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内街道已经肃清,为了防备可能到来的刺客,靠近主道的坊市都已经闭紧了大门,城内也有不少的军兵守卫。
城内的军将都紧张的注视着周围,以防发生任何可能出现的以外情况。
平原城并不大,顺着主干道,只过了一会便已经是走到了平原城的府衙之处。
队伍在平原城府衙之前缓缓停下。
麹义此时的脸色虽然如常,但是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除去吕布之外,他还见到一人身穿着二品的武官戎装,头戴着上清莲花冠,那人肤色略黑,留着一脸的络腮胡须,比起吕布的内敛,看上去要更锋芒毕露一些。
不仅如此,跟在许安的身侧的一众武官,品级都在正五品以上,也就是说全都的将军一级。
其中不乏三四品的武官。
明国国内,三品武官只有除了各地兵备道外,只有前后左右四方将军。
而四品武官一共只有十六位,也就是重号将军。
重号将军至今未满,当初开国之时只设了十二位,加上他的话,也不过只有十三位。
其中徐晃因南阳战功被晋为了左将军,吕布因为荡平北疆,打下了安北都护府,被封为了卫将军,脱离了重号将军的范畴。
张燕、郭泰、公孙度、于毒、刘石五人现在都是一省的巡抚,赵祗是巴东军区的兵备道,他们六人不能有各自的区域擅动。
就是说,除了他之外,明庭重号将军现在共有十位重号将军,除去另外不能擅动的六人,只剩下了四位。
而如今在这里就出现了四位,所有的重号将军跟随着许安齐聚平原。
麹义虽然没有担任过地方的主官,一直都是统兵作战,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朝堂之上的事情。
他明白这么多明庭的高级将校出现在平原,这意味着什么。
这无疑是明军即将南征的征兆!
麹义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又紧了一些。
沉寂了近两年,这两年的时间之中,麹义一直都在厉兵秣马,训练军队、
而如今能够让他一展拳脚的机会终于是到了。
他现在空有一个青州巡抚的名头,却是只占据平原郡一州之地,让他颇为难受。
就在麹义还在畅想之时,许安已经是跨下了马来,周围诸将也是跟着一起下马。
麹义微微一怔,而后也是立即下马。
许安走在街道之上,看着还算是干净整齐的街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入城之后,街道整齐,也没有怪异的味道,城内保持着良好的洁净,城内的坊市街道都已经得到了修缮。
在入城的时候,许安还注意到了城内有一处公共厕所已经修建完毕。
要知道在去年的时候,鹰狼卫报告的平原城,还有不少的残垣断壁。
街道之上还飘着难闻的臭味,现在这些毛病都已经得到了极大改善。
历代大部分的瘟疫,多是因为公共卫生不堪而造成。
在明庭辖内,许安采取了以工代赈的措施,修建了大量的公共建筑。
除去学堂、工坊之外,还修建了不少的公共厕所。
中国虽然已经开始有废物利用的意识,也开始有了收集的观念。
但是在很多地方却是仍旧没有办法禁绝,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许安将原本用于修路造桥之上的财政全部拨款到了公共设施。
从公共厕所到公共的大浴场,还有剧院、道观等设施。
公共厕所完全免费,随地大小便者也将会收到处罚,按照次数不断叠加惩罚,举报也将会有奖励。
如此行事,在明庭治下,城邑乡亭的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公共设施之中剧院解决了那些舞姬的就业生活问题,公共浴场也带来的一定的收入。
道观每日都能收到不少的香火钱,毕竟没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人民的生活富足了许多,自然也开始有了更多的追求。
不仅是原先的明国四州,许安也拨了不少的钱款于各地修建公共设施,招募乡民。
出城迎接的事情许安并没有责怪到麹义的头上,他对于麹义各方面都十分的满意。
出城迎接,态度尊敬,他能看出麹义是真心实意,而且似乎有些畏惧他。
许安放缓了一些脚步,他记得之前接见公孙度还有徐荣时候的,他们两人的神色也有不对,似乎也对于抱着一些畏惧……
麹义的畏惧他可以理解,但是公孙度的畏惧却是没有任何由来。
而且徐荣表现出的些许恐惧也让许安感到奇怪,当初他带兵在华阴击败了董卓,徐荣归附之时,他都没有见到感觉徐荣心中感到多少的恐惧。
许安停在了马车的旁边,他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的事情。
“阎公,我们到平原了。”
许安走到四轮马车的近前,拉开了车门,对着车内说道。
跟在许安的身后的麹义童孔微缩,看向车厢之中。
车厢之中,正坐着一名满头白发,身穿着道衣的老者。
那老者发鬓全白,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凌乱,梳的整整齐齐。
头戴着玉清如意冠,身穿青娟道衣,脚下云履净袜,腰系丝绦,举手投足皆有非凡的气度。
虽然年迈,但是眼中偶尔闪露的精芒让人不敢有半点轻视。
那双眼睛就彷佛可以看透人心一般。
麹义心中瞬间明了,一切都可以解释的清楚,为什么许安骑马,此人还敢乘车,而且用五马拉车,诸侯之礼。
阎忠如今的官职是凉州巡抚,内阁首辅,太平道中的唯一的一名大医,又是百官之首,如何当不得诸侯之仪?
阎忠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注意到了站在许安身后的麹义。
“好久不见了,麹将军。”
麹义不敢怠慢,当即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回道。
“末将麹义,见过阎公,想不到阎公居然能够记得在下,深感荣德。”
“免礼,免礼,我大明可不是伪汉,可没有那么多的虚礼。”
阎忠摆了摆手,示意麹义免礼。
随后阎忠用手撑靠了一下座椅处的扶手,缓缓站起了身来。
许安眉头微蹙,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阎忠的情况比起之前在邺城又要差了不少,原本阎忠从车厢内起身,根本不需要撑靠着扶手起身。
虽然有四轮马车,道路也是已经经过了修缮,且在车厢内加垫了不少的软垫,但是这一路来的舟车劳顿还是对于阎忠造成了极大的了影响。
没有橡胶,无法制作出车胎,弹黄也是技术暂时不够,减震的效果较差,也让长距离的运人成为了一大难题。
本来许安想要让阎忠就呆在长安城,但是阎忠却是不愿意再在太液池休养。
阎忠极为清楚自己的情况,曾经年轻之时留下的暗伤,还有在太行山、并州之时的过度操劳,让他现在不断的恶化。
华佗虽是名医,但是仍旧是对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慢慢调理,缓解一二。
这几年的时间一直在呆在长安的太液池,所去之地不过百里。
每日也不需要理政做事,阎忠越发的感觉无聊。
若不是许安的幼子诞生,缓解了阎忠的烦闷,许安将教育儿子的这一重任交到他的身上,他早就在长安呆不下下去。
这一次阎忠执意前来平原,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感受到身体正一日一日的变得虚弱。
他不想在生命之后的时光在病榻之上度过,他想要的重回战场,再出一份力量。
大丈夫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岂能死在病榻之上?
“请明公先行。”
阎忠走下了马车,他的步履还算是稳当。
许安一直以来对他尊重有佳,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倚老卖老过。
许安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府衙之内走去,不过也尽量放缓了脚步。
阎忠没有让人搀扶,他的走路虽慢,但是每一步都十分的稳当。
十三年如一日,阎忠每一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这样走了下来。
他走过了冀州,走过了太行山,走过了上党郡、走过了并州、凉州、中州。
走过了华夏的万里江山,独独没有见过南方的风光,这一次他要亲自去南方看看。
许安和阎忠一前一后,一众明将也都放缓了脚步,麹义也是一样。
众人跟随着许安和阎忠两人走入了平原城的府衙之中。
进入平原城府衙之中,大堂之上,众人按照官职高低分列而坐。
许安坐于首座,而阎忠则是坐在左手的首位。
鹰卫镇抚使张季,狼卫镇抚使赵绩两人分别坐在许安的身后的两侧。
麹义猜的没有错,许安已经下达了召集令,命令下发到各地明军将领的手中,除去有守备任务的将领其余所有的人都正在前往平原。
这一次跟随着许安进入平原城的,有冠军侯吕布、左将军徐晃。
重号将军何曼、张辽、张扬、马腾,四人全在。
张辽因为西域的战功,从平西将军,升任为了征北将军,取代了曾经吕布的职位。
就是原本坐镇长安的中领军龚都这一次都跟着许安来到平原。
除此之外,还有颜良、文丑、庞德、马超等一众五品将军也都齐聚平原。
不仅仅是明庭的重要将领齐至,明军的所有精锐也几乎云集于平原城的城外。
武卒四营、锐士四营、陷阵营、黄天使者。
骁骑、西凉、上谷、并州四营骑军,经过了整编扩编之后,共计有五万大军。
幽州明军在徐荣的带领之下南下和于毒的冀州明军会和,双方合兵四万,这其中有万人是从三郡乌桓征募的骑兵,陈兵兖州黄河北岸,作为威慑。
真正的主攻方向,许安已经确定。
所以才将所有的精锐主力都带到青州。
不过现在才是六月,还不急于进攻,等到快要进入九月,天气稍微凉爽一些之后,才是进攻之时。
秋收之后,粮草丰足,天气凉爽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而且只要攻入了青州的州内,等到岁久寒冬,届时道路受阻,敌军的援军便难以支援,资源运输也将会得到极大的阻碍。
而拥有着大量海船的明军却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冬季对于他们来说是优势。
最为重要的一点,许安当初攻占益州之后,命令鹰狼卫前往印度去找寻棉花种子,在两年之前,许安带领大军东征之时,棉花的种子便被带回。
如今棉花已经在明国的国内生根发芽,发展壮大,一匹棉布也因此被织了出来。
今年的收成将会更好,棉布也将会更多,在益州和中州都已经开始有纺织工坊开始针对棉布进行改良。
如今在邺城之中还保有不少用棉布织成的冬衣,再过一段时间,冬天将不会再成为明军的敌人,反而是会成为明军最好的朋友和助力。
许安坐在首座,面对着堂中的众将,没有拐弯抹角。
“之前河北之地刚定,州内世家豪强心思各异,内外不稳,北疆威胁未除,无南下之力。”
“但是现如今,公审已过,河北之地一众世家豪强皆已被剪除羽翼,伏首安宁,北疆之威胁彻底消散。”
“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执失,目视我华夏之民,久无安宁,饱受苦难,生活困顿,深用疚心。”
许安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堂中一众将领。
“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将官,召集诸位而来,便是为了南征汉庭。”
“此次征伐之目的,乃是覆灭汉室,收复南域,一统诸夏!”
许安的目光从龚都、何曼等一众太平道的旧将身上扫过。
“我曾经问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刘家天子可以坐在那高高的宫殿之上,我等升斗小民在他心中甚至不如地上的蝼蚁。”
“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活着就已经如此艰难,他们却可以作威作福,任由仓库的粮食和肉脯都腐烂掉。”
“这个问题现在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桉……”
许安手按着腰间的雁翎刀,注视着堂中的众将,慨声道。
“前路虽难,但是黄天就在我们的前方,为我们标下的方向,为我们铺就了道路。”
“黄天必将照耀这天下,就如同这万古以来一直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太阳一般,恒古不变!”
“诸位!”
“此时正是建功立业、流芳百世、名留青史之时,黄天之世,必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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