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400人,已经上去了300人,剩下的就是陈溏率领的最后一屯,以13个飞骑军士和5个玩家为骨干的100人。随着阵前大旗的摇动,陈溏紧了紧套在左臂的皮盾,一扬手中的雁翎刀,吼道:“弟兄们,跟我杀啊!”
范氏兄弟的人马还有十几二十个堆在城下,陈溏这一屯自然不能再顺着那俩通道往上冲,稍微辨认了一下,陈溏带人跑到了紧挨着通道边缘的那几个垛口。
“弟兄们,跟我冲啊!”这个时候把头的肯定是军官,陈溏一手扶着云梯一手招舞着雁翎刀,紧随着上一部人马向上爬了去。刚爬了不到一半,忽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陈溏下意识地向两边瞥了一下,立刻,他的血液也沸腾起来——中间偏右的那个通道上,一名乡兵头目已经杀到城门了!向下看了一眼,淳于琼的中军已经在缓缓迁移!
便在这略一停顿间,他听见右面也传来惊声——那人杀到了城门头。但只是一瞬间,他的尸体便从城头上摔了下来,身上多了几个汩汩冒血的枪眼。
紧接着,又有几名跟随的乡兵也在登上城门头的那一刻被斩杀殆尽。而自己头顶,同样不断的有乡兵尸首落下。
陈溏停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腰间,掏出了一罐火油,把引线咬断一截,对紧随身后的铁雄道:“点火!”
铁雄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队率,你还带了这家伙!”惊喜中忙取出火石,“咔咔”划了两下,给引线点着火。
抓起火油罐,陈溏奋力向城头扔去。一面大喊一声:“让开!”
跳上城头的两个汉军下意识地便向城面上滚下去,守城的叛民玩家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呯”地一声,几个人已经被燃烧的火油淋了一身。玩家那受的了这般的苦,几声惊栗的喊叫后,先后跳下了城头。不过有了他们的一番跑动,倒是给陈溏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快上!”铁雄大声喊道。而他前面的陈溏早已抓住这个机会爬上了城头。
陈溏刚刚登上城头,掂起雁翎刀还没开张,便见城下和藏兵洞中不断有叛军涌出,两股敌军已经从两面围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向摸腰间,却发现先前准备的另外一罐火油不知道何时弄丢了。再看身边的士兵,大吼一声:“随我杀……”举着盾牌,大吼着冲向叛军。已经上城的战士,自觉分成两队,分别向着叛军迎去。
无论如何,要守住这个口子。
陈溏对首功没什么兴趣,但他只是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若不守住这道口子,不但他必死无疑。而身后跟上的弟兄也没几个能活的下。登上城头难,但登城之后想活着下去,更难!
只有支撑到下一波乡兵赶来,才有一线生机。
数名叛军端着长枪,口里喊着“杀杀”,迎着他们冲了过来。
跟着爬上城头的一个玩家举着盾牌抢先迎上去,盾牌格开两枝长枪,他也被巨大的冲力带得踉跄了几步,一名叛军看得便宜,一枪扎中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那个玩家剧痛之下立刻倒在地上,未及呼救,便被数杆长枪在胸口扎出几个窟窿。
“妈的!”自己带出的兄弟死在眼前,让陈溏彻底红了眼睛,他大骂着连人带盾冲将过去,生生将一个叛军撞倒在地,俯身挥刀,锋锐的雁翎刀一划而过剥开了了那人的喉管。正待起身,耳边又听到风声传来,陈溏正待躲闪,却见一个飞骑军士带着盾牌冲过来,生生替他架住了一斧。那持斧的叛军力气极大,竟然将那亲兵连人带盾都砍倒在地。
陈溏来不及看清那军士是谁,趁那叛军收斧不及,举刀向他左手砍去。不料那人反应极其迅速,一个急转,便用斧柄架开陈溏的战刀,不过是一个招架就震得陈溏虎口一阵发麻。
倒吸一口凉气,趁着几个属下上前来架住那人,陈溏忙定神打量。只见那叛军身着锦袍,头上束着一道赤巾,身份明显不同一般。陈溏目光无意间掠过那人腰间,几乎叫出声来——那人腰间,赫然挂着上波乡兵头领的首级。
“这逆贼厉害,兄弟们一起上!”陈溏大声怒吼着,招呼了两个人,脚尖一碾一杆长枪贴着地面快如闪电般的向那叛军将领扎去。雁翎刀一扬带头从向了那人。
陈溏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叛军便是张举的头号门客——王政,叛军中的第一猛将,一身武艺比之韩莒子也要胜出一筹。但他却知道上波乡兵头目的武艺勇猛,较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被此人能毫无损伤的杀掉,那自己绝不是对面这人的对手。然而害怕归害怕,既无退路可走,便只有拼上一拼了。
淳于琼冷静地观察着城头的战况。
保定城已经吞噬掉了三千乡兵的性命,却也被接连冲开多处缺口,但几处敏感地段很快又都被叛军夺了回来。城头上的争夺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但在城头上,再怎么样也是叛军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而为了避免误伤太大,汉军的远程火力已经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被打开缺口的地带,这使得城头的汉军处境变得更加恶劣——但不如此又不行,石弹、飞矢是不长眼睛的。到此时,汉军还能坚守的只有八九个口子,有一个口子的僵持局势还是异人用火油烧出来的,但显然,其余的将士对火油的重视度不够,并没有好好利用这种武器,就是左阵也就投了一下。不过淳于琼也知道,在矢石如雨、刀枪如林的情况下,保命不暇,要冷静的点火,计算引线的长度,准确的投弹,这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火油罐在蚁附攻城时,可以用来摧毁守军的城头防线,这种战法之前的汉军从未想到过,而只是在这场战斗中才不知道被谁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以前谁都认为,火油罐只是防御用的,根本不是短兵相接时使用的武器。
不过此时并不是检讨的时候。淳于琼心中的念头只一闪而过。“传令,尽快探得叛军石砲阵地所在。”
陈溏几乎已经绝望了,与王政这样的猛将对抗,对他来说完全是力不从心。他能支撑到这一刻,简直是个奇迹。凭真正的实力,陈溏不认为自己能在王政斧下走过二十合。
汉军乡兵的鲜血溅满了王政的锦袍,这本是他向往的所在,但现在死在他斧下的汉军士卒已经有四十多个了,领头的汉军头目手里的战刀都被他劈飞三次,可依旧拿不下这个缺口。
陈溏此刻手中握着的战刀已经变成了汉军的制式装备——缳首刀,尽管他全身都发颤,但是陈溏知道自己仍然必须身先士卒,面对那个最可怕的敌人。
原因很简单。
虽然对面的敌人不大可能分辨不出来他这个浑身浴血的“假司马”与普通士兵的区别——否则那个逆贼绝不会容他到现在,但是每个汉军士卒都清楚地知道,他是此地官阶最高的武官。他若表现出半点害怕的情绪,城头这个口子的士气就可能崩溃,继而影响到临近各部,甚至是唐冉、雷叙等。以至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汗水浸透了陈溏的内衣,也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头盔早就丢掉了,能做的只是一双手紧紧握住缳首刀,与四个飞骑军士一齐对抗。他们的脚下,到处都是尸体,有汉军乡兵的,也有叛军的,横七竖八……
“杀啊!杀啊!”陈溏声嘶力竭地吼着,他在给自己打气。此刻哪怕是从云梯上扔上来一罐火油,让他们同归于尽,他也心甘情愿。陈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刻。
对面的王政挥出战斧,甚至没有听到声响,陈溏手中的战斗再次被磕飞。巨斧带着锐利的劲风,顺势向他前胸砍来。
“完了!”陈溏下意识的闪辟,什么《游龙步》、《金翅行》,在这种密密麻麻到处是人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脑中已先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啊!”陈溏与王政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胸口被砍了一条尺长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立时晕死过去。而王政的左肩上,却正中一枝羽箭。
受伤的王政恼怒地大吼一声,回手一斧,将箭杆削断。顺手将战斧往城头一锄,从涌上来的亲兵手中取过弓箭,向城外去寻找射伤自己汉军。却见城外汉军的望车上,至少有十名控弦之士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射箭,自己周边不断有叛军被射中毙命,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射中自己的人。王政拉弓搭箭,接连射杀两名汉军箭手,回头却望见得到支援的汉军又变得活跃起来,仅仅一瞬间,竟又有十几名汉军乡兵登上城头。
“杀不尽的贼痞!”啐了一口,王政抛掉弓箭,再次抓起战斧,又向汉军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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