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事精神爽这确确实实是至理名言。就比如太天走路但凡是没人就必定是一蹦一跳的多了几分青年人的跳脱少了几分因为被层层灌输而练就的稳重。总而言之他就是高兴因为他很快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这一日回到东宫便有仆人报说太子妃有客。虽说这是并不奇怪的事但一想到杨纹因如今有孕他就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然而当他得知如今正在太子妃那里的是什么人到了嘴边的牢骚立马吞了下去。即便是他也着实不想招惹这几位大小姑奶奶。
联袂来探望太子妃的有临川长公主还有李贤家里那三口子还有李焱娘和徐嫣然。总而言之一大群女人坐了满屋子个个的目光都在太子妃杨纹因的肚子上瞟。某些人是羡慕某些人是思量着日后的国运某些人则是纯粹地认为人多更热闹。
“嫂子我还真是羡慕你!”
贺兰烟终于忍不住迸出了一句话见临川长公主和李焱娘都在用促狭的目光看她她却只是脸色微红旋即狠狠地揉了揉手中的帕子:“五哥虽说是太子忙得很可也比贤儿那家伙强!说也不说一声就跑得无影无踪气死人了!这不该他忙活的时候瞎忙该忙活的时候却不出力哼!”
前头的埋怨也就算了但这句该忙活的时候不出力却引起了一阵笑声。谁都知道李贤和贺兰烟早年就厮混在一块想必这鱼水之欢没少尝试过。自然为了不闹出不可开交的事情只怕这药物也没少服用。如今新婚之后不过几个月没动静李贤偏偏又不在小姑奶奶使小性子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地事。
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有人在屈突申若和许嫣的肚子上瞥来看去。许嫣也就罢了。大姊头又岂是好相与的。冷哼一声便瞪了李焱娘和临川长公主一眼:“姑母为老不尊也就算了焱娘你凑什么热闹!六郎自个还是收不住的性子这孩子的事着急什么!我才不想这么早当娘多逍遥几年有什么不好!”
这话一出满堂皆静作为主人的太子妃杨纹因想笑却又得顾及礼节问题了然而却不是个个人都能养就一身忍笑的本领。比如正坐在那边锦上的李焱娘。此时就出了一阵大笑这笑着笑着竟是忽然扑通一声从锦凳上滑落了下来亏得练武人马步扎得好这才免去了一场出丑。然而她非但不尴尬索性站起身来在屈突申若左右来回踱了几步。
“啧啧想当初是谁和我说不嫁人没什么要紧。这没孩子却有些头痛。还说要领养两个来耍地?”李焱娘话音刚落便遽然后退两步正好闪过了屈突申若闪电般抬起地脚脸上更多了几分笑眯眯地表情。“我说申若想六郎就别藏着掖着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比如阿梨想小薛秀宁念着伯虎李敬业那口子也是一样!”
“罢罢我的尉迟夫人我说不过你!”
屈突申若生怕李焱娘口没遮拦再说出什么只得无可奈何地举手投降结果又引来了一阵笑。于是一群女人说着说着便交流起了驭夫心得——临川长公主作为皇帝的姐姐这说起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杨纹因初为太子妃却因为婚前已经培养了一定感情这夫妻之间自然也没得说;而李焱娘虽说基本上连丈夫长什么样都淡忘了却是左一套理论右一套实践;贺兰烟三人就更别提了埋怨固然是埋怨但自豪的表情却谁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这中间唯一一个还没嫁人的徐嫣然是听得面色通红只是竭尽全力才保持着淡然地面孔心中暗自抱怨姑姑多事——这分明是已婚妇人地聚会撺掇她来干什么?
临川长公主虽是长辈一向却和人没大没小的今儿个在场的全都是她看好的小辈这说起话来更是百无禁忌。正当她说到房中秘术的时候冷不丁看见一边的徐嫣然面色绯红犹如酒醉一般这才猛地恍然大悟——这说得兴起竟是忘记还有未婚人士在这里!
“嫣然!”
“啊?”徐嫣然被这突如其来一声叫得几乎失了魂一抬头现人家都在看她顿时有些慌乱。好在她素来心理素质不错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硬是憋出了一脸歉意“我刚刚正好想到了别的事一时没注意大家在说什么长公主……”
“真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你脸色怎么会这么红?”临川长公主二话不说就笑呵呵地坐到了徐嫣然身边亲亲热热地揽住了她的肩膀“这里头地
焱娘那个死要面子地女人其他的都有了如意郎君经一大把了你爹和你哥哥怎么就不知道张罗一下?要真的没有人选我这里还攥着好一把未嫁地世家子弟呢!”
“不!”徐嫣然连忙摆摆手那一向都是雍容沉静的脸上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慌乱“父亲和哥哥已经多次提起了婚事是我自己拒绝的。我曾经和袁真人有约愿意拜在袁真人门下学道为此还曾经和李淳风大人学过一些算经。”
说到这里她终于恢复了平静见四周一个个女人都露出了十万分古怪的表情她便嫣然笑道:“我朝女子自由得很我虽有意学道将来却还能和大家往来大家何必如此吃惊?”
这时李焱娘终于从惊愕劲头中回过神来忽然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狡黠笑容:“确实不用吃惊这要说出家现在这里还有两个曾经货真价实的女道士最后还不是一样说还俗就还俗?总而言之只要遇着合乎心意的可人儿自然是说嫁就嫁……哎哟!”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到头上一痛一抬头却看见贺兰烟和屈突申若正抓着一大把核桃脸色不善地瞪着她遂赶紧住口。而徐嫣然刚刚被她说得心如鹿撞好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赶紧强笑道:“焱娘姐姐休得笑我我又怎能和申若贺兰相比?”
“是啊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李六郎了。”
临川长公主的这句感慨让整间屋子内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一时间有尴尬的有捧腹大笑的有莫名其妙的有不知所措的……总而言之一间屋子但见世间百态当李弘跨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屋子各色表情的女人。
“各位又来陪太子妃说话了?”
太子一来众女自然不敢如刚刚那样放纵略坐了一坐又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就一一告退。临走的时候贺兰烟少不得将李弘拖到一边觉对方也说不出李贤的近况这才没好气地怏怏离去。直到这里重新恢复了宁静李弘这才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大婚之后这冷冷清清的地方倒是变得热闹了!”
杨纹因此时方才站起身来亲自捧了热茶给李弘:“>:熟的姐妹一起走动走动我也觉得没那么拘束五郎难道不喜欢这热闹?”
“我自然是喜欢热闹的以往六弟在这里哪天不和我闹上两回?”李弘笑着抓住了妻子的手冷不丁又把目光下移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却怎么也看不出隆起的痕迹最后只得放弃了这努力“我如今最盼望的就是能多陪陪你能够尽快抱上我们的孩子。”
李弘不似李贤那么会哄人但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自然也不会如同老古板似的完全不解风情这一句话就说得杨纹因面色绯红。两夫妻就这么依偎着站在门前害得来来往往的内侍宫女都只能绕道走唯恐惊着这两位的柔情蜜意。然而看到这一幕的另两个女人心中却不是那么舒坦。
阿斐天生温柔腼腆进封良后太子妃对她又相当不错因此她只是略觉得心中酸涩不安。而明徽看到这缠绵的一幕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自幼服侍李弘的情景那时候李弘只有她一个人也只属于她一个人。一想到阿斐已经有一个女儿而太子妃也即将诞育孩子偏偏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偏偏自己的恩宠越来越薄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个昭训。
于是那恩恩爱爱的两个人越刺眼那可能诞育的孩子愈引人憎恨。她几乎是本能地捏紧了拳头但很快就因为刺痛而放开。正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昭训夏衣已经送到了。”
她麻木地点了点头拖着几乎不知知觉的脚回到房中便看见两个侍女正在翻检刚刚送来的夏衣。虽说那薄纱轻容俱是质地上乘的上品但她瞧着却再没了当初刚刚成为昭训时的兴致随便翻了两下就命侍女收好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呆。紧跟着某个侍女的一句话猛地点燃了她满腹酸楚。
“昭训奴婢去和宫门郎通融过他说不曾有太子旨意不敢放老县君入宫。”
原先仅有的那丝盼头也没了明徽只觉得五内俱焚却还是只能勉强笑道:“罢了我到时候去求太子总能让母亲来看我一次。”
然而李弘已经多日不曾来过她这里就算来了她真的能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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