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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王妃这样的人,更是惜命,有任何的一线生机都不会想去死。
她看到达尔勒,翻身坐起来,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称呼。
“您……来了,巫医呢?”
达尔勒没说话,转身坐下。
王妃觉得今天这个人有点不太一样,但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她也没再开口,等着达尔勒表态。
“巫医今天不来,我也不是来给你看病的。”
达尔勒开门见山,没有一点迂回。
王妃一怔,紧接着眼睛睁大,死死盯着达尔勒,似乎想要穿透面具,看到下面那张脸。
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但,太过不可思议。
像是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情,达尔勒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
露出真容。
王妃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睁大,直到彻底看清他的脸,一直盯了半晌,没有说话。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舌头有些僵硬,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良久,达尔勒逼视着她,“怎么?王妃不认得我了?”
王妃此时才猛然回神,眼睛里的不可置信都转化成了怒火,“是你!是你!怎么会是你?!”
达尔勒手指轻抚着面具,“看来王妃很失望啊,觉得不应该是我吗?还是觉得……我早就应该死了,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来干什么?”王妃挺直了腰杆,“你想看本王妃的笑话?告诉你,做梦!”
达尔勒低低笑了一声,和王妃的气急败坏相比,他的镇定自若更像一根刺,扎在王妃的心头。
她惊魂未定,不敢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自从她生病以来,自从巫医被请入王府以来……
这些事情,尤其是昨天的,难道都被达尔勒看到了?
“这算什么笑话?”达尔勒声音低缓,“这王府的笑话还少吗?我母亲的死,我的出生,都是一个笑话,不是吗?你笑了很多年吧?”
达尔勒目光如钩,直直盯着王妃,似能穿透她的肌骨,钩出她的五脏六腑。
王妃呼吸一滞,下意识别开目光,又狠狠盯住他,“是又如何?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现在提这个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为你母亲报仇不成?”
“为何不可?”达尔勒反问,极慢的笑了笑,“杀人偿命,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妃,难道你连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吗?”
“那是你母亲自己蠢!与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蠢!不能怪我……”
王妃嘶吼,到最后喃喃自语,她感觉那股子难受劲儿又开始了。
她哆嗦着去找苏南衣留给她的药,达尔勒笑起来,声音清冷低沉,“王妃,这滋味可好受吗?”
“你落得今天的下场,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费尽心机爬上这王妃之位,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封在这里无法出去?外面的人可都知道,这府里,已经没有王妃了,你已经暴毙而亡了。我母亲当年至少还能风光大葬,而你呢,什么也没有。”
王妃身子僵住,回头看他,“你……”
“没错,是我,你今日中的毒,都是因为我,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达尔勒笑容加深,“我原本只是想着,替我自己出口气,看你人不人鬼不鬼,我也能出了这口恶气,但昨天听到你说的那些话,直到刚才,你还在骂我的母亲,我就觉得……就这么结束了,似乎是太便宜你了。”
“你想干什么?”王妃后退几步,眼睛瞪得老大,“你别过来,我警告你!”
“你警告谁?”达尔勒嗤笑一声,“现在的你,还能警告谁?你还不知道吧?我到这里来,可是你丈夫允许的,他可不管你的死活。”
王妃深吸一口气,尖声要叫,达尔勒手指轻敲桌子,“你尽管叫,叫得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你杀了我母亲,知道你作了多少恶,知道你早就该死!知道你的儿子根本没有做世子的资格!”
这些话又把王妃到了嘴边的叫喊又堵了回去,她对度拙已经不报希望,但是她还有一条生路,唯一的生路,就是她的儿子。
世子巴历。
她还盼着,盼着度拙死了,巴历能当上王爷,那她就得救了!
如果她的儿子不再是世子,那才是真的一线希望,一条生路都没有了!
她喉咙滚了滚,“不——不行,你不能那么做。”
“我为何不能?”达尔勒站起来,目光深处像是涌起了火焰,“是你,害得我自小失了母亲,成了别人眼中的不祥之人,害我被父亲不喜,我曾满心敬爱予你,把你当成我的母亲,把你的儿子当成我的兄弟,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王妃嘴唇发抖,“达尔勒,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好不好?这样,你回府来,我让巴历好好对你,如何?我以后……”
“你还有什么以后?”达尔勒讥讽的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提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的确是要回府,但不是屈居于你的儿子之下,而是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王妃一腔情绪都堵在喉咙里,“你……我早就知道你有野心!果然如此!你就是一只白眼狼,那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能那么对他们!”
“兄弟?他们把我当兄弟了吗?笑话,我是白眼狼吗?狼是你吧,披着羊皮的狼,博得我母亲的信任,堂而皇之的谋害她,取代她!你还有脸说别人!”
达尔勒再也忍不住,袖子一挥,桌子上的东西碎了一地。
王妃吓得尖叫一声,眼神怨毒的盯着他,却不敢再多说。
达尔勒大笑几声,“好好活着吧,王妃,不人不鬼的活着,慢慢的熬,熬掉你所有的精气神,看着你重视的一切都一点点的失去,好好体会吧!”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王妃被他的话惊得倒抽了一口气,跟了几步大声问“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达尔勒却不再回答她,大步离开。
什么意思?他相信王妃很快就会知道。
她的毒根本就没有除去,无非就是压制了一下罢了,后面会反弹的更加凶狠。
他大步走出院子,看到院门口的巴朗,巴朗正在和护院说,想进去瞧瞧。
但护院得了死令,是不会随便放人进去的,尤其是他和巴历。
看到他出来,巴朗急忙道“我母亲如何?不知您……”
达尔勒冷冷盯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眼把巴朗的话堵了回去,他只觉得面具下的那个人,似乎对他有极大的恨意,那双眼睛明明就是带着深不见底的仇恨。
可是,这是为什么?
巴朗还没有想明白,达尔勒已经大步离开了。
度拙正等着心急,看到达尔勒回来,急忙笑着迎上来,“您回来了?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达尔勒问道“你就不问问,王妃怎么样了吗?”
度拙丝毫不犹豫,“那个女人……本王已经将她封在院中,能留着她的命,已经算是宽大了,您做什么也不为过。”
这话不但没有取悦了达尔勒,反而让他心底更寒。
“你不追究?”
“不追究!”
“就像……当年先王妃死了,你也不会有任何追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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