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韵沉稳而大体的讲话,我脑子里开起了小差:她是女同?谈丰华临出口又憋回肚子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肯定不会是谈丰华她自己,这是她亲口否认的;也肯定不会是李芙珍,否则她就不会干了二十几年的医务室主任而得不到升迁了。
又不是柴少妍,那会是倪海琳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蛮大的,因为倪海琳容貌不俗、身材傲人,又显得非常嚣张跋扈,肯定是仗着大靠山而有恃无恐!
自己刚进监狱就跟倪海琳结下了深仇,那减刑岂不是雾中花、水中月?
“啪啦啦……”
在热烈的鼓掌声中,监狱长和书记两位监狱领导的致辞相继结束,联欢晚会节目表演正式拉开了帷幕!
平心而论,黑林铺监狱的春节联欢晚会还是颇具水准的,登台表演的人妖个个能歌善舞、才华横溢,其间还掺插着眼花缭乱的杂技和出神入化的魔术表演,把车间里的气氛烘托得热闹非常。
但十几个节目观赏下来,总给人一种太过死板和正经的感觉,就好象登台者都是在雷区里表演一般,束手束脚、谨小慎微,穿的是严严实实,唱的是祖国人民,演的是美好生活,连魔术表演变出来的都是五星红旗,不觉让人莞尔。
而柴少妍并没有骗我,期间确实穿插了几个互动节目,每次我都强忍着胸骨牵扯疼痛而举高了手用力挥舞、大声呼喊,但都被别人抢到了先手——其中,坐我旁边的安吉拉一个人就上台了两次!
看着他喜滋滋地拿着一条毛巾、一块香皂在我面前挑着眉毛乱炫耀,我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拳!
“看咩看?不服气呐?”安吉拉挑衅地冲我扶了扶近视眼镜,仰着鼻孔牛逼道,“也不看看老娘是哪个监舱的!”
咦?这跟哪个监舱搭什么界?我心中一动,看着舞台上的主持人,脑子里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了——影文他肯定也是一监舱的!因此他在邀请互动观众的时候,肯定会尽量让一监舱的“姐妹们”上台,把领取奖品的机会留给自己人!
而看安吉拉一个人就独得两次上台机会,他俩很有可能是同牢房的!
娘的!那自己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我暗暗着急,节目已经临近尾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互动节目,自己的牙刷看来要成泡影了。
想起莫玲那小子我就来气,要是拿不到牙刷,回牢房后就再揍他一顿解解气!
舞台上,一曲红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演唱结束,主持人影文再次走上舞台:“接下来,是由二监舱的姐妹带来的山歌对唱,现在,我又要从台下挑选一名姐妹上来了,喜欢唱山歌的姐妹们快快举手呀!”
“我来!我来!我来……”
影文话音一落,场下呼啦呼啦竞相挥舞起了几十只手,我也不甘示弱地举起手,要不是旁边狱警厉声呵斥,我都快要跳起来了。
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影文,希望他能看到我!看到我!
他真的看过来了!真的看过来了!
我心头剧跳,眼看着他笑吟吟地望着我这边的角落,正兴奋不已时,突然感觉到了不对!不好!他看的是我身边的安吉拉!
我心里一沉,眼看安吉拉安逸地举着手、得意地朝影文挤了一下眼睛,甚至已经准备起身了,我急得满头大汗!
影文已经会意地锁定了目标,轻柔玉指遥点着这边,动人嗓音莺莺飘起:“好的,就再由那位……”
再由?再由你个老母啊!我心火大盛,不待他把话说完就隐蔽地弓起右肘,猛地一下撞在了安吉拉腰腹处,未等他感觉到疼痛,便呼的一下跳将起来,满脸欢呼雀跃地挥舞着双手朝舞台上跑去,嘴里还乐呵呵地叫道:“来了来了!谢谢谢谢!”
“额……”影文脸色一滞,惊奇地朝安吉拉座位处看了一眼,不过随即很老练地微笑着引我上台,处乱不惊、浑当没事地请出了唱山歌表演者。
我站在舞台上看了眼后边角落里,发现安吉拉正蜷身捧肚深埋着脑袋,估计已经开呕了!
唱山歌的表演者一登台,我顿时一愣:妈的,竟然是闺蜜——莫玲!这小子居然还是胡子拉茬的,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莫玲估计是被我打怕了,眼睛都不敢跟我对视,朝台下监狱领导们深深鞠了个躬,便开始唱了一段不知道哪座山的山歌,还博得了一阵掌声。
接着影文持着话筒出场让我跟莫玲开始对歌!这个狗日的似乎已经知道我对安吉拉下毒手了,居然对我附加了条件,拿他原话来讲就是:“亲,对上了才有礼品送哦~~对不上可是不送的哦~~”
尼玛的!老子国歌都不会唱,别说唱山歌了!
不过既然已经上台了那就索性接招吧。希望莫玲这小子长点眼光别给老子出难题,否则回去揍死他!
莫玲躲闪地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唱道:“诶~~~~什么~~~东西~~~两个洞嘞——咿呀哦诶!什么~~~东西~~~两边毛嘞——咿呀哦诶!”
我日你祖宗!!!!我心里大骂莫玲这狗日的不怀好意,竟然当着监狱领导的面唱这么淫.贱污秽的山歌,而且还要老子把羞不启齿的物什唱出来!狗日的东西!
“诶~~~~”我拿着话筒也不敢看台下,硬着头皮学莫玲的调子唱了个开头,只觉得背心发寒、脑门淌汗,连语调都是颤中发抖、抖中发颤,心想这下是死定了,为了一把牙刷要惹监狱领导勃然大怒了,总不会被关禁闭吧?关禁闭还好,总不会加刑期吧?
“你倒是唱啊!”影文皱着眉头在旁边催促道。
“诶~~~~”我狠狠地瞪了一副无辜模样的莫玲一眼,鼓起勇气重新起了个头,音调还是那么颤,总感觉台下那么多监狱领导的眼睛正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贴在我脖子上,一个不爽就一刀切割下去!
“你怎么老是诶个没完呀?”影文小声抱怨道,“唱啊!”
你妈格逼,这个怎么唱啊?
听到台下已经响起了幸灾乐祸的偷笑声,我扭头狠狠地瞪了影文一眼,深深吸了口气!不管了,豁出去了!
“诶~~~~”这个胯下的玩意该用什么文雅的词来描述才不会闯祸呢?我脑子里电闪来电闪去,还是没能急中生智找到合适之词来,只好偷偷擦了下额头上的涔涔冷汗,战战兢兢地唱道,“两个~~~洞的~~~就是~~~就是……啵、啵、啵咿……啵咿逼……”
“啊——对啦!!!!!!”莫玲突然对着话筒大叫一声,把本来就神经高度紧张的我吓得差点当场瘫软在地!
“耶——”莫玲居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小跑上前伸掌跟我对击了一下,对着话筒大叫道,“你答对啦!就是鼻子!耶——”
日你娘哦!我傻傻地看着莫玲那副兴奋样,七荤八素的脑子总算开了窍:靠,原来鼻子也是两个洞啊?!我还以为是那啥呢!幸亏鼻和逼是同音,不然老子闯大祸了!莫玲如此兴奋地呱呱乱叫,摆明了是在替我掩饰——顺便把台下的哄笑声掩盖住!看来这狗日的也捏了一把汗了!
艾玛,这个失忆真是太可怕了!这么简单的送分题目,老子没失忆前肯定不会做错的!
但还有下半句的呀!什么东西两边毛呀?这个、这个难道也不是逼?
我惊魂未定地看了莫玲一眼,发现他悄悄地对我挤了一下眼睛!
什么意思?
正纳闷间,发现他又悄悄地对我连续挤了好几下眼睛!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明白过来了!妈格!
我赶紧起声唱道:“诶~~~人的~~眼睛~~~两边毛嘞——咿呀哦诶!”
这次莫玲倒还算冷静,没有呱啦呱啦上窜下跳,只是偷偷地在额头上抹了一下。
“恭喜这位妹妹,总算把山歌对上了,不容易呀!呵呵,大家来点掌声!”影文给我讨来了一阵哄笑加掌声,送瘟神般将我推下了舞台,“去那边领奖品吧!”
我做贼心虚地低头走下舞台,发现自己囚衣里面的衬衫都已经湿透了!
而走到舞台边侧礼品发放处,忐忑不安地偷瞄一眼观众席时,发现众人妖还在掩嘴弯眉、花枝乱颤地看着我娇笑不已,连前面几排数名狱警都在抿嘴皱眉强忍笑意,只有坐在最前排的林韵和那个高书记则黑着脸一言不发。
唉,第一印象就此糟蹋了,看来以后要想减刑希望更加渺茫了。
我垂头丧气地向负责发放礼品的人妖伸出了手,他却给了块香皂!
“喂,姐姐,能不能给把牙刷啊?”
人妖压低了声音皱眉道:“你脑子有病啊?有香皂不要,要什么牙刷?”
我疑惑不解道:“我有肥皂的还要香皂干嘛?麻烦你给我换把牙刷!”
“真是服了你了!”人妖惋惜摇头,重新递了把牙刷给我。
我拿着牙刷看了眼他的胸牌,囚犯编号:9066,也是他妈的姓莫,叫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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