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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上一艘客船挂着帆,缓缓的驶入武昌城。笔下乐 www.bixiale.com
船头上站着一人,身穿儒衫头带方巾,看着江上的景色。
“官人,快进码头了!会有些颠簸,你还是到船舱里避一避,免的沾了水。”
“有劳了,武昌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居然这么多,船家你这生意怕是不好做。”
“官人可是说错了,你看着船多,其实还不够用哪。想你这样从东南来的人,最近可是越来越多,有再多船怕是都不够用?”
“从东南来的人越来越多?”
“可不是,有的是来做生意,进货的。有的是像官人你这样来朝廷谋官的。朝廷即将对东南用兵,有能耐的自然都呆不住了。”
“军国大事,船家你是如何知道?”
“嘿嘿,这有何难!李总裁的仪仗都到武昌城一月有余了,若不是要对东南用兵,岂会呆这么长时间。西宁王等人的仪仗也出现过几次,想来是已经议定了军略,准备出兵了。”
“船家你倒是通达,哪你为何觉得吾过来是为朝廷谋官的?”
“看官人的言谈,就知道不是平常人。这时候来武昌,自然是要为朝廷效力。要我说,你来的有些晚了。现在朝廷不缺人才,可没多少空位可以填补。”
和船家聊了一会天,等船靠岸,黄宗羲就带着仆人走进了武昌城。
他也是上了船,快抵达武昌的时候,才知道李振新也在这里,且已经呆了好长时间。
这个举动很明显,是准备发动光复东南的战事。唯一有悬念的是,朝廷这边是准备怎么打。是先打左梦庚,还是兵分几路,将东南的这几股势力一并收拾了。
“官人,你觉得朝廷是先打左氏?还是先打别的?”安顿行李的时候,仆人请教黄宗羲,看他是怎么判断这场战争的走势。他家主人有大才,请教这种事最能投其所好。
“为什么不是一并解决哪?”
“这怎么会?哪得多少兵力?”
“没来武昌之前,吾还想着朝廷会对谁先动手。现在来看,朝廷是准备一次把问题都解决了。”
“官人为何有此判断?”
“因为李总裁来了武昌!要是他想一个一个解决东南问题,最先动手的应该是南直隶,就没必要来武昌了。武昌是天下之中,来这里自然是为解决天下事。”
“朝廷这次会成功吗?”
“势如破竹,马到功成!”
并没有看到任何军事布置,黄宗羲就得出了自己的判断。武昌的繁荣景象,在他看来是唯有盛世来临之际,才会有的。就冲这江上往来不息的船商,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东南的几家,哪一个有这气势?
到了武昌找了一个宾馆住下后,黄宗羲便写了帖子,让人递到了李振新的住处,想要见李总裁面谈。
要是别人,要见李总裁可不容易。朝廷的顶级权贵,岂能想见就见?但黄宗羲不一样,人家是学界领袖。官场上的人,多少都听过他的名声。所以帖子一递到李振新的办公室,秘书就赶紧去请示,询问是否接见。
“黄宗羲来武昌了?这人得见一见,安排一下吧,我明天下午和他面谈。”毕竟是历史名人,李振新在后世就知道他。有个著名的政治学定律,好像就是用他的名字来名命的。所以这人,再怎么说,也是有一定才能的。
第二天下午,黄宗羲就来到了李振新驻节武昌的行营。见礼落座之后,两人开始攀谈。
“久闻梨州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甚是有缘。”
“总裁过誉,草民些许虚名不足挂齿,倒是总裁起兵于陕北,带雄兵匡扶天下,驱逐鞑虏,为百姓开太平,威名播于海内,有幸拜见实乃三生有幸。”
“怕是干君乱政的恶名,播于海内吧?”
“总裁说笑了,天下不是一家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有雄材大略者理政,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哈哈,梨州先生果然有非凡见解。不知对吾虚君共和的主张,先生是怎么看的?”
“士大夫治天下,君主垂拱而治比吾之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更进一步。当为万世之基。”
“吾可不主张士大夫治天下,吾倡导的是精英治国。士大夫未必务实,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所谓精英都是磨砺出来的,没有士大夫天生就是精英。”
“大善,吾深表赞同。”
“先生觉得文武之别在何处?”
“读书明理为文,上阵杀敌为武,莫非总裁另有高见?”
“吾觉得,至少两宋与我朝可不是这样区分文武的。南宋的张浚也带兵打过数场大战,是文还是武啊?我朝的孙白谷等人为何又不容于文臣?靠资历党争,谋的上位,不通实务者可是东林人所说的文?文武未必有别,能实干者皆是国之栋梁,国之大政岂能分文武?所谓文武之别,不过是党同伐异,按资排辈,把持底层官员晋升通道,以不通实务没有磨砺的京官掌控朝堂的借口而已。”
“此番言论,别开生面,太冲受教了。”
“吾听说太冲和阉党颇有仇怨,今日有句冒昧的话想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总裁但请直言!”
“历经这么多变故,依你今日之见,觉得东林和阉党之争根本的分别在哪里?”
“东林为正,阉党媚君祸国,莫非总裁另有他见?”
“阉党治各位东林党人的罪名,可有不少是实证!阉党所为吾并不赞成,然东林群贤的所为也未必光明正大。在吾看来,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所起的党同伐异之行。东林以维持旧秩序为名实乃保护江南士绅利益集团的既得利益,而阉党则是以为国谋利之名,投机钻营为己谋私。梨州先生可想过,为何有那么多人要攀附权阉?因为那些人,按正常的秩序是没法打破你们东林人营造的牢笼,走在台前的,所以只能另辟蹊径,靠钻营获得权势,恰好有人给他们提供了一条路而已。像马揺草等人,未必无才,可为何就不能正常走到台前哪?还不是他们非东林嫡系!”
“总裁所言,恕太冲无理,实乃不敢苟同。”
“理解,你背负着国仇家恨,要放下,这些置身事外的看问题,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今日咱们先不谈这些事了,说说你的前途吧。国朝复兴在即,正是天下群才出力的时候。然而目前的官僚体系,需要从基层开始或者有大功于国,以先生之能有些大材小用了。况且到了基层,先生也未必能干出成绩,这就是材用不当。所以吾想让先生到军政大学先教授一段时间学生,取得一些成绩再调到合用的岗位,你看如何?”
“多谢总裁栽培,某自当潜心治学,为国培养栋梁之材。”
“其实,吾还有一事要拜托先生。当前国政,只有治国之术,而无治国之理,长久下去必然出事。吾希望先生在教学之余,能根据目前的国政和吾的一些杂乱不堪的治国之理中,理出一条我大明今后要走的治国根理之道。大明要有法宪来治国,不管是总裁、总统,还是君主,都得遵循法宪理国治政。这法宪不是祖宗之法,而是万民之法。不知先生能不能做这事?”
“草民惶恐,总裁所托之事甚大,怕是才学不足用!”
“先生过谦,这事非你莫属,还望不要推辞。我这边会给国政院写信,让他们给你拨付专项资金,做这事需要人手,先生可自行招募一部分,剩下的从军政大学里抽教授参与。”
让黄宗羲直接去当官,现在不合适,也没有什么位置。还不如让他去教书,独立做学术合适。至于他会不会把东林书院的那套东西又搞出来,李振新没多担忧,现行的官员晋升体系是没条件让他胡来的。
东林之所以能做大,核心是一考定终身,科举的名次决定了官员的最终政治成就。能成为朝堂大佬和进内阁的人选,科考的时候就大差不差的划定了范围,所以只要把持科考,朝堂的走向就逃不出东林的掌控。朝廷大佬的党争,还不是东林之间的内卷?像阉党的中流,不就是一帮内卷失败的东林党人反水吗?所以只要打通了朝堂和地方官员体系的通道,摒弃一考定终身的选拨办法,不管是什么人都从地方干起,增加地方官员在国家大事上的话语权,东林党就没有生存土壤。测试广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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