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荣誉 第二八四章 金飞龙

    测试广告1    “车！车来了！车来了！再不快点儿可就抢不到了！”

    十几辆大卡车按时按点儿的朝难民安置点驶来，“嗷嗷待哺”的难民们满心期待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文字谷 www.wenzigu.com这些天随着消息越传越广，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来龙店难民安置点不仅有饭吃，还有救济粮可拿。于是有人便心思活泛起来，开始收粮、换粮，价格是稍低了些，可白捡的果子，处理起来也就不那么在乎了。可随着民众越聚越多，十几卡车的粮食也不见得够分，要是跑得慢了，怕是轮不上！

    “吱呀！”卡车刚一停下，民众便一股脑的围了过来，可当码槽打开，里面一粒粮食也没有，有的只是百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有些人已经开始退缩，但还有些人则心安理得的更进一步。心想反正自己没犯法，大家都是中国人，政府还不至于将他们都突突了吧？虽说这样也就不用放赈了，可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吧？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壮着胆子攀了一把带手枪的军官，问道：

    “长官？今天怎么没带粮食？”

    那连长瞥了他一眼，轻蔑的说道：“没有粮食！从今往后都不会放一颗米给你们了！”

    “什么？这怎么能行？长官！您行行好！我们全家老小还等着这点儿救济粮下锅过活呢！这不放粮，我们吃什么？大冬天的，还不把人饿死？”

    “是啊！都等粮下锅呢！”

    一听不会放粮出来，不少人已开始了哭天喊地，嚎啕起来，但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连长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冲着对面粥棚努了努嘴，说道：“放心！饿不死的！瞧见没有？那边儿粥棚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饭食，想吃就去排队！”

    没毛病啊！这时他们才发现，远处的粥棚不知什么时候新添了几十口大灶。虽说还是不能让大伙儿同时吃上饭，但流水席却还是能应付得来的。粮食没领到固然有些可惜，但本着能吃一顿是一顿，反正不要钱！连长话音刚落，就有人跑了过去抢个先，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生怕比别人慢半拍。

    “干嘛呢！干嘛呢？”民众一窝蜂似得朝粥棚涌来，很快就将粥棚围得水泄不通，这让化身为火头军的金飞龙大为恼火。他一手拿着大棒不断抽打不守规矩的家伙，一手扛着大勺对着这些人指指点点，叫嚷道：“都给老子排队去！到了老子这里就得守老子的规矩，否则就别想吃饭！”

    这一招还真管用，刚刚还推搡拥挤的场面立时变得有序起来。感觉差不多了，金飞龙敲着锅沿说道：“排队打饭，人人有份啊！”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有序的队列再一次开始躁动起来，但在荷枪实弹的军警维护之下也倒没出什么乱子，只是前人在后人“怂恿”之下，巴巴的脸都快贴到灶台上了。可当锅盖接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怎么……？怎么是高粱糊糊？”

    最先打饭的一个中年人一眼就认出这一锅红里透着黑，还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粘稠物就是寡淡无味而又难以下咽的高粱面糊糊。这玩意儿跟昨天还吃的馒头白粥根本没法比，就算是粗粮之中也是最次的下贱之物。一般人家就是宁愿吃米糠（和稻壳是两码事）也不愿吃这玩意儿。只见中年男子一脸嫌弃的站在那儿，说道：

    “长官！昨天不还是馒头白粥吗？今天怎么成高粱糊糊呢？这玩意儿……这玩意儿……？”

    他终究没能说出那句话，但金飞龙并不介意替他说出来。

    “你是想说这玩意儿是人吃的？对吗？哼！”他将勺子往锅里一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中年男子骂道：“我把你个遭灾货，吃得肚皮白了是吧？每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饿不死就行了，还想着**细粮？哼！再多的精细粮都被你们用来造粪了，浪费！这高粱糊糊咋了？老子还就告诉你们，这玩意儿内有乾坤，你们呐，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下一个！”

    金飞龙说的不错，渡难的人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儿还能要求太多？可最近的这两个多月来，他们虽遭了兵祸，可每天馒头白粥紧饱了吃，天天像似过年一样，已经习惯了精细粮。正如老汉所说，人是越坐越懒，嘴是越吃越馋。馒头白粥突然换成了发涩难咽，还拉嗓子的高粱糊糊，巨大的反差之下，一时难以接受也属正常。绝大多数穷苦人还是可以接受的，反正高粱糊糊又不是没吃过，吃上一两次也就习惯了。但如果有人强出头，他们也乐意见得，毕竟精细粮的滋味令人怀念。可白吃的果子还嫌酸，终究是理亏于人，但要是换一种说法就不一样了。

    这时就听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句话：你们这些人也太黑了吧？国府发放的都是大米白面，你们就算以次充好，好歹换个玉米面儿，拿高粱来糊弄人，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吗？

    “就是！太贪得无厌了！”

    “政府本是好意，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给败坏了！”

    金飞龙就知道有人会趁机煽动，面对诋毁和谩骂，金飞龙表现的极为淡定。也是，有一个连在此维持秩序，也倒不怕会出什么乱子。但如果以为这一个连是为了专门震慑这些人，那可真是太高看他们了。这高粱糊糊虽说不好吃，可内有乾坤，一旦被人察觉，怕是抢都来不及，金飞龙正是担心争先恐后之下会发生意外，这才调了一个连过来。尽管这一个连不是用来针对这些人，但震慑力十足。以致于闹事者也只是以“绝食”来抗议，而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忍耐得住，对于真的难民而言，眼下填饱肚子才最是要紧。

    就见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最先打了一碗饭，也不管旁人如何闹腾，自顾躲在一旁，夹了一大块儿，趁着热乎劲全都送入口中。呃！～涩味依旧，不过有食盐的调剂也倒不那么寡淡，和了白菜，口感上也好了很多。嚼着嚼着，老人发现这高粱糊糊中除了白菜还多了一些特别有嚼劲的东西，而且是越嚼越香，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肉。老人连忙紧唆两口，也顾不得粗糙的高粱拉嗓子，将嘴里的块状物吐了出来。

    “肉！……是肉！这高粱糊糊里面居然有肉！”

    老人一边激动的说道，一边向亲朋们展示，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几乎嚼碎的肉块又吃进嘴里，细细咀嚼，甚是享受。

    “有肉！真的有肉！”

    “我这里也有！大块的肉！”

    “哪儿呢？是不是真的？”这年头，过年能吃上一块肉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很难想象，政府接济的免费餐食里面居然会有肉？但看那些吃到肉的人，一脸的享受，久久不愿咽下，又好像是真的。

    “给我来一碗！”此时，一个年轻后生最先反应过来，尽管他是插队而来，但金飞龙还是大方的给他盛了一大碗，那肉块儿多得都数不过来。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从众心理逐渐占了上风，之后的厌恶损失效应更是将之推至**！眼见锅里的饭越来越少，害怕失去某种东西的想法，比渴望得到某种东西的想法对人们的激励作用更大。于是乎，排队打饭的人变得争先恐后，陆维原本的担心变得荡然无存！

    “钧座！怎么样？”

    在民众普遍接受这高粱糊糊之后，金飞龙就立即跑到陆维那里邀功去了。对于金飞龙的功绩陆维予以了肯定。

    “你小子还真行啊！高粱糊糊配肉？都惦记着吃肉了，谁还在乎高粱是否苦涩难咽？”

    这一点张自忠也很是佩服，只是担心造价太大会加重战区负担。说道：“肉放的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如果真要一人一碗，那可真是多得没谱了。对此金飞龙笑道：“张长官！也就前面几个人能见着肉，后面的偶尔挑一两个顺眼的掺和着来也就行了，哪儿能让他们都吃上肉？”

    怎么？听这话好倒似谁能吃肉他能控制似得！别说，还真是！就听金飞龙说道：“钧座！张长官！你们没跑过江湖，在道上有这么一句串话，叫：炕小先跌倒，肉糜稀粥揽腹腰！吃这种加了肉的糊糊饭，底下是饭，上头是水和油，中间才是肉！”

    “噢！原来如此！”张自忠恍然大悟，可陆维却摆手说道：“不必太在意这些，肉多点儿就多点儿吧！难民大多营养不良，多吃点儿肉，抵抗力就强，没病没疫，我们省心，也能更好的干活不是？”

    一说到干活张自忠又皱起眉头，说道：“俊然！让这些人去修工事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修路？”

    既然张自忠问起，那陆维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荩臣（张自忠字）将军！苏北地势平坦不利于防守，修筑再多防御工事也无甚大用。再者，我军机械化是大势所趋。修好了路无论是兵力部署还是支援调派都更为便捷！”

    正因为如此，张自忠才更加担心。说道：“俊然！正因为机械化对道路设施十分依赖，我们才更得谨慎。要知道日军无论是机械化程度还是规模都远超我军，修好了路不是更方便日军入侵我部战区？”

    是有这种可能，但陆维认为，等到日军有能力纠结大量机械化部队入侵战区时，我军机械化部队肯定已发展成为日军难以企及的存在，所以这点儿威胁他并未放在心上。

    “荩臣将军！我宁愿人等装备也不愿装备等人，修路也是一个道理，等我军机械化部队成规模再想着修路，那时可就晚了！”

    眼见两位长官在修路的问题上出现严重分歧，金飞龙这个滑头可不愿掺和进去，找了个由头说道：“两位长官！我看那边进行的已经差不多了，我过去安排安排！”

    “好吧！你去吧！”

    得了陆维的首肯，金飞龙一溜烟儿的跑了回去，又换上他那身伙夫行头，拿着铁喇叭，站在高处说道：“都吃饱了吗？”

    不说话？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好！既然吃饱喝足，那就都给老子动起来。男的到那边修路去，女的给老子纳鞋底，可别说你们不会！”

    说着铁锹、锄头、十字镐，布匹、针线已经准备好了。此时有人不解道：“长官！为啥子还要俺们干活修路？”

    这个问题问得好，就见金飞龙说道：“光吃饭不干活那可不成，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也倒不是没有！”

    说着来到旁边几口锅前，用勺子舀起一坨一坨的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谷糠、榆皮面儿……麸皮算是最好的了。这些东西三打一和搅，哪有饭的样儿？简直是猪食！

    “看见了吧？这玩意儿在我们那儿叫猪食！想白吃不干活？猪食管够！一边儿是高粱糊糊，一边儿是猪食，你们自个儿选吧，但老子得提醒你们，这里面可没有肉！”

    不得不说肉的诱惑力是巨大的，此时一个壮汉起身脱掉衣服往地上一扔，露出身上的肌肉，迫了似得说道：“妈的！干了！只要能让俺吃上肉，俺有的是力气！”

    没错！力气又不是啥稀罕物，能换肉吃何乐而不为？再说，不卖力气就得吃猪食，两相而较你选啥？先前就因迟疑，吃了两大碗也才只得了一块肉，这次可得争个先！

    哈！争先有争先的好处，他可是第一个，能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想吃肉？好办！金飞龙随手拿起一个罐头丢给他，说道：“给！这是赏你的！”

    那壮汉接住罐头打开就吃，看着他吃得满嘴流油，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

    爷们儿都争先恐后，女人们还能不积极？反正她们又不用出大力气，纳鞋底这类家常事不就是说话间的功夫？

    担心终是多余的，此时张自忠和陆维也不再为修路的事情争论什么，转而对金飞龙的做法大加赞赏。就听张自忠笑着说道：“没想到金飞龙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啊！”

    “是啊！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匪里匪气个人儿，竟然有这等本事！”

    金飞龙能得到张将军的肯定，陆维真替他高兴，同时也很庆幸自己眼下能有这么一个得用的人。陆维目前最缺的就是政务型人才，而金飞龙于政务上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

    “荩臣将军！你说金飞龙是不是该挪个地儿了？”

    “啊？”张自忠不明所以，金飞龙现任八十五军202师师长，再挪个地儿该往哪儿挪合适？各军事主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不是你身居高位就行了，还要有与之配位的军事素养，在他看来，金飞龙任202师师长已经是极致了，再挪个地方，也不知道陆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什么什么？军垦？”

    就在他遐想之际，陆维突然说出军垦设想，张自忠知道他是误会了。就听陆维说道：

    “对！换粮之后战区的粮食危机虽然得到了缓减，但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夏粮丰产无望，秋粮就绝对不能再出任何纰漏！这几天我一直让沈醉走访调查，发现百姓种粮欲望并不是很高，尤以新沂、睢宁、宝应为最。这几个地方身处敌我对抗的前沿，百姓多有逃亡，出现大批荒地。所以，我就想着从军中分出一部分人进行军垦，算是屯田戍边吧！虽然作用可能不大，但至少军粮有了保证，也能为老百姓减轻些负担！”

    确实，在这个粮食产量普遍低下的年代，若是能够免除抗日救国军粮，将会极大刺激百姓的种田欲望，同时又生产、军事两不误，可谓一举数得。听陆维的意思，军垦是要另组一部，而且让金飞龙全权负责？另组一部的话就很有可能是从各主力部队裁汰下来的老弱，既符合陆维所一直提倡的精兵政策，又对老弟兄们有个交代，确实想得够长远。可金飞龙现为主力嫡系八十五军202师的师长，一下子从师长的位子上下来去搞军垦，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其实，眼下倒有一人比金飞龙合适。

    “俊然！金飞龙在202师的表现差强人意（意思是还过得去），这两天所作也是有目共睹，让他去主持军屯事宜，是不是太委屈了他？我看颖权（梁颖权）就挺合适！”

    梁颖权身有残疾，已经不适合在主力部队继续服役。自打被撤职之后，这位陆维的老弟兄就一直郁郁寡欢，就是张自忠看了都觉心疼。怎么管理军垦事务陆维不选择他呢？其实，梁颖权现状不只是张自忠看了心疼，陆维更甚一些。但军垦事务并不简单，金飞龙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陆维想弥补一下老伙计，已经替他准备了一个适合他的职位。说道：

    “颖权那里已经有了安排，军垦方面非金飞龙莫属！”

    一听这话张自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很快，来龙店那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金飞龙就被陆维叫到了跟前。

    “钧座！您找我？”

    “嗯！坐吧！”

    金飞龙来之前就有预感，好事要临近，再看钧座陆维和张将军都是一脸的微笑，就更加确信了。就听陆维说道：

    “金飞龙！有没有兴趣再进一步？”

    看吧！就说是好事吧！金飞龙不住的搓手说道：“嘿嘿！钧座！卑职才刚被任命为202师师长，还寸功未进，这样不好吧！会让弟兄们说闲话的！”

    话一出口又害怕陆维反悔，连忙补充道：“但钧座您非要坚持的话，就给卑职弄个兼职得了！”

    好嘛！这家伙倒是一点儿不客气，弄个兼职？是想要个副军长的衔挂着？陆维和张自忠都被金飞龙弄得哈哈大笑，金飞龙瞬间就傻眼了，心道：难道我猜错了？招我前来不是为了奖励我？

    错了！不仅是错了，还错的很离谱呢！就听陆维笑罢说道：“金飞龙！实话跟你说吧！我打算组建建设兵团，想让你出任兵团司令，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屁的兵团司令！都不知道是几线的部队，他可是主力嫡系202师的师长！

    一听这话，金飞龙立即哭丧个脸，委屈道：“钧座！卑职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是卑职做错了什么还是卑职不够上进？您说哪儿让您不满意吧，卑职改还不行吗？求您别把卑职踢出202师！”

    金飞龙卖惨一时间竟让陆维有些不忍，想当初金飞龙放弃了他山大王的惬意生活跟了陆维，大仗恶仗也没少打。可陆维收编了他的手下之后就一脚将他踹到芒砀山警备旅。在警备旅他无怨无悔，不仅持护着整个根据地，还向主力部队输送了大批合格士兵，现在的202师就是由金飞龙所部为主搭建起来的。好不容易混成了主力师师长，这屁股都还没捂热，就又被陆维弄去军垦了，陆维属实觉得对不起金飞龙。

    陆维沉默，张自忠见状语重心长的说道：“本来我是推荐让颖权来担任建设兵团司令的，但俊然说责任之重非你莫属！”

    金飞龙瞬间陷入纠结，无论怎么想都能说得通，他可不想一步迈错抱憾终生！

    眼见金飞龙不说话，陆维多少有点小失望。这样的决定他不是第一次下，解除梁颖权职务就是他的意思，但梁颖权却没让他为难过，这也是陆维为何看重他的原因。可金飞龙？唉！陆维起身摇头，淡淡的说道：“你如果不想当我也不勉强，只能另找人选了！”

    说着就要离开，这还了得？跟了陆维这么长时间，金飞龙知道这位爷得顺毛婆娑，顶着干可没有好果子吃！立即叫道：

    “等等！钧座！我干还不成吗？”

    啥？在给我搭高台？本来推荐梁颖权，可是非咱莫属！呵！还真是受宠若惊呐！这话得看怎么想！梁颖权现在是半个废人（如果没有陆维这层关系就彻底是个废人），让他来当建设兵团司令顺理成章，可却偏偏选择我，那就证明建设兵团之重梁颖权还担不起。但要是换一种思路，就以梁颖权和钧座的关系，他不想梁颖权在建设兵团混吃等死，那咱可就着了道了！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