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席后,夏侯月并未离开,身姿绰约的坐在那里,墨赤炎也同样不曾离开。
“五哥,你还不走?”墨子龄推了推他,见他一心扑在人家夏侯公主身上,晶亮的眸子提溜一转,计上心头,在他耳畔开口:“五哥若是真心喜欢,不如向公主坦明了你的心意,说不准公主还会考虑考虑,这要是憋在心里,你难受不说,臣弟也看着难受!”
墨赤炎闻言转头看向墨子龄,见他笑意轻狂,仿佛看见了墨彧轩的影子,眼前不由一晃,“表明心意?”
“是啊!”墨子龄点点头,灿若繁星的眸子内盈满笑意,声音压低,“五哥你说,鸾焰的女子都是这般的大胆,他们的国风必然比我们雪月开放,人家公主都敢同父皇请旨和亲呢,你堂堂雪月五皇子难道还怕了女子不成?”
墨赤炎面上有些为难,眼中充满了犹豫,见殿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好吧!待夏侯公主回去,我便开口!”
“这才是我的五哥嘛!”墨子龄拍着他的肩膀,悄悄看了眼站在殿中央的墨盵嘢,太子皇兄这么冰冷的性情怎么还会有女人喜欢?他要支持五哥抱得美人归!
即便夏侯月的座位与皇子席位相对,也没听见两人商量着什么,视线流连在中央那尊贵威仪的金黄色锦袍男子的身上。
墨盵嘢...
夏侯月缓缓启唇,轻声吐出三个字,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更衬得容颜如花。
能见他一面,终不负这趟雪月之行。
“公主,天色晚了,您不回去休息?”香雪半弯着腰,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再等等。”夏侯月回头看了眼香雪,笑道:“我与殿下说一句话便回去。”
香雪点了点头,这是人家的地盘,公主啊,咱能早点就早点吧。
“殿下,这是...我前几日绣的,您...您喜欢吗?”忽然有一位千金跑了过来,紧张的伸出手中的绢帕递给墨盵嘢,小脸上泛着悠悠红晕,声音也不自觉的弱了不少。
“公主...”香雪紧攥了下衣角,太子殿下是公主看上的人,怎么还有别的女子以物传情?难道雪月的女子都这么不要脸吗?!
夏侯月面色不变,轻软开口:“我看上的男人怎会没人喜欢?你说呢?”
香雪心里沉了下来,攥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愧疚的看了眼夏侯月,这里毕竟是雪月国,两国不仅是文化上迥然不同,就连民土风情也是判若鸿沟!
墨盵嘢淡淡的看了那千金一眼,并没说话,也没伸手,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那千金的父亲面子上终是挂不住了,拉着那千金就赔礼,“还请殿下海涵,小女无知,惊扰了殿下,微臣这就带小女离开。”
“爹...”那位千金眼眶有些湿润,即便被拉着也不愿意离开,红着眼睛看墨盵嘢,“殿下您...可否收下小女的一片心意?”
墨盵嘢幽深的凤眸波澜不惊,转而看向那位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大臣,薄唇微张,声音冰冷,“顾大人,下不为例!”
“是...是。”顾大人连连点头,如蒙大赦一般拽着(顾)的胳膊就出了大殿,殿下最不喜有人在他面前搞些动作,他怎么就一时糊涂纵容了自家女儿呢?
“爹,你为何要拉我出殿?”(顾)十分不满,甩开顾大人的胳膊,作势就要走回去。
顾大人面色一冷,训斥着,“混账!立刻断了你这个念头!夏侯公主今夜已经表明要同殿下和亲,岂会由得你胡来?”
“我没有胡来!”(顾)红着眼眶反驳,“我喜欢殿下有什么错?殿下将来是要登顶帝位的,后宫三千不说,若是夏侯公主连这都不能容忍那她还有什么气度?”
“你给我闭嘴!”顾大人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是不要命的什么话都敢说!他还要顾忌着身份不能在这丢人现眼。
(顾)觉得委屈,又觉得殿下没有收她的帕子定有夏侯月的原因,咬了咬牙,“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嫁给殿下!”
“给我滚回家!”顾大人气急了,直接伸手拽着她走出宫门。
大殿之内,夏侯月起身走到墨盵嘢身边,微微一笑,“殿下明日可有时间?”话语直白,作风大胆,透露着两个字,约吗?
墨盵嘢侧头,微带些凉意的眸子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公主想要如何?”
“喝一杯茶。”声音轻轻软软,不掺杂任何杂质。
“就如此?”墨盵嘢邪魅轻笑,凤眸幽深如潭,“公主的要求不高。”
夏侯月低头笑了笑,心知他已经答应了,面上多了一抹满足,“夏侯月随时恭候。”
墨盵嘢轻颔首,随后迈着雍容的步调走了出去。
“香雪。”夏侯月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似乎远去,“我们回去吧。”
“好。”香雪点头,跟着夏侯月身后离开大殿。
“五哥,我们不跟上?”墨子龄有些坐不住了,他看见了墨赤炎眼里的受伤,夏侯公主怎么能开口邀请太子皇兄去喝茶呢?他雪月还从没见过如此胆大不矜持的女子。
当然,络青衣除外!
不过络青衣他是碰不得的,她是九哥的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去挑衅她了。自从清流那里知道青总管是女人后,他惊讶极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不过想想,青总管隐瞒的的确挺好的,骗过了父皇,骗过了一干人,无奈她遇上了九哥,遇见了这么个有趣的女人,九哥怎么会轻易放手?
墨赤炎抬起头,看了看墨子龄,又看了看夏侯月离开的身影,“我...她是不是喜欢太子皇兄?”
“就算喜欢又如何?你喜欢她你都不敢争取,你看她还大胆相约太子皇兄呢!五哥你可不能不如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敌国的女人!”墨子龄翻了个白眼,五哥平日里可不是这样,那爽朗直白的性子呢?夏侯公主正好也是这性子,说不定他俩人真能走到一起呢!
墨赤炎眼底划过一分挣扎,猛地拍桌子站起来,“你说得对!喜欢就要争取,父皇不同意如何?她喜欢太子皇兄又如何?我总要去试试,总要做些努力,我不能后悔!”
这话他太喜欢了!墨子龄附和着拍桌子,“不能后悔!”
“公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香雪走在夏侯月身后,有些支吾的问着。
“你想回去了?”夏侯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回去,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不,奴婢只是怕皇上皇后发现公主出逃后会大怒,反而使两国的关系更僵。”香雪低下头,声音弱了下来。
“更僵?”夏侯月轻软如水的声音点缀着寂凉的夜色,“已经是僵的不能再僵了,你以为父皇母后是真的不知我逃出来么?你说,两国交战,我鸾焰还能坚持多久?”
香雪讶异的瞪大了眼睛,皇上和皇后知道公主偷溜出鸾焰?
“你呀!”夏侯月忽地停下脚步,笑着用手敲点了下香雪的额头,“你也知道没多久对不对?既然这样,和亲,或许有机会挽回。”
“公主,恕奴婢多言,奴婢看雪月的皇上好像不会同意您和亲。”香雪说完立即低下头,这话可是鼓起好大一番勇气,要是公主看开了,早日回鸾焰岂不更好?
夏侯月莞尔一笑,迷醉了凉凉夜色,音调轻软如水,“雪月的野心不小,即便是皇帝不会答应,我夏侯月,也不会空手而归!”
“公主...”香雪惊呼了一声,心下惊骇,这可是雪月的皇宫,公主说话可不能如此随意。
夏侯月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柔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你太小心,夜晚天凉,我们回去了。”
“奴婢扶您。”香雪走上前将她扶住,心底叹了口气,也是,即便这里是雪月,可来都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以公主的性子想说的话不能说,那才是真心憋闷,委屈了自己。
香雪扶着夏侯月走到寝殿门口,发现门口竟站了两名男子,仔细的看了看,是席间公主对面的两位皇子?
夏侯月笑了笑,“这么晚了,两位皇子在我门前可是有事?”
墨赤炎痴痴的盯着她看,要不是墨子龄掐了他一把想必还不能回神,墨赤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坦诚,“不知公主后日可有空?我大多都是空闲的,可领公主在皇宫内走走。”
墨子龄又掐了他一把,说好的表明心意呢?你这么说万一人家姑娘拒绝你找谁哭去?
“多谢皇子好意,若有需要,夏侯月不会拒绝。”夏侯月有礼的温婉一笑,她能猜出这皇子的几分心思,只是不能确定,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墨赤炎拍掉墨子龄拧着他腰间肉的手,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公主不必与我客气,初来雪月,公主不懂的亦可问我。”
“敢问皇子如何称呼?”夏侯月掩唇轻笑,剪水的双瞳看了眼他身边的熊孩子墨子龄,这位小皇子真是有意思!
墨赤炎一愣,便被墨子龄抢着答道:“他是我五哥,墨赤炎。”
夏侯月微微颔首,轻笑道:“五皇子美意夏侯月心领,夜色已晚,望五皇子今夜好梦。”
“好梦...”墨赤炎喃喃出声,目光随着她远去的背影,痴痴留恋。
“五哥,人都进去了,你还在看什么?”墨子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哼道:“要你表明心意,你却连句喜欢都不敢说,你刚才的勇气哪里去了?怎么一看见美人就抛诸云外去了。”
墨赤炎尴尬的捂上他的嘴,将他带离门口,“小声些,别打扰了夏侯公主好梦。”
墨子龄白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自然也不怎么好听,“不过说句好梦看你给高兴的,连魂都没了,五哥你可真没出息!”
墨赤炎看了看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只要一看见她,就是再大的勇气也提不起来了,我也不想输给太子皇兄,我怕我说喜欢让她觉得我轻浮了!要不,要不我去问问九弟?向他讨教一下?”
墨子龄呃了一声,挠挠头,“九哥可能没空。”
墨赤炎看着他,狐疑道:“九弟又在搞什么名堂?今晚的宴会进行到一半就见他出去了,莫不是哪家的千金入了他的眼了?”
墨子龄嘴角抽了抽,他总不好说九哥最近看上了一个女扮男装的青总管吧!吞吞吐吐地回答:“好几天没找九哥玩了,我也不太清楚,再说九哥向来不喜欢繁杂,要不是父皇下了死命令,夏侯公主的接风宴会不能缺席,九哥可不见得会来呢。”
“也是。”墨赤炎点点头,有些丧气,“不过还好九弟没看上夏侯公主,不然怕是我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墨子龄灿若繁星的眸子提溜的转着,想着九哥才不会看上夏侯月呢!一个青总管都没搞定,他也不觉得九哥的本事有多大。
“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如咱俩现在回去,臣弟帮你参谋参谋怎么拿下夏侯公主的心?”别看墨子龄年龄小,这鬼主意倒是不少,要不是他不想墨盵嘢太得意,估计也不会出手帮他。
“好!”墨赤炎点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十一弟,多谢。”
“你不是有个暖玉棋吗?可否借臣弟玩两天?”墨子龄讨好一笑,稚嫩的面容让人看了多了几分心软。
墨赤炎咬咬牙,虽然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可如果跟月儿比起来,倒是不算得什么了!终于点头,“好,要是我和夏侯公主在一起了,就将它送给你。”
“说真的?”墨子龄眼眸一亮,看的出他对那副暖玉棋的喜爱。
“真的!”墨赤炎笑着点头,月儿,我不会放弃,不会认输,你一定是属于我的!
此时殿内,香雪正替夏侯月卸下头上的装饰,咬着唇开口:“公主,奴婢觉得那个五皇子对您有意思。”
夏侯月摇头笑了笑,“你这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五皇子看您的眼神和我们鸾焰尚书公子看您的一样呢。”
夏侯月柔美的容貌上笑意转淡,垂下眼睑,扫下一片阴影,并未在说什么。
………………
待皇帝睡下,络青衣这才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青总管。”两旁的太监恭敬的行礼。
络青衣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都谨慎着些,别以为皇宫内就太平了!”
“是。”那两个太监站直了身体,其中一名太监抬眼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问道:“总管,您脖子上...”
络青衣这才想到脖颈处被八皇子那把剑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睨着那多嘴的太监,“本总管的事是你该问的?”
那太监忙低下头,“奴才不敢。”
“皇上若是有吩咐立刻来找本总管!”络青衣收回视线,抖了下手中的拂尘,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路过碧波亭时,好像有一道人影闪过,络青衣快走几步将身形隐藏在一棵树后,向亭子里看去。
是墨盵嘢?还有墨彧轩?
络青衣眉头皱了一下,墨彧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墨盵嘢,这两人向来不是不合么?
“奈何佳人有意...”墨彧轩摇着手中碧色清透的玉骨扇,深紫的眸子清铄玩味。
墨盵嘢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九弟若是喜欢便向父皇请旨,本宫不会阻拦。”
墨彧轩轻笑,扇子拍打着手心,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如玉的侧颜看起来多了几分妖魅,“皇兄多虑,臣弟喜欢美人,却不喜欢夏侯公主那样的美人,也只有皇兄有这个福气消受,皇兄可别不珍惜,喜欢夏侯公主的应是不会少。”
“哦?”墨盵嘢挑眉,“你还有喜欢的人了?”
墨彧轩缓缓转身,眸光似乎是看向络青衣隐藏的方向,笑吟吟道:“奈何臣弟有意...”
墨盵嘢嗤笑一声,“九弟还有追不到的人?男人,还是女人?”
墨彧轩眸底划过一抹光亮,将扇子合拢,抵在额头,有些为难的吐出几个字,“臣弟也说不准。”
墨盵嘢邪魅的俊颜映在银白的月光中,多了几分神秘,低笑道:“小心让父皇知道,少不了数落你一顿。”
墨彧轩转身看着他,扬眉笑道:“皇兄叫溯郄传话过来,就是为了探听臣弟的*?”
墨盵嘢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声音颇冷,“无妙是不是你救走的?”
无妙?墨彧轩悠然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算是吧!臣弟见无妙长得不错,留在了醉璃苑几日,现在将他放走了。”
“放走了?”墨盵嘢看着他,眉峰紧锁,似乎有些不满。
“自然!”墨彧轩点头,“懿楚宫是如何走水的,想必皇兄心里清楚,留了他也没用,或者,皇兄以为区区一个无妙能引出谁来?皇兄在万春亭布下的引蛇出洞已然成了打草惊蛇,想必那人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若与无妙无关,他又怎会那么巧的出现在皇宫之中?”
墨彧轩沉吟片刻,眸含笑意的看着他,吐出两个字:“找人!”
墨盵嘢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九弟比本宫知道的还要多!也希望九弟做什么心里有数,本宫要走的路,没人可挡!”话落,甩袖抬步便准备离开,却被墨彧轩叫住,“皇兄可否将你的人撤了?臣弟天天被人监视的滋味可不好受。”
墨盵嘢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意不改,白衣胜雪,在这夜色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点了点头,随后大步离开。
络青衣脚下微动,看着墨盵嘢离开的金黄色身影,也准备离开,脚步刚抬,便看见面前有一双银白的靴子,从下到上看去,直到看见腰间挂了一块浅紫龙纹玉佩,玉佩上清清楚楚的刻了个轩字,装作没看见般转身走上别的路。
“爷又不是洪水猛兽,小青衣见爷躲什么?”那声音含着轻挑笑意,那人眸光温柔的注视背对着他的细瘦身影。
络青衣脚下不停,甩着拂尘,“爷不是猛兽,可爷禽兽。”行为上太禽兽!
“嗯?”墨彧轩挑眉,依旧没动,慵懒清柔的嗓音不高不低的传入她耳中,“要是面对爷喜欢的人还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这太为难爷了!柳下惠也只有一个不是么?”
“你喜欢我?”
“嗯哼!起码目前为止不讨厌。”
“那我宁愿你讨厌我,从此山高水远,在不相逢。”
“你想走?”墨彧轩紫眸一眯,迸出一道极为危险的寒光。
络青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上一慌,“在任你这么轻薄下去,不想走就想死。”
墨彧轩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唇畔勾出一抹弧度,看起来那般凉薄,又似乎有些冷然,身形一闪,转眼间便将络青衣揽在怀中,足尖轻点,向流轩宫而去。
“放开!”络青衣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他丫的这混蛋竟然敢点她的穴道,真是好样的!
“混...”奶奶的,连她哑穴了点了!
墨彧轩含着凉意的眸光扫了她一眼,“要是不想摔死就给爷老实点!”
一失口成千古恨,她现在宁愿摔死!
“哦?”墨彧轩看着她誓死抗争的神色,好笑道:“小青衣的骨气还挺硬,那爷松手了。”
络青衣本以为这人只是吓吓她,没想到几十米的高空之上墨小贱真的松了手,这滋味不亚于自由落体。
“小青衣给爷笑一个,爷就救你。”墨彧轩卓然的身姿停在半空,俯瞰着正在自由下落的络青衣。
笑...笑一个?这情况下她不哭就好不错了!强人所难也不带这个强法吧!
不能动不能出声的络青衣听着耳边的风声,知道自己与背对背拥抱大地不远了,生死关头,还是保命为主!
于是某个小女人艰难的动了动面皮,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动作细微,却还是让墨彧轩看见了。
就在她的衣角触及地面时,墨小贱手指一挥,一抹紫光迸出,周围的一切似乎在瞬间静止,随风摇摆的树枝停着诡异的角度,络青衣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竟有人能让时间静止,关键这个人是墨小贱啊!与她什么仇什么怨的墨小贱!
墨彧轩趁着短暂的几秒时间,袖中飞出一条纯白的凌绸,绕了几周圈住络青衣的腰肢,将她往上一带,重新揽着她的腰,周遭的风声又起,树枝随风继续摇摆,墙下的冬青发出唰唰的声响。
络青衣机械般转头看他,入眼便是那轻挑的笑意,这一套动作多不过五秒,她以后还是装孙子吧!墨小贱会不会还有后招?她怎么还敢老虎头上拔毛?这段时间她活的还是够安然的......
墨彧轩带着怀中的小女人到了自己的寝殿,一进房间,便撤了圈在她腰间的锦绸,却没解开她的穴道。
“爷...”奕风看着墨彧轩带了青总管回来,似乎还是抱回来的,下巴一歪,低下头语气十分地恭敬:“醉璃苑内消失了一名男怜。”
墨彧轩面上的笑意不变,只是眸中的森寒蔓延,“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清流说他发现的时候是下午。”
“查!”墨彧轩清冷的吐出一个字,对奕风挥手示意他下去,便睨着不知道想什么的络青衣。
这小女人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奕风不敢耽搁,黑色的身影一闪,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看来是青总管惹得爷不高兴了。
“小青衣,来和爷说说,你是想走,还是想死?”墨彧轩加重了尾音,眸光寒凉,嘴角那抹轻笑怎么看怎么嗜血。
络青衣转了转眼睛,穴道被点要她怎么说?吐口水?流眼泪?使劲眨眼睛?
“呵...”墨彧轩轻笑,长指从她的脸庞上划过,直到她皙白的脖颈处停下,看见那道血痕时眸色紧了紧,手指一动,解了她的哑穴。
“想活。”络青衣无比坚定的看着他,人活着就要珍惜生命,她自然想活。
墨彧轩长指并没离开她的脖子,反而抚在那道长长的血痕上,紫眸深幽,“那你便是想走了?”
要说实话吗?“暂时不想。”不能说实话!
墨彧轩笑着按压她那道伤痕,唇畔上扬,“时间一长便想了?”
络青衣唔了一声,痛的咬牙,瞪着他:“与爷有关系?”
“有。”墨彧轩点点头,笑着看她,语气散懒,却透着杀机,“爷将你身上的千步蛊换成了蚀心蛊,你知道蚀心蛊吗?若是小青衣背着爷爱上了别人,那滋味,是千步蛊不能比的。”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黑心的人?是要将她沦为他手中的玩物吗?!
“解蛊!”络青衣磨牙,小脸一黑,次奥,她应该先说解穴的!
墨彧轩看着她脖颈处的那道伤痕被按压出了一颗颗血珠,头轻侧,舌尖徘徊在她颈处,将涌出的血珠一一舔舐干净,轻轻一笑,有着散不去血气之味,一字一句,字字敲进她心里,“别想!”
“解穴!”络青衣脸色黑透,这混蛋在做什么?耳根处爬上一抹红晕,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的挑拨。
“嗯?”鼻音浓重,有些无赖,有些沐羽的软腻。
“我要如厕!”
要是眼刀能杀死人墨彧轩相信他此刻已经被虐千遍了,拍了拍板着的小脸,“站着吧!你看八哥不是看的挺起劲的吗?”
“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混蛋抽的哪门子的疯?跟他计较这个?
“小青衣觉得可惜了?爷在抱你去看看?”墨彧轩挑眉,眸底警告分明,她敢说句看试试,他敢现在就办了她!
“我要如厕!”席间她喝了些水垫肚子,此时真是忍不住了。
“就地!”
“你要不要脸?”
“是小青衣不要。”
“我要如厕!等我解决了再来和你谈判!”
“谈判?”这个词新鲜!
“谈判!”话音落,穴道解,络青衣猛地穴道被解,猝不及防地脚下踉跄了一下,正巧被墨彧轩抱了个满怀。
“小青衣。”
“嗯?”络青衣只想推开他,她要如厕!
“你要对爷负责。”
络青衣推开他的动作一顿,负什么责?她不就是想借用一下他的马桶么?
“你方才轻薄爷了!你看,你把爷抱的这么紧。”墨小贱义正言辞的开口,神色认真,如玉的俊颜上散去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戏谑。
络青衣眉间隐隐一跳,几乎想咬死这个无耻可恨黑心的混蛋,他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这也算轻薄了?爷,那你对我做的那些又算得什么?你岂不是要对我负责到底了?”
墨彧轩嘴角一勾,将她搂的更紧,点头道:“求之不得,爷娶你。”
他果然不怕天谴,要不来一道雷劈死她吧!她现在只想如厕,她可没有墨浩褚那就地解决的勇气!更何况面前还站个时刻想看她好戏的混蛋!
“松手!我只要马桶!”络青衣没好气的低吼,墨小贱他是故意的吧?
“嫁给爷,爷愿意负责,自然爷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络青衣抬头瞪他,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缺少肥料了?为什么非要对我负责?”
“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墨彧轩唇畔一扬,紫眸明亮,在她耳畔低声道:“因为...这样爷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爷想对你做的任何事情也就可以做了对不对?
络青衣脸色一红,说不上是气还是憋的,用尽气力推开他,大煞风景道:“马桶呢?”她现在心心念念就是一个马桶,墨小贱,咱俩的账,你等我解决了在算!
墨彧轩看她隐忍的辛苦,逗弄的心思减了几分,指了指前面那堵墙,“那有道暗门,推开走进去就是了。”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夹着腿小跑过去,手刚摸到墙壁,墨小贱又悠悠的传来一句话,“小青衣,爷觉得还是当禽兽比较好,这样也不用过问你的意见了你说是不是?反正过问了你也不会同意,爷还不如利索一点,爷要做霸王!”
络青衣猛吸了一口气,决定先解决问题,一掌推开暗门,暗门颤了几下,遮住一抹细瘦的身影。
“还好够结实!”墨彧轩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门一眼,又道:“还好力道不大!”
当络青衣从暗门后走出来,便看见墨彧轩站在那,一动没动过,讥笑道:“爷还真是暴遣天物啊!羊脂白玉让你拿来镶马桶边?”
“冬暖夏凉,爷这叫为自己考虑。”墨彧轩见她出来了,笑意盈满眼角,月光洒在他一袭白衣上,更显俊美无双。
“爷真是浪费,上好的红木让你拿来做了马桶!”
“小青衣不觉得硌得慌吧!看来爷的选择很是明确。”
“爷真是轻浮,墙壁上刻画着...”她要怎么说,春宫图?八十一种姿势?关键是她还一幅一幅的去数了!“刻着春色无边呐!”
“小青衣欣赏了?是不是也觉得不错?”墨彧轩挑眉,眸中迅速闪过一抹促狭。
“爷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忽然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那壁上刻着的那个女子怎么有点像她?
“是啊...”墨彧轩轻喃一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爷也觉得与众不同!”
“你...”络青衣想开口问,可万一不是这人岂不是要说她自作多情脸上贴金了?想了想便没开口,眸光适时扫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图,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不是她上次画的那副吗?这混蛋竟留了下来!
图上有一白衣美男侧榻而卧,手支着额头,一缕发丝轻垂,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睑处扫下一片暗影,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身姿慵懒,入骨风流。
“三千两黄金呢,爷没舍得扔。”墨彧轩知道她将视线定在那副图上,音调悠悠,好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还没忘这混蛋是怎样讹她的呢!被画的反而管作画的腰三千两黄金,原因是她没有画好,见过这样人么?
“那爷您可得好好供着,万一损坏了,少的可不止是三千两,黄金呢!”络青衣死死的咬重黄金两个字,她要是有三千两黄金,首先就砸死他!又将那日这男人威胁她的话还了回来。
小青衣开始亮爪子了!
墨彧轩摸了摸鼻子,无比风流一笑,“小青衣放心,爷自然不会让它有一分,一毫的损坏!”同她一样断句断的鲜明。
“我们谈判吧!”络青衣挑眉,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与他拌嘴之上。
“你说怎么谈?”墨彧轩走到梨花木的桌子前坐下,眸光含笑的看着她。
络青衣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实际上摸了一下,原来梨花木是这样的触感......这男人还不是暴遣天物?她都看不下去了!
“解蛊,放我走。”
“妄想,不可能。”
“留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
“解闷,找乐。”
络青衣气的几乎要吐出一口血,解闷,找乐!墨小贱,说你人贱合一还真是不委屈你啊!
“无耻的混蛋!”络青衣磨牙,脸色气的铁青。
墨彧轩不以为意挑眉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解蛊妄想,放你走不可能。”
“我是不是和你有过节?”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既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守着宫门不让本姑娘跑路?”
墨彧轩看着她,满是冷意的紫眸内破出温温暖意,“因为...爷喜欢!”
络青衣这一刻终于明白人是怎么活生生被气死的了,周瑜,王朗与司马懿,她是不是快要步入他们的后尘了?
“墨彧轩!”络青衣的磨牙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爷在。”答的悠闲,接的散漫。
“气死人不偿命所以你可劲的气我是吗?”
“你看出来了?”墨彧轩一挑眉,见那小女人的脸色完全黑透,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心知是她动怒了,笑了笑,在络青衣拍桌而起时袖中凌绸一卷,将她卷到自己怀里。
不等她发怒便吻住了那粉嫩的唇瓣,舌尖探入,柔柔亲吻,撬开贝齿,温温缱绻。
络青衣明眸聚拢黑沉的怒气,在他吻得温柔之际牙齿啮咬上他的舌尖,可这混蛋非但没停下,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殿内摇曳的烛光倏地熄灭,一室陷入漆黑,皎洁的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投在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多了几分唯美与梦幻。
“唔。”络青衣挣脱着,却被他一把按在桌子上,那极低的声线威胁道:“想离开爷,是吗?”
即便是黑夜,她依然能看清那灼灼艳彩的紫眸,深若琥珀,魅惑人心。
络青衣身子轻颤了一下,墨彧轩的手已经游移到她腰间的系带上,她知道或许这次是来真的!她是激怒他了么?这么想想,自己心里的怒气消散不少。
“说!”那声音落了下来,随之而落的是那温凉的唇瓣,而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冰冷的没有温度。
“我是络青衣。”一句话便是答了所有,她是络青衣,她想做什么都是她的事情,她不会被墨彧轩所迫,她想要的,墨彧轩给不了,他也给不起!
那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笑的那般冰凉,似乎彻骨,这是夏夜,却让青衣感觉犹如冬至的料峭,仅一步便能乍暖还寒,可那一步她不愿走,亦不想走。
“小青衣,别逼爷对你心狠。”墨彧轩淡如轻雾的声音飘来,那带着凉意的吻袭上她脖颈间的血痕,轻轻吸允,刚刚愈合的伤口眨眼间裂开,无数细小的血珠没入那人的唇中。
络青衣敛眸,眸色幽暗,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应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吧,竟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爷说了不如利索点,就做禽兽好了,你说呢?”墨彧轩兀自地在她耳畔说道,声音轻轻,没了往日的轻挑,没了往日的嬉笑,有的只是慵懒的音色,低哑的温柔。
络青衣侧头,眸光静静的看着他危险四溢的紫眸,须臾,缓缓一笑,“你一直很禽兽,还用我说?”
墨彧轩如玉清透的容颜上扯起一抹俊美邪魅到极致的笑容,轻轻啮咬着她的耳垂,露出满足的神色,“看来小青衣终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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