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大海怪盟主加更9)
光辉圣城这样规模的城市,哪怕搬迁,也是需要时间,需要计划,需要强大的人员和物质支持的。
偌大的光辉圣城,即使不像尼维斯,是上面以魔法师,中间以各种研究者,下面以商人、生产者和其他平民结合起来的城市,规模也绝对不比尼维斯小。
教宗,教宗以下的所有高阶神职人员,高阶神职人员的下属、助手、侍从、学生。各种功能单位,比如圣骑士团,裁判所,苦修士团等等;
各种研究机构,比如这次闯祸的研究所;
各种培养年轻牧师的神学院,培养圣骑士的骑士学院;
以及海量的朝圣者、朝圣者的随从、来圣城寻找机会的各种贵族、贵族的随从、为定期来朝觐的大贵族看房子的仆人等等;
当然,也少不了服务于这些人上人的皮毛匠、鞋匠、裁缝、首饰商人、厨子、屠夫、酒商、送奶工、妓女……
各种各样,无穷无尽,只要你能想到,就一定会出现的职业。从上到下加在一起,人数常年在100万到120万之间浮动——
即使不考虑爆炸当天死去的人,以及之后陆陆续续死去的人,把他们的尸体全都留在圣城当中。需要撤退转移的人,还有八九十万的样子。
八九十万!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住宿,医疗。撤出去以后安排在哪里,从事什么职业,从事职业的资本从哪里来,甚至,半夜死掉了要怎么埋……
这些问题,光是粗略地想一想,就让教宗头痛欲裂,恨不得三重冠长了荆棘,一根一根直接扎进自己的脑子里。非但如此,还有大量大量的难题,不断递到他这里:
“冕下!十天内全部撤出,根本不可能!完全做不到!”
“怎么会做不到的?”教宗皱眉。以尼维斯城的面积,哪怕徒步行走,从中心走到城外,半天时间怎么都够了;
哪怕考虑到街道的承载能力,安排平民分期、分批出发,两天时间,无论如何也够了。
而他给的时间是十天!十天!
“有货物要运输啊!光辉大教堂里,那么多圣物,总不见得都丢在这里,不带走啊!”
“那也……”
“我们要带东西走,别人也要带东西走啊!冕下,那些家伙,恨不得连房子都背在身上带走!”
家里的坛坛罐罐,酒窖里的葡萄酒,房梁上的腌肉,仓库里的麦子和面粉……
富人有富人的东西要带,把牲畜压垮了压死了都不可惜——
天晓得在第一波爆炸当中,和爆炸之后,马,驴,骡子,都已经陆陆续续死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也病病歪歪……
更不要说,还有大半的平民,不见棺材不掉泪,哭着喊着不肯走:
这是自己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这是自己家族坟墓所在,家里的老人快要死了走不动,自己病了走不动……
教宗:“……”
说实话,他是真想派圣骑士团和教士、士兵们出去,强制把这些平民驱赶走算了。奈何,动用强制手段,是肯定会造成伤亡的,而且伤亡肯定不小;
好歹还是自己的臣民,好歹还是自己的忠实信徒,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搞出太多的怨恨和死亡。
这些人撤出来了,还要指望他们作证,证明教廷并没有在圣城搞大屠杀呢!
“……动用所有的圣职者,能动的都动起来。”他烦恼地揉着额头:
“去呼唤,去感召,去组织。神术里又不是没有感召信徒的法术,动用神术,带着他们走就是了——
想想当年的圣徒分开海水,带着民众迁徙的事迹,让我们再重复一次奇迹吧!”
“是!”
“是!”
红衣枢机们,主教们,匆匆赶来的圣骑士们,苦修士们,各个低头行礼。【无垢行者】西吉弗雷第一个站了起来:
“我带着人下去!所有的苦修士,我全部带下去,再拨给我一部分修士。为主牧羊的时候,到了!”
他昂首阔步,走出议事厅。很快,议事厅外,就朗朗地响起了这位长老的声音:
“日间,主在云柱中领他们的路,夜间,在火柱中光照他们,使他们日夜都可以行走。日间云柱,夜间火柱,总不离开百姓的面前……”
脚步声由杂沓而整齐,一批一批,快速跟上。紧接着,【苍白之剑】,【慈悲之手】,那几位品德高洁,专程回来赴难的传奇,陆续出去:
“我负责南城……”
“我是骑士,我的体质最强,我负责北城!骑士团全部归我指挥,再拨给我一千士兵,我会尽可能多地将百姓带出来!”
“信赖财富的人必然跌倒,正义的人却枝繁叶茂……放下你们的财宝!全都放下!跟着我走!”
“主晚上必给你们肉吃,早晨必给你们食物得饱。因为你们向主发的怨言,他都听见了……昔日主应许给你们的,将由主的仆人实现!”
“你要击打磐石,从磐石里必有水流出来,使百姓可以喝……只带最基本的物资!主的仆人,会让你们免于饥渴和寒冷!”
一段又一段,高声朗诵的经文。一句又一句,充满信心和力量的命令。回荡在光辉圣城当中,回荡在城市的平民们之间。
苦修士们高举着木杖,圣骑士们高举着长矛,嬷嬷们高高举起自己的头巾。杖头上,矛尖上,头巾上,散发着洁净的光辉,让每个人抬眼都可以看见。
伴随着光辉和诵经声,民众安静地放下手里的财产,从自己的房屋里,从各式各样的废墟里走出,在光辉前方排成队列。
他们仰望着杖头上、矛尖上和头巾上的光辉,扶老携幼,跟着举步。
从高空看去,人流排成长长的队列,像黑蛇一样蜿蜒而行。跌倒了也不吭声,流血了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归入队伍,继续前行……
圣职者们,特别是传奇等级和接近传奇等级的高阶圣职者亲自下场,不计代价地使用法术,效果拔群。
至少,那些不肯走的、不肯放下财产的、身带病痛的,在神术力量下,都跟着乖乖地走了出去;
没有拥挤,没有踩踏,没有推搡。没有嚷嚷着想要回去,没有嚷嚷着“我的钱……”“我的牛……”“我的葡萄酒……”
低阶圣职者,以及普通士兵带领的队伍,当然没有这么好的秩序。但是,高阶圣职者时不时地过来转一圈儿,补个法术,也足以维持队伍安静前行——
一个传奇牧师,足以在一小时内,连续为一万人施展类似“群体指使术”的大型法术。每次只引领几百人,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力量溢出了……
有这些传奇带头下场,撤退的速度,立刻就快了很多。
要把百万人从光辉圣城撤出,转移到距离城市边缘三十里的地方,教宗原来给了十天时间,结果在三天之内,就把能自行走动的人,以及有车辆可以装载的人,全部撤了出来。
至于那些已经病到动不了的人,虽然残忍,但是,也许再设法把他们撤出来,对他们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得不说,光辉圣城极高的圣职者密度,在这个时候着实帮了大忙。
有传奇们和高阶圣职者们帮忙撤人,有大量读过书、能写会算的低阶修士帮忙安顿营地、安排逃难者的拉撒,有中阶圣职者帮忙供给后勤——
没有吃的?
没有水?
圣餐术,上!
一个5级牧师,释放一次圣餐术,怎么也能喂饱百把人了;而一个5级牧师,一天能释放的圣餐术,又岂止一次两次?
而造水术,更是低阶神术中的低阶神术,但凡是个牧师,随手就能搓一把。当然,效率可能不像泉水神殿的牧师那么高,但不代表不能搓……
“辛苦诸位了。”三天之后,教宗满脸疲惫,在湖边的帐篷里宴请诸位传奇。所谓宴请,也就是每人一张无酵饼、一撮盐、一杯清水——
民众们都在受苦,他们这些高阶圣职者,哪怕是装,都要装得和主的羔羊同甘共苦的样子。
特别是这次大撤退,出了大力的几位传奇,都是以道德高尚闻名的。他们都累得七死八活,一个个昼夜不停,步行引导民众,每个人都累得瘦了一圈,脸颊深深凹陷下去。
教宗哪怕是为了表示“我和你们站在一起、我是配执掌教廷的”,他都和这些传奇们一起,走到第一线,去鼓舞民众、安抚民众,不好再生活得过于奢侈。
“迄今为止,受苦的民众,已经基本撤出圣城,我们的第一个危机已经成功度过了。”吃了一块无酵饼,喝了半杯清水,教宗举起木杯,向周围的传奇们敬了一敬:
“但是接下来,教廷依然面临着深重的危机,和大量的挑战。现在,我们需要面对第二个问题:
怎样维持教廷的正统性?或者说,怎样在主的羔羊们面前,维持教廷的威严?”
几位从外地赶回来的传奇圣职者沉着脸不吭声。一是累的,二是实在没脸帮着想法子扯谎。倒是大裁判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声念诵了一段经文:
“主说:我要使敌人的心刚硬,他要追赶我的羔羊,我便在敌人和他全军身上得荣耀,我的敌人,就知道我是唯一的主。”
七八双眼睛移了过来。大裁判长微微低了低头,声音安宁和缓:
“有饿狼窥伺在外,主的羔羊,自然而然就会聚集在牧羊人的身边。——只要找到这样一头饿狼,主的羔羊,自然就不会向牧羊人露出蹄子和角。”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一个敌人来加以攻击?——你选定的敌人,是魔法议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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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可着《出egypt记》薅羊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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