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五百二十二章 命运,流放

    第五百二十二章 命运,流放

    鲜血染红的雪地,一场厮杀刚刚结束,河阳桥下躺满了横七竖八,死不瞑目的尸体,

    “为什么没有用。”

    最后一个被砍断一手一脚,又被冻住伤口的俘虏,瞠目欲裂的望着滚落在地上的油瓶。

    “你是从地下黑市上买的吧。”

    裹着迷彩披风的军人冷笑道

    “难道不知道着世上还有假冒伪劣这种东西么,从来都没试用过么。”

    另一个正在战斗的村落中,也有做最后困兽死斗的幸存者,绝望的发出同样的怒吼。

    “你好歹也是出道多年,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效法别人用火器和弓弩。”

    包围他们的前斩首队成员冷笑道

    “难道你不晓得有些东西要训练后才会用的好。”

    “你是向一个小眼睛的死胖子买的吧。”

    洛阳的城邑中,一个豪商和他的护卫们,已经被四周围上来的弩弓射杀的七七八八。领头的武装城管总长李处栾冷笑道。

    “南山贼这厮前手卖给你,后脚就向我们报备你的长相特征了。

    洛口渡。

    奔流的黄河,好像一瞬间被时光凝固了,喷涌的激流和浪花,如千层雪凝滞在空中,又如钟乳石台,层层叠嶂的挂下一条条的冰帘。随着地势而下深浅不一的黄色冰棱,在雪地晴明的天气下,如彩虹一般的美丽。

    偶尔因为重量,崩落下来的大块冰棱,撞击起漫天的白雾一般的雪粉冰沫,直到砸穿冻结的冰面,洋溢出黄澄澄的河水,随机铺卷成新的一层波纹清晰的冰面。

    “刺客?”

    站在洛口冰瀑前的我,正在搜罗记忆里的唐诗宋词,好面对如此大好河山什么的,剽窃一首足够留名万古的应景作品。

    小丫头正站在石台上,兴奋的让人用这个做背景,把自己应景儿给画在山川中。绑成几股的发髻象蝴蝶一样,在料峭的寒风中上下飘舞,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如鲜果一般的可爱。也许回去的路上,可以考虑温习一下一些邪恶的过程。

    “大小七伙人,连带供出抓捕的十几家,共计一百三十七人”

    我撇了眼穿着陈旧毛翻边的老羊皮袄子,打扮的象老农一样的老猫,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些所谓的刺客不过是一些走投无路的门阀残余,纠结着那些失去靠山变成丧家犬的江湖人物,最后的垂死挣扎一把而已,这次将我出行的消息放出去,没想还是能够捞到一些个漏网之鱼。

    回来的路上,看见浑身冒着热气,眉毛胡须上还挂着雪粒的静官儿,小丫头顿时,很不满意的嘟起嘴儿了。

    因为就难有功,静官儿被赐国姓李,破格拔为内揭者监左丞。内揭者监通传内外接引往来,排在诸位潜龙旧邸的老人后面,与宫台省诸位大公公并列,一时间让人眼红的很。这次出来传旨,却是因为:

    朝廷已经颁旨,转封鲁王为雍王,转封嘉王为卫王,此外加开恩科,举贤良俊秀科36名,备身72名,同进108名,对宏文、集文二馆,国子,太学,四门三院,及各道州、都护、都督府官学的司喻学官,重新进行考拔补员,对到达到年龄的勋贵世子进行大考,以定袭爵类等。

    因此,

    现在我身边的跟班也换了一大茬,除了那些见习的参军、参事两团,随扈的少年亲事、童子军、藩属贵姓子弟外,还多了一些留京的备才、选士出身。

    前后一次武举,一次科举,两次恩举,龙武系的两学及外围至少有一百多人入选,还不包括并非体制内推荐的自行报考者。作为名义上考官之一,我虽然因为干好错过,或是朝臣们强烈抵制,并没有没能参加真正的科举,但是相对的传统科举那套潜规则的把戏,也没人乱打主意到他们身上,因此历次积累下来这是一笔可观的政治财富,按照惯例他们都会到我身边呆上一段再参加考揭试,才外放出去。

    因此在我身边的传统的玄褐楮黄服色之外,又多了一些亮眼朱绯青蓝的袍服颜色,虽然都很浅淡。话说回来,朝廷要搞这一列大动作,作为枢密使还是作为宗正丞,我都必须赶回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大朝上露个面,以示朝廷中枢上下一心,鼎力支持天子的姿态。

    西北的天寒地冻中,并不是所有吐蕃人,都能象陵大人那样正好以遐的面对遭遇的唐军。

    吐蕃人多聚高原苦寒之地,春晚夏短,秋冬多雹雪烈风,谷五难生,牲畜生长不易,普通百姓家养活和孳息的人口始终有限,不得不靠不断掳掠奴役来补充所需的劳力,因此在长期与环境的生存抗争中,也养成坚忍不拔,骠勇好斗漠然生死,又格外珍惜每一份资源的独有性格。

    但是在天明之后,突然横亘在眼前的冰墙,将他们的希望和斗志从高耸墙面上反射回来,风雪中行进和遇敌堆积下来的饥饿、疲累和寒冷,一下子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士兵们不论大小头领如何鞭策,也不愿意在前进了。

    他们只有硬邦邦的肉干,咬在嘴巴里又冷又咯嘴,半天都缓不过劲来。冻成石头一样的奶子,捂在怀里半天才能喝上一口。

    而对面的唐人却在冰墙围子后面,点着大团的火堆,烧着热腾的汤锅,大声的欢笑喧哗着,还有人在唱歌。

    烈酒和烤肉、面饼的味道,随着下风直接灌进队列。

    “好了。他们暂且退却了”

    领头的曲环放下咫尺镜,对着一众死命鼓风烧火的士兵,满脸疲惫却打着精神做手舞足蹈的士官们道

    “抢挖修缮了一夜的工事,赶紧去休息,亲军队留下来随我警戒。”

    一夜匆忙的作业,高耸的冰墙,其实并不像外表那么结实和不可摧,大量堆起来的沟土,来不及夯实,也找不到那么多水源来浇固,因此其实是用烧化的冰雪,将外面草草浇了一遍。站在上面跳舞的人,其实都有些心惊胆战的,生怕跺的过于用力,就把这个围子给崩了。

    幸好吐蕃人更加的不堪。退的远远的立起厚实营帐,似乎就再也不肯出来了。

    紧赶慢赶仓促和迎头撞上的吐蕃人打了一战,又发动大部分将士赶工了一夜,也是相当的疲累。

    但是相对习惯饮冰餐雪的吐蕃人,唐军从装备和辎重上,还是有相对优势的,大量携带的煤和油,既可以取暖又可以杀敌,还有防雪防水的折叠帐篷,便携的军用铁炉,可以直接在冰面上歇宿顺便煮食烹汤,再加上可以直接在雪地上当作睡袋的夹绒大衣和姜汁椒油鲸脂调制防冻伤的药物,虽然相对全军,能够提供的数量还是有限的,却可以让他们在急行军后,比敌人更容易回复体温和气力。

    几天后,回到家里,却发现南边又送了东西过来。

    南海都督府,海南邑司都会不定期送来了一些礼物,无非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作为战利品的珍玩,我已经不稀罕了,基本给我当作为年节礼物转送到大内去。

    要知道,现在我家一年光珍珠,就会天南地北的收到不少。

    既有安东苦寒之地,白山黑水间的秣鞨人猎杀天鹅破腹百里才能得一的鹅吠珠,因为被取过珠的地方,会成为天鹅这种美丽生物,印象深刻的悲叫不止的伤心之地。

    也有来自岛国的,只有海中冷水深流的地方才出产的走盘珠,这种冷水激流中长成的大蚌,才会养出这种光滑细密几乎不沾尘,轻轻一动久久不能停止的走盘珠。小丫头一般用来做弹子玩。

    更有来自鄱阳、洞庭乃至云梦之地,人烟罕至的芦荡之地的大湖珠,这种湖珠受水土滋养,出水离蚌后可以随环境温湿变化,而微微变色,看起来美丽异常。

    自然还有南海出产,半野生半养殖的的小海珠,由于是规模化养殖,可以合药也可以作为相对价格低廉的装饰品,还可以插入的砾石预制定型。

    有时候我也用来当作货币赏赐人,又体面又大气还方便。小丫头房中特大好号的白玻璃观赏鱼缸,就是用各种颜色的小珍珠垫底,在夜晚的鲸油明烛照耀下,反射出彩虹一样的颜色。

    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东西才会得到我的关注。比如来自中南、南海,乃至南天竺的稀奇物种,古迹中发掘出来的奇特物件什么的。

    这次的物品中,就有有一部源自古天竺的上座部佛法的古典,据说可以上朔到孔雀王朝之后,第二佛法昌盛之世的迦色腻伽王时代。用了不知道什么特殊材料书写的。

    当南海联军攻破婆罗浮屠的时候,这些经书被泡在佛势人流淌的血水里,居然没有烂掉,被重新收集起来后,字迹依旧不掉色不显模糊依稀如新,因此被视为神异,称为贝叶血经,小心的供奉起来。

    我想了想,决定让人送到长安青龙寺去,那里现在是全国的佛经总汇,正在集天下佛门大德贤望,修撰《唐大藏》。

    另外就是用铁箱密封起来的几只新式大船的精密模型。

    经过这些年鼓励开海的爆发式增长,南海府的格局已经不同往常。除却那些本少利小的传统短途航路,或是千百年经营的烂熟的,已经没有多少发展空间的中程航线外,大半的远洋航线,以及大部分新开拓的航路,都掌握在南海会社,及其下线、外围势力手中。

    道理很简单,强大的资本运转和投入,在续航能力和运载能里上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在加上集团化组织的保障和维护,大规模集中经营和管理的资源,可以比那些传统意义的海商大族跑的更远,运载的更多,更能经受的起风险,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会拉的越来越远。

    不要说其他的,光是沿途接力,提供补给和维护的港口据点,就足够让那些靠海龙王赏脸吃饭的传统海商望尘莫及。要知道行船是一种高风险职业特别是在海上行船,三折一的船损率,已经是老天保佑的,南海府大规模鼓励开拓海路,倾销海外造成传统暴利被分薄的同时,也造成传统海商经营的风险和损失被大量降低。

    因为,只要按照南海府规划的航路内来经营,船和货物的损失,很快会被降到了八损一,甚至是十损一,如果运气更好跟上大队巡贡船团行事,说不定还不用损失什么的。这就是新技术新手段集中投入大量普及的规模效应,

    只要交一笔联保费就可以上路,然后交割玩再按十一交个出入税,就万事大吉了。还可以在这个体系内,享受南海会社提供的行船补给,资本借贷,保险分摊,托买代售,业务推介,武装护送,义从雇佣等一系列全面服务。虽然各种名目缴费多了,单价利润少了,但是数量和成交率确实节节攀升。

    因此,除了少数食古不化,坚持传统的海商巨族之外,大多数人还是知道怎么取舍的。这次送来新船模型,却也与此大有干系。

    有了大规模资本的运转和经营,自然会有人想跑的更远,开拓更大的市场,到达人所未及的地方,抢先占据利润的头汤,虽然为此葬身鱼腹的不少,但是活着回来收获名声和财富,也是不乏其人,但是他们在天竺沿海一边行商一边掳掠人口和财物的顺风顺水,终于在更遥远的安息海岸被终结了。

    在大昆仑海等外洋数的千里之外,与大食人争夺海上权益和商机的冲突的过程中,飞鱼船作为探险船和商船,乃至人客船都可以胜任,但是作为战船使用,却暴露出负载不足,持久力有限的缺点,甚至发生明明以寡敌众,击败对手,却也无力扩大战果,或是进行乘胜追击,却被败逃的对手,依托本地的港口的优势,灰头土脸的反逐出海岸范围,才得以脱身的窘事。

    而作为痛定思痛的幕后策划者们,却发现作为一个大杂烩的设计,以灵巧和速度著称的南海飞鱼快船,在船体本身的结构上,继续改进的余地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于是他们试图在传统唐式浮海巨舶的原型上,重新设计一种持久耐航,搭载潜力巨大,能载货也能配备更多的人员和重型武器的大型战船,以保证缺少补给的情况下,持久远航之后的战斗力,

    为此,南海都督府,海南邑司,南海巡检使,连诀南海水师学堂,海事院等一些列官属机构,以及南海会社等拥有强大实力的经济组织,发出高额的设计方案,悬赏招募有志之士为南海新船出谋献策。不但可以获得用自己的名字为首船命名的荣誉,还有来自官府的爵名,虽然只是最低等的。

    其中可以看到,继续沿用已经成熟的铜皮铁底,多桅众帆的诸多设计,

    不过他们总算是想起,我当初在飞鱼船的设计定型中,神来之笔的指点,将集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的几种设计,不远千里,用快马加紧送到我这里来。

    我也有对策,当初在论坛的舰船发烧友板块,作为风帆时代最后绝唱的几种近代大型帆船的设计,早就乘着还有点印象的时候,把所能及的的东西都临摹了出来。这次可以丢给他们去琢磨怎么改良运用。

    冬天的海南,依旧是温暖而湿润的节气,各地集镇和路口的小市、野市上,僚俚女子们依旧成群结队的穿着露膊窄腰,只能遮住大腿半截的笼衫,带着自家的物产、野物或是手工制品什么的,用半生不熟的唐话进行讨价还击价,她们大声说话起来,口音又急又脆,白花花的胸口在短衫下荡漾,很是吸引了一些目光。她们也丝毫不以为意。

    她们中的某些聚落已经不大讲究文面了,仅仅因为是指望有机会嫁到那些荣养田庄的老军户家里,就可以为家人族里换上一笔对他们来说数目不菲的实用嫁妆。

    但对刚刚到达的海南王承泰,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王承泰这一脉,算是与宗家的比较接近的重要支系,因为作为富平的郡望家族,拥有靠近京畿的优势,与历朝几位宰相家族都有姻亲关系。

    利用在富平当地的影响和经营,虽然没少参与太原王门的一些事情,但都躲过几次朝堂中的大清洗,但这种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于是这次长安、洛阳相继宫变之后,作为家中嫡出的他,也不可避免的被流放过来。不过好歹有些姻亲故旧帮衬打点,所以虽然被流放,还不算是最狼狈的那一等,甚至于需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后,可以携带上足够的财货和仆人。


    虽然是流放,除了登州后大部分时间是在船上度过的,这一路来,见多了沿岸各地,各种情形和风貌。但是到了广州还是人不住大大吃了一惊,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夜晚,绵延在海岸线上的泊头船灯,像是一条彩带,还黑夜中不知道延绵到何方去。

    天明后,才知道这还是作为分支的外港,那些他们不能进去的内港,更是不知繁华如几许。

    现在广州和南海、交州之间,由于物产交替互补的关系,形成一个贸易的黄金三角,许多直线港口像是雨后春所一般的出现在周边,有的是专事批发煤、铁、铜、锡,或是,或是稻米、蔗糖,白盐、烧酒,乃至水果、巨木、海产、药材之类大宗物产的,有的是做加工转口,或者纯粹为行船提供某方面专业服务的。

    而在这些特殊流人眼中的海南,则方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白纱如雪,椰林成翠,碧玉一般的海水,卷动着珍珠一样的沫子,轻轻拍打着月芽一般的长滩。

    “这是我们南海的天府之地啊。”

    负责运送流人的船首,赞叹道

    海风送爽的林荫之下,还可以看到,或挂或支着一些吊床、竹塌什么的,上面歇憩的多是一些身上伤疤累累的人,他们穿着凉爽两截的笼布衫,由皮肤黝黑个头低矮的土人仆役,打着蕉叶的扇子,端着椰壳碗盛的果饮,在习习海风中,看起来不知道多么的惬意

    “他们都是什么人。”

    有人发问道。

    “他们都是荣军疗养场的军士,每年夏秋两季,都会从北边送这么一批过来,”

    “有的是治伤,有的是养病,有的干脆是筹功,前来休假的,。按照用途,在这岛子上也分作十几处。据说这儿盐浴和温泉,对养生大有裨益的。”

    某些人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难道是流放在这里。

    然而船没有停,又行过一大片海岸,绵延的滩涂红树密林之后,看到河口边上被开拓出来的大片的果林、蔗田,还有不知道种满什么作物的土地上,阡陌纵横满是劳作的身影,

    沿着平坦的大道上边上分布着整齐连片的高脚房舍,甚至在靠近海岸边上,还有一些高大耸立的石砌建筑。道路上往来不息的是满载收获的牛车和手推车,看起来相当的人烟稠密。

    “那些又是什么人。”

    船上又有人发问道,因为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昂首挺胸走在大道上,享受周围人避让和尊敬。

    “那些是附近劳军农场的户头,他们可都是伤残退下里的老军,由军中安置在这里拿一份口粮,”

    船首解释道

    “平时还有赚钱轻松活计,有些就在本地专门管教那些贩来的土人,还有些则在外岛训练那些羁縻州土生的团练。”

    然后这也不是啊多数人的归宿,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用小船送到岸上去,他们都是与这次逆乱中被连坐的官眷,其他人的心思顿时冷了下来,船上也重新沉默下来。

    像是印照他们的心情,海上也微微起了风浪,还下了小雨,再没有人留在甲板上。

    “这简直是世间地狱啊。”

    王承泰几乎是嫌恶的皱起眉头,目送着被送下船的一大批人,既是庆幸,又有些兔死狐悲,他们都是与这次逆乱有关的将士及家眷。

    又是一个港口,远远可见污水横流的矿山,满地烂泥和牛马粪便的土路中,畜拉轨道上的斗车往来不绝,紧挨港口的冶炼场上空,盘旋不去的黑烟和人声机械喧嚣,隔的老远就能见闻。

    一大群衣裳褴褛,表情疲惫的人显然是刚下工,连衣衫都不用脱,直接给跑进海水里洗刷起来,然后叫海滩上晾晒的五颜六色。

    “地狱,可不见得啊。”

    水手们有人嘀咕道。

    又经过了几个流放点,分流走大批人后,距离海南本岛到也越来越远。

    疲惫不堪的王承泰等人,终于迎来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宁静的岛屿,细白的沙滩,轻拂的海水,看起来相当的安逸而风光优美

    “这才是人间胜景啊。”

    有人赞叹道。

    “天堂,可不是那么好呆的啊。”

    看着欢天喜地的跑下船去的人们,随船押运的吏目,不由从嘴角漏出一丝冷笑。

    片刻的激动和乱跑后,这些人顿时炸了营,

    “如厕在哪里。”

    “怎么还有蛇和毒虫。”

    “救命,林子还有野兽。”

    这是去方便,却屁滚尿流逃出来的声音。

    “房舍在那里,集镇和田地在那里。”

    王承泰也几乎,要被气昏过去,但还是强抑这愤怒,出来交涉道。

    “我们这些人去那里吃喝过活。”

    “集镇、房舍、人口、田地,吃食都会有的。”

    一路很好说话的船首笑眯眯的安慰道。

    “不过得你们自己造出来。”

    “什么。”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这都不是问题,当然我们也可以帮助你们营造,吃食也可以提供。”

    胖胖的船首还是笑容可掬

    “不过得收点辛苦钱不是。不能叫人平白出力啊”

    人群愕然,王承泰在其中冷冷的看着他。

    “就算钱不够买,也可以租啊。”

    船首似乎丝毫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示意了一下,远处的水手们落下林子边上的遮蔽的枝叶顿时露出一片已经营造好的草屋。

    “椰林风味四季凉爽的茅顶精舍一间月用一缗。添减设施另外”

    看着四壁漏风的所谓门板,和陈旧肮脏的茅草顶子,不知道是蟹类还是什么东西在上面蠕动。王承泰觉得自己嘴巴都要气歪了。

    “方便听潮观景海风荫凉的树屋一间月用两缗。”

    这就是一个爬满藤蔓,四壁漏光的树杈中支起来的草窠子,已经被好些海鸟盘踞了,见了人一轰而起,留下腥臭的黑白点点。

    “还有生意盎然精美舒适空气清新的竹编高脚楼,一座月用五缗,挤挤还可以住十人。物超所值的合算啊。”

    勉强有个建筑形制的竹楼,满是尘灰和破败的味道,踩一脚似乎全楼就在咯吱作响掉灰土和残枝败叶,让人心惊胆战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坍塌掉。

    “附送坚实的木栅带远望观景台的围墙,自集雨水的池塘一口,墙下就是露天如厕的场所。如果想洗浴,不远处就有溪流,自然净水冲刷,连洗身洗衣的胰子,也省了。”

    胖子船首脸部红心不跳的用一种很有感染力的声音继续道

    “如厕的地方不用清理,自然会清洁,不过最好不要晚上过去。”

    “没有现钱,值钱物件也行,我们什么都肯收的,活押死质都行,只是要折成色。”

    “这些也没有?,没关系,可以赊账,还可以通过定期经过的客船,传信向你们家里要啊,在北边不是还有家人吗,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稍过来。不过大老远的过来,多少要折算些辛苦费。”

    “不然烦扰您老自力更生了,这岛上林木可有的是,想用多少有多少,象盖成怎样都行。我们还售卖工具,不然租借也可以。”

    “难道你以为被留到南海来就是做大爷来享福了。”

    “在南海这地头上,有钱才是大爷啊。”

    说话间,船帮上的水手,已经面目狰狞的拿起弩弓和快刀,大有一言不合,砍了再说的气势,顿时将他们闹将起来的心思,浇冷下去。

    “死就死了,反正也是在这饿死困死。”

    有人能捏起拳头想冲上来,还有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还有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观望,这里全是有些家门背景的人物,也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我出五缗。”

    一片纷扰中,王承泰咬着牙齿突然喊出来。

    “哦。”

    船首表情顿时错愕了一下,随即变了个脸色,仿佛又回到那个和气生财的胖子,按下那些刀箭,走上前来施个礼。

    “这位大爷。您真是太好了,马上给您收拾好地方。”

    “作为我们的头家主顾,今晚附送一顿海鲜大餐几件器具。还望笑纳。”



第五百二十二章 命运,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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