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印象只停留在小说或电影里苍白、嗜血的主角。我并没有想过现实中,会有类似吸血鬼的异类。
但,事实证明,它真真正正的存在着。在医学界,有一种奇特的异食癖症状。这种症状,可能是因为心里创伤,或者认知错乱而引起的。异食癖包括很多种,比如吃土、吃玻璃,以及喝血。对于血液的嗜好往往和另一个非常规症状一起出现,那就是吸血鬼病症。病症整体如下,嗜血、怕阳光、夜行性。吸血鬼病症并非真的就是吸血鬼,吸血鬼吸食血液,而这种病症则是通过小型针管等物品,将血液取出饮用,一般饮用动物的血液。心理学角度而言,吸血鬼病症是对于吸血鬼以及永生的盲目崇拜导致的生理、心理扭曲。
“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在摇滚世界可是铺天盖地,陆萍就是一个。”秦柯将陆萍的资料分发到我们手中,陆萍二十五岁,目前在一家私营企业做文员。性格沉稳、安静,为人处世不温不火。工作上没有突出的成绩,社交圈狭小。三名死者生前均无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摇滚,皆是重金属摇滚的痴迷者。秦柯将三人生前的照片从电脑中调阅出来,重烟熏、黑色唇膏、哥特服饰,这样的妆容引人注目。应该存在目击者……
经过调查,三人在案发时都被人看见过,但都没有看见她们和谁一起。原因让我有些无奈“这种装扮的女生,关注多了会有麻烦吧~”“穿的很奇异,大概是cos吧。见怪不怪了。”“最近很常见啊,没特别注意。”最终,无法确定三人死亡前的最后接触人员。
但,‘最近很常见’这句话,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分头,对本市内所有重金属摇滚的pub,逐个调查。“那天,我来过这里!”陆萍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但从未开口。直到我走进了甜心咖啡……
甜心咖啡,是一个摇滚pub的名称。这家pub白天是怀旧咖啡馆,而夜晚则是重金属摇滚的主场。除了重金属迷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家pub的夜间活动。门口健硕的保安,将每个进入pub的人分为两种,派发门票。门票分为两种规格,第一种是八十左右的参观券,第二种是两百左右的派对券。我拿着参观券,无法区分两者的差别,显得有些疑惑。陆萍走在我前面,轻车熟路,在一个靠近舞台的座位坐下。虽然,只有我看得到她,但依旧不愿和她重叠在一个座位上。
大约四十分钟后,演出开始。陆萍安静的坐着,目光直视舞台,但没有狂热。不仅如此,她挺直后背的坐姿,跟搭在膝盖上的手臂,都在明确的表现一种淡漠。有些音节处,她甚至有厌恶的神情。她,并不痴迷重金属摇滚。这和她的资料有很大出入……
我并不懂得如何隐藏目光,所以她察觉“我喜欢的是人,不是音乐。”那天陆萍来参加的是tuch的live…
tuch,重金属摇滚歌手。真名不详,性别男,歌曲风格,哥特。之后许沧推测了三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正好都是tuch的live时间。看到tuch的海报之后,秦柯决定他为初步嫌疑人。
海报上的人,中性长发、眼线、黑色唇彩,惨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就像是所有小说和电影里的……吸血鬼。之后,经过上层的调查审批,和一部分人权部门的特批。我们查到了关于tuch的大量资料……
他几乎完全匹配嫌疑人的特征。经过有关心理部门对于嫌疑人给出的鉴定,嫌疑人为二十五至三十岁男性。早期曾经遭受到家庭暴力,而且施暴者极有可能是女性。其次,求学过程中也受到过不同程度的排挤、和歧视。嫌疑人本身应该有部分的心里扭曲状况,体现在平日生活中的细节。可能无法与人较好沟通,存在沟通障碍。思维观念存在混乱,痴迷所谓信仰。
这些,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死者全是女性。但,唯一的疑惑是,死者伤口处留下的唾液,经过dna的鉴定,非但不是tuch的,更不属于任何一个男性。唾液中的dna,是女性的。但,也不排除他是主使或者协同作案的可能。
tuch,坐在审讯室。陪着他的,不是任何一位警员,而是陆萍。此时此刻,陆萍眼中的狂热,异常清晰。她企图引起tuch的注意,但没有成功。她耸了耸肩,眉头微微放松,坐在了一边,她并没有失望。我在玻璃的一侧打量tuch,思考他作案的可能性。因为心理部门的鉴定,他对女性的防范心理更重,所以,这一次由我去审讯。
当然,原本应该陪同参加审讯的秦柯,一知道陆萍在里面,就‘肚子疼’告假了。tuch见我进来,显得紧张。他间隔四到五分钟,会查看一次手机。这样持续到第十次时,他开口“这里没有信号么?我想给我的经纪人打个电话。”口气温和,小心翼翼,没有直视,但没有逃避和恐惧。我向他解释,审讯室会刻意隔绝外界信号。他的神情缓和下来,将手机放在一边。“我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将三名死者的照片放在他眼前,他眼神有些乱,但惊恐成分居多。只是这份惊恐,有些复杂。他手始终放在桌子的下方,眼神有意回避照片上死者裸露的部分。像是只被猎捕的动物,显得温和无害。“她们,死了吗?”我点头。
五官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存在,就好像tuch的一样。前一秒显得惊慌、恐惧、惋惜,现在则是一副快意、嘲笑的嘴脸。变化之快,始料未及。“死了么…居然因为这几个女人的死,而来浪费我的时间,可笑。”我开始有些庆幸,庆幸不是邱敏坐在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试着询问,他是否有见过这几名死者。他的眼睛在不禁意间眨了三次,后,撇过头回答“没有,从没见过。”
但陆萍的身体却明显一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本以为她会声嘶力竭,可她只是沉默。眼底一闪而逝的,就像是希望破灭。陆萍的身体开始透明,失去色彩。她抬起头,看着tuch。在绚烂的光芒中消失,如同从未存在。我有些恍惚,等回过神看着tuch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不仅见过陆萍,而且相当熟悉。
追问之下,他才说出实情。“陆萍是我最铁的一个粉丝,从出道时有一顿没一顿,到现在可以吃得起昂贵的大餐,买得起奢侈的名牌,她一直都在。几乎每一场live她都没有漏掉,坚持、执着。渐渐的,我也就放下了我所谓的戒心,试着去接触。只要不把她当做女性,我们之间相处的融洽。我……对于女性有恐惧,还有怨恨。对她,我都时时刻刻的收敛着。我小心谨慎,不让她提及自己是女生的事实。可我能控制,她却不能。那天,她和我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吵架的原由无外乎情感,我并没有多问。之后tuch的经纪人也为他证实,因为许沧推算陆萍的死亡时间在凌晨四点,那时他正在宠物医院,照看自己受凉的宠物狗。不在场证明,完全成立。
尽管tuch的确有异食癖,讨厌阳光,只在夜晚出行,而且心里和生理上都存在扭曲,对于女性有着戒心和偏见甚至是冷漠。但,他不是嫌疑人。虽然也考虑过不在场证明的可靠性,但除了宠物医院的医护人员以外,还有tuch小区门口的换班保安,以及他凌晨夜班回来的邻居。从tuch家,到抛尸公路有一小时车程。他,完完全全被排除嫌疑。
当我们认为一切回到原点,必须要重新开始的时候,才走出警局的tuch被秦柯再次带回。而这一次,他有了更多的嫌疑。第二名死者的车,在他家的车库里找到了。车上,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指纹,死者的证件、以及相关物品都不在车里。
tuch再次坐回审讯室,这一次由邱敏审问。很快,我们就得到了答案。两名死者,在死亡前,均和他有过接触,而且都去过他的家。也就是说,去了,就再也没出来。但“我只是留了她们一会儿,第一个女孩很麻烦,我几乎是哄她出去的,第二个比较温和要了签名就自己离开了,第三…陆萍并没有和我一起。”是真的巧合,还是遗漏了什么。
dna是一种属于人的物质,可以判断很多事。死者伤口上的dna显示为女性,大约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如果,是因为对tuch的盲目崇拜,而杀了那些刻意和他接近的死者呢…女性的嫉妒,总是可怕的。
“学长,你又在想什么?”邱敏拿着口供出来,迎上她探究的视线,我沉默。下巴被人一把捏住“学长,我百分之百肯定,你刚才在想我。”撇开头,不去看她。“学长,陈雅音跟你什么关系?”
雅音,这两个字总是很顺利的砸进心里。我向左侧走了四步,然后后退半步,顺利躲开邱敏的手,让她和秦柯撞到一起。我走到警局门口,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遮住了眼睛适应着强光。遮了两秒,挪开手的时候我看见了雅音,她站在街对面的树下,打着一顶浅绿色的伞,淡淡的笑着。我不禁一愣,那颗树下,就什么都没有了。心里,浅浅的疼。随后我离开,开始调查tuch的粉丝。
tuch在网络上有着属于自己的粉丝俱乐部,也就是微博。通过一系列的梳理之后,我进入了这个微博。黑红两色的色调,各种残忍血腥的图片,以及让人心惊的语言。“只要是为了你,只要能和你一样,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杀人,也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你就是我的世界,你是我的一切,至高无上而尊荣的tuch殿下。”
虽然整个微博空间里,粉丝的留言很多,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写出这样的疯狂。根据这些留言,我找到了这个女生的微博id。让人诧异的是,这个女生就是陆萍的好友,叫张茜。之后,更为诡异的记录出现,张茜从十岁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记录。没有教育、医疗、保险、银行账户、信用卡,甚至没有任何网购记录。她使用的电脑ip是一个名叫姚飞娜的女士名下,但她一年半以前死于癌症。张茜的记录,是从二十岁,才开始有的。但仅仅只限于教育记录,她和陆萍在一个学校读书,是同班同学。
我们走访了陆萍的母校,她的班主任依然在执教。问起陆萍时,她的记忆深刻。“这个女孩子话很少,不太愿意跟人家沟通,上课也不发言,但也没有阻碍到教学进度。成绩中上游,不好不坏吧。倒是和张茜关系挺好,张茜吧……大大咧咧的,性格活泼,和大多数孩子都能玩到一块去,那时候是班级里的班委。两个人的家住的很近,就在学校边上的小弄堂里。”根据她提供的地址,我们和电脑中姚飞娜的地址进行比对,结果如出一辙。
走到张茜住所的时候,秦柯和邱敏的表情大致和我相同。破旧不堪的房屋、乱七八糟的电线、还有她家门上厚厚的灰尘、蛛网。这个地方,真的会有人居住么?
手接触到房门,带着一种异常刺骨的凉,一个几乎扭曲变形的脸孔对着我张开了嘴。指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还来不及感受疼痛,血已经滴落了出来。血液停留在它的嘴边,它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将血咽了下去。艳红的色彩瞬间将它充实起来,它迅速的膨胀开来,像是个顶着人皮的气球。极度的膨胀让皮肤处于崩坏边缘,它……或者说这个女人,嘴里露出两只尖锐的齿。她的动作迅速,在邱敏甚至我都未曾反应过来时,咬住了我的脖子。
血,顺着脖子侧面的破口,被吸了出去。全身的气力也一并开始消失,我的视线重影、恍惚起来。下一秒,我就跌坐到了地上。我费力的睁着眼睛,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影。渐渐的,我的伤口愈合,我重新打量着那个女人。虽然五官被膨胀的皮肤挤压到变形,但并非无法辨认。我在脑内搜索后,得出结论,这个女人是姚飞娜。也就是张茜的母亲,那个一年半前死于癌症的女人。
我张口,叫了她的名字。她的神情一滞,被邱敏的符咒缠身,落到地上。我上前,打开她的嘴,看见里面尖锐的一对犬齿。异于常人……看来死于癌症的说法,有待商榷。我们带她一起进了屋子,屋子里到处都是霉变腐烂的气味。报纸、食品、衣物、虫蚁到处都是,张茜不知去向。
姚飞娜的神智清醒了几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我们。
以下为姚飞娜的叙述——
我病了,病了很久。服了药之后,我就觉得特别渴,每天都在不停的喝水,可没用。直到……那天小茜的手被美工刀弄破了,我隔着客厅,就闻到了那种难以形容的香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喝掉了小茜三分之一的血。她吓坏了,瑟缩在角落的房间,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之后,我就经常觉得饥渴,而小茜……自愿成为了我的食物。一年半前,我就在卧室里,突然暴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再之后,我就这样了。小茜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家……
姚飞娜叙述完毕。
那么,也就是说,张茜已经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不知所踪了。陆萍也已经消失,张茜的行踪成谜。但问题并不止这些……我看了一眼姚飞娜,她的视线有些飘忽,咬着嘴唇,呼吸平率过快,显得惊慌失措。张茜十岁至二十岁之间的时间,就好像被偷走了。一个人,完全真空的活着,根本不可能。所以,姚飞娜,一定还有事情没有说。
就在我们面对难题的时候,又有一名死者被发现在公路边缘。而这一次,可以完全排除tuch,因为他还在警局,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过。
因为他没有了嫌疑,所以我们给了他联系经纪人的时间。tuch拨打着电话,神色却越来越糟,他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脸色苍白,瞳孔几乎要放大。“看来,经纪人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邱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秦柯,冷哼一声,丢给我们一份记录。那是tuch新专辑的销售量,大得惊人。无意识之间,我们为tuch的专辑起到了免费宣传。这也解释了一个不合理,那就是tuch被传唤到警局那么久的时间,而经纪人却一直未曾出现,更没有为其请律师或者是辩解。现在看来,为了宣传就合情合理了。但……tuch的神情,似乎并不是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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