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云子君独自饮酒不给凶兽。美国小说网 https://www.gogogous.com/
那丑陋的小凶兽就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不知说着些什么。
云子君唇角一勾,便给小凶兽倒了一杯小小的。
“寒蝉酒虽好,不可贪杯哦。”
“嗷嗷嗷。”
小凶兽可劲儿地点头。
两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爪子捧着晶莹剔透的小酒杯,舔了两口,而后猛地一吸溜给吞掉了。
登时,两只眼珠子翻滚来去对不上焦如在打架,如午夜的狼梗着脖子对月长啸,发出“嗷呜”的声响。
看得大族老如没见过世面般瞪大了一双眼睛,寒风猎猎之中酒也醒了不少,惊奇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青云广场之上和凶兽同伴而玩的不仅仅是云子君,还有顾青绿这些人。
大族老方才后知后觉,机械般扭头看来,惊声问道
“殿,殿殿下——”
“这些凶兽,该不会成为他们的战友了吧?”
“可以这么说。”
楚月微笑。
“但凶兽,实乃凶煞之物,不容于洪荒啊。”
“事实证明,凡事无绝对,此事亦如此。”
楚月笑如清风,眉角眼梢染着霜雪,平静地看着大族老,“明明可以作为朋友,并肩作战,为何非要有死伤?”
大族老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吟半晌方才一笑,“老了,老糊涂了,适才老朽还自诩高人看世间,认为多数人被根深蒂固的固定化所影响了,殊不知,老朽也是这多数一员。”
“大族老能发现这人世间的奇妙,就已经是好的开始了。”
楚月敬向了老人,“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好好好。”
大族老拿起新酒,笑着喝下。
“老前辈,当心身子,日子再好,也无需喝过多。”楚月提醒道。
“小娃娃,掀老朽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是吧?”
大族老哼唧上了,胡子一吹就道“小娃娃有所不知,老朽酒中仙,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不是老朽要跟你吹,这云都中人,一个能跟老朽喝的都没有。”
几坛酒下肚,大族老便抱着青云广场之上最后的一只凶兽嚎啕大哭
“天翔啊,叔对不住你,把你这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变成了个麻木不仁的东西。”
“天翔啊,别怪叔,时也,命也。”
“天翔啊……”
天翔嘴角抽抽脸色发黑,实在是觉得丢人现眼,立刻把大族老扛着回府了。
路上,大族老的嘴也没有闲下来的意思。
泪洒风雪,白发飘飘。
感人动容,字字肺腑。
便道出一句“天翔啊”,云家主当即就头皮发麻,脚底抹油快到要和地面冒火。
丢脸。
太丢脸了啊。
楚月好笑地看着云家人的背影。
“让殿下见笑了。”云子君提着酒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算见笑。”
“百万雄狮,沉睡之军,可有结果了?”云子君问。
楚月点点头,道出实情。
云子君皱紧了眉头,“这云都如寒潭,深不见底,殿下,日后得当心。”
“不怕,路是要走的,该死之人……”说至此,微微顿,方才继而低声说“也逃不掉的。”
云子君侧眸凝视许久。
这晚的风很大,雪花乱人眼,却遮不住那如火般的红。
夜色又深了几许。
吕晨曦在王宫外踱步来回,披着翠绿的斗篷,紧盯着紧闭的宫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凌秋远映入她的视野。
她讷讷地看着。
朱红色的宫门朝两侧开,一身黑甲的少年从灯火阑珊走来。
面色冷厉,棱角锋利,倒真像是混沌时期的少年将军杀出重围迎来黎明的那一刻。
她这才发现,曾经跟在身侧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是这般的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吕小姐,你找我?”
凌秋远周身有着淡淡的疏离感,好似和这被月光穿透的寒酥雪融为了一体。
“秋远,我给你熬了浓玉汤,你喝喝看。”
吕晨曦咽了咽口水。
父亲和离合府赵影真人私下走得近。
得知彼时爱而不得的凌秋远深受殿下器重,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浓玉汤本该是初雪日喝的,只是初雪团圆,怕叨扰到你了。”
吕晨曦说话没了往日的高傲,眉头紧紧地皱起,有些拘谨。
她心中自是不痛快的。
身旁的云子君、凌秋远在楚王的身边扶摇直上,得青云志。
自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但她不敢来凌秋远的身边,她当然知道自己从前的态度不好,担心凌秋远一朝得志,羞辱她,践踏她的尊严。
哪怕她偶尔也曾懊悔过,只恨错失那本该属于自己的良缘。
“不用了,今年的浓玉汤已经喝了。”
凌秋远说“未出阁的姑娘,亲手熬制的浓玉汤,应该给相扶到老的良人所饮。吕小姐,这碗汤,我不该喝。”
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幸灾乐祸,凌秋远有着少年人不该有的平静。
到底是曾经喜爱的姑娘,哪怕有缘无分,也曾歇斯底里过,又何必到最后还去践踏呢?
“夜色已深,吕小姐归家路上应当小心,凌某尚有事务要忙,恕不远送,先告辞了。”
凌秋远转身离去,不再留恋曾经遥不可及的浓玉汤和佳人关怀,心口像是有一道灌血又灌风的裂隙,疼痛到四肢都跟着酥麻,但又释怀到轻松。
“秋远!”
吕晨曦踩着雪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看着少年背影。
她忽而觉得,凌秋远倒不如撕碎她的尊严。
正是这般君子作风,才更让人难以接受。
凌秋远顿足,并未回首。
“你,恨我吗?”吕晨曦问。
“我与吕小姐无冤无仇,何来的恨?”
凌秋远回头看来,叹了口气,“晨曦,你人如其名,我曾想追随你,也爱慕过你,但仅此而已。告诉令尊,秋远此生得殿下知遇之恩,纵是孤老一生,都不会背弃殿下,哪怕不得好死,亦有幸。
放下吧,你原是个好姑娘,只是一时陷入了迷雾,走出来,不要执拗。
这人世间的晨曦之光,不该困兽一生。”
凌秋远说罢,头也不回进了王宫。
那朱红色的双门,逐渐地合上,掩盖了少年被月光拉得好长的身影,直到彻底地湮灭,只余下月和雪在这宫门孤寂。
吕晨曦泪流满面心口痛到不行,往日和凌秋远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那些被自己错失的、敷衍的、丢掉的细节,全都历历在目,却如一把把钢刀扎进血肉,千疮百孔的她捧着浓玉汤喝了口,却感不到温暖,只有脏腑颤抖般的痛。
当年,她似乎也曾侧目过那一身清贫的少年,喜欢他的干净和纯粹,眼睛里仿佛带着光。
但父亲知晓后,时常给她灌输别的思想,让她利益熏心,忘了初衷。
她也曾厌恶叶楚月,瞧不上过。
一介凡女岂可称王。
这满云都多的是贵女们。
但今日凌秋远的君子之风,可见她在叶楚月的眼里连个敌人都算不上,连嘲讽她都不至于。
“凌秋远,你若糟糕透顶一点,该多好。”
吕晨曦扯着唇苦笑,捧着碗不乘坐骑,独自走进了幽深的长道,漫无目的前行如走肉。
这会儿,早就回到了判官府的风望月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拿出了楚月先前所赠的三本功法。
“终于,打算看了么?”
白虎女的声音在颅腔响起,“不是舍不得看吗?”
风望月并未回答,而是低头专注翻阅,随即瞳眸骤然一缩。
映入眼帘即是狼人。
狼行黑夜,人于白昼。
昼夜双王,如阴阳两道。
狼人合一,是谓两道之王!
……
“看起来,是好东西。”白虎女低沉又飘远的声音幽幽传来,“她说的对,与其不人不狼,何不两道同修,融会贯通,化腐朽为神奇呢?”
风望月一直想这么做。
但他害怕。
害怕自己不人不鬼。
害怕当那一日到来,他都不敢出现在小月月的身边。
而这三本狼人功法,不仅是过程,更是促使着他向前的动力。
里头的字字句句,都是小月月的心血,岂可辜负。
……
清远沐府。
夜色垂帘,不平静。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楼兰张家,新晋姜府和大楚等地方。
满屋都是大楚人,原在讨论楚世诀的婚事。
“什么?叶楚月四阶真元斩无上宗师?”楚祥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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