身体顺着力道方向偏去,直直的从板凳上跌下来。
即便是这样,杨青芜也没有松手,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放大了些,说道“野丫头,哪个叫你跑这里来认爹爹了?”
杨稻穗痛得眼泪花子在眼眶里团团打转,死咬着自己丰盈的红唇,带着浓浓的哭腔道“好姐姐,快放了我罢!”
杨青芜讶然了一道,见她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留下来,更是疑惑的拽紧了手中的长发,鄙夷的看着她光洁的额头
“呸!你也有资格叫我姐姐?”
杨稻穗赶紧换了一个称呼“小、小姐,二小姐,奴儿的头好痛,还请姐姐放开我罢!”
这声奴儿唤得杨青芜甚是满意,慢腾腾的松开了手,挑起一只秀气的眉毛道“人家说女大十八变,好奴儿,我今儿看见你才是真的信了,原来那个打落牙齿混血吞,犟得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的小贱胚子,今日确然顺从得跟我养的红哥一样。”
红哥是只活了七八个年头的老狗。
芄兰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
杨稻穗将被扯的乱七八糟的长发挽了一个活结,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壳后面,转过来低下一个小脑袋,语气很是诚恳地附和“二小姐说得极是。”
杨青芜更加诧异的看着她,眼前的她比三年前胖了些,不再是一棵又黑又小的瘦竹竿,两团红云常常盘踞在她的小脸蛋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又弯又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嘴,咋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憨厚可爱。
杨青芜想要将她和记忆力那个平日里被她们整蛊了却扬着拳头要找她们拿回公道的人,每每都被欺负得狠了也决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人重叠起来,去发现那两张影像竟然慢慢的模糊了。
但是诧异只是一时的,比起追究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更喜欢这种温吞吞的性子,她的欺善怕恶的畸形心理得到了更美好的满足,没什么比这个更能吸引她了。
杨青芜拂着自己的长发,又看着她一头浓黑的好头发,便爬起来拎火炉上的茶壶。
此番杨稻穗还在低着头跪在地上,芄兰参透了这位二小姐的意图,颤着眼珠子不敢出声,只是悄悄的离得杨稻穗更远了一些。
须臾之间,杨稻穗听得江蓠的一声尖叫,抬头一看见她痛苦的咬着下唇,脸色涨红的驼着背,正好将她护在怀里。
杨稻穗吃惊且愤怒的目光越过她,看见杨青芜手里正拎着个热气腾腾的茶壶子,狰狞的将她和江蓠望着。
杨稻穗刷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江蓠死死的护在怀里。此时的江蓠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杨稻穗沉了眼睑,声音淡淡的,道“姐姐莫要动那东西,伤到就不好自己了?”
杨青芜见她一副忍耐的模样,只觉得大快人心,当下把那水壶子胡乱一抛,拍着手掌笑起来
“真是我的好妹妹,诺,快起来。”
说着就一脚踢开江蓠,将杨稻穗连拉带拽的扯过来。
江蓠背上虽然火辣辣的疼着,可是没有得到主子的允许,她是万不能离开半步的。
杨稻穗眼睛的余光瞟见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到一旁的和芄兰并排站着,纤细的手紧紧的捏着衣角,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顶上滚落下来。
杨青芜亲密的拉着她坐下,尽扯些有的没的,但是杨稻穗一颗心都在江蓠身上,只盼着她赶紧唠嗑完,让江蓠去找个大夫看看,哪怕是自己上上药也是好的。
江蓠原是她的女婢,不过杨稻穗和自己的母亲在这个所谓的宰相府里的地位也和女婢差不多,只不过上是名义上称呼不同罢了。所以当二夫人带着杨青芜前来要人时,她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
杨青芜原本就是看不惯她们两个要好的模样,才故意将江蓠要了去,自然不会真心待她,江蓠到杨青芜下榻的翠壶轩三个月,人就瘦了十多斤,年十一二岁的杨稻穗看不过去,就明里暗里给杨青芜使绊子……
要说当初杨稻穗母子被赶出宰相府,也和江蓠脱不得干系。
那时江蓠有一个病重的母亲,需要千年老人参做药引,制一副汤药方能救命,杨稻穗知道杨韬就有这个宝贝,便半夜起来翻了墙垣子想要去拿参子,她一个小女娃子,也没什么武功,当夜就被人发现了。
得知了她偷盗行为后杨韬又气又恼,将她吊起来打了半个晚上,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身上杨稻穗疼得活过来又死过去,同她一道生不如死的,是趴在地上求杨韬放了她的娘亲。
那晚上她差点丢了小命,她母亲也丢了赖以为生的好嗓子,再也唱不出美妙的江南小调。
过得几日后江蓠的母亲因为得不到治病的良药,两眼一翻也去了,接着就是杨稻穗母子被被赶出宰相府,三年后杨韬五十大寿,她又被喊了回来。
杨稻穗自然很不情愿,她的母亲却是十分欣喜,连夜给她做了新袄子,嘱咐了她半晚上见了父亲要怎么做,不要惹得父亲和奶奶生气之类。
说起奶奶,杨稻穗进府两天了也没见得她,听芄兰说是去寺庙里给杨韬祈福了。杨稻穗只求她这佛可以求得更久点,省的自己每天要多给一个人请安。
杨青芜留在这里絮叨了许多话,杨稻穗偷偷的看了站得笔直的江蓠,见她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了,只是在靠着一口气坚持着。
再过得一炷香的时间,杨青芜终于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会吃喝拉撒的动物和只能木呆呆的长在土地里的植物都给杨稻穗数了一遍,原本她的活动范围就小,左右也不过就是整个宰相府,最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坐在轿子里从街道上走过,坐在里面掀开轿帘的一角,偷偷的打量在外面的世界,所以她也实在没什么话题可以和杨稻穗交流,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也无非是折磨人的心里在作怪,故意拖延时间罢了。
杨稻穗又如何不晓得她这是在变相折磨她们的道理?只是她更明白,即是是现在自己跪下来求她,她也不会让江蓠下去找个大夫,相反,这番举动怕是要连累得江蓠里日后吃更多的苦头。
杨青芜的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从头顶上摘了一只漂亮额蝴蝶簪子,笑盈盈的递给她道“妹妹,以前是姐姐不好,呐,这可是爹送给我的十五岁的礼物,你刚刚回来家里,也没见你戴什么钗子,这个你且好生收着。”
杨稻穗真心实意的推却了一番,杨青芜便佯装着怒道“你若不收着,就是不原谅二姐,二姐可是要生气的。”
杨稻穗实在厌恶和她虚以委蛇,却面上不得不笑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该是妹妹给姐姐送礼才是,这样不合礼数罢?姐姐的心意我是领了。”
杨青芜立马敛了笑容转过去看着一旁的江蓠,冷冷道“贱奴还不过来这簪子给五小姐戴上?”
江蓠望了杨稻穗一眼,咬着牙齿包着泪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杨青芜讥讽道“如今你们着些奴道是娇贵了,走个路比大家小姐还要慢。”
江蓠不得以加快了脚步,接过簪子,最后还是肥着胆子小心翼翼说道“二小姐,五小姐说得极是,那有你送她礼物的道理,原本是她给你送才是……
“大胆贱奴,竟随意议论主子的事情,我看你最近是皮紧了不是?”
江蓠缩了一道,将泪水给憋回去了。杨稻穗咳了一声,淡淡道“既是姐姐的心意,你就给我带上吧!”
江蓠的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将那簪子插在她乱七八糟的头发上。
杨青芜皮笑肉不笑道“还是江蓠的面子大,姐姐在这里求了你半天,也没见你应下来。”
说着就将手上的丝帕一扔,转身走了出去。
江蓠担忧的望了杨稻穗一眼,也紧跟着跑出去了。
芄兰见屋里没什么人,从梳妆台上拿了梳子下来,仔细观察杨稻穗的脸色,只见她低着眉望着地上的茶壶,脸上也没见着怒气,便松了一口气,换上浓浓的哭腔道“小姐,让奴给你理一下长发吧。”
杨稻穗依旧没说什么,只是看看空荡荡的手腕,很是想念那只母亲给她的玉镯子。
芄兰轻轻的梳理着她的长发,将那只簪子摘下来放在梳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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