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也就是如今的应天府。
这里已经被阎忠整改的变化颇大,气势犹存,仍旧壮丽无比,威严有度。
但是那雕梁画栋的殿阁却是少了几分华丽,多了几分古朴。
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和。
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人气。
应天府之中,很多的殿阁的名字都得到了更改。
永宁阁位于宣政殿的北方,也就是应天府的北部区域,这里已经是属于了后宫的范畴之中。
不过如今,未央宫这座曾经作为汉室数百年的宫殿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和往昔已经断绝了关系。
宣政殿的北方也不再是汉朝皇后的寝宫所在,很多的地方都已经被改成了办事的衙署。
不过阎忠在应天府中的一处幽静的地方,靠近人工湖泊的旁边改建了几处殿阁,将其作为了居住的场所,划给了许安居住。
许安侧过头,郑重的看着郭泰。
“西域对我国来说极为重要,不容有失。”
“一直以来,你所立下的功绩,为太平道所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并没有忘却,西域情况复杂,选任你为西域的都护,也为了西域之后的长治久安。”
“此去西域,距长安万里之地,世人都道故土难离,但是有时候却是不得不离。”
许安拍了拍郭泰的肩膀,轻叹了一声。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每一代人都由每一代人自己的使命,我们的使命就是从无到有,从丘虚之上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国家。”
西域距离中原实在是太远了,西域的中部距离长安道路足有万里之遥。
在这个是时代,万里之遥几乎和天地之隔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军令,也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送到,这还是沿路驿站都要齐备的情况之下。
“诺。”
郭泰恭敬的应了一声诺。
“为国效命,谈何辛苦。”
郭泰脸上对于许安的恭敬并非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尊敬。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仍旧记得中平三年的发生的事情。
百万黄巾覆灭,太平道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他带领着那些跟随着他一起反抗的军民在深山之中坚持抗争,仍未放弃,而就在这时,太行黄巾犹如神兵天降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上党郡的郡兵,统一了整个上党郡,让郭泰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王屋山脉的北面,会师之后的两军聚拢在一起,。
呐喊声传遍了当时黄巾军的营寨。
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传向四方,响彻了群山!
受领白波将军,一路跟随着许安南征北战,直到如今。
跟随在许安的麾下最大的好处其实就是能够省心省力,因为许安向来是谋定而后动,每次发下的指令或者是命令都十分的清楚,基本上没有模棱两可的地方。
郭泰对于许安的信任其实早已经是不比龚都和刘辟要差上多少,许安让太平道重新焕发了活力,重新发展壮大,已经是赢得了郭泰的忠诚。
……
初平五年三月七日,上午。
浩浩荡荡的明国官方商队正式启程长安广场出发,除去官方的商队之外,还有很多民间商人携带了不少的商品,他们也赶着自己的货车,跟随在队伍的后方,他们也想要前往西域,在西域换取一些珍惜之物,再到内地贩卖。
沿街的两侧,皆是围观看着热闹的百姓,他们都听闻了太平道要重开西域都护府的,虽然重开西域都护府和他们的日常生活关系并不太大,但是他们仍旧出来相送,他们也为重开西域都护府而感到荣耀。
华夏人从来都是骄傲的,无论是世家豪强,还是平民百姓。
送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甚至不比商队的规模要小。
许安亲自送郭泰一路到了长安城的西门之外,不仅仅是许安,一众和郭泰相熟或者是不熟的将领都默契的赶了过来。
“等你任期满了,我们估计也统一了天下,到时候我们等着你回来一起喝酒!”
龚都豪迈的拍了拍郭泰的肩膀,粗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
听到龚都的邀约,郭泰不由放声大笑,众人也是一阵哄笑。
龚都就算是如今已经成了武官之首,但是除了在朝堂之上外,在生活时仍旧是如同以前一样和他们一起相处。
“到时候,你别舍不得把好酒便是,不过听说西域的葡萄酿出来的美酒可是一绝,到时候我去西域了,每年都给你们送上一些。”
刘辟的性格和龚都有些不同,他表达情绪的方式要内敛一些。
他走上前去和郭泰郑重的拥抱了一下,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言辞,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人群吵吵嚷嚷,众人都在送别郭泰。
虽然热闹,但是却众人的心中其实难掩那种送别时的伤感。
“明公。”
郭泰走到了人群的前方,走到了许安的面前。
“此行前往西域,末将必不会负明公所望,定为我大明取下西域,重开西域都护府,以为我大明西部屏障。”
千言万语汇聚在许安的心头,但是最终却只是汇聚成了两个字。
“保重。”
许安拍了拍郭泰的肩膀,难以再说出其他的话来。
西域都护府都护的任期被暂定为十年,这一次郭泰离开将会有整整十年的时间。
当初他和郭泰提出开设西域都护府之事时,郭泰没有推辞,也没有一句的怨言,没有多少的犹豫便接下了这一任务。
如同刘辟和龚都一样,郭泰也早已经将一切都已经压在了许安的身上,愿意将一生都奉献给太平道,他们这些渠帅正是太平道之中最坚定,最虔诚的信徒。
郭泰跨上了身侧战马,拱手对着一众送行的人郑重的行了一礼。
“保重!”
马蹄声响,郭泰的旌旗缓缓向西,汇入了官道之上蜿蜒的行军队列之中。
官道之上,无数土黄色的旌旗在风中招展,一辆又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四轮马车碾过了平整的官道,一名又一名气宇轩昂的黄巾军军卒骑乘着战马从官道的两侧向着前方缓缓而去。
“出东门,不顾归。”
郭泰身形一震,回首向着后方看去,他听到了龚都的声音。
“来入门,怅欲悲。”
另一道歌声响起,郭泰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那是刘辟的声音。
“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
郭泰的眼前突然有雾气出现,那是众人声音,虽然并不整齐,但是依旧能听出他们的所唱的歌词。
“拔剑东门去,舍中儿母牵衣啼。”
声音逐渐整齐了起来,歌声逐渐的高昂的起来。
“他家但愿富贵,贱妾与君共哺糜。”
郭泰的眼前有些模糊,他想起光和七年之时发生的事情。
他裹着黄巾,手持着利刃,站在队列之前,身旁是无穷无尽如他一般头缠黄巾的同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们狂热的呼喊着,攻入了城中,打开了城中的粮仓,开仓放粮拯救了城外数以万计的饥民。
那一天的晚上,在营寨之中,他们也是如此的开怀,他们举起手臂,纵声高歌。
王屋山北,他和龚都等人重逢的那一天晚上。
夜空之下,营地之中歌声也是如此的嘹亮。
数以万计的人一起合唱着这一首。
那高昂的歌声,传向四方,响彻了群山。
“上用仓浪天故,下当用此黄口儿。今非!”
“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
长安城西,歌声嘹亮,声振林木,高遏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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