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南城,校场外。
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此时正值初夏、又恰逢午后时分,艳阳高悬酷热难耐。
可校场外却零零散散的站了许多人,踮着脚尖,远远的望去,不舍得离开。
浓密的柳荫下,一个白衣女子神色淡然,手持一把油纸伞,正看着远处卖呆。
她衣袂飘飘、宛如乘风。白衣绝世、长发如云、更胜仙子。
不久。
沙尘飞扬、地面微微震动,人们当下骇然,还以为是地龙翻身,可仓皇一阵,扭头望去,却看到校场外,一尊古铜色肌肤的高大巨人正迈步跑来。
他每走一步,地面便震颤一次。
走出校场大门,远远的看到那白衣出尘的身影,姜龙象哈哈大笑,发出爽朗的笑声,如雷般炽盛。
“看什么看!窥探朝廷机密,是想要掉脑袋吗!?”
姜龙象左右环顾,放声高喊。
事到如今,在这南州,谁不知平魔大将军姜龙象的威名,校场周围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哪敢与姜龙象作对。
见到姜龙象从校场中走出,便赶忙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逃也似的离去。
“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龙象这才来到姜子柔身前,难掩喜色的说道。
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
姜子柔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姜龙象,数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许多,一眼望过去,似是比身后的这颗嫩柳还要高大一些。
他身上的气息也同样骇人。
血气旺盛燃烧,如同骄阳般引人注目。
好可怕的体质……姜子柔心中也微微惊叹,她这才收起手中的油纸伞,脸上带着笑意,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不欢迎我来吗?”
“自然不是!”
姜龙象蹲在地上,依旧要比姜子柔高出很多,他挠了挠头发,一屁股坐在沙场上,这才算是能正儿八经的交流。
“我只是觉得,能在这里见到姐姐,有些好的不太真实。”
姜龙象笑着说。
脸色看起来居然有些腼腆。
“嗯。”
姜子柔点头道:
“你也不错,已经修行到大宗师境界之中,果然,相比于纯粹的积累,战场上生死之间的磨砺对于你这样的武者来说,才是更加有用。”
“多亏了那些邪眼血肉,否则的话,我也断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
姜龙象闷声道。
他天生神力,铜皮铁骨,太武真身又是至刚至阳,专门修行肉身的珍贵法诀,再加上邪眼血肉以及从战场上不断生死搏杀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也怪不得,那些敌人会将其称作怪物。
“此番前来,除了专程来看看你之外,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姜子柔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发生在南宫家族的惨案,以及拜托让姜龙象寻找凌霄的下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姜龙象点头答应下来。
“那姐姐何时动身?”
“明天吧。
先去南宫家族的府邸中一趟,你若是有和凌霄有关的消息,也尽快联系我……说起来,你似乎还没有见过你这位师弟,倒是有些可惜了。”
姜子柔稍稍思考,忙中出错,这些事情却也急不得。
“那好,今晚我为皇姐安排府邸,接风洗尘!”姜龙象哈哈大笑道。
“也可。”
姜子柔面带笑意,伸手,姜龙象见此弯腰伏下身子,姜子柔这才把纤纤玉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蛮族虽弱,但也不乏高手,再加上妖道作乱,你虽然已经踏入大宗师之境,实力不弱,但也务必小心,不要大意。”
临走之前。
姜子柔轻声告诫道。
……
姜子柔就此离开。
远处的一座酒楼里,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苏流放下手中的竹筒镜。
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双颊泛红。
一转身,便自酒楼之中消失不见。
到了道南城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之中。
苏流推门而入。
“师兄、师兄!我找到姜龙象那个怪物的命门了!”
他高兴的说道。
“命门……你这个小子跑哪里去了,连午饭都不吃,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一顿好找。”
师兄苏横从屏风后走出。
衣衫不整,面带倦意,显然是被打扰了清梦。
“唉!师兄,你说说你,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居然还有心思睡午觉?”
“要不然呢?”
苏横来到木桌旁,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凉茶。
仰头一饮而尽。
这才算是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苏流说了些什么之后,他神色一变,瞪大眼睛:
“你刚才说找到了那姜龙象那厮的命门……来,好弟弟,快与为兄说说!”
苏流也不卖关子。
这便拉着苏横的手,做到桌子旁,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下午,在校场门口见到的场景托盘说出。
“我已经打听到了,那女子正是姜龙象的姐姐,大夏的长公主殿下!”
“大夏的长公主,嘿嘿,那玩起来便更带劲儿了!”
苏横往嘴里扔下了一颗枣子,他是周朝的后人,对大夏皇室自然是没什么好感。
“我之前倒是听说过这长公主的一些名声,据传她文采颇好,还是大夏学宫的讲师,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会突然跑到这南州,而且和姜龙象的关系居然如此亲密。”
苏横皱着眉头。
“管他那么多作甚!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出身再高贵,在我们妖道面前,还不是蝼蚁般的存在?”
苏流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纵横花场多年,蹂躏过的女子足有数百,其中不乏貌美之人,可国色天香如今日所见那般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蝼蚁……”苏横把枣核吐出,摇头晃脑道“师弟,你莫不知道有一句谚语唤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蚁穴!”
苏流嘿嘿笑道:“这古人的智慧,是真的妙啊!”
苏横脸上先是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笑容,随后他又正色道:“那女子可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国色天香?”
“那是自然!”
苏流拍着胸膛“小弟愿拿项上人头做担保!”
“这便不必了!”苏横摇头,一拍桌子,眼中迸发几缕精芒:“既然师弟你都这样说了,那这府邸,今晚我们兄弟二人无论如何都要去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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